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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8章 吊祭

  这一日夜间,耿琮却是在宫中当值,因此不在邓国公府里。因此宁绾朱来了这么一出,将近来负责为她近身服侍的玉兰吓了一跳,忙忙地要去烫黄酒,还赶着要给宁绾朱取丸药去。而宁绾朱却摆手止住了,只是说:“无妨,血不归经,万事明日早间再说。”

  只是她再半卧着躺回榻上,一时想起曹月娥的音容笑貌,又哪里还有半分睡意。宁绾朱这便回想起曹月娥白日里拜访自己的经过,她说的每一句话——曹月娥在常家的子嗣一事上,固然是罔顾事实,存心欺瞒。可是谁家内院之中,没有这等藏着掩着的腌臜事体?

  然而曹月娥说话之间却是那样的愧疚,时不时递过来探究的眼神,因此宁绾朱始终觉得,曹月娥掩住了很重要的事实,不曾说与自己听。而且,这些事实,十之八九,是与她宁绾朱有关的事——这究竟是什么样的秘密,叫曹月娥一直欲言又止,而又令曹月娥一回常府,便传出死讯?

  宁绾朱想起曹月娥说她是偷偷溜出常府,来邓国公府寻自己的,不由得又觉得愧疚起来,要是她能将曹月娥强留在府中,哪怕只留一晚,也许曹月娥便能避开这一劫。可是事已至此,如今再说什么,都是惘然了。

  宁绾朱斜靠在榻上,闭上双眼,泪水便从眼角缓缓地流了出来。这时候正值耿琮从宫中回来,身上尚且带着一股寒气,却先进了宁绾朱的正院前来探视妻子。耿琮正见到宁绾朱这样憔悴伤神,泪水经过她白玉似的面庞,缓缓地滚落,耿琮禁不住双拳一紧,只是立在宁绾朱榻前,静静地看着妻子。最终他什么也没有说,只是独自走到外书房里自己稍歇。

  而宁绾朱这时候早已醒得双目炯炯,自然将耿琮的动静听得一清二楚。她心底有一种冲动,想要抱住耿琮,向他诉说,诉说她这痛失幼年至交的苦楚,又想诉说她心中无尽的隐忧。可是宁绾朱终于还是忍住了,她什么都没有说,甚至没有睁开眼睛看耿琮一眼。更多时候,只要她能做得到,她便选择由自己来面对大多数事情。至于耿琮,即使两人是名义与实际上的夫妻,有过轻怜密爱,肌肤相亲,即使两人曾经共历患难,宁绾朱更是险些因耿琮而死,可是在宁绾朱心里,她与耿琮之间,仍然有距离。就耿府一家人的亲密程度来看,耿琮只怕还及不上那襁褓之中白白胖胖的阿文。

  或许是有过前世的经历,因此这一世能信的人太少,又或许是宁绾朱太过习惯于自主自立,她与耿琮之间,原本好好的一对夫妻,却随着邓国公府里的小日子日渐安稳下来,距离开始渐渐拉远。

  待到耿琮出了屋子,宁绾朱便慢慢地撑起了身子,既然是常府送了丧信过来,少不得这几日里要亲自上常府去祭灵道恼的。想到这儿,宁绾朱干脆起身梳妆,准备起这一趟长春侯府之行来。

  说实话,曹月娥在世的时候,她宁绾朱尚不曾去过长春侯府,这头一回“故地”重游,竟然是在代替了自己,成为长春侯夫人的曹月娥过身之后。这令宁绾朱无限感慨。

  正午时分,宁绾朱到了长春侯府上,也不晓得是不是因为常府的老侯爷曾经有一度病入膏肓,差点儿撒手人寰,所以常府办白事的物事不用现买,备得很足。总之在宁绾朱的眼里,常府在丧事的各项礼节上头,丝毫不曾有差错。只是这在府里来回穿梭的下人们,却丝毫不显得有任何哀色,府中的气氛固然肃穆,可是连一声哀哭声都不曾听见,可见这曹月娥身后是极度凄凉了。而这侯夫人这样年轻,又一向不曾听说有病,突然间过世,前来吊祭的人家,大多带了一丝疑惑之意,言语之中也会露出来,说这侯夫人如此年轻,怎么说没了就没了。

  宁绾朱由长春侯府的仆妇迎到了专门招待女客的小花厅上,在这里她见到了不少熟人,如高明翠、邵元玉等亲戚女眷也都来了。但是出人意料的是,曹家的正紧女眷,如曹夫人甘氏等等,竟然一个也没有露面。宁绾朱不曾见到外男,也不晓得曹世钧是否会因为亲妹过世而赶来吊唁,只是至少在常府这头,气氛客气而又平淡,仿佛大家都是出于与常府有着这样那样的关系的缘故,才到这府上来吊唁,而并无一人真心实意为曹月娥的离去而感到伤感。曹家人既不在,更无一人会对常府的说辞提出质疑。根据常府所说,侯夫人曹氏是得了急病,在很短的时间内便不治过世的。

