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季泽厚那样的人,还真不一定能管得住郝佳音这样的女子,除非郝佳音心甘情愿。只不过,古人都说好事多磨。季泽厚的确还有得磨呢。
郝佳音一路调戏眸儿,一边看着这杏花楼的后院。只有在杏花楼里有一定地位的姑娘才能有自己的院子,否则都是住在阁楼里,接个客,抬头不见低头见,这样儿到了哪家青楼都是一样的。不过郝佳音倒是挺喜欢这杏花楼的,后院景致当真不错。
当初她帮郝老爹打点生意时,郝老爹谨慎,从不许佳音扮成男装往青楼跑,跟人谈生意什么的,不是郝老爹那就是得力的手下,总不会要郝佳音出马就是了。现在这般男装打扮,还是郝佳音跟着师傅出门时,师娘这么替自己装扮的。这回好不容易有个机会见一见这闻名遐迩的杏花楼,郝佳音才记起自己也曾扮过男人。
师娘有一种药粉,只要不沾醋,就绝对能遮掉自己脸颊上的胎记,就算是别人觉得再像也忍不住她就是郝佳音。至于沙砚那个名字,郝佳音忍不住默然。
师兄叫墨白,她便给自己起了个沙砚,本想天上地下都是佳偶良配,只可惜终究是穷途末路,每个人都要自己要去的前途。郝佳音收回飘远的思绪,发现眸儿正奇怪地看着自己,郝佳音泰然自若地笑了笑,“可是到了地方?难怪冰凝姑娘倾国倾城了,简直就是住在瑶琳仙境的神仙妃子啊。”
眸儿脸颊一红,这公子其貌不扬,纤细干净的模样,同来杏花楼的大多公子哥儿不一样。这公子夸姑娘住的是瑶琳仙境,姑娘是神仙妃子,那自己也能摊上个仙人婢子,多好?想到这儿,眸儿对郝佳音的眼神那是柔得能滴出水来。
雀儿在边上彻底地目瞪口呆,她心底也有人,虽口上不说,但她明白眸儿盯着小姐看时的眼神,红果果的像是需要要吃了小姐一般。这般火热缠绵,倒是让贤良淑德的雀儿有些羞赧。
眸儿吃惊地看了一眼雀儿,惹得郝佳音直拿扇面敲雀儿的额头,“瞧瞧你这没出息的样子,见着眸儿就挪不开眼了吧?真丢本少爷的脸!”眸儿扑哧笑了起来,“沙砚公子,姑娘在里头等着了。”
郝佳音点点头,领着雀儿进到里头,那八字步走得格外有型,叫后头跟着的雀儿心生敬佩,换了谁也认不出这是郝府的千金小姐,是季府少爷的少奶奶啊。瞧瞧,小姐可把人家眸儿姑娘迷得连边儿都找不到了。
也是,小姐扮起公子来,这言行举止里多是洒脱,风流却不下流,何况……雀儿瘪了瘪嘴角,小姐出手也太大方了,就刚才这说话间给眸儿的就足够她一个月月银了。换做是她,也能对着随便一个笑靥如花。
这冰凝住的地方,自然是曲径通幽,分外好看的了。郝佳音还是第一次进来,瞧着可不像是一般花姑娘的花房,里头的装饰可是清雅极了,倒是配极了冰凝那才貌双全的名声。郝佳音点点头,收回视线,盯着那串珍珠帘子后绰约的身姿,“冰凝姑娘别来无恙。”
郝佳音穿男装时,这容貌虽不像季泽厚或者郑昶之那般倾国倾城,但却是干净温暖的,尤其这声音比起一般男子要显得好听不少,而且说话也缓缓的,别说是眸儿心肝儿乱跳,觉得寻着从良的好人家了,就是雀儿也觉得小姐这般,觉得值得托付终身。
冰凝透过帘子,看着那边对着自己行书生揖礼的郝佳音,皱了皱眉,总觉得这般身形单薄之人不是那个猜想的人。
是的,自从上次冰凝吩咐雀儿查清冰凝的底后,她便放手要雀儿去笼络冰凝,也提出要给她赎身的价码,当然,这样的价码冰凝也看不上眼,对她来说,赎身不赎身,早就不是奋斗的目标了。就这么点筹码,冰凝压根看不上眼。
于是,那个负责说服冰凝的人被她毫不留情面的打发走了,并且再不相见。当时那人就是替沙砚公子来找自己的,手上拿着一张十万两的银票,如此大手笔,只为了求见自己一面。这让冰凝很好奇,元州城里什么时候冒出个沙砚公子。这也是为什么,冰凝会在听到下人传话说是沙砚公子来访时点头应了下来。
自从她有了从良之心,想着能跟季泽厚过一辈子平顺生活的时候,冰凝就不怎么接客了。女人,有多久的娇嫩花期,能绽放多久?冰凝看看青楼后厨那些帮厨的老嬷嬷就是了。哪一个不是曾经的娇花,现如今比谁都老都丑,只剩下一堆皱巴巴的皮囊撑着,苟延残喘罢了。她不要那样的日子,所以她一定要嫁给季泽厚。
可季泽厚才娶的少奶奶实在是个有本事的,见着自己比她漂亮那许多也是不慌不忙的,这让冰凝不准备用那些青楼里学来的肮脏手段,就盼着她能体会到自己的好,答应让她过门。只是那次之后,就连季泽厚也只来看过自己一次,偏她还喝了药躺在床上睡着了,连面都没有见到,她又怎么去嫁?
