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落寡伴,幽怨痴缠,愁思蔓,伤絮辗,散不尽点点心乱。一场盛宴,避不开,凄波涟涟。
这次,何去何从,清浊何辨,对错怎别。心火羸弱,残残淡淡,终是,谢了。
夜色清寒,薄凉如水,几点寒星,月度银墙,独依窗棂,算计着,思量着,有点累。却也没有忘记要吃些温玉吩咐人送来的茶点,其实,味道还不错,莫不是她亲手做的?
“你居然会晕倒,莫不是准备要告知诉我,你爱上那个男人了。”尹啸然的出现,着实抹杀了我的食欲,到口的饭菜也失了原本上好的味道。
“为什么不呢,女人没那么复杂,她的人是谁的,心便会惦念着谁,即便是像我这种机关算尽的,也逃不过这个惯性。”既然他自己送上门,倒也免了我去一趟冷宇园。
他没有言语,想必他也明白我在说什么。我在说我对凌夜的转变,却也是在暗示他。
“尹啸然,温玉是个单纯的女人,对付她,真的不难。”遇到爱情,不只是女人,男人也会变成笨蛋,比如现在的他,只要一提及温玉,他便会下意识的相信我所说的。仿佛那个在凌夜身边卧底不知道到底多少年的人根本不是他。
“我,不会蠢到相信你。”他锁着眉,煞有思量的看着我,我不是好人,他再清楚不过。
我笑了,我确实不值得人相信,只是,我的谎言,那么动听,那么诱人,既然进了这间屋子,信不信,你以为,还由得了你吗,尹啸然。
“可有我本事,我最本事的事就是让温玉好好的过日子,甚至,是和你好好的过日子。”有些话,仅仅是听上一听,就已经觉着幸福了,这满满的幸福,我就不信,他有本事拒绝。
他的眉锁的更深了,只是,他皱眉的样子好难看,即便他人长的不差,但是比起那个人皱眉的样子,他差的实在是太多了。
我的笑,更深了,这样的纯真,怎么会有人不愿意相信呢,怎么会呢。
“什么条件?”他还是有些了解我,即便我不是个“唯利是图”的小人,也绝不是个“为人分忧”的善人。
“用温玉的记忆换凌夜一条命,仅此而已。”这句话是真的,断了温玉所有的过去,原本她的记忆就是不完整的,倒不如彻底的断了去,我想她绊住尹啸然的日子怎么可能只是一天,如果可以,我要她活着留在这个人身边,在必要的时候,帮上我一把。
“要她和我一起好好过日子,你的摄魂术可以吗?”怀疑总比不相信要好,局势,开始好转。
“我只要留半条命带凌夜离开就好了。”抹了她的过去,植入她的未来,若不竭尽全力将摄魂术发挥至十分,是没有可能的,即便,摄魂术我已经掌握了十三年。
“如果我明天便要你动手,你会不会为难。”还好,起码他知道问一声“会否为难”,倒也不枉一场名义上的“义兄”。
我摇了摇头,轻叹一声,随即又轻轻的点头,示意他,我不会为难,告诉他,我办得到。
达到了目的,他便走了,我倒是松了口气,心里划过一丝侥幸,幸好,当初尹煞逼我学习摄魂术,幸好,我挨过了那七七四十九天,幸好,我总是被牺牲的那个,这么多的幸好,换此刻一个砝码,值了,真的,值得了。
温玉,对不起,这次又要对你“故技重施”,如果,你够幸运,我不会再次唤醒你,你就呆在尹啸然身边,他对你好,你就应着,他爱你,你就接着,和他好好过日子,直到,有一天,暮寒或是凌夜找上他,杀了他。在那之前,希望你尝一尝幸福的味道,哪怕一天,也好。
将自己蜷在床上,这里的一切还是那样的熟悉,不过多了一句“物是人非。”其实,尹啸然说的没错,我居然会晕倒,怎么就晕倒了,当时的情景是怎样的,并没有疼痛的感觉,就是眼前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现在想想,还挺没用的。凌夜,不过是受伤了,我就没出息成这个样子,如果,有一天,他真的死了,我一定活不下去了,什么都不管的,活不下去了。
凌夜,我的剑可以毫不犹豫的刺向你,却也愿意随着你一起去死,我和你,谁更不正常。是我吧,不正常的那个是我,因为我搞不清楚,我对你的感觉,很小的时候,即便是带着敌意,却总是本能的依赖。后来大了些,对你,更多的是算计,渐渐的把自己便算计了进去,再然后,是恨,从滋生到蔓延,恨的分明,恨的彻骨,恨到就连死亡,都要跟着,多么可笑。算了,凌灵,承认吧,你爱上他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你就爱上他了,你,爱上凌夜了。