  而常府之上,一直有一人来回穿梭,将繁琐无比的丧仪张罗得井井有条。那名妇人穿着一件月白缎面的平纹褙子,头上梳着流云髻,插着三枝银质的扁方,脂粉不施,却自有一股清新雅致的态度。似乎在这常府之中,她颇有权势,令出而行,所有的仆妇下人,无不默默听她吩咐。而这妇人几次三番过来,一双美目就直往宁绾朱这边瞟着。

  邵元玉朝那妇人努努嘴,对宁绾朱说:“你看,这样子,看着是向你示威呢!”

  宁绾朱淡然地喝着茶,说:“元玉姐姐莫要担心,我与这位‘吴姨娘’又有什么关系?”

  这位在长春侯府颇有地位权势的妇人,便是宁绾朱的庶妹,宁络紫,当年被赶出宁家,从吴家出嫁的,所以人都称呼她“吴姨娘”。

  邵元玉嫁了李府,在偌大的文官世家之中,倒确实是小心谨慎得惯了,拉着宁绾朱的衣袖要她噤声,又凑过来小声地道:“我只是觉得这月娥妹妹的事儿甚是出奇,回头要是查证起来,莫要牵连了姑姑姑父家。”邵元玉话里说的,也就是牵连宁家了。她的意思是说,万一将来,查证出来是宁络紫,宁家难免与曹家对立起来。

  宁绾朱却不这么以为,说:“所幸早年间将这吴姨娘与我宁家的关系给斩断了。再者,这吴姨娘在常府中虽然得势,将来能不能扶正也很难说,再说,就算扶了正,又岂是那么容易便能得了继夫人的位置的?”礼部就继室册封诰命一事上格外不通人情,在此之前,已经有不少人家碰过钉子了。

  邵元玉看看宁绾朱,觉得两人说的全不是一回事,却又不晓得如何相劝才好,因此有些讪讪的。宁绾朱看出了邵元玉的意思,心里叹了一口气,眼下看这京中的曹氏一族,如此凉薄,这样的场合都没有人上门,又如何肯为这曹月娥出头呢?但是顾着曹家的面子,宁绾朱总算没有将这话给说出口,她转而问起邵元玉,“舅父如今在忙些什么呢?”

  一说起邵扬近来忙着的事务,邵元玉免不了又叹了一口气,也打开了话匣子。

  原来,都察院如今正在忙着弹劾今上,依旧是那个“语不八卦死不休”的董兴元,不知道从哪里打听来的,说是今上新皇,竟然在国丧为先帝守制期间,与妃嫔合卺同房。这可是对先帝大大的不敬与不孝之举,而皇上作为九五之尊,若是不能在这祖宗遗下的礼法上头以身作则,又何以叫天下臣服?

  董兴元也是个孤拐的性子,这封折子上去,竟然没有通过邵扬,直接便捅到了皇上那里,要求皇上下罪己诏。而且这董兴元写得也颇为狭促,在折子中提到了先帝就曾经批过今上,说他贪恋床笫之欢,不理朝政之事。据说今上看了这篇折子之后,暴跳如雷,可是又没法痛责这董兴元。因为这董兴元折子上头,连篇累牍地是抄得起居注上先帝的原话。若是今上再拿这个做文章,批驳董兴元,那岂不是更不讲孝道,连先帝的话都不听了?

  所以,当今皇上出于这个原因,便迁怒到了都察院头上,邵扬等干得好好的,因为这事情,手头上的活儿一下子多了好几倍。只是大家都晓得龙椅上头那位因为董兴元,所以变着法儿折腾都察院,所以大家也没有什么办法,只好闷声不吭地只顾干活儿,以期将这段时间里,皇上的怒意扛过去才是。

  少时宁绾朱与邵元玉等人被迎到曹月娥灵前致祭,宁绾朱与曹月娥是自小的情谊,自然不同。而且有时宁绾朱扪心自问,也觉得有愧——是不是因为她宁绾朱这一世没有嫁常世宁,所以才令曹月娥无辜受害,这样年纪轻轻地就丟了性命。可是回想前尘旧事,谁是谁非又有谁能说得清楚,辩的明白。想到这里,宁绾朱在曹月娥灵前也是掉了两点痛泪,这才由别的仆妇掺了下来。可是就在宁绾朱敬上了手中的一柱清香之后,她却陡然觉得似乎有什么人在旁侧窥伺。

  宁绾朱一个激灵,一抬头,却见旁边并没有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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