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长安,街市上热闹依旧,丝毫不会因为谁的离去而有所改变,改变的只有你自己的心情。
我对恪哥说:“我想直接去梨园。”
“至于那么急吗?我回去写封奏本上报父皇,批准了我才能出京,然后我们再一起去吧。”
“不,我想现在就去看看,我老觉得有些怪。”一种不安涌上了我的心头。
“是不是不太舒服,兰儿刚走了,你心里难受?”李恪关切的问我。
“或许吧,你先回去写奏折吧,我先去看看,在那等你来了再走,行吗?”
“听你的,路上小心。”
“放心。”
一路上,那种怪怪的感觉还是没有散去,真担心雅鱼姐姐会出什么事,我尽自己最大的努力,让马跑的快些,早些见到她也好放心。当终于见到熟悉的小路,熟悉的瀑布声,熟悉的小桥与熟悉的梨园的时候,还是发现了异常,我没有看到雅鱼姐姐在路边等我的身影,缺少了人气的风景显得略加凄凉。
小院的门关着,小木屋的门也关着,我飞快的边跑边喊“雅鱼姐姐”,却没有人理我。我知道那种不好的感觉还是应验了,我冲进门去,屋里收拾的异常整齐,却空无一人。我环视周围,知道雅鱼姐姐一定会留下什么的。果然书桌上有一封信,我打开看,里面写道:
若儿:
原谅我我不辞而别,我知道我的离去会让你很痛苦,更何况现在连兰儿也走了,会更让你痛苦不堪。我们雇了马车,虽然路途遥远,但总会到的。感谢你这么久以来给我的陪伴,听我倾诉心事,让我感到温暖。你是最懂我的人,与你分别,我也十分难过,没有道别的我走了,虽然会留下遗憾,但是我们彼此可以少一分伤心。你应该为我重新找到我的幸福而感到开心,不是吗?
我们故事很多,只能永远的记在心里了。我喜欢你笑,不喜欢看到你哭。我和吴王殿下谈起过你,和他的交往中我也感受到他是一个负责任的人,你跟着他,会是幸福的,相信我。我们之间的误爱,最终明了,不要再在乎以前,好好真珍惜他,珍惜你的现在。
我的两把琴,留给你了,最初的以琴结友,成为至交,留个纪念吧。希望有一天我还可以在另一个世界听到你弹琴,弹那曲《千声佛》,我们的第一首曲子。
我现在写的楷书还不错吧,练了好久,终于可以给你交一份答卷了。
若儿,在另一个世界里我祝福你,好好珍重,千万不要因为我的离去而伤了身体,那是我不愿意看到的。跟吴王殿下说感谢他对我的照顾,代我再向纳兰道声珍重。
我祝福你们。
雅鱼
看完信,我呆在了那里,很久才回过神来。不,我不能就这么让雅鱼姐姐走了,我要去送她,这是我曾经答应过她的,怎么可以不守信,难道要让我一辈子不安吗?可是恪哥怎么办?先回去告诉他一声,然后再去追雅鱼姐姐吧。说干就干,我牵马、骑马,奔赴长安。
……
吴王府门口,马还没有停稳,我就跳了下去。
“恪哥。”我急切的喊道。
他看到我慌张的样子,急忙跑出来,问我:“发生什么事了,慢慢说。”
“雅鱼,雅鱼姐姐走了。”
“什么?不是说好了吗?”
我上气不接下气的说:“我不知道,她在信上说不想让我伤心,就提前走了,我要去追她,回来告诉你一声。”
说着我就要转身离开,李恪一把把我拽住,说,“我和你一起去,等我一下。”
“你的奏折写完了吗?”我提醒道。
“不管它了。”
“那怎么行?”
