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明求
里头宁老太太邬氏说了宁绾朱大概的身家,令清河邬氏嫡支二房的洪氏夫人大吃了一惊。这时候,晏氏正巧站在花厅外头,宁老太太的话一个字不拉地落在了她耳中。她不禁心中一动,宁绾朱的身家有多少,她心中也是有数的,但是却从来没有往结亲的事情上想。到了这个当儿,晏氏才想起来,难怪宁绾朱虽然有“克母、克祖”的传言在外头,毕竟还是有不少人家对宁绾朱趋之若鹜。
她站在外头听了一会儿,马上便听出了宁老太太的意思,晓得邬氏因为清河那头长房嫡子结亲没有知会她,正在肚里生着闷气。而清河嫡支二房,宁老太太又看不上。听到这里,晏氏突然想,宁绾朱这么个“香饽饽”,她晏家人怎么就不能考虑考虑呢?想到这里,侄儿晏长生的影子便出现在了自己心头。
一旦想到这里,晏氏一打帘子,满脸堆笑着进屋,与洪氏招呼了。宁老太太见晏氏笑得高兴,心中更加不喜,便推说自己乏了,要儿媳妇出面,招待洪氏。
晏氏便招呼洪氏用了午饭,又将宁络紫叫了上来,给洪氏见了,道:“这是我家庶出的二小姐。”
洪氏求娶宁家嫡女不成,碰了一鼻子灰,见了宁络紫,觉得这个二小姐虽然是庶出,可是相貌却与宁绾朱甚是肖似,言谈举止也颇为稳重。待宁络紫出去之后,洪氏便私下里向晏氏打听,这宁络紫究竟如何,有没有像宁绾朱那样丰厚的身家。
晏氏心里暗笑,面上却一点儿都不显,只说:“我们二小姐却是可怜,品貌原是与大小姐相当的,只可惜当年先室邵夫人的陪嫁全部都留给了大小姐。二小姐的生母只是一个姨娘,身份所限,议起亲来,自然无法与大小姐比肩的。”
洪氏便立时沉默了,心里盘算起自家除了嫡长子之外,次子也渐渐年长了,还有一个庶子。眼下明摆着,宁家家势正在上升,若是能与宁家结亲,哪怕是庶女,有宁老太太这层关系在,将来进了京城,借宁家的势只怕容易许多。想到这里,洪氏便向晏氏笑道:“是呀,我看二小姐也是个好的。只是我轻易做不得主,还要回去与我们老爷商量一下,禀报我们老太太。二夫人等我回信吧!”
晏氏脸上笑容依旧,可是肚内却是在讥笑洪氏矫情,心道:若是宁老太太愿意将宁大小姐许给邬家,只怕这洪氏夫人当场就要下定的吧!她盈盈起身,将洪氏往外送,话里话外地道:“我们老太太到了京城之后,日盼夜盼,就是希望清河那边的亲眷过来走动。等了这么久不来,只怕我们老太太心里也淡下来了!”
洪氏连声抱歉,说:“这……这真是,我回去一定将这话传回给我们老太太。”
晏氏就乘势提了一句,说是宁家两个小子想请一位熟识弓马的师傅,能带着教一些拳脚,不求武艺上有多么精进,只求强身健体。而清河府历来出不少优秀的习武人才,若是洪氏能跟邬家提一句,荐个弓马师傅过来,宁家便会十分承情。
洪氏满口答应了,急急匆匆地回去。
晏氏一旦送走了洪氏,便马上回到屋里,写了一封信交给金妈妈,道:“赶紧替我送给大哥大嫂,请他们若是有功夫,这两日尽快过来一趟,顺便拜望拜望老太太。”金妈妈满口子应了。
一时金妈妈离去,晏氏屋子外头有个人影闪过,转了转,到了宁络紫院子里。宁络紫听了雁心的禀报,气得拿起手中的剪子,将手边的一块上好的杏黄色绢子全部剪碎成碎屑,对雁心大喝一声:“滚!”
雁心木着脸,屈了屈膝就下去了。
宁络紫却握着拳头,道:“那个小贱人就奇货可居,而我就是可以到处塞给别人的货物?”她望着远处,森森冷笑道:“继母大人啊,这件事我一定会记住的,日后有教你后悔的。”
午后,晏氏的兄长晏山,便携着夫人邬氏一起过来了。这晏夫人邬氏,也出自清河邬氏,但是却不是嫡支,与宁家老太太邬氏是拐七拐八的亲眷关系。夫妇二人听了妹妹晏氏的话,夫妇两人相互看了看,脸上神色都是有些尴尬。
晏夫人清了清嗓子,对晏氏道:“我们长生与宁二爷是同年,这若是做了姻亲,是不是有点不好?”
