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樽清酒,饮罢留香,琥珀杯倾,偶溢光滑,冰轮得满,星影恰倩,好景自是不夜天。不知缘何,那紧绷的神经,有些倦了,单单的此刻就想简单些,简单到今天真的是我的生日,简单到这个宴会真的只是为我庆生。
“哥,你说我是不是可以叫若璃“嫂子”了,这个大美人着实我不敢再叫了。”我朝着凌夜眨眨眼睛,无暇的让他恍惚,让我作呕。
难得一见,真的难得一见,他,好像有点别扭了,微微低下头,也不回答我,好像很开心,好像又很隐匿,他不想让别人知道他听到这句话很开心,微微轻显的酒窝,真的很难见。
“你还是叫我“大美人”吧,这样听起来舒服些。”果然不在意的人便不会局促。
“哦。”我自知这个简单的宴会若是我不出声的话,将定如一汪死水一样沉寂。
“大美人,这里可以你一舞倾城的地方呢,有时候我在想,当初若在这高台上献舞的是我,那么他会不会多看我一眼。”起身,离席,走到月台边上,望着远方,想着那道从来都不属于我的风景,心,忽地就疼了。
“我抚琴,你舞,如何。”她没有继续我的话题,果然在意的话便会局促。
“不要,今天我生日,作为礼物,为我跳上一曲吧,我从来都没有生日礼物,你可以可以送我一个。
”我说的是真的,凌夜从来都不曾给我生日礼物,他只会借我生日的名义,举办一个宴会,宴请教里的功臣,然后大家把酒言欢,从头至尾,不会有我丝毫的关系,他不提,大家也不敢提,起初的时候我还有所期待,期待能有一个人为我举杯,只是,凌夜不提的话题,有谁敢提啊,开始还有些许的失望,到后来就只剩下难过了,即便年复一年,生日那天我依然很难过,这点我怎么都学不会看开,每到那个日子,我都会莫名的觉得委屈,每到那个时候,幻音和素常并没有什么分别,我懂她的意思,她不送我礼物不说祝福只是想让我知道这只是一个平凡的日子,不想提醒作为一个幌子,我多么悲哀。但是她终还是不知道过生日的人哪有不想要礼物的。有时候,我情愿她说一句祝我生日快乐,然后送我一件简单的小礼物,她把我想的太坚强了,不过那时候以男装示人的我,终究还是坚强些比较妥当,所以我理解所有人的立场,唯独忽略了我自己的。那么今天,或者是我生命中的最后一个生日,就开口要一次礼物吧,向自己的姐姐,以一个女孩子的身份,站在一个女孩子的立场,要求一份生日礼物,我不过分,一点都不过分,过分的那个从头到尾都不是我。
“都没收过礼物吗,你哥对你还真是好啊。”若璃随着我来到了月台的边上,有意无意的讽刺着依旧坐在位置上的凌夜。
“那是因为你从来不曾向我要过礼物,如果你开口,我定会送给你。”他在辩解,史无前例,凌夜在辩解,他是多么自傲专横的一个人,是那种即便是错杀了好人眉头都不会皱一下的人,如今,竟然只是为了一句话,学会了辩解,不过,很显然,对于解释这件事他还是略显生疏。
“开口,好,凌夜,我现在就向你开口,我问你要整个苍云教,我要你就给吗?”我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竟然在不受大脑控制的前提下,说出这么一句。失控,每次过生日的时候我都有些小脾气,但是今天这次,显然已经是失控的状态。
凌夜缓慢的起身,用一种我从未见过的目光看着我,不气,不恼。
“好,在适当的时候我把苍云教给你,你是母亲珍爱的一个孩子,我答应你这个要求全当是慰藉母亲在天之灵,毕竟这些年我对你真的不好。”如果说今夜的我让大家意外,那么今夜他的举动无疑让人汗颜。
我呆掉了,甚至有些傻了,我不明白他的意思的,我看不清此刻的他。难道他真的为了一个云若璃竟可以改变这么多,难道他有了退隐江湖的打算,太可怕了,爱情真的太可怕了。
“看吧,灵儿,其实你哥是很疼你的,那么接下来,你就静静的坐在这里吧,我答应你,为你舞上一曲。”她将我带回座位上。从她的眼里我看到了些许兴奋的光,显然刚才被那句话震撼到的人中并不包括她。