“来不及了,回来再说吧。”
“你们放心去吧,奏折我来写,帮你递。”纳兰走出来说。
李恪回过头看着他,说:“好,交给你了。若儿,我们走。”
我怀着感激的眼神看了他一眼,真的很感谢纳兰,总是在我们危难的时候出来帮我们,化解危机的好帮手。没有后顾之忧的我和李恪,骑马离开了京城长安,去追赶先我们而去的雅鱼。
经过一天的追赶,沿途询问路人,庆幸未免走对了路,为早些找到雅鱼姐姐提供了契机。这一路上,没有顾得看风景,只是跟着李恪不停的走,不停的找。功夫不负有心人,未免缘分未尽,老天还给了我这个机会,感谢老天。
在路人的指点下,我们走进一家客栈,向老板询问,正好老板说她们今晚住在这里。我们谢过老板,也决定在这间客栈住了下来。随后,李恪拉着我上去找雅鱼。
我们悄悄走过去,李恪不要我出声,他轻声的敲了敲门,不一会儿,门打开了,是青儿。她看到我们,顿时呆住了,从她的眼神里清晰的看到了诧异。她自觉地让到了旁边,我看到雅鱼姐姐正在铺床,可能她也感到有人在旁边,直起了腰,转过身,看到我们的她也觉得不可思议,一句话没有说出来,就那么默默的看着。
我看着她,轻声说:“给我这次机会吧,让我送你回家。”我慢慢走过去,抱住她,不想再把雅鱼姐姐弄丢。
归途很长,却又很短。
我们一天一天的走着,话语间,不再有真正的欢快,取而代之的是我们一起走过的时光,一起经历的事情,一种心酸的味道。我们回忆着,我们的琴声,我们的梨园,我们的秘密,我们的长安,我们的荷花灯,我们的婚礼,我们的收获……
我们路上的每一天都会把我们的记忆贝壳重新拾起,细细品味,很小心,因为怕遗忘。我感叹来的急,没能带上琴,要是手边有,我们一定会一起弹一曲《千声佛》,只可惜……可能雅鱼姐姐再也听不到了。
我的忧思恪哥懂了,在我们早上醒来的时候,看到桌上摆着一把筝,我和雅鱼姐姐感到了意外。我迅速的下了床,走到桌边,抚摸着琴弦,回过头来深情的望着雅鱼姐姐。接着我把琴摆放好,坐下准备弹起,雅鱼姐姐却突然把手放到了琴弦上,不要我弹。我迷惑的看着她,她轻轻摇摇头。
“不要弹,在我最后离开你的那天再为我弹吧。”雅鱼解释着说。
“为什么要让它成为最后一支曲子,我每天都可以弹的。”
“当它是你送给我最后的礼物吧。”
我不再说什么了,吃早饭,带上琴,继续前行。
途径了很多地区,有些地名现代已经不用了,也有一些在沿用。经过大大小小的城市与小镇,不管是到了哪里,只要是个小村落就会看到热闹的人群在流动,四处卖着东西,人来人往,街上飘着香味,吸引着路人;叫卖声,响亮清脆。我看的眼花缭乱,心情却完全不在这上面。
途径乡下,田园风光,配着蓝天白云,又是一幅美景。农田里农民在忙碌着,牛在吃着草,孩子们在河里嬉闹着,多么怡然的生活。
我带着伤感赶路,和恪哥坐在马车上赶马,雅鱼姐姐和青儿在里面。
“你应该快乐些。”李恪跟我说。
“我快乐不起来。”
“你要知道你在做什么吗,你的心情会影响到别人。虽然是要分开,难道你要留下现在伤心的感觉给别人吗?为什么不留下最后的快乐,给彼此一个希望。”
“没有希望了,也不会有希望了。”我绝望的说。
“希望在心里,除非你心里不再有希望。”
我看着他,突然觉得他说的很有理,也很对。明明知道最后的结果,就已经有了准备,为什么非要活在结果中呢,为什么不把在结果之前的每一天过好呢,让每一天都是快乐的,让每一个瞬间都充满快乐,在日后的回忆中至少不仅仅是难过,也会有很多温馨。“谢谢你,告诉我这些。虽然时间不剩多少了,但我会让接下来的每一天都快乐着。”
他看了看我,没有再说什么,只是一甩鞭子喊了声“驾”,马飞快的跑了,感到了清凉。
用快乐去掩盖忧伤,忧伤会减少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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