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致舒适的大帐里,梁明睿的贴身侍卫小陈,低声给他汇报着,在郭将军那里打听来的消息。
“什么?每天都操练过度,不得不运气疗伤?”听到扶摇的遭遇,梁明睿眉头几不可查地皱了一下,摆手让身边的都退下,这才把手里的马鞭掼到地毯上:“姬扶摇啊姬扶摇,你可真够笨的,不知道自己的身体能承受的限度吗?”
想起那双明亮的眼睛里,闪着倔强自信光芒,梁明睿的心里便忍不住涌出怜惜,“你也太能忍耐了。”他站起来,“看来我得去找一趟老郭,把她要过来,一个女孩子,和一群男子挤在一起,算怎么回事!”
刚走到帐篷口,迎面碰上梁师爷:“世子你这是做什么去?”
梁明睿一下子就泄了气,可不能让这家伙知道自己在乎什么,不然,事情就麻烦了,可是,就这么看着郭彬那个傻小子,魔鬼一般的训练姬扶摇,真的受伤可怎么得了?
接下来几天,扶摇一天比一天的情况要好,转眼一个月过去,她绑着沙袋,跑动起来都能轻易完成。
这天郭将军从帅帐回来,把郭彬叫到一边,叮咛他训练小弟要适可而止。
“是!”郭彬也知道自己性子急了些,低着头不敢看郭将军的眼睛,停了停,才小声解释了一句,“我帮她运气了,没有受伤,后来就知道轻重了。”
“嗯!你注意下就好。”郭将军很忙,见郭彬态度端正,便离开了。
这天早上扶摇蹲完马步,感觉精力还充沛,便拿起那对石锁,可惜她不会这个方面的套路,只好举一举、抡一抡,想练习胳膊上的肌肉,提高臂力。
第二天早上,中营一个副将陈仲梅过来找郭将军,看到扶摇的样子,自告奋勇要教她一套练石锁的套路。
“谢谢陈副将!”扶摇挺高兴。
“呵呵,不客气,我也是……”陈副将笑了一下,“爱惜你是个练武的好材料。”
扶摇奇怪,自己不会有这么大的名气吧,中营的人都知道了?不过,她没有时间多想,陈副将的这套石锁拳法很注意如何巧使力气,好多地方都有腰、腿、肩部配合,能把全身力气灌注于臂膀,对扶摇这种臂力不足的人帮助很大,扶摇必须要全心全意的记忆和理解,脑子哪里还有别的杂念?
连辉悄悄给陈强睿嘀咕:“咱们是不是太差劲了,老大不待多理睬,更没有外人来教授。”
“说什么呢,扶摇小,身体差,老大多费心才是对的,至于陈副将,那也算机缘巧合,刚才若是你在练石锁,受益的大概就是你了。”
连辉便叹了口气。
转眼就是两个月,陈副将每过三五天,就指导扶摇一次,郭将军自然喜欢自己手下的功夫高强,对陈副将的行为,一副乐见其成的态度。扶摇能把石锁舞得呼呼生风,可以说水泼不进,陈副将才不再过来。
扶摇开始参加月底的比赛,有输有赢。
八组有郭彬在,每月比武都第一,其他组的人,都有点泄气,郭将军看到赛场上死气沉沉的,不得不进行调整,把整个少年队,都归郭彬管,让扶摇去一组,陈强睿去二组,连辉去三组。
扶摇很舍不得和这两位哥哥一般的人分开,陈强睿也是很温顺的性格,虽心有不甘,但却没什么说的。只有连辉,嘟嘟囔囔地不愿意,但他说出的话,还不随风就散了?根本没人在意。
谁知,第二天早上,郭彬来通知,八组的人不散,他既当整个少青队的头儿,还是八组的老大。
“是你去给郭将军说的对不对?”连辉高兴地一个熊抱,口水喷到了郭彬的脸上,让他的眉毛立刻纠结在一起,扭着脑袋拼命躲避。
因为郭彬的特殊身份,每天早上跑步,都是八组的人打头,郭彬第一,扶摇第二,后面是陈强睿、连辉,接下来才是一组的黄鹤、成克让、江敏、任碧波……
成克让简直嫉妒死扶摇了,整个郭将军的少青队,只有成克让和扶摇是十二岁,以前,成克让觉得自己就是独一无二的存在,又是第一组的人,何其的骄傲。
现在,他觉得扶摇把所有的骄傲都占走了,他成了队里灰溜溜没人多看一眼的所在。每次比武,成克让都会向扶摇提出挑战。
这一次,也不例外。
“可让,你还是别比了,总输。”黄鹤面有愠色。
“郭彬他偏心,他现在是大家的头儿了,还总是偏向八组的人!”成克让气恼地叫嚷,“扶摇刚来的时候,明明不如我的,可现在,我却打不过她!”
虽然比武场外,闹哄哄的,偏偏郭彬就听见了,他冷冷地走过来:“明天,我就特别教导你!”脸儿冷冷的,显然不高兴。
“好!”成克让才不管郭彬态度如何呢,总觉得名师出高徒,他这下进步就快多了。
第二天清晨,成克让趾气高扬地排在扶摇前面:“头儿说了,今天开始,他亲自教导我。”
郭彬刚好走过来:“站她后面去!”
