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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解语非花 暮雨歇 4904 2021-04-02 20:18

  第67章

  穿过一片荫天蔽日的密林,眼前豁然开朗。

  如练的银色瀑布自几十丈高的山巅飞泻而下,滚滚注入下方的碧色幽潭,水滴溅落四周巨石,当空画出一弯彩虹,而那水声隆隆的激流,依然奔腾不息,自巨石间的豁口涌向下一个险滩,激起更浩瀚的浪花和水声。

  严墨紧携我穿过瀑布水帘,潜水而入,从深潭处紧贴山崖的石壁一路内探,待到点起火折子时,才发现里面竟是别有洞天!

  严墨把牢牢把我固定在他身前,提醒道:“此洞本就错综复杂,李当家的又布下诸多奇门阵法,抱紧我,千万别随意触动机关。”

  我越过他的肩膀瞄了眼幽黑的暗河,生出几分恐惧:“这岩洞和河里不会有什么骇人的怪物吧?”

  “那可说不定。”

  我立刻死死箍住他的腰,闭上眼埋入他温暖的胸膛。

  岩洞内的凉风伴着他的热气拂过我的耳后:“我的语儿,这次,可是你主动投怀送抱的。”说着,又被他含住耳垂深深吻了一下。

  我欲哭无泪:这岩洞里果然有怪物!

  不多时,我们在岩洞的尽头停下。严墨顺着墙头摸索一番,探到一处松动的岩壁,轻轻一转,一个石质方匣自动弹出,他搁上一方带着字迹的丝质帕子,那石匣又缩了回去。

  我狐疑地看着严墨熟稔地做着这一切,他似是知我所疑,解释道:“严墨四处游历的时候,结识了不少武林正道与绿林好汉。”

  说话间,那方匣又再次弹出,里面躺着两块厚实的黑布。

  待到严墨再次为我解开蒙眼的黑布时,我们已经身处另一片天地了。

  “你四处游历多年,何时多了个未婚妻了?”堂上坐着个四十开外的精壮男子,阔鼻浓眉,捻着胡须,探究的目光藏着几分犀利之色,“长得倒还标志,难怪对我闺女不屑一顾。”

  未婚妻?!

  严墨无视我愤怒的神色,笑眯眯地把我带到李当家的跟前,“语儿,随我见过李当家的。”

  才行了礼,转眼看见门口不知何时立着个着玄色劲装的男子,面如斧削,势如冰雕,对上我的目光,仍是寒着张脸,一侧眉头却几不可见地挑了一下。

  眼熟,绝对眼熟,哪儿见过?

  “客房备好了?”李当家也看见了他。

  此人冷冰冰吐了两字:“一间。”

  “一间刚好。”严墨立即接口,“江湖儿女,没有那么多破规矩。”

  此人向李当家拱手领命,环视了一下众人,目光在我身上稍一停顿,干脆地转身告退,甩出一个酷酷的背影,不羁的衣袂在九曲水桥尽头飞扬隐没。

  “盛朗他生来一张冷脸,莫要见怪。”李当家下了堂来,拍着严墨的肩膀引我们入座:“你小子大老远的跑来一趟,可是遇到了什么难事?”

  “晚辈这次,是来做说客的。”

  李当家哈哈一笑:“谁长了那么大的面子,让你来当说客?”

  严墨起身,对上李当家的目光,面沉似水,一字一顿:“当今天子。”

  李当家含笑看来,竟是丝毫不见神色变化。

  严墨继续道:“昨日二更时分,有人意欲夜袭驻扎飞鸢湖畔的皇上。经查,行事者来自蟠龙寨。”

  “不可能不可能!李当家倏地一下起身,提高的嗓门贯穿屋檐,“江湖上人人知晓我们蟠龙寨盗亦有道,素来只越货,不杀人,更妄论谋害当朝天子。”

  “蟠龙寨扎根飞鸢湖百余载,人事庞杂可想而知,也就难保不出几个被挑唆利用行不轨之事的败类,坏了李当家苦心经营的江湖名声。”

  李当家立即招来盛朗,下令彻查手下昨晚行踪,信誓旦旦说一定要对胆大包天的几个手下严惩不贷。

  严墨笑吟吟道,皇上胸怀宽广,并不想深究此事,反倒想借此机会,降一个大恩给蟠龙寨的弟兄们。他上前一步,笃定地看向李当家:“朝廷足有将蟠龙寨连根拔起的实力,加上此次弑君的大罪,若当真干戈相向,难免玉石俱焚,李当家多年心血,尽数毁于一旦,寨中千千万万的弟兄,也就此身首异处。”

  脑中灵光顿现,严墨自从乔治那儿听说了海上贸易的好处后,就对天凌建立海上商队动了心思,飞鸢湖的水匪们,个个都是浪里白条的好手,更掌握独门的造船秘技,将他们挪为己用,天凌的海上大业,必将一日千里!