认了,倒也是轻松了,我连凌夜都爱上了,好像,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我办不到的事了,这种自信满满的感觉,莫名的让我困扰,却不怅然,这样的感觉,还不错。渐渐的,困了。
暗色的血,冰冷的链条,狰狞丑陋的伤,恣肆狂野的疤,却掩不住那亮的迫人的眼。
“教主,您可否安好。”讽刺也好,不屑也罢,总是隐隐的含着一点不甘,所谓,欲盖弥彰。
四肢都被锁着的人,不改沉静的容颜,不曾抬眼,不曾看对面的人一眼,他的眼里,称得上对手的人,从来都只有一个,可不是对面的人。
“你是没力气嚣张了吧,你的狂呢,你的傲呢,靠女人活命,凌夜,你真可怜。”尹啸然恨恨的道着自以为可以戳到他痛处的话,凌夜,曾经多么的目中无人,多么的孤傲嚣狂,而还看眼下的落魄,细细品来,当真是个美好的故事。
“那靠的也是我的女人,无论,凌灵,还是,温玉。”轻轻勾勒出的弧度,邪魅依然。
主人就是主人,属下就是属下,掌控全局的,到头来,就只会是主人,就比如现在这样。
“闭嘴。”忍了那么多年,尹啸然此时却失了原有的水准,只因一句“我的女人”,一个温玉。
“你,最好,现在,杀了我,否则,你,会,后悔。”虚弱是事实,字字铿锵,却也是事实。
“好。”杀了眼前这个男子,是他现在最想做的事,杀了现在的他,再容易不过,只是,握紧的拳又松了,不行,在他得到温玉之前,这个男人还不能死,在凌灵对他还有利用价值的时候,他还不能死。收了原本提起的真气,这一拳,他生生的吞了回去。
“凌夜,过了明晚,我会给你这个世界上最恐怖的‘羞辱’。”待到那些不知名的蝼蚁帮派上山后,把凌夜交给那些人,凌迟,示众,无论哪种,都是够分量了,想着,不由得,便笑了。
忍了这一拳,可惜了这千载难逢的一次机会,凌夜说的是对的,错过了这一次,他,不会再有第二次机会,不会再有,无论愿不愿意相信,这一次的收手,是他这辈子最大的错。
也许是真的一晚无眠,也许是累的不记得自己究竟梦了些什么,总之,睁眼的时候,脑中,一片空白,看到的,是如烟的稠雨,嗅到的,是一股湿冷的潮气。今天看来不是个好日子。
晃晃头,看看守在我床边的丫头,还真是不适应,天生不是小姐命,看不惯自己身边绕着不相干的人,怨念着,昨夜明明遣了她们。尹啸然,你是安排他们看着我吗,就单凭这一点,你就不是凌夜的对手,你,太小家子气了,一个你随时都能捏死的我,何必呢。
“你醒了。”透过雨幕,从外面收伞进来的是温玉,微湿的发丝,倦病的容颜,这样看上去倒也有几分姿色,男人为之动心也不奇怪,只是要为之付出些许代价的话,还是有些不值得。
示意这屋子里的人退出去后,走到我的边上,好像很努力似的等着我开口,这样子看来,我好像是个坏人,不然,她干嘛一副等待死亡的表情。
“再次接受我的催眠,你愿不愿意,忘了一切,忘了他,然后,和尹啸然,嗯,幸福的生活在一起。”我说的鬼话,我自己都不信,却拿来哄她,我还真是轻视她到了一定的程度。
“不要,不要对我催眠,你想我做的,我做就是了。”灰色的眼,灰色的表情。
“你会死。”我有必要提醒她,她在说什么,对着自己不喜欢的人笑,甚至是生活在一起,她到底知不知道她在说什么,她又知不知道,我要的不是她在他身边一天,而是尽量久。
“这些是我所能偷到的迷烟,你,擅长用这个吧。”说着放在我的床边,她,也不是很笨。
拿起,闻上一闻,很好,这是“失魂散”,说白了,就是迷药,能致人痴傻的迷药,她怎么有本事搞到这个我并不关心。不过有了这个,密室外面那几个星星点点的废物,算是解决了。
“你明白我刚刚说的吗,我要你和他一起生活,直到有人将他杀死,不是一晚,是他的余生。”掂量着手里的药,我向她更加清楚明白的解释了我的意思。
“别说了,我的戏,我会演足,只要你带他走,多久的戏,我都能演。”留下了这句,她就走了,她不想再听我讲话,我讲的,她从来都不愿意听,所以,她走了。多么伟大的女人,我都有点感动了,但没办法,一切终也就是止步于感动。对,还有一点感激,不用耗费我的真气对她催眠,那么,今夜,我的胜算又多了几点,只是,我唯一不确定的就是凌夜,我在期待,期待着,他会缔造怎样的奇迹。
