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昶之与季泽厚这头的动静也不算小了,尤其两人都是极好的相貌,赏心悦目下众人更是想要看到更多。呦,于是就有人认出季泽厚来了,毕竟是元州城里出了名的美男子,何况他身后还跟着徐记米行的二公子徐芾呢。
四周围的声音倒是不压着,提到季泽厚,茶客们也都津津乐道后起季泽厚新娶的妻子,郝家那个夜叉千金。这些声音同样不拘着,弯弯绕绕兜着转到郑昶之与季泽厚耳里。季泽厚没想过要怎么样,倒是郑昶之着急却又无可奈何,只能冷冷地看着季泽厚,“为人夫君,难道就是这样维护师妹的?”郑昶之不信,这样的人何德何能叫佳音陪他一辈子?!
就是八方茶楼上这么匆匆的一眼,郑昶之下定决心,他一定要带佳音走。
季泽厚根本喊不住郑昶之的脚步,只能眼睁睁看着说完话的郑昶之大步离开八方茶楼。徐芾走到季泽厚身边拍了拍他的肩,“真看不出来,这人脾气不小,还真是你家那娘子的师兄啊。不过,我怎么看着人家压根不认你呢?”
徐芾也就是就事论事,不过季泽厚却不舒服了。不知道为什么,徐芾的话让他想起了郝佳音看自己时的眼神,虽姿态是一如既往的顺从,但他就是知道自己只是在佳音眼底却没有在佳音心里。
“那是佳音的师兄,不管他刚才说了什么。还有,徐芾,佳音现在是我的妻子。”季泽厚这话的意思,虽没说得很直白,但里头的意思徐芾懂。也就说,他若是再拿佳音开玩笑的话,季泽厚跟自己就连兄弟也做不了了。
季泽厚没心情再留在茶楼里,于是同徐芾打了招呼,就领着梧桐回家了。倒是徐芾,眼神送季泽厚走出茶楼后,眼神就勾勾缠缠地回到锁儿身上。他相信,只要再多点力气,这个锁儿肯定能成为自己的女人。
若是什么大家闺秀,徐芾也没这么肯定。但锁儿这样茶楼里卖唱的女子,有点小精明,是以就算看中季泽厚,但却肯定会跟着给钱的主。这一点,徐芾丝毫不怀疑。
季泽厚带着梧桐,出了茶楼后却不想这么快就回府。他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才郑昶之的原因,季泽厚现在就是不想回府。只是这个元州城统共不过多大点地儿,到哪儿都能转到熟人,只是照理说起来,眼前拦下自己来请他的人,他其实也不怎么熟。
只不过照着辈分,他得叫那人一声岳父。
可不就是季泽厚的岳父大人郝老爷么?季泽厚对自己这个岳父大人,久仰大名,却从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会成为他的女婿。且不管从前怎么想的,这会儿季泽厚只能战战兢兢地去拜见岳父大人。
元州城的郝老爷,那也是鼎鼎有名的。季泽厚从前听人说起,对自己这位岳父大人倒是推崇得很。郝老爷经商手腕高明,不然也不会成为元州城最有钱的大老爷。而且郝老爷对元州城的百姓也是很大方的,造桥修路更是不用提了。只是这元州城的人最为津津乐道的还是郝老爷对妻子的专情。