想到这事,冰凝这眉宇间便怎么也轻松不起来。其实杏花妈妈说过了,只要她想,等再过两年,她就将这整个杏花楼交给自己打点,只是冰凝不愿意。这杏花楼就算文人墨客捧得如何高雅,那也不过是男人泄欲的地方,她就算能住进杏花阁了,也不过是青楼的老鸨,每天华灯初上便要迎来送往,她怎么甘心?
或许是小时候杏花妈妈请师傅教她学得太多了,总之她心气高,不愿屈居一座小小的杏花楼。只不过在没有找到最好的之前,她只能留在杏花楼,因为她本来就是这里面的一个欢场女子。
至于面前这个沙砚公子,只说要赎了自己替他做事。冰凝不知道自己这样以色事人的风尘女有什么好替他做的,就算有,那也多半还是要出卖自己的,冰凝求来求去可不是为了继续过这样的日子。这次沙砚公子亲自前来那也好的,起码日后不会再纠缠自己。
“小女子整日里无事,自然无恙,倒是沙砚公子,今日一见,倒是有些出乎冰凝意料,竟是这般年轻。”只为了见自己,就拿出十万两雪花银给下人,自己也不亲自来,冰凝说他不看重自己也不对,毕竟十万两银子丢进水里可是能激起不小的水花。
郝佳音也不越过那串珠帘,只合拢了扇子,泰然自若地站在这头微微笑着,“为一睹佳人芳容,区区十万两不算什么,至于冰凝姑娘嫌在下稚幼,这又何妨?在下本就不存着什么亵渎之心,还请冰凝姑娘明了。”她若真是个男人,只怕会对冰凝有点什么,可惜,她真的不是个爷们。
雀儿在后头倒是收拢了心思,透过珠帘看着里头那个隐约却又分明好看的侧影,想着难怪这人是杏花楼的当家花魁,这容颜气质确实比季府后院的那三个妾氏要好看。雀儿想着这些日子少爷都歇在小姐那儿,对后院的那三个女人也不像是很上心,现在看来,会不会是因为少爷整颗心都挂在她冰凝身上呢?
一想到这种可能,雀儿便彻底坐不住了。这怎么可以?少爷是小姐的姑爷,这辈子只能对着小姐好,这要是真喜欢的是冰凝姑娘,那自家小姐怎么办?当然,雀儿从不知道自家小姐一早就做好合离的打算,只自己吓自己,干着急着。小姐就该让冰凝一直留在杏花楼里,这偏偏要往自己那头挖,这可不就玄了么?
郝佳音瞪了一眼明显有些急躁起来的雀儿,然后就目光坦荡地看着珠帘后头。冰凝掩着唇轻声笑了起来,“书上只教人莫欺少年穷,你这般,倒是让冰凝无地自容。略备薄酒,只当跟沙砚公子赔礼了。”
面对面坐下,冰凝忍不住皱眉。这人,面容稀松平常,只为何自己见了会觉得有几分熟稔?其实冰凝这般还算认得有些眼熟的人都算是不错了,平常的人只看得见郝佳音脸颊上的胎记,哪里还记得她五官生得如何。这会儿抹了脸颊上的胎记,还能认出她来的人,当真不多。
郝佳音对师母的手艺那是绝对放心的,由着冰凝不停打量自己,然后抬手,替冰凝满了酒。两人轻轻碰了碰杯,郝佳音抿了一半,放下酒杯,眸光很是认真,“冰凝姑娘既早就是自由身了,为何不肯离开杏花楼替在下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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