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戚牧心发现抓住她手臂的人居然是奕儒,刚要发作的她蓦地换了一副面孔,强颜欢笑地说道:“奕儒,你不要误会,我不是真的想要打她。”
奕儒的眼睛里掠过一道冰冷的光芒,视线也不对准她说道:“谁让你来这里的?”
戚牧心刚想说话,却被奕儒的脸色吓得怔住了。
“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来这里!难道小安子没有跟你说吗?要不要我再给你重申一遍!”他用的是一种斥责的语气。
夏忆装作不在意他们之间的谈话,怀中的继萱已经沉沉地又睡去了。
“奕儒,你不要生气,我不是有意的……你看,我是给妹妹送吃的来的。”戚牧心的声音黏腻含糊,透着做作的味道。
奕儒的目光轻轻地扫过桌子上的食物,一脸索然地说道:“是谁让你自作主张来送吃的?夏忆的事不用你操心,以后你这里别来了。”
戚牧心悻悻地睄了睄她,与方才正张牙舞爪,摆出一副要吃人的样子大相径庭,轻声地然而又是浊重地唧咕道:“我只是关心妹妹而已……”
“难道我说的话你还不够明白吗?是不是还要让我再重复一遍。”奕儒的眼睛里燃烧起一种阴郁的火焰来,几乎是忍耐到了极点。“谁让你来关心她的?夏忆的事跟你一点关系也没有,以后不要让我在这里看到你!出去!”
夏忆见到戚牧心的嘴唇稍稍地移动了一下,眼眸也变得黯淡了,持续了半晌她转头就往外走,微宜疾疾忙忙地跟了出去。
屋子里沉静下来,死一般的寂静。她将继萱扶到床上,为她盖好了被子。奕儒冷眼看着她做的一切,直到她举眼望着他的时候,他舐了舐嘴唇说道:“这几天你有没有反思过自己?”
她低下眼波微微地一笑:“我从来没有觉得自己有做错什么!我为什么要反思!”
奕儒生气地说道:“夏忆,你让我怎么说你呢。你以为我把你关在这里,我的心里就好受吗?近来王府里已经够乱的了,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
她语气迟慢地说道:“奕儒,你不必对我太好,你就把我当作是你们德王府里的一个丫鬟好了。你为什么要为我而动怒呢?就像你曾过说过的那句,把我当作是一个不相干的人就好了。
他盯着她的脸,眼神逐渐变得认真凝重:“如果我能把你当作是一个不相干的人,那么我就不会几次三番地为你心软,为你求情,你明不明白?”
“我明白,我什么都明白。其实我也想跟别的妻子一样,全心全意地对待你。你知道吗?我为什么要把继萱接到府里来?不是因为我同情她的遭遇,更不是因为她是我的私孩子,而是因为……”她决定说出真相的那一刻,心里像揣了一面鼓,咚咚地跳个不停。他听了会有怎么样的反应?会把她赶出去还是继续囚禁起来?她不敢相像,但是如果再瞒下去,他肯定会发现。
“你还记的诗余吗?”她装作沉着冷静地说道,声音微微地颤抖起来。
他微微地蹙起了两道浓眉盯着她的眼,流露出一副疑惑不解的模样。
“诗余,你同父异母的妹妹,小的时候你带她放过风筝,难道你一点印象也没有了吗?”她忽然涌出了晶莹的泪珠,凄然道。
他不明白为何她要旧事重提,记忆中诗余的样子尽管随着岁月的流逝而变得模糊不堪了,然而依稀记得诗余是一个美丽白净,又有几分早熟的孩子。他咂了一下嘴唇,轻轻地颌首。
“我记的。可是为什么你会提到她?”
“因为继萱长得像她。”她鼓起了勇气,深深地瞥了他一眼。他看出她那一瞥里面包含着太多让他感到诧异的东西。
他的目光从她的脸上移到了熟睡中的继萱,继萱的模样将记忆中诗余的样子叠合在一起,尽管他已经不十分记得诗余的长相,可是眼下这么一看竟然觉得继萱长得与诗余是有几分相似。
“继萱长得像诗余?可是诗余跟你有什么关系!”他的脸上微有讶色,双脚也不安地微微地移动了一下。
她露出了沉思的神色。有多少她真的想把一切都对他讲明。尽管不知道为什么要对他讲,只是因为觉得心中埋藏着这个秘密不会太久的。她不想对他隐瞒,尽管这是一个很危险的赌局。也许他就此将自己抛弃,又或者禀告春容,让她死无葬身之地。可是不管怎么样,今天晚上是一个好机会。也许将来的有一天等她死了,她也不会死不暝目地带着这个秘密进棺材了。
他看着她那失去了生气的脸,变得十分憔悴,自己也绷紧了面孔,预感她可能有什么事要跟他讲。而且那可能是一件很严重的事情。一直以来他都觉得她带着一层隔膜在跟自己生活着,接触着。尽管他们名义上是夫妻,可是他总觉得隐隐地不妥。从初次见到她以来,仿佛总觉得她整颗心都结成一层厚厚的茧不让人接近。
今天晚上终于要知道真相了。他反倒失去了想知道的勇气。他仰起头看着她逐渐变得苍白的脸,闷声地说了一句:“诗余已经死了。难道你跟她有什么血缘关系吗?”