成亲多年未有子嗣,好不容易得了个,还是个女儿。别说是郝老爷这样的家底,就说平常人家,遇上这样的事也肯定讨几房媳妇。可郝老爷却从始至终只有一个女人,就这点,季泽厚是打从心底佩服自己这位岳父大人。只不过从上次陪佳音回门后,季泽厚知道,自己这个岳父除了这些外,还格外疼爱自己的女儿。
想到佳音,季泽厚倒是有些迫不及待见到自己的岳父大人,或许他会知道一些关于佳音师兄的事。
郝老爷现在手上的生意是越做越大,底下有一批忠心耿耿又能干的管事,加上平时还有佳音的打点,现在除了贡进宫的布匹丝缎,他现在可算是轻松极了,也就是没事的时候去底下几个管事那儿转转,看看账册什么的。
这会儿,郝老爷刚从底下某个管事那儿回来,正准备绕去点心铺里看看新出的几样小点心,若是不错也好买些回去给夫人尝尝。等下次女儿回来,他也能让家里的厨子做来给佳音尝尝。
想到嫁出去的女儿,郝老爷这心底就酸酸堵堵的。自己跟夫人最期盼、最疼爱的孩子,从那么点大养成如今这么大,其中多少心血与精力,就被个臭小子给拐走了……
等等,想到那个臭小子,郝老爷觉得自己好像看见他了。果然,郝老爷定睛一看,领着随从在街上溜达的人可不就是自己的女婿么?既然见到了,郝老爷总不能当成没看见,何况自己女儿还在人家府里住着呢,当然郝老爷从不认为女人出嫁了就必须从夫,只要佳音开口,且不管是什么地方,郝老爷都会将女儿接回来。
对于这个女婿,郝老爷跟季泽厚的感觉差不离。都算是闻名已久,却没想到有一天季泽厚就成了自己女婿。元州城的人都夸季泽厚好颜色,郝老爷倒是没见过,只是听得多了,也就自然信了。而且这女婿,一手妙笔美人画,秦楼楚馆里多是对他倾心的女子,这让当初知道前来提亲的人家季泽厚时颇为不耐。
将女儿交给这样一个男子,郝老爷自然不乐意,只不过被郝夫人给劝了下来,然后才吩咐人去查他。虽说还是有些不满意,但配自己女儿,不叫女儿委屈还是能够的。这门亲事,其实定的一点也不草率。
人同人之间啊,可不能比那相貌与家世,最后能够执手到老的还得看缘分,那红线一早就在月老手里捏着呢,郝老爷也自然希望自己没有看错季泽厚。上次回门,他倒是提醒过他那间铺子的事,倒是听人说季泽厚去了那铺子一趟,不过郝老爷倒是知道,那乔掌柜可还是动静大得很。
其实郝老爷也不是不知道自己这个女婿的毛病,人品倒是不错,只不过实在不够强势,尤其是对生意上的事,简直一窍不通。也难怪他长成现在这样,谁让他是寡母带大,而这寡母又实在宠溺,能有这纯良品性已是不易了。
算了,没有谁能十全十美,起码这人能被制得死死的就好。郝老爷自我宽慰一番,很快的,季泽厚就被人请到福源酒楼里,弯腰对着郝老爷一揖,倒是谦恭有礼。
这福源酒楼其实就是郝家名下的产业,在元州城里也是数一数二的。郝老爷想着跟女婿好好谈谈,这才进了酒楼,边让人去请来季泽厚。等季泽厚一坐下,小二已经麻利地上齐了整一桌子的饭菜。
这饭,是不吃也得吃了。
季泽厚很是拘谨地陪坐一边,诺大的厢房里就剩下岳父与自己,这让季泽厚忍不住想起上次回门时郝老爷对自己的教诲,真有些坐立不安。郝老爷眼角扫过季泽厚那惴惴不安的神情,心底叹息,这样没什么担当的男儿,真能叫女儿心甘情愿么?
