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春野芬芳,艳阳灿烂,清风拂过,绿意盎然。
一片广阔的田地间,零星点缀着一些农户。嫩绿的麦田间有一片大的芦苇塘,时值四月中旬,芦苇已经长得比较高,错落交织,阳光照耀在上面,蕴着的绿意让人心旷神怡。
风叶声声中,道上却有得得蹄声传来,一身形瘦小,穿着朴素麻布衣的小伙子,骑在一匹驴上,是的,一头同样瘦弱的小灰驴,慢吞吞的,渐行渐近。
大大的斗笠下,小伙子低着头,左手中握着一杆竹子,右手持小刀专注的刻着什么。随着驴子悠闲的步子,他的身子也轻轻左摇右晃,倒有些像古时老子骑青驴时,那悠然自得、毫不在乎的样子。
片响后,他抬起头来,柔美的脸庞便有一半映在明媚的阳光里,收起小刀,他认真地看了看手中刚做好的笛子,吹吹末子,开心一笑。这竹子上有着点点棕黑色的斑痕,如同泪痕,便是鼎鼎大名的娥皇女英竹,正是做笛子很好的材料。
做好了,就要试试音,贴上笛膜,将笛子随意凑到嘴边,他轻轻一吹,一缕缕清婉明快的笛声悠悠升起,低转处如夕阳下一片无际的芳草在风中轻轻摇摆身姿,激越时如狂风过境,暴雨淋沥,野草折腰。
四周,这样的安静,休闲,渐渐的,他心情也飞扬起来,这些日子隐约的无助和茫然一扫而光。而这位少年就是余锦织。
从零陵出来,余锦织并不是像无头苍蝇一般乱转,而是规划过出来后该做什么。那两样东西一听就是相当贵重的,她觉得最有可能是属于皇家所有,在古代一般人哪能用雕龙刻凤的玉佩?可又怕它们是以前朝代流传下来的,可能会散落在民间,为防万一,一路北上,她在各省会或较大的城市停留时,都会一身华服、装成纨绔公子,去各大古董行、典肆打听这两样东西的下落。
哦,忘了交待她怎么会一身华服,还有那头懒懒小驴的来历。这就不得不提她偶尔晚上会做的一些事情。大家放心,当然不是些杀人越货的勾当,我们的女主人品还是可靠的。其实也就是在月黑风高夜,一袭黑衣,似一缕轻烟,身轻如燕般潜入一些被她挑中的巨贾高官府中,看看有没有可疑的剑啊,玉啊,然后顺便在账房取些银两,注意,在她心中不是偷,不过江湖救急罢了。
一路慢慢行来,虽然毫无收获,她就安慰自己全当是为了欣赏古代迷人自然风光,来了个满清春季自助游,所以,直到现在,她才“闲适”的“溜达”到了京郊。
一曲未完,身后有多骑马蹄声响起,本是纷纷扬扬的,近了时却慢了下来。余锦织觉得好容易培养出来的雅兴就这么生生被人打扰了,继续吹了会子,就没了兴致,把笛子插在腰带上,拉低了斗笠,依旧不紧不慢的骑在驴上。
后面的人们没有马上超过她,却有另一首欢悦的曲子响起,就如同这撩人的春色让人心情畅快,绿野欢歌,湛蓝的天际恰也有一对对欢快的小鸟飞过,大地一片喜悦。
余锦织没忍住,便回头循声望去,那璀璨阳光下高大马匹上的少年也望向她,忽而薄薄的嘴角高高上扬,似乎在问她刚才怎么不吹了?
陌上谁人笑春风,面如冠玉少年郎—这是这位的少年给余锦织的第一印象,无论是他的神采风姿,还是他悠扬的笛声,都给她不招人讨厌的飞扬之感,而他的岁数看起来可能和自己差不多。
他的笑让人看着很舒服,余锦织便也甜甜的回了个笑容,目光不着痕迹的扫向其他人。
他旁边有一位弱冠青年与他并马而行。那青年穿着绛色缂丝团福轻薄长袍,身材修长如松,面容俊朗高洁如玉,气质刚毅不屈如冬季寒梅。他骑在黝黑的大宛宝马上,风过而衣摆起,举止之间优雅从容如莲。只是那修眉下一双随意掠过余锦织的乌黑瞳仁,似要吞噬一切的黑洞,让她不自觉的皱眉挪开了目光。
他们身后还有七八个腰挎佩刀,身量高大的人紧紧跟随。看来,他们是出自高门世家。
余锦织偏过头,不再看他们,也不说话,垂下头任驴自由前行,就像什么都没发生,没听见。
那位少年看余锦织冷冷慵懒的态度,放下手中的笛子,侧了头,笑道:“这位小兄弟,你先前吹得是什么曲儿,我从未曾听过。你用的笛子是湘妃竹制成的?”
不能随意拂了别人的面子,余锦织一拱手,客气地淡淡一笑,道:“兄弟好眼力,确实是泪竹。不过这个曲儿,我也不知道名儿。”是父亲教的,却没告诉她曲名。
“哦,可惜了,真是首好曲儿,可惜没有名儿。”少年闪开目光,低垂了眼帘,有些惋惜说道。
余锦织复又望向他,轻轻一笑,道:“曲儿能流传不是因为它的名字,而是它意境的优美。”
“也是,咱们吹的是曲儿,而不是曲儿的名。”少年对上余锦织的目光,爽朗一笑,却又皱皱眉,续道,“可如果没有名儿,又怎么能便于传播开来呢?”
“呵呵,你若真喜欢这曲儿,可以自己给它取个名儿啊。”余锦织觉得这个少年还挺有意思的,而他旁边的那位俊朗的青年只是带着兄长般宠溺的微笑,手随意的持着缰绳,默默凝望着少年,听着他们的对话。
那少年点点头,真把笛子放到唇边又吹了起来,却是余锦织先前吹的那个曲子,除了个别的音不准,竟和余锦织吹得差不离,而且吹出了一股海阔天空的气势。
只是余锦织没有时间赞叹他的记忆力,右手却慢慢扶上了别在腰间的软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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