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我们三人共坐在床上,我叹道:“我现在不比从前了,不能接客了。可是——”边说便偷觑司露,她有些动心的样子。
司露试探道:“妹妹有何苦衷?”
“我这里倒是又一门好生意,想了半日却却不知给谁介绍?”我使个眼色给默鱼。
默鱼机灵灵一笑,道:“正是呢!花琼妹子正是给你送生意来了——”
司露一脸欣喜,忽而又生生压了下去,扫一扫斜鬓,道:“无功不受禄!你们定是要我为你们办坏事了,我才不上你当?”
默鱼忿然哼了一声,拉起我向外走,嘴里碎碎念道:“真是不识好人心!”又对着我说:“你别想什么冰释前嫌了,放下面子给她来介绍人,她却这样不知好歹。”
正走到门首,我回眸一望,司露跟了上来,赔笑道:“两位好妹妹别生气,有话好说么?!是司露不知好歹了——”
我忙煞住步子,向默鱼道:“你也忒急躁了,多少也容司露姐姐周全么?”
“花琼妹妹说的很是有理——”司露红脸儿道。
默鱼这时方心平气和起来。司露笑维维将我俩拉回到桌旁,到了两碗茶,恭恭敬敬地捧到我俩跟前儿。
默鱼瞥了一眼粗笨的茶碗儿,不屑地捏着碗沿儿,抿了一口子,紧蹙着眉啐道:“这是哪辈子的糟茶叶,还不如我的茶叶末子。”
司露缅颜垂首,轻轻道:“你们是饱汉不知饿汉饥,我哪里比得你们雨前龙井。这还是花惊春姐姐接济的。”
默鱼推开茶碗儿道:“这花姐姐也太不像话了。我们虽然常日里走的不进,但是这点子茶叶我还是有的。明儿你去我哪里去取。”
我心下想到,这花惊春也是不肯这样寒酸的,定是故意为之的。古语有云:哀兵必胜。也许花惊春也是恨铁不成钢,希望司露早日成为她的左膀右臂。
我推心置腹道:“姐姐这样子忍辱负重,可知还是需要自食其力的——”我又牵着她的手,心切道:“你不比别人差,可是寄人篱下,又哪能不忍气吞声呢?!”
司露扭头拭泪,又回头道:“没想到妹妹你这样体贴人,可知以前是我错会你了。”
我淡淡一笑,道:“这是哪里的话?我这些日子也在想,金土为我死的不明不白,与其较真儿,不如我们好了,究其始作俑者,好给金土报仇。”
司露迭迭点头。
我又道:“我这次来,也是给姐姐说给生意,不知你赏不赏脸?”
司露忙道:“妹妹的事,我自然上心。”
“晚间,你去陪一个饭局,好处全是你的——”
“好啊!”司露喜不自禁,又忙忙掩住喜色,道:“是谁?几时几刻?”
默鱼道:“不用着急,我自来请你——”
“好,好,好,有劳两位妹妹为我操劳——”
三楼是会客的正房,平日里没有雪妈妈的允许,没有人赶在里面喝酒陪客。
我安逸地坐在后里的正中,拨弄着红殷殷的指甲盖。只见门子开了,两个人影进了来,静的听不到一点儿声音。
“花琼姑娘,马公子到——“挽仙恭谨道,声音极细。
“你出去吧!”我冷冷道,言毕挽仙低头退了出去,门子缓缓悸动。
只见马公子深深弯腰,忙跪在杏色的蝉纱屏风前面,颤声道:“在下马慕德拜见三奶奶。”
我良久沉默,隔着一层珍珠帘子,两层芙蓉色纱帐,一张人高的绣蝶屏风,直瞪瞪瞅着他。
“草民该死,不该胡乱称谓。”马慕德跪在原地,左顾右盼,又忙道:“草民给花琼小姐请安。”
我冷笑一声道:“马公子,别来无恙啊?!”
“草民不敢称公子,别污了小姐的口——”他巴巴儿地抬头,又磕头,“托您的福泽。”
我从圆椅上站了起来,掀开一角珠帘,五色纱灯炫着珍珠上的光耀,泛着我眼,我垂下眼帘,眯眼瞧到马慕德宽阔的背影,道:“当日我初进玉香楼,承蒙您的锻造呀?!”
马慕德吓得魂飞魄散,吞气咽声,只顾磕头,抬起头,语无伦次道:“草民有眼无珠,是乌龟王八、、该死、、不知你是、、不,不,不,不知小姐是人中龙凤,是鸡窝里的金凤凰,对,对,对,是鹤立鸡群!!”
我嗤笑一声,冷叱道:“放肆!!王妃都不敢自称凤凰,你枉加给我,是想害我么!?”
“不,不,不,草民不敢,草民不敢!!”