  似察觉到了我的目光,他转过身来,唇角轻勾,眉目含春,只一眼就让我不由想起方才的洞中厮磨,顿时面若红霞。

  李当家浓眉收敛,正沉吟间,盛朗又冷着张脸飞身入屋,沉声道:“山外有兵。”

  严墨笑意不减,神色悠然:“天凌的兵士正在排布西秦引进的烈性炸药,若我这个传话的小卒不能全身而退,蟠龙寨的龙脉就要毁了。”

  李当家双眼霍然瞠大,目光灼灼地射向严墨,良久,方缓缓而道:“圣上抬爱,预备给我们这个小山寨什么大恩典?”

  严墨笑而不答,信步踱至临水的窗前,轻轻挑起窗脚,大片阳光霎时遍洒屋内,窗棂的光影流泻满地。他半身浴在金芒之中,长身玉立,粲然生辉:“不知这池里的大红锦鲤游了日日年年,有没有磨去当年的雄心壮志,去浩瀚汪洋搏击长空,剿缚苍龙?”

  李当家估计是嫌我一个妇道人家碍着他们大男人谈正事,在切入正题前吩咐冰块盛朗领我去客房休息。他默然走在前面,我跟在身后三丈之远,仍觉脊背发凉寒毛倒立,一阵阵的冷气灌得我双腿打颤。

  几轮廊腰缦回,几番曲折小径,他陡然止步,我忙顿住脚,惊觉此处四下无人清幽僻静,更甚惶恐。

  他转身欺近,我的头顶瞬间投下一片阴影:“半年前,晋谅边界,马车。”声音冷如刀锋,目光扫向我左脸颊的刀伤,愈发肯定,“我当日留下的刀伤。”

  我看着他犀利的眼风,恍然如遭雷击,是他!

  是昨晚那个先追杀天凌皇帝,后转而追杀我的黑衣人之首!

  可是他刚才的只言片语,又是什么意思?

  未及多想,腰间忽的一疼,是此人迅雷不及掩耳地点住我的睡穴,在我失去意识前,恍惚听见他道:“奇货可居,甚好。”

  寂静,死一般的寂静。除了拍窗而入的呼啸风声,一下一下叩击着雕花的梨木窗,将我自黑暗中唤醒。

  我睁开眼睛,从雕饰精美的古朴大床上支起身子,审视从内屋卧房延伸至外侧厅堂的满室华贵:翡翠圆桌,水晶垂帘,鎏金香炉,象牙摆设……很多东西,是我在天凌皇宫都不曾见过的珍贵物件。

  这个盛朗,把我卖到了高级妓院?

  我顾不上穿鞋,匆匆跑出内室,几乎是撞出房门地,想要一探究竟。

  却在看清眼前的一切时,倒抽一口凉气。

  这不是亭台楼阁,而是一艘足有五层楼高、檐牙高啄的巨型大船。而我推门而出的地方,正是最高层正对船头的甲板!甲板的彼端,隐隐有一片金色的突起物自下方跃出,当空探出船头。我赤足踏上甲板,走到尽头才发现,这竟是一只栩栩如生的金制龙首,龙须了了,龙爪飞腾,仿似随时会一跃冲天。

  这不是普通的巨轮,而是龙舟,是天子之船!

  凭栏远眺,蒸腾的水汽氤氲而上,目力所及皆是白雾蒙蒙,浩瀚的水泽上方不闻一只飞禽的鸣叫,异乎寻常的静谧,让船身发出的充满规律的拨水声,在雾锁平湖的阴霾天里分外清晰。

  与此同时,身后传来一名男子轻而有力的脚步声,在距我一步之遥处停下,再不出声。

  我不敢回头,僵直的身子明显感觉到,他正伸出一只手来,自上而下隔空抚过我背后的轮廓,停在腰臀之间,又在刹那将我拦腰抱起。

  我失声低呼,在天旋地转间对上他俯身而视的深邃眼眸,避无可避。

  “没去赴天凌御花园的三更之约,你便如此散发披足地向朕请罪?”他大步流星地将我抱回房内,一脚踢上房门,嗅进我飞扬的发丝,低低沉沉地吐出一句:“我的语儿。”

  这声音充满磁性,如积蓄了一生一世的醇酒,听一声,便醉了。

  直到身子触到了柔软的睡榻,我方清醒过来,挣扎开他的怀抱,扯过被子胡乱盖在身上,戒备而惊慌地看着眼前身着明黄龙袍的人:“你是上次让我半夜赴约的那个。”

  “可你没有来。”他看着我,分秒不曾移开视线。

  “我……”

  “忘了?”