“女婿啊,这福源酒楼里倒是有几道招牌菜,不知道你尝过没有,今日不如陪老夫说说话,品尝一番,如何?”虽说是商人,当初也没读过多少书,但这些年的熏陶下来,郝老爷这说起话来也算是颇有水平了。
季泽厚自然不敢回绝,这福源酒楼他来吃过几次,里头的饭菜却也非常合口味,也不算难为自己了。季泽厚半站起身,替自己的岳父大人斟酒,然后才替自己满上酒。翁婿之间倒也用不着太客套。
酒也喝了,菜也尝了两口,郝老爷总算舍得开口说正经事了。
“女婿啊,不知道我家闺女在你家可还孝顺?”这话不过表面上说说,其实郝老爷想知道的是佳音在季家可受没受委屈。有些事,佳音肯定不会告诉他跟夫人,就怕夫人担心自己操心,可佳音不管再怎么厉害,在他们看来那也是需要自己保护的闺女,所以,季泽厚这边,郝老爷永远不忘敲敲边鼓。
季泽厚连忙起身,想了想,觉得岳父也不是外人,佳音小日子的事应该能说,“佳音一切都好,就是前两日来了小日子不肯看大夫,好在昨个儿好些了。”郝老爷倒是没想到女婿这么实诚,连这女儿来葵水的事也说出口,虽说自己疼女儿吧,可翁婿俩讨论女儿的小日子,这话传出去肯定不好看。
郝老爷讪讪地咳了两下,“老毛病了,日后每月还请女婿多多劳心。”说起来,女儿的小日子这次提前了啊?不会有什么事吧?想到这里,郝老爷想着回去要跟夫人提一下,,莫不是女儿身子哪儿不爽落了吧?
可怜季泽厚还不知道自己岳父大人将思绪都飘开老远了,人还是毕恭毕敬地站着,好不容易等郝老爷回过神,这才让季泽厚再次坐下。季泽厚坐下来,也没什么心思吃饭桌上的好酒好菜,只是欲言又止地看着自己岳父吃得开心,闹得郝老爷到底不忍心,停下筷子,“女婿可是嫌弃这福源酒楼的饭菜不合口味?”
开玩笑,季泽厚是憨可绝对不傻啊,“这福源酒楼的饭菜可是一绝,哪里有嫌弃的道理。只是泽厚心底有事,不知当不当问。”
得,翁婿两个是不假客套了,却又真客气上了。
郝老爷倒是好奇,自己这个女婿是真不怎么聪明,这会儿摆明了有话想问,还真难为他装出这么个神情。
“女婿有事但问无妨。”郝老爷想着会不会关于铺子的事,之前佳音倒是传信回来,如果乔掌柜打定主意要卖铺子,就请郝老爷将铺子盘过来。这对郝老爷来说,实在是轻而易举。虽然不明白女儿的意思,但郝老爷绝对是个合格的孝父,只要是女儿说的,绝对不会反驳。
季泽厚想了想,便尝试地问了一句,“岳父可认识佳音的师兄?”可惜他到现在还不知道佳音的那个师兄叫什么,原先是佳音没说,后来是郑昶之不愿告诉自己,他没法子才会开口问自己岳父,季泽厚也不明白自己心底怎么想的,总之心底有些隐秘的羞耻。
郑昶之?
郝老爷倒是认识这小伙子。郝老爷上山去萧如风那儿看女儿,见到过佳音这个师兄。说起来,郝老爷不是没动心过,让自己女儿嫁给这个才华横溢的男子,可惜的是同萧如风问起关于郑昶之的事后,郝老爷便歇了心思。
不是郑昶之不好,而是他的野心太大了,女儿若真的和他在一起,会太辛苦了。与其要女儿那样辛苦,郝老爷同郝夫人更希望女儿能够简单平凡的过一辈子。季泽厚除了长得好看,一无是处,可他心地不差。
“你说的是昶之吧?他跟佳音一起拜了萧先生为师。”郝老爷拿不准季泽厚为什么会问起郑昶之的事,之前佳音成亲,他给萧先生夫妻两个,还有郑昶之都发了喜帖,只不过萧先生夫妻俩已经出门游历去了,而郑昶之也没回信,想着佳音师门里都是些脾气古怪却又不拘礼节之人,郝老爷也就不再计较太多。
照理,季泽厚应该没见过他才对。
季泽厚从不知道郝佳音拜过师,听见岳父说起萧先生,倒是先将郑昶之的事放到一边。“这个萧先生是何人?”
大户人家的女儿从来都是养在深闺人不识的,季泽厚现在回想起自己的妻子,总算明白妻子同其他女子的不同之处了。只不过岳父嘴里的这个萧先生是何人,季泽厚从未听过元州城里有这样的人物。季泽厚可不信,能教出郑昶之那样人物的师傅会是什么籍籍无名之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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