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呀,世上还有比我心疼你的人没有?”采薇笑道,“本想拜托他们去给二爷报信儿,让二爷知道你病了,好早些回家来看你。”
佟未脸上不是笑也不是嗔,静了会儿,不由得低落起来,委屈道:“你做什么告诉我,明知道他不会来,你看天都黑了……”说到这里,她把针线篮子塞到采薇手里,自己抱着那只荷包躺下去,侧身朝里头,不知脸上是什么表情,似乎不愿叫旁人看到。
如此模样,采薇怎敢再告诉她容许那边一早知道她病了的事,只推推她,笑着说:“还有大大有趣的事情呢,你不想听了?”
那声音是有些哽噎的,“我要睡了,比天大的趣事我也不爱听。”
采薇拍拍她道:“是和四小姐有关的,你也不要……”
“不要!”佟未那里,这两个字都要哭着说出来了。
“那我……”采薇似乎要说什么,须臾后,变成了“那我就坐在这里陪你。”
佟未不再理睬她,偷偷擦了眼角的泪,拿出那只胖鼓鼓的荷包来看,本来想绣一对鸳鸯,可是针法实在太难,于是要绣一朵花,偏偏花儿有渐变色,自己一股脑一个色儿绣出来的,那叫一个呆板。实在不成样子,便从绸布上绞下一块花骨朵给缝了上去,旁人乍一看,还以为这花是手绣的。
“真难看。”但佟未是用惯好东西的,虽然有些骄傲自己做的东西,可难看与否,她心里有谱。
忽然屁股上被轻轻拍了两下,佟未甚厌恶地嗔怪:“你要陪我就安安静静地坐着,别惹我,我现在没好脸色给你看的。”
可是采薇还不依不饶,又在自己屁股上拍了几下。
佟未讨厌地把身子挪到床最里头去,对采薇没好气地说:“你走吧,都是你害我不高兴的。你干嘛去叫人告诉那个大木头,就算去了,也别告诉我呀,明知道人家榆木疙瘩做的脑袋,非得‘咚咚咚’敲两下才晓得该干嘛,你就说我病了,他才不会回来的……”
可话还没说完,自己就被一双大手合着被子捉了出去,耳旁直听得丈夫的声音在说:“你也不是猫儿,怎么总把自己窝在角落里?”
佟未扭着身子转过来,傻愣愣地看着眼前人,竟是她的木头相公。
于是下意识地伸手去掐容许的面颊,容许将她的手打开,嗔道:“什么脾气,见面就掐人?”
“我……总是躺着躺着就睡着了,我怕我在做梦。”佟未愣愣地说,虽然心里很暖很兴奋,可是对丈夫的从天而降,还是有几分怀疑。
容许将佟未裹着被子抱在怀里,哼道:“口口声声不敢再说这些个词儿,原来全在梦里说,不对……全在人背后说。”
佟未委屈得不行,在丈夫怀里挣扎半天见逃不过他的‘魔掌’,这才服软下来,一头埋在容许臂弯里,嘴里连声地呢喃:“我想你,我想你……”
“傻丫头,难道我不想你?”容许柔柔地说着,在妻子脸上啄了几口,“你病的第一天我就知道了,可那会儿是军营里最忙的时候,难道我抛下万千兄弟回来看你?并非无情,好似你比不过我那些兄弟,可兄弟们也是有妻有儿的人,难道他们不比我眷恋家里?未儿,你丈夫不是那衙门里的官差老爷,我很有可能带兵一出去就是一年半载。如今我们是城里城外,姑且不论,但有一天我真的带兵远征一年两年,像今日这样飞马回来看你一回,又能解决什么问题?”
佟未可怜兮兮地看着丈夫,一时无语。
“所以我总对你说抱歉,因为将来对你抱歉愧疚的事还会更多。”容许亲了亲妻子,温和地笑起来,“如果能把你一直拴在身上,该多好!”