  忘了,如果可能,多希望永远地忘了。

  “你会记起朕的。”他抚上我左脸的刀痕,眸中光华深不见底,那一声嘤咛,带着或许他都不自知的温柔,“朕的皇后,回来了。”

  我慌忙用手挡开他的触碰,却被他反手握住,拢在手心,娓娓道来故事的另一版本:“你本是安陵连氏后人,自幼与朕许下婚约,却在朕登基之日遭人陷害,流落他乡……”

  我埋头听着,默不作声。

  他不见我反应,拢着我的手紧了一分,又道:“语儿右侧肩胛骨上有一颗红痣,状似红樱,极为诱人。”

  我的手下意识地想要探向那里,在他的手心微微一动,他干脆把着我的手,直接就探上了我的衣襟,语音轻佻:“不知这枚红樱,现在是什么模样了。”

  想到前晚……我心中大骇,一边叫着一边试图挡开他不安分游移的手。

  可惜,太迟了。

  那只手从容地挑开外衣后,当空顿住。那促狭而笑的脸庞,也在瞬间胧上寒霜。

  “这是什么?”冷声冷调,那只大手轻易甩脱我的阻拦,又挑开另一侧衣襟。同时挑破,屋内燃续至今的融融暖意。

  “这便是你的忘了?!”他的声调陡然提高,一把钳住我的下颌,凤眸中燃起熊熊的焰苗,额际青筋毕现,像是怒到极致“忘了朕,却与他夜夜欢好?!”

  他周身散发的凛人气焰擭住我的思维,令我只艰难地吐出几个字符:“我没有……”

  “没有忘了朕,还是没有与他欢好?”他催动内力只一震,单薄的外衣便如柳絮般纷扬洒落,“你看这冰肌雪骨!”

  他探到我系在身后的丝带,狠狠一抽,随手扯开里衣扔到地上:“你看这纤腰酥胸!”

  我根本无从反抗他的暴力,下一刻,下身的裤裳又被他震毁褪去:“你看这粉臀玉腿!”

  衣不蔽体的我哀哭求饶,他却毫不为所动,大力扬起我欲抓来遮羞的薄被,不知用了几成功力,锦被顿时轰烂如泥,白沫杂飞,我不住连连咳嗽,却越咳越觉喘不过气来。

  他在漫屋飞絮中冷漠至极地看着我狼狈的模样,拳头紧了又松,却依然停在原处,如一头受伤离群的孤兽般低吼:“你的心是尖锥做的,专门用来刺疼朕的么?”

  我咳得伏下身去,竭力压制涌上喉头的血腥味。却听“砰”得一声,他竟是摔门而出了。

  还有床单,还有铺盖,我艰难地爬回榻上,裹了床单在身,侧身向内,不知是咳是吐,昏昏沉沉没了神志。

  入夜的时候,我又冷又饿的醒了过来。

  鎏金的香炉里熏香早就燃尽了,月色被挡在紧闭的窗外,屋内一片漆黑冰冷。寒气从脚底涌向脑门,我试图寻找些吃的取暖,瞥见房门口的地上放着个食盘,刚想翻身而起,就觉胃腹翻涌绞痛,许是晕船许是那无名的病症,总之,我眼巴巴望着门口的食盘,就是没有力气走向它,滚向它,哪怕是爬向它。

  夜越发的深了,寒气愈甚,方才又吐了些胆水,此刻我不仅饥肠辘辘,更口干舌燥。我蜷缩着身子积蓄了一会能量,极其缓慢地爬下床榻,先是一只脚,后是第二只,随后随着重心的偏移,我直接扑通一声滚落在地上,离桌上的水壶又近了些。

  可是等我又不知花了多少时间,终于撑上一个凳子触到桌上的水壶时,才发现那一套上好的白玉茶具,竟倒不出一滴水。

  船身微微晃荡了下,轻而易举把我甩回地上,又让我随之向房门口的食盘滚了几尺。我趴在地上干呕几下,缓了会,竭尽全身仅存的一点气力,向那食盘爬了一步,两步……便失了全身的力气,彻底陷入深重的昏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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