她听他如此一说,眼眶里溢出大颗大颗的泪珠,顺着脸颊滚落下来,嘴唇抖得比方才更加地厉害:“诗余是我的女儿!因为继萱长得像她,所以我才把她带到德王府来的。”
他瞬间怔怔地盯着她望了好一会儿,半晌才回过神来,眼睛里闪耀着一种亮得奇怪的火光:“你在说什么?诗余是侧福晋的女儿,又怎么会是你的女儿。而且如果诗余活着的话,说不定比你的年纪都要大……”
“我是荣莹梦!”她斩钉截铁地打断了他的话,下唇轻微地抖动着,“我是诗余的亲生母亲。”
他眉毛倏然一跳,惊惶地眼珠子都快跳出来。她今日是疯了么?还是病了?怎么会说这种奇奇怪怪的话,真是太不可思议了。荣莹梦是阿玛生前的侧福晋,可是在阿玛死后数月里也坠楼而亡了。但是她怎么会说自己是荣莹梦呢。
“夏忆,你别闹了。是不是这几天我把你关在房间里,你又开始胡思乱想了?我真的不是有意要把你关起来。我是想保护你,不想再让额娘找你麻烦。我答应你,明天我就把你放了。过几天,我有空的话我就带你去街上遛遛好吗?”他的脸上掠过一阵暗影,随之又表现得很是淡定。
“奕儒,我真的不是在说谎。我真的是荣莹梦,上一辈子我是你阿玛的侧福晋……”她显得极为镇定,并伸出牙齿来咬了咬嘴唇。
他的眉目间似乎蕴含着一丝不乐意的神情,然而他略带愧疚地说道:“夏忆,是我不好,我不该把你关在这里,让你想出这种事来。沐卉是不是来找过你?你一向跟她的交情甚好,我阿玛侧福晋与她的女儿诗余的事是沐卉向你提起来的吧。你不要去听她的搞乱,她根本就是一个脑子不清楚的人。”
“你为什么不肯相信我的话呢?我是荣莹梦转世投胎之后的人,虽然我现在叫贝夏忆,可是我对于当年做你阿玛侧福晋的事情一点也没有忘记。我是含怨而死的……”她脸上的表情急遽地变化着。
他细细地瞧着她认真的神色,忽然哑声地笑了一笑:“夏忆,你真是越来越荒唐了,居然连投胎转世这样的话都说了出来。你是不是生病了?我让小安子去请大夫来看看你好不好?”
“诗余的手腕内侧有一块红痣,你看继萱在同样的位置上也有一个。还有诗余很喜欢吃夹了白糖的芝麻饼,而继萱也喜欢。不如你多问我关于荣莹梦,诗余的事,我都知道。”她的眼睛里闪烁着一丝光泽。
见他还是一副讶异困惑的样子,她将继萱的手从被窝底下抽出来,指着手腕内侧的那颗红痣给他看。他看完之后,凝住目光,眨也不眨地盯着她说道:“是又什么样。这种红痣虽然不多见,但也不能说完全都没有吧。还有哪个孩子不爱吃甜的东西?夏忆,现在已经是三更了,我看你还是赶紧去休息吧,你想得太多了。”
“你还是不相信我的话吗?我真的是荣莹梦的今世,我为什么要对继萱这么好,因为我怀疑她可能是诗余。”她的唇角不住地牵动着,然而奕儒却是一副越来越惘然迷离的样子。
“你一定是病了。”他走上前拉住她的手,腾出另一只手去抚她的额头,“你是不是觉得哪里不舒服?”
“我很好,我真的很好。有病的不是我,是德王府里的那些人!”她无力地摇了摇头。他们怎么又会相信自己,包括自己身边最亲近的人。奕儒的表情出卖了她,她知道他一定以为自己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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