“你先起身吧!”我缓缓道。马慕德畏首畏尾地站起来
我隔着袅袅如烟的纱帐看着他,一丝一线掩映着他。“往日都是他人陪你,今日你也陪陪别人可好!?”我威仪地说道。
“草民愚钝,不知何意…”他垂首道。
“我轻维维的穿过芙蓉色的帐,仅隔着屏风与他对话,只见屏风上五彩的蝴蝶栩栩如生的飞舞着,好不喜人。
我轻叹一口气,道:“你不是十分喜欢追粉讨欢么!今日我就成全你!”
马慕德偷觑我一眼,眼色迷离,我恼怒地咳了一声。他忙道:“草民不敢,草民一直以来沐浴天恩,指望改邪归正。”
我冷笑道:“混帐,你家里三妻四妾,还整日与败月小姐纠缠不清?!你有何解释!”
他期艾道:“我哪里?”
他还未说完我就击掌而笑道:“你不用支支吾吾了,我替你拿主意。”言毕默鱼领着司露进来了,她一身酱紫色的衣裙,摸的红润润的小脸蛋,描着铜钱大的额黄,我忙的拉了过来道:“这是我们的司露小姐,可是百里挑一的好姑娘,你可要好生对待呀!”
着马慕德看了这样的美人,心痒难耐,他本是好色之徒,见天降喜事,哪有不从之理,一脸的花笑傍身过来。司露也毫不示弱,见是败月的主顾,又是一等一的财主,若是赖上他,以后不仅吃穿不愁,而且还可以压一压败月的狂气,遂早就心飞意赖了。
默鱼花俏一笑,将俩人拉到正厅里,哪儿早摆完了一桌酒菜。
“你俩好生在这里说话吧!没人打扰——”
俩人无不情投意合,喜得连声道谢。
我与默鱼相伴出来了。默鱼嘲笑着他们两个,代我高兴道:“司露只要将内情说出来,我看花惊春还有什么诡计。”
我闷闷不乐的样子,捋着头发深思。
默鱼悄声问道:“你觉得还有什么蹊跷么?”
“我没有十足的把握。”
默鱼一撇嘴,笑道:“礼下于人,必有所求。司露能不知道着道理。”
我昂头闭目沉思,道:“虽是这样说,但保不准她就讲理,也保不准她会用……”
次日天幕仍是阴沉沉的,看着就要下雪。我坐在炉火旁边懒洋洋的闭目养思,想着这么冷的天气,祺王子坤他们在路上可受了么?将近半个月了他们谁也没有来信,我终究不放心。不放心子坤仍对我念念不忘,也怕他受不了憋屈,会与祺王渐生嫌隙。
我身上的担子越来越多,让我时常感到难以喘息,有时静静一想,我最初的目的距我却是千里之遥。我耻笑着自己的无能和无奈。
再次睁开双眸,觉得冷津津的冷风,隐隐有一股细风聒噪耳边。我无力的说道:“开开窗子,是不是下雪了?”
青蝉放下手中的活计,却只闪开一条缝儿,搓手呵气道:“真是的,又下起来了。”
我左右探头,看着外面的雪,不十分真切,急迫道:“把窗子全部打开吧!”
“小姐,这风冷的利害,你怎么受得了!”
我脸上挂着微微的怒色,道:“快些开开,我自己知道!”我越加的爱生气,时常将怒气发在青蝉身上,幸好她能忍得了,有时回想起来,真是自己的错。
青蝉还是只开了一半,我看着外面,真是下起盐粒一半大小的雪点子,暗自庆幸,嗫嚅道:“幸好下的不大,若是大雪封了路可如何是好?他们岂回不来了……”言毕摸着自己的小腹,微微隆了起来,这是我恐怖的一件事,若是这里的事再完不成,我就不能再这里拖下去了。
转首瞥见翠磁阴镂瓶内的红梅开得不成器,唏嘘叹道:“青蝉,你把那瓶红梅搬到炉火旁,受些暖气,开得兴许会好些。”
青蝉依言搬到了炉火旁,又拿着银剪剪着秽枝。我稍一闭目,再一睁眼,却看到红梅花苞竟一个接一个凋谢了,仿佛一瞬间红梅枝变得光溜溜。我登时呆住了。只听得簌簌的落花声,炉底升起火云焰焰将花苞燃成灰烬,放出玄黑的烟。
我嗅到刺鼻的味儿,禁不住咳了几声。青蝉忙将磁瓶搬到一旁,又回到我背后慢揉,我不知不觉的黯然流泪。
门扉吱呀一声开了,却听到十几个人的脚步声。我与青蝉忙回头,却见是挽仙领着白犀来了,白犀领着十几个婆子丫头,看她们的气势是请我回去的。
挽仙上前欠身,道:“花琼姐姐,这是要见你的人,说是有要事。”言毕那十几号人一齐向我欠身,白犀向前欠身,忧虑而无奈的双目,戚戚道:“姑娘一向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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