皇帝突然停下脚步。
“陌染,朕觉得刚刚那个女人好像在哪里见过。”
“老奴也觉得身影有些熟,但是刚才那女子一直没有抬头,所以老奴并没有看清那女子的样子。”
皇帝沉思。在哪里见过呢?感觉非常地熟悉,应该是经常见到的身影。
“糟了,我们快回天牢。”皇帝惊慌地转身,他想起来了,那个身影是贤贵妃。他本来应该一眼就能够认出来的,但是贤贵妃一向打扮的华丽,现在突然换了朴素的衣裳,导致他一时没有认出来。贤贵妃若是去天牢,一定是冲着李瞳去的。李瞳现在很危险。
当皇帝来到天牢看见贤贵妃和李瞳都倒在地上的时候,他觉得他仿佛就像是被雷击中,脑海突然一片空白,心脏也似乎要停止跳动。
他死了?
他怎么能死,他怎么能就这样死了。
将李瞳抱在怀里,皇帝呆呆地坐在地上。
他将他关在天牢本来是为了阻止他犯下不可挽回的错的,他没有想过他会就这样死了。
“朕不准你死,你听到了没有?你若是死了,不光是克亲王府,就连你的那些朋友朕也不会放过。你快点睁开眼睛,朕命令你睁开眼睛。”
“皇上,瞳郡主还活着。”
听到陌染的话,皇帝这才注意到李瞳虽然已经不会动了,身子也有些冰冷,但脉膊却还在微弱的跳动着。李瞳他真的还活着。
“你快救他。快救她。”
陌染点了一下头,试着替李瞳逼了一下毒,只是令陌染惊讶的是以他的功力,竟然对李瞳完全不起作用。李瞳练的天玄绝功已经令他体内筋脉有所改变,不同于常人,他根本就不能催动李瞳体内的内力,也根本无法替李瞳逼出体内的毒。
“皇上,恕老奴无能为力,瞳郡主体内筋脉错宗复杂,老奴拼尽全力也只能暂时压制瞳郡主体内的剧毒。”
“你不是说你的武功天下第一吗?怎么会这样?”皇帝大声地指责,陌染沉默不语。
突然间李瞳的眼睛眨了眨。
“不要吵,我好困。”
听到李瞳微弱的声音,皇帝惊喜不已。
“瞳儿,瞳儿……你快活过来,你不能死。”
“皇帝哥哥,我累了,我想睡了。”
“你不能睡。你若是睡了,我就真的杀了厉千品。”皇帝大吼。
李瞳猛然睁开眼睛怔怔地望着皇帝。
“厉千品没有死,贤贵妃派去的人根本就没有杀死厉千品,火堆里的那具尸体是那些杀手为了交差随便找的一个女人。那些物品是朕命令陌染丢在尸体旁边的。你不是猜到贤贵妃的发钗是朕让人丢到那里的吗?尸体旁边的那些也是。厉千品还没有死,所以你也不能死。朕不准你死。”
李瞳的眼睫缓缓垂下,嘴角溢着乌黑的血但却勾着浅浅的笑。
“你没有听到吗,如果你死了,朕不会放过厉千品……”
声音透过黑暗传进李瞳的耳朵里,只是李瞳却仍然闭紧了眼睛。太迟了,如果他早一点知道的话,他一定不会这么轻易地死去,只是现在说什么都太迟了。
若是他的内力还如同先前一样深厚,即使只剩一口气他也能将毒逼出来,只是现在他体内的内力寥寥无几,纵然他还没有到只剩最后一口气的地步,但却也已经无能为力了。
这一次,他真的要死了。
可是现在……他是真的不想死。她还活着,他怎么能死。
在闭眼前的最后一瞬间,李瞳无意识里将所有的内力收缩到心脏周围,护住心脉。
***
李瞳双目紧闭地躺在宽大的龙床上,呼吸时有时无,面色苍白如纸。
床边跪了一地的官员,这些人全部都是皇帝召来的太医,只是这些人没有一个人能说出毒药的名字,没有一个人能配出解药。
“饭桶,一群饭桶。若是瞳妃娘娘死了,朕要你们全部陪葬。还不快再给朕想办法。”皇帝听完最后一名太医的报告后大怒地将桌子上的茶壶拂乱,掉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响声。有些碎片还溅到太医们的衣服上,吓得太医们大气也不敢出。
只是这世上若是什么病都想治就能治好,那这世上大概也不会死人了。
“皇上,臣等都尽力了,只是这毒太过于奇特,不管臣等怎么查,都查不出它的特性,不敢冒然下手。”某太医硬着头皮答。
皇帝狠狠地盯着那个回话的太医,脸突然间冷了下来,拔出待卫的剑,一剑刺了过去。其他的太医见状,立刻噤若寒蝉,再也不敢多说一句。
“滚,全部都给朕滚。”
本来是一句不怎么好的话,可是现在在场的人听了都觉得仿若天籁,立刻滚得一干二净。等那些人全部都走光,皇帝才丢了剑,坐在椅子上,揉着额头。
他让他入宫,只是想他留在他身边而已,不是想让他死的,为什么他就做不到呢。
“皇上,有句话,老奴不知道当说,不当说。”陌染犹豫了半晌,突然说。
皇帝抬头看了陌染一眼。
“说。”
