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撩人的鼻息和着浓浓的情意拂过脸颊,扫过鼻尖,顺着长长的刀疤一路而下,最后落在因紧张无措而微微翕合的唇上。想要逃开,上面那具滚烫的躯体却如烙铁一般将我密密实实地熨帖住。没有了在御花园那次轻纱覆面的隔阻,这个直接的吻始于一场轻如羽毛的温柔触碰,却在一次次的予取予求中逐渐深入。我整个包裹在他的深情厚谊中,根本无处可躲:他异常灵巧的长舌根本不给人以逃避的机会,他侵略性十足的牙齿总能轻易地用噬咬来惩罚避无可避的唇瓣,他在喘息间那受伤而绝望的声音总令我不由自主地停止一切的反抗动作——
“你有没有记起我?”菱唇粉颚,耳鬓厮磨;
“你有没有记起我?”香肩秀脖,鸳鸯交颈;
“你有没有记起我?”冰肌玉骨,两情缱绻……
氤氲在谷底的迷雾开始消散,投在石壁上的人影渐渐模糊,投在我们身上的光线却渐渐明亮,三两只山雀叽叽喳喳地欢唱着蹦上洞口,歪着小脑袋注视了半天我裸露在外正徒劳蹬地左右躲闪的赤足,以及刚逃出就又被他牢牢压制住的双腿,好奇地几声鸣叫,竟招来更多的同伴一探究竟。他全神贯注地耕耘着,头也不抬地腾出一只手在地上摸索到一个什么物件向洞口一甩,转瞬就击伤数只山雀,幸存的也四下惊飞,刚才还异常聒噪的山洞,霎时只剩下了他粗重的喘息和声声慢慢的追问在石壁间回荡。
谷间林木唦唦作响,料峭的晨风钻进洞中,他将我搂得愈发得紧,滚烫的体温伴着更为肆无忌惮的动作源源不断地传来。红日在地平线下跃跃欲试,天边几缕白云被镀上粉紫色的轮廓线,眼角扫过同样宛如朝霞的身子,不由面红耳赤,心率散乱。可求饶的声音从唇畔溢出,未成语句就被他尽数含进口中;本能的恐惧引起肢体的扭动,未能逃开就招来他更为大胆的撩拨。他像一团温情无限的火焰,一分一分点燃我每一处肌肤,一一寸一寸刻下他专有的印记,身上的红霞从脖际一路绽开,绕遍肩窝,滑过锁骨,攀上酥胸,环上纤腰,还要向更深处蔓延,更幽处铺展……
挂在眼角的泪珠滑进如缎的青丝,我的双手紧紧扯住亵裤,努力平复在胸口横冲直撞的紊乱气息,竭尽全力却还是声细若蚊:“求求你,停下——”
他停了手里的动作,绵软的长舌顺着泪痕从发际舔舐而上,停在我的眼角,落下了缠绵一吻。我正欲松口气,他却猛然抓住我紧攥亵裤的双手,喉头上下涌动着,嘴对嘴紧贴着我的唇说道:“你的身体记得我,你的心记得我,为何偏偏你却记不起我?”
即便隔着两层布料,他的灼热仍能易如反掌地摩挲到我敏感的身体,我惶恐地弓起身子,却被他轻轻一托就完全与他的身体贴合住,甚至更加密不可分。他轻啄着我已泛紫的唇瓣,缓缓开口:“告诉我,你是我的语儿,我便停下,否则……”他强迫我睁开眼睛,毫不掩饰这对眼眸中深藏的伤痛,“我只剩下这个办法,让你能从头到脚地记住我。”
窒息感更甚于前,胸口的气息更为紊乱,我嗫嚅着双唇,竭力压制住喉头涌上的血腥味,声音极轻,又断如飘絮:“我……我是……我是……”
一大口献血喷到近在咫尺的人身上,火红的担忧双眸,火红的焦急脸庞,大片大片的火红一直延伸到洞外,万类霜天,层林尽染,一轮红日从地平线上喷薄而出,璀璨的阳光洒遍世间万物,却令我不由自主闭上疲倦的双眼,再看不清他沐浴在金芒中那宛若雕塑的轮廓……
我的身体里潜伏着一种奇怪的病症,这我知道;凌谦给我的根本不是美容养颜之药,这我也有几分了然。临时出宫没能把药带在身边,胸慌心悸的发作间隔越来越短,如今新添吐血昏迷的症状,日后,又会怎样?