晏氏听着嫂子说出这话,脸已经板了下来,对晏夫人说:“嫂子的意思是,长生这边长了一辈,跟我家老爷平辈了是不?”
晏山赶紧出来打圆场,说:“好妹妹唉,不是这个意思,我们长生,眼下这不还在翰林院里慢慢熬着,哪里像妹夫那样,已经得了实权官职在手上?你嫂子这般说,只是……只是……”
晏氏看看兄嫂两个,急得一跺脚,道:“哥哥嫂嫂,我那个继女大小姐,可是很多人上门求的,我也就是想着,两个孩子原先也是知根知底,年纪品貌又相当,大小姐又是妆奁丰厚,我就想着肥水不流外人田,这才给哥哥嫂嫂提个醒儿。若是哥儿有意,便早点上门提亲。”
邬氏听见“妆奁丰厚”这四个字,明显也是有些动心。晏家这一支的家底并不厚,与宁家比起来简直天差地远,否则当初晏山的弟弟晏循捐官的时候,就不会偷偷摸摸地摆脱晏氏私自动了邵云疏的嫁妆了。可是晏山却依旧搓着手,道:“妹妹,好教你得知,这个……我们夫妇两个,还真做不了主。”
他一边叹气,一边将原委说了与晏氏听。
原来,晏长生少年高中,年纪轻轻就进了翰林院。这段时日在京中,也不断有人上门想给晏长生说亲。偏晏长生二话不说,一个个都拒了。有一次对方还在晏长生不知情的情况下,安排了双方在云居寺相看。晏长生初时不知道,等他知道了,索性在人家女眷面前一阵夹枪带棒地讥刺,竟是将对方小姐给说哭了,彻底得罪了那头的人家,因此还得了个“傲慢”的名声。晏山与邬氏夫妇两个,眼下正头疼着,不晓得拿这个儿子怎么办才好。
晏氏奇道:“有这等事儿,你们做父母的,就没问过,哥儿心里究竟在想什么?”
晏山摇摇头,道:“你也知道,晏家这么久才出一个出息的,老太太疼得什么似的。我们虽是做父母的,即便问了他也不肯说。这……究竟该怎么办才好?”
晏氏一向晓得兄嫂两个都是一样木讷而又软乎的性子,出了这样的事情,只怕这对夫妇还真的从晏长生嘴里问不出来什么。她皱着眉头,双手一拍,道:“既是如此,长生一直与我这头亲近,不若我来代哥嫂问问,看这小子心中究竟想的是什么。”
晏山夫妇尴尬了片刻,但想想那油盐不进的儿子,最后还是点头应了。
过了几日,晏山夫妇携了晏长生过来宁府上拜望。晏氏便寻了个机会与他单独说话,将宁家大小姐有不少人上门议亲的事情给说了,接着问道:“长生,姑姑是为你好,宁家的大小姐是你自小就认识的。只要你一点头,这项姻缘,姑姑便出面替你安排。你姑父也一向看重你,想来他不会反对……”
晏氏心里算盘打得稳妥,而且自忖这侄儿的心思,她定能猜得大差不差,晏长生从自小相熟的外姓闺秀,就是宁绾朱。晏长生若是从没动过淑女之思便罢了,但若是心中真的起了慕恋的意思,那么十有八九,是为了宁绾朱。
岂料,晏氏的话却被晏长生给打断了:“姑姑,宁家大小姐与二小姐,当年究竟是怎么回事?”
一句话问得石破天惊,晏氏一时语塞,当年宁家两女嫡庶互调的事情陡然涌上了心头——这件事情,她当年作为宁家的主母,岂止是难辞其咎啊。
“姑姑,好些事情,别人可能淡忘了,可是侄儿还是记着的。当时在宁家庄子上住的那个‘二小姐’,分明就是现在的大小姐。姑姑,您当日于那件事情,究竟有没有……”
晏氏苍白了脸,她何止与那件事情有关联,而且是有莫大的关联,关联到这么多年来,夫君与己,相敬如“冰”,淡漠至斯。眼下这个一向疼爱的侄儿,也直言不讳地当面将此事给问了出来。是,是她的错,可是这么多年了,她也付出代价了,为何还有这么多人紧抓着她,不肯放过她呢?
想到这里,晏氏的脸上又陡然涌上了一片血红色:“当年的事情,你姑姑确实是有不察的罪过,可是长生,你一定要相信,你姑姑从来没有生过害大小姐的心思。眼下姑姑想在大小姐的婚事之上弥补一二,也不行么?”她说着,放缓了语气,道:“长生,你是姑姑看着长大的,你的心性脾气,姑姑再明白不过了。你若是将来能与宁大小姐结为夫妇,互相扶持,你们两人一起好好地过日子,这,这不才是我与你姑父所乐见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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