“皇宫中的太医虽然个个医术精湛,但老奴却以为他们并非是医术最高明的人。老奴以前是个江湖人,在江湖中见过许多名不见经传但医术却相当高明的人,老奴认为,皇上不妨去江湖上寻求些手段。老奴听说狐帮中就有个人医术高明到近乎能起死回生。”
一瞬间,皇帝脑中闪过板照山上那个平凡年青人的影子。这主意可以试一试,只是……
“平时有关江湖上的事情都是瞳郡主替朕处理的,现在瞳郡主昏迷不醒,朕很难找到那些人。”
“不用咱们去找他们,他们会来自己来皇宫找咱们。”莫染眼带笑意。
一夜之间,整个长安的大街小巷都贴满了因瞳妃娘娘身染重疾,群太医束手无策,急诏医术高超的民间大夫入宫的皇榜。
***
“厉小姐,大事不好了。”俏儿慌慌张张地跑到厉千品的面前,将手中的一张纸递到厉千品的手中,“这张皇榜上说郡主身染重疾,危在旦夕。”
厉千品只看了那张皇榜一眼,立刻转身,收拾着东西。
“厉小姐,你现在不能出去啊。”俏儿急急地拉着厉千品。那天,她只记得陌染要杀她,接着她眼前一黑,后来发生了什么她全部都不知道。问厉千品,厉千品也不回答她。不过从那天起,她们就一直躲在这间破庙里,很少出去。犹其是厉千品,几乎没踏出破庙一步。
“我要去救他。”厉千品望着俏儿,眼里有千军万马也捍不动的坚定。
“可是,这可能只是个陷井。”俏儿想了想,回答。她还是觉得她们家的郡主神通广大,去皇宫的日子比在自家后院的日子还多,这次怎么可能一入皇宫就病了呢。
厉千品拂开俏儿的手。她不管这是不是一个陷井,她都要去见李瞳。她心里有好多好多的疑问要问他。
俏儿见拦不住厉千品,只好一咬牙,望着厉千品说:“如果你要去,那带我一起去。”
厉千品看着俏儿好半天,点了一下头,带着俏儿笔直地往皇宫走去。
半日后,厉千品和俏儿穿着一身男人的衣裳,站在皇宫里发呆。她本以为要进皇宫必定要费一翻手脚,却没有想到她仅仅只是告诉那些禁卫军说她是进宫给李瞳看病的大夫,那些禁军就立刻让她进来了。什么时候,皇宫的大门这么容易跨越?难道李瞳真的出事了?
心里一急,脚下加快了速度。
“站住,你们是什么人?”一个尖锐的公鸭嗓子叫唤了一声,三四个太监朝着厉千品她们走过来。
“回公公,我们是给瞳郡主看病的。”厉千品背对着那些太监,故意压低声音回答。
“瞳郡主?啊,你是说瞳妃娘娘。不过……你们既然是来替瞳妃娘娘看病了,怎么没看到你们的药箱?咱家可没听说过有哪个大夫给人看病,是空着手去的。”
厉千品脸色一沉,迅速飞掠到那些太监中间,在那些太监还来不及尖叫的时候迅速点了那些太监的穴位。
“厉小姐……”俏儿有些不知所措。
“换上这些衣服。”厉千品只看了俏儿一眼,立刻将刚刚剥下来的太监服丢给俏儿,自己也顺手换上了一套,并且将那些被打晕的太监藏进路边假山的后面。做好这一切,她才和俏儿一起,继续往皇宫深去潜去。
就在厉千品和俏儿走后不久,陌染无声无息地出现在假山后,一掌地朝着那些还晕着的太监身上拍去。可怜那些太监连发生了什么都不知道,就这样莫名其妙地死了。打死了那些太监,陌染随手将尸体丢进了一口枯井中,随后又朝厉千品消失的方向追去。
“你们两个,等一下。”尖锐的声音突然从厉千品的身后传来。厉千品心中一惊,手紧紧地握成拳头。这个声音,她听过不只一次,身后的人,是陌染。
“跟我去锁烟宫照顾瞳妃娘娘。”
厉千品原本紧紧握在一起的手指松开。
原来陌染并没有发觉什么。
悄悄朝俏儿使了一个眼色,她应了一声,垂着头尾随在陌染身后。
她们本来就是要找李瞳,现在有人带路倒是省去了她们不少麻烦。
陌染似乎真的一点也没有认出她们两个,把她们带到李瞳的寝宫吩咐了几声之后便带上门离开。只是他刚转身,原本浑浊的眼神突然间变得清澈。
等陌染走远,厉千品才急急地跑到床边,看李瞳一脸苍白,她心慌地叫了李瞳几声,只是李瞳双目始终紧闭,连眼睫都没有眨一下。
“厉小姐,郡主要死了。”俏儿哭泣的声音突然传来,令厉千品原本就慌乱的心跳变得更加地不安。
“别胡说。”
“我没有胡说,厉小姐你看桌上的这个诊断。”俏儿拿起桌上的一张纸递到李瞳的面前。看着那份疹断书,厉千品的脸色变得越来越苍白。
这一次,李瞳是真的要死了。
她该怎么办?她明明还有很多话想跟他说,明明还有好多问题要问他,她明明还没有告诉他孩子的事……
一咬牙,她扶着李瞳坐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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