“好,谢谢大美人,也谢谢哥哥。”今晚太多的不正常,我居然对他说“谢谢”竟然也掺杂着些许的真心,讽刺的是我才刚刚在他的竹林下了剧毒,无色无味,他不久便会中招,那么我的真心又真是让人作呕。
凌夜没有说什么,我也安静的坐到了位子上,等着接下来的戏。
云若璃的舞着实美,上次是远观,这次是近凝,美的让人恍惚,仿佛下一秒,她便会离去,一切都只是南柯一梦,她值得任何人去爱,当然这其中也包括暮寒公子和凌夜。
夜里的风终究是寒的,不过这样也好,吹醒了我,看着她旋转的舞步,我知道现在该我出场了。
起身,跟随着她的舞步,我也舞了起来,这舞没有乐曲相伴,却不显得无味,这舞没有烟火的缀染,却依旧绚烂,随着我的加入,她逐渐加快了旋转的速度,并且开始向月台的边上舞去,我自然也是跟着转了过去。
很好,就是现在,我先于她开始在栏杆附近甩袖俯身,在重心偏移的一瞬间,我本以为冷刀会出手,然后若璃假意慌乱滑到,之后残剑出手相扶。只是,冷刀没有出手,栏杆松掉,我整个身体月台下摔去,那个瞬间我感到死亡离我如此之近。
“灵儿。”若璃似乎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境况惊到。一把抓住已然掉下去的我,而这时残剑将手覆在若璃的手腕上,若璃抓着我的手在颤抖,我感觉得到,我拼命的反抓着她的手臂,我不能死,至少现在我绝对不能死。这种人悬在空中的感觉着实让人害怕,至少对于一个没有轻功的我来说我真的很害怕。
我闭上眼睛,不敢向下面看,不是伪装,不是演戏,是真的不敢。
忽地,我感觉一个人飞下来,抱住我的身体,然后向上飞去。
如果说刚才的一幕有些小插曲,那么相比于接下来的一幕,那个小插曲可以忽略了。
“啊……”随着若璃的一声惊叫,一抹紫色的身影向下坠来。
“若璃。”环住我腰的手臂松了,他将我向上一抛,转身去救“坠”下去的若璃。
我没有轻功,完全依靠着他的抛力,勉强被抛至月台的边上,然后重重的摔倒了地面上,我的头撞倒了扶栏,很疼,疼的好像裂开一样。
而这时,凌夜抱着若璃也飞了上来。
“若璃,若璃,你怎么样?”支撑起疼痛的身体,第一次,第一次我看到这个男人如此的紧张,甚至是慌张。
若璃的脸色很白,因为她事先吃了我给她的药,若璃的裙裾边有血,因为事先我在她的脚上绑了血袋,若璃的脉搏很乱,那是因为她的脉搏就要恢复正常,她的所有症状都是假的,而我的伤才是真的,只是没有人看见,没有人关心,因为护主冷刀想我死,那么凌夜呢,似乎他也并怎么想我活,他不会不知道,他的力道要是再差一毫,我真的就死定了。
“他,推我!害死了孩子!你,杀了他!”若璃盯盯的望着残剑,一字一顿的对凌夜说。
那个向来处变不惊的男人慌了,那个一向嗜血如水的狂魔此刻迟疑了,他无措的望着若璃身上的血,他在抖吗,还是我在抖。
“自己了断。”四个字,那是来自地狱声音,那是一种让人忘记颤抖的阴狠。
我不想,至少此刻我忽然不想看见残剑死在我的面前,但是我无法阻止,没有立场并且这一幕是我们所导演,所以我究竟在别扭什么,我不清楚也不想清楚。
“冷刀,他见死不救,你怎么说。”我在干嘛,我说不清楚,我想我确实是脑子不清楚了,我才会这么说,一定是这样的,我只是,我只是摔糊涂了,仅此而已,真的仅此而已。为什么我的视线很模糊,很晕,很晕,我想我快撑不住了。
我是在一抹血光之中倒下的,残剑自裁了,在凌夜抱着若璃经过他的时候,他自我了断了。如我所料,他很聪明,他知道解释是没有用的。于凌夜而言,若璃说是他害的,那么便是他害的,就这么简单,从无道理可讲。
残剑并没有伤害若璃,他只是想确定她是不是真的怀孕,结果凌夜要他死。
冷刀是真的想要我的命,他见死不救,而凌夜什么都没说,什么也没做。
我有些难受,其实我没有子资格计较,但是当这种血淋淋的差异横在眼前的时候,我内心深处那苟延残喘的自尊又开始作祟,心,隐隐的,疼了。