“相公。”佟未嗲嗲地喊了一声,伏在他怀里促狭地说,“看吧,我说的其实一点没错,你自己都承认是栓东西用的木桩子了。”
容许在她腰里捏了一把,佟未痒得直求饶,忽而丈夫将额头抵在了自己的脸上,如此试了好几次,才放心地说:“似乎是退烧了。”又严肃地命令自己,“不许顽皮,静一些,好好把身体养好。”
说着将佟未放平在床上,可却被妻子拉着,柔柔地说:“陪我睡吧。”似乎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模样,就是拽着不放。
无奈,只能合着衣裳在她身边躺下,可佟未硬是爬起来将丈夫的外衣脱了,扯过被子把他和自己裹在了一起,继而伏在他胸口柔媚地说了一句,“都怪我不好,你难得回来,我竟病着。”
容许哂然,嗔了她一句“不害臊”,便要妻子快些睡去。
可却听佟未嘴里呢喃:“我们聚少离多,却这样珍惜彼此,爱得简单、温暖、幸福,那些天天在一起的人,为何就不珍惜呢?要是老天能让我天天和相公在一起,我定要乐死了。”
容许拍拍她,很老实地对妻子解释:“其实今日回来,一是为了看你,二来……是老三派人来求我回家的,他从来不对我开口,我想家里定是又发生什么大麻烦,我怕母亲迁怒你,所以就……”
却见佟未撅着嘴瞪着自己,颇幽怨地说:“你和采薇一样,都笨死了,做什么事事都要讲清楚。”
容许笑起来,妻子蛮横时的模样,实在可爱。
“还笑!”佟未双手拧着丈夫的脸,鼓着腮帮子道,“你兄弟传个口信,你就二话不说地赶回来了,完了再顺带看一看我,亏我前几日烧得都糊涂了,你明是知道的,也不见你心疼半分。”说着手上稍稍用力,恶狠狠道,“把你的脸掐紫喽,叫你离不了我。”
可话虽这么说,容许却知道妻子根本没有用劲,以示安抚,便顺着朝她娇嫩的红唇吻上去,许久才松开,说道:“便是不紫,也离不开你。”
周身顿时热热地升腾起来,佟未好像又回到了前几日发烧的模样,可这一回有丈夫在,她丝毫不怕了,双手顺着从容许的脸上滑到了脖子里,柔柔地将自己的身体交付丈夫。
在缠绵中入睡,在甜蜜中清醒,自从容许离开,佟未已许久没有如此黑甜地睡一觉。悠悠地醒转回来,昨晚的旖旎还在脑中回味,一伸手,丈夫却不在身边。
倏地坐起来,拉开床幔,但瞧见容许已合着衣裳坐到了书案前,专注地看着什么。
佟未一撅嘴,除了和那千万将士分享丈夫,还要和这些倒霉的书竞争。不过……上进好学的男人,才更懂得疼惜女人。甜甜地一笑,随手扯过一条巾子裹在身上,便悄悄下了床,蹑手蹑脚地朝水晶帘幕那儿走去。
可才走几步,那边就传过冷冷的声音,“把鞋子靸上再过来,秋日里尽光着脚,活该生病不是?”
佟未哼了一声,颇不情愿地回去胡乱靸上软底鞋,蹦蹦跳跳地跑来丈夫这边,好奇心甚重地趴在他书桌上,问:“你一大早起来看什么书?兵法?”
容许摇头,笑道:“兵法不是在纸上,而是在军队里和脑子里。”
“了不起哟!”佟未的夸赞言不由衷,果然娇滴滴跟了一句,“我们再躺会儿吧,天都没亮。”
容许有些愧疚,合上那本册子道:“吃了午饭就要回去,今日夜里有最后一场集训,再过些日子,中秋时分要让兄弟们回家团圆了。好未儿,你再等为夫几日,中秋定好好陪你过。”
“带我出去玩?”佟未紧跟着问。
“随你想做什么。”容许宠溺一句,又拿了另一本厚厚的大本子来看。
佟未得意了半日,绕过桌子来伏在丈夫身后,却发现他在看账本,于是没心没肺地说:“你别查账,我来容家这么久,花的都是自己的钱。”
容许回眸瞪她,继而道:“会看账么?”
“不会。”佟未答得坦荡荡,“你叫我学绣花也比看账本便宜,我就是不爱动这个脑子。”
容许嗔笑道:“将来等你当家,还是不会看账,这个家都要被你拆了。”
“你会啊!”佟未没好气地说,“你会自然你来管了……”可想了想还是道,“也是,你那么忙那么辛苦,难得回来,还要在这上头纠结。说起来你还真是上心的,上回你弟弟私自支取三千两的事情,你娘急得什么似的,喊我千万瞒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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