外面的雨依旧在下,绵绵延延的,没个尽头,气也愈发的湿了,潮潮的,本就在的郁结,愈发的浓了。不是别的,就是看着她的背影,有点怅然,她这辈子,真的,完了。
为什么不接受我的催眠,忘了一切,不好吗,乖乖的呆在尹啸然身边,不好吗,没有过去,重新活过,怎么,她就不懂呢,不过幸好她不懂,否则浪费了我四成的功力,晚上救人的时候,便更加困难了。其实,要怎么救人呢,除了毒晕那几个守卫,接下来我不知道怎么做。
那几个被遣散的丫头还真是识时务,看来是打算今天都不回来了,尹啸然,你当真是对我有够放心,最基本的,你都不派人盯着我。你现在在忙什么呢,商量什么大计呢,杀入琉璃谷的大计吗,苍云山表面上已经是你的了,那么就只剩下琉璃谷了,你是这么想的吧,只是,你以为你是谁,你以为暮寒是谁。你以为你足够了解我吗,你不了解,至少不是足够了解,比如,你决然想不到我会在白天动手,就是现在,去救人,你想不到,连我自己都想不到。
这屋子真的是糟透了,连一把雨伞都找不到,十三年来,我住的地方,连一把伞都没有过吗,真的是这样吗,穷的连一把伞都没有吗?也有下雨的时候,不过那个时候我的身边还有幻音,我没有伞,可是她有,她会照顾好我,不会让雨淋到我,只是,后来她死了,而我现在要去救的,是逼死她的那个人,如果她活着,她也会希望我去救人的,虽然这样想很卑鄙无耻,但这就是事实,幻音我亏欠她,却了解她,她从来都只希望凌夜好,想凌夜死的是林逸,而害死林逸的从某种意义上说,也是我,即便他救过我,我却还是为他带来了不幸,我,还真是个祸水,是个灾星,那么,现在这个灾星要去救人了。带上温玉带给我的药,就出门了。
雨水打在身上,冰冰冷冷的,身体不由的瑟缩,我本以为,不会这样寒的,雨,怎么是这样的冷。不过也正是因为这冰冰的冷雨,院落里本来就稀少的人更少了,再加上这个时辰,几乎是看不到人的,于我而言,这是件好事。在去密室的路上,我只是简单的绕过了几个丫头,和我一样没打伞的丫头,只是,她们浇的没有我惨。
来到洞口的时候,看着几个废物煞有其事的守在那里,不由得笑了,尹啸然,就凭这一点,你就输了,从前,这里都是没有侍卫的。凌夜就是那样的自信,张狂到夸张的自信。到哪只有他可以,你,差的太多。
“小哥,主人要我带凌夜出去。”天公不作美,这淅沥沥的雨断了我下迷烟的可能,我只能动用我的“摄魂术。”只要这几个废物对上我的眼睛,我有把握十秒之内,他们一定倒下。而事实就是在我数到第六只羊的时候,他们就倒下了。我倒也是咳了咳,虽说才动了三分的力道,但也还是有些不舒服,毕竟,最近我没有一天是好过的,挺累人的。看着地上的两个废材,我并没有指望在他们身上找到锁链的钥匙,只要能找到进入密室的钥匙便好。从他们腰间卸下卸下钥匙,打开门,便进了去。
这个人,不是我刚见过吗,一日而已,他,又虚弱了,这不是他的错,从那些黑紫色的血我看得出,那些锁链是有毒的,而且毒性非浅,手脚估计都废了吧。这就很好解释一些事情了,比如尹啸然那么轻易的答应放他走,比如对我的不设防,带着一个手脚尽废的人,我能做什么。
“你有没有办法,我能做什么。”他的眼睛是闭着的,苍白如灰的脸色,从来没有想过这个狂傲的男人会有这样的一面,有那么疼吗,疼到连皱眉的力气都没有了吗……
“血,你的血。”他居然还有意识,还听得清我说的话,还问我要血,可是,为什么。
“血蛊。”他知道我不懂,又吐了两个字,只是多了这两个字,我还是不大明白,我从来都不知道他也鼓弄这些邪佞之术。我只知道他修炼“残心剑”,而后来竹林被毁,受伤需要暮寒的血续命。可现在,他要的竟然是我的血,即便是不懂,他要的,我没什么不能给的,拿起腰间的匕首,割破自己的手腕,将自己流血的地方按住他流血的手臂。既然是“蛊”,那是要这样的吧,用我的血引发他体内的蛊,那么然后呢,这只蛊会为他带来些什么。
鲜红色的血一点点浸润着黑紫色,血色渐渐的柔和,我的手腕在渐渐的冰冷。他的眉头皱了一皱,想必,那蛊虫醒了,我的血,果然引醒了他体内的蛊虫,吞噬心蚀骨的痛,就只是微微的皱皱眉头吗,凌夜,你的忍耐力,究竟要不要这么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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