我醒来的时候,不是在自己的灵雅轩,而是在冷宇园。
我的头已经被包了起来,很显然,有人救了我,并且为我处理了头上的伤口。
“小姐,这次,我没有见死不救。”冷刀,坐在桌边,烛光摇曳下,异常阴冷的容颜。我从来没有注意过他长什么样子,现在看来,凌夜身边的人不但都是武功一流,单就相貌而言,他身边的人也都是上等。不过即便是像残剑和冷刀这样优秀的人,还不是因为云若璃的一句话就被他下令了断,所以,又何必那么优秀呢,迟早被出卖的。
“残剑呢。”我是关心吗,还是我只是想确定他到底死了没有,或者,是第二种吧。
“一剑毙命,埋了。”冷刀说的很平静,他们是杀手,见多了死亡,只是这次死的是他从小一起长得大的哥哥,他居然没有一丝的情绪波澜。他比残剑难对付,残剑起码是爱过南宫冰的,一个人只要有情,那么他就有弱点,而这个冷刀我看不出他的情在哪里,所以他不好对付。
“冷刀,你想报仇吗,很明显残剑是云若璃害的,你要报仇吗?”我试图看穿冷刀的心,至少我想知道他究竟恨不恨凌夜,究竟可不可以为我所用。其实我想要的很简单,我只是最单纯的想要凌夜不幸福,公子童年的不幸福,我要他用他今后的整个人生来偿还。
“不,不要报仇,我和残剑的命都是教主给的,云若璃无非想挑拨我们和教主的关系,教主现在已经失去了残剑若是我再有闪失,那个女人的计谋就得逞了。”这个回答很得体,得体的让我讨厌。
“为什么救我?”既然他的口风这么死,那么我只能转移话题。比如他之前是想我死的,那么此刻他为什么又要救我。
“因为从你的眼里我看出,你终不是会伤害教主的人,所以,小姐,对不起。”他跪在我的面前,诚恳的道歉,希望我的原谅。
“你什么意思?”我不知道我的眼里流露出了什么,改变了他的初衷。
“我信了,我信你对教主的心,你的眼里有过失望也有过希望,但是最终还是失望了。”冷刀抬起头看着勉强支撑起身体和他讲话的我,我知道他在说什么,我希望凌夜替我出手惩戒见死不救的冷刀。结果却那么失望,原来就算我死了,他依旧不会惩罚冷刀,相对于我而言,冷刀是比较有用的那一个。
“是吗,你相信了。”于我而言,这是一件好事。冷刀说信我了,那么他必然就是信了,他是一个心高气傲的人,他是绝对不屑于同我说谎的。只是,为什么唯独这次我想他揭穿我的面具,想他说我惺惺作态,想他说我其实是和云若璃是一路的,可是他没说他说他因为我的眼睛而选择相信我。他可知道他的这份相信,我承受的并不开心,并且有些落寞。
“小姐,教主在照顾云若璃,你暂时就住在这里,教主那边我会去告知也会去请罪。”这就是凌夜养出的杀手,忠心无二,即便是自己的亲人已经丧命于主人手下,而另一个依然选择为苍云教卖命,为凌夜卖命,这样的杀手,着实难得。
“好,我原谅你,你去吧,我要睡了。”我没有怪他,我不是一个好人,其实不止这样,我是一个算计了他哥哥并且直到现在还在盘算着怎么除掉他的一个坏人,这样的我,根本不值得他救。不过他既然救了我,那么我就只能继续我的坏。
“既然爱了,就不要挣扎,对谁都没有好处。”他起身,向外走去。凉凉的月光洒在他的身上,很模糊,很真实。他刚刚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不想去想,随便什么意思都好,我只需要知道我要做什么,而并不需要知道我的心想不想我这么做,少想一些,放过自己,这是我现在唯一能做好的。躺在床上,闭起双眼。一片黑暗,光,看不到,路,就在那里,走与不走,不是我可以决定。
我身上的伤并不轻,但是这一晚我睡的出奇的安稳。离开雅灵轩,无论哪里,似乎都不糟糕。
若璃还好吗,冷刀呢,还有,凌夜呢,他们都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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