虽是不久后便转醒过来,但因这些烦扰,我懒得睁开眼睛,却是往护住我的人怀里又拱了一拱,两人的衣服都被裹在我身上,我还是贪恋来自这个怀抱的温暖,还有他的声音,永远令我觉得安宁美好。
“是我不好,我不该这样吓你逼你,你这几个月不知受了多少苦痛,又两度落水,这么瘦弱的身体,怎么经得起我这样的折腾——”他伸出食指,小心地抚过我脖颈和领口上星星点点的粉紫色吻痕,满是心疼。
“我们的洞房花烛,该在那专门为你而建的宇辰宫里,有高堂红烛,有温香软榻,天凌的江山万民都为他们的帝后祈福,我哪里会舍得就这样随便了你,我只是……”手指触到我仍红肿的唇上,情难自抑,又低头绵绵吻来,正欲叩开贝齿一亲芳泽,却同时感受到我口腔内未退的血腥味,慌忙退了出来,有些急促的呼吸暗含着几分隐忍,温热的气息撒向我的颈窝,若有若无的触碰却更显暧昧。
“我只是……太想你了。”他轻叹道,“我以为从此后你我相携与共,你却凭空消失,我以为从此后天各一方,你却重又出现,我以为从此后你我再续前缘,你却连看我的眼神都是陌生的,我以为你总会记起我,你却总是在逃避闪躲……”
他转而把我搂紧,换了坚定无比的口吻:“我不会再这般逼你吓你了,反正你再也别想从我身边悄悄溜走,我有一辈子的时间慢慢等,就算等不到你记起我的这一天,”他顿了一下,轻笑起来,“我那么英俊潇洒风流倜傥,还是整个天凌最年轻有为用情专一的青年,岂会等不到你重新瞧上我的那一天?”
眼角一颗泪珠滑落到他的心口,我伸出双手,默默环上他宽阔的后背。
你的语儿,你已经等到了,我在心里说。
他的喉头涌动一下,吞下一口口水:“恢复了倾国倾城的容貌,又如此撩人心弦,我这个柳下惠,实在是太过煎熬。”
恢复?
恢复了又能怎样?这每况愈下的身体,又能有什么盼头?
顾统领始终没有出现,躺到彼此肚子都开始咕咕叫了,严墨才把我“唤醒”,如相识已久的恋人一般为我穿戴好,牵着我走到岸边,让我看清自己的脸。
出宫后一直没有照过镜子,原来左脸的肉色伤疤已经褪去,右脸的尖锐刀痕,也仅剩极淡的一条曲折细线,不是完美无瑕,却平添一份妖娆,再加上一边额际不知何时绽出一朵暗红色的莲花,细节了了,神秘诱人,似一种无言的撩拨,惑人心神。
难怪领口脖颈的肌肤,会留下如此多的……恐怕身上的,更为壮观了。
额际的莲花图案,那时还只是一些纠错的红线,原来完全长成,是如此模样。再过几日,不知会不会在花瓣里又添上几株花蕊呢?
严墨一手托住我的腰,和我一同看向水中两人的倒影:“现在,你再也无法否认,你是我的语儿了。”
湖畔阳光安谧,树林婆娑,轻柔的风儿拂过我们,小心翼翼生怕打搅这一刻的美好。他动情的说着我和他的故事,最后说,他会一直等下去,等到我想起这一切的那一天。
我侧过头想了一想,对他说:“我觉得我快要想起你了。”
笑容从他心底绽出来,我倒在他怀里,打断他刚要开口的话:“你说我的父母家人在轩楚,能不能让我去见见他们,或许,我会因此记起一切来。”
严墨惊喜地拥住投怀送抱的我,愉悦的声音一扫之前的惆怅伤痛:“等此行和晋谅的会盟一结束,我便带你去轩楚,向伯父伯母提亲。”
我仰起头,带着点撒娇的神色:“可是,我想先去嘛——”
去找师傅,去找姑姑和姑父,去搞明白我究竟是得了什么古怪的病症,还能看几度春秋,有没有命,陪你走完一辈子。
严墨很认真地思考了片刻,说道:“等顾飞云来接应我们,先行送你离开也不是不可,只是,我有一个条件——”他坏坏地笑起来,眼中又闪起两簇属于狼族的焰苗,“在那之前,每天让我亲一下。”
“不行!”我刷的红了脸,“方才你抱也抱了,亲也亲了,看也看了——”
“我一抱一亲一看你就想起我了一点,多亲多抱多看几下,岂不是能想起更多来了?”他打断我的话,笑得更加邪恶。
“不行就是不行。”一次吐血昏迷可以说是气血攻心,如果再有两次三次,聪明如他会察觉不到异样?
“那就只亲一下?”
“一下也不行。”
他眼角骨碌碌转了转,凑到我耳边使坏撩拨:“你不让我望梅止渴,我现在就趁着四下无人,把这颗又红又熟娇艳欲滴的梅子摘了。”
我连脖子根都红透了,小声问道:“那说好了,只亲一下。”
“绝对不会再多。”
事实证明,和一头饥饿的野狼谈条件是愚蠢的。从湖畔离开前,我被他亲了一下一下又一下,直到最后彻底虚脱无力才被放开。
我揉着红肿的双唇,理着胸前散乱的衣襟,虎着眼睛瞪他,他无辜地耸耸肩膀:“想到一会儿出去后便不能如此随心所欲,亲一下怎么够?”
严墨带着我离开坠崖的山谷后,没有去找顾统领,而是沿着此地纵横交错的水系,施展轻功向越来越隐秘的希莽山深处探去。我挂在他脖子上看向两侧绰绰掠过的草木树林,数度怀疑他要当那人口贩子将我卖进深山老林。
他沉着地笑了笑,将我搂紧:“前晚想要追杀天凌皇帝和他未来皇后的飞鸢湖水匪,我们去会会他们。”
喜欢解语非花请大家收藏:(321553.xyz)解语非花艾草文学阅读网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