“你偏心!”豆大的泪珠在成克让的眼眶上滚动,他也才十二呀,还是孩子心性,哪能受得了郭彬这样的冰冷态度。
“要想跟着我,你先把自己清洗干净!”已经是深冬天气,很多人嫌冷,一个月都不洗澡的,跑动之后出汗,浑身的味儿都散发出来,郭彬最怕这个了。
成克让脸涨得通红,眼泪硬生生憋了回去,他知趣地走到连辉后面,这才注意到前面四个人,浑身上下的确十分洁净,不像自己,粗布棉袄前襟的油渍,多的有点漆黑发亮。
郭彬想了想,把扶摇那对石锁拿了过来,给成克让:“提着跑,你的枪法总是不准,还是臂力不够。”
虽然他的脸,还是冰得能冻死人,成克让却笑了。能一口说出他缺点所在,证明郭老大是关注他的。
进入冬季,北疆白天的气温都零下,自从下了雪,就没有化过,踩上去跟在沙地上一样,脚下滑溜溜的一点也不稳,跑步比以前费劲多了。
成克让刚开始还喜滋滋的,大概五圈,眉头就紧紧地皱了起来,十二圈时,实在忍不住,把石锁扔了。
早上练完,没人说他什么,他看郭彬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心里这才坦然,第一天嘛,没有坚持到底也是可以理解的。
天气太冷,若是在外面吃饭,不等吃完,饭里都会出现冰碴子,人们便都挤在帐篷里。
连辉端着碗,看着身边的成克让,用筷子戳戳自己的脸羞臊他:“你叫唤得挺凶,我还当你多有种呢,竟然把石锁扔了。”
“你又没提着跑过,当然不知道到了后面胳膊有多累,根本都没感觉了。”
“我是没有,但扶摇提过,坚持到底了。中午的时候,连碗都端不住,是强睿喂着吃的。”
成克让羞愧难当,讷讷的说不出话来。
扶摇听了,瞪了连辉一眼,扭头给成克让说道:“别听他的,我一直后悔没有早点把石锁放下来,那次伤了胳膊,七八天时间,都不敢使力,白白耽误时间,没任何好处。”
成克让脸上略略好了些,心里不得不承认,扶摇比自己下的功夫深,她多单薄呀,竟然能坚持到底,累到端不住碗,那是什么样的累呀!
他再也没有挑战过扶摇,还成了扶摇的跟屁虫,把扶摇烦的。
她是个女孩子啊,来个小男孩把自己黏的死死,多不方便。
“成克让!别老是在八组窜,回你自己组去!”连辉赶他,成克让翻翻白眼,不理会。
这天吃过晚饭,大家回到帐篷,成克让见扶摇坐在铺上,借着点儿微光看书,便大大咧咧坐在对面,陈强睿走过去让他走开,成克让理也不理,却没看到连辉在一旁满脸奸笑。这时,郭彬走进来,一看自己铺上有人坐着,马上皱起了眉头,一伸手揪起成克让往旁边一丢:“谁允许你坐这儿的?!”
扶摇惊醒,抬起头疑惑地望过来,陈强睿赶紧拉了成克让到一边。
“没事多想想白天学的招式,不知用心的家伙,不要再在八组晃悠。”若是连辉说这话,成克让连感觉都没有,换成郭彬说出来,他就觉得特别难过,拼命绷着脸走出帐篷,便忍不住掉下泪来。
“可让别这样。”陈强睿赶紧帮他擦掉,“你怎么就没听说过?头儿爱干净,不许别人坐他的铺?”他四下望了望,“我们帐篷里,以前扶摇那个位置,都没人敢住,若是他闻到什么东西气味不好,直接拿了丢出去的,他左边的黄强,曾被他拉到山泉里洗了一通,当晚身上烧得跟火炭一样,郭将军还打了郭彬。”
“啊?”成克让惊讶极了,“他又不是什么世家公子,怎么这么讲究?”郭将军家的一个旁支子弟,听说自小没父亲,只有个老娘。
“谁没个什么毛病呀,他就这个不好,你别气了,头儿教你,还是很尽心的。”
成克让点头承认,这段时间自己进步确实挺大。其实,黄鹤水平也不低,以前是他自己吃不得苦。
时间很快,眨眼就是春天了,扶摇觉得自己就跟地上的野草似得,一下子蹿高了许多,提着马刀,都不拖地上了。
可周围的男孩子,比她还能长,她在这一群人里面,显得更小。
去年西营有兵丁冻饿而死,消息不知怎么传出去的,反正皇上震怒,杀了好几个兵部和户部的官吏,军营这边的伙食,一下子就好了许多,春天的夹衣也顺顺当当地发下来。
因为郭彬的洁癖,沐休的日子,七组和八组的人,多去灶上抬热水擦洗身体,或者到山泉水边上洗衣服。
扶摇自然要躲到姐姐家里去。
大清早起来,她提了把砍柴刀,一路走,一路拾点柴禾,有刀在手,也能防身,林子里万一有狼呢?还有,坏人。
上一次清晨,扶摇就看到有人影飞快地蹿到山林不见了,她没看清楚,却觉得那是个鞑子。
郭彬把她说的转告了将军,回头警告扶摇最好不要出去。
不出去让她呆在哪里?
这一次,扶摇没有在外面碰上什么意外,进了军营,迎面碰上梁师爷,他身后是梁明睿。
梁师爷脸上悻悻的:“世子爷不介意你先答应了郭将军,你现在若是愿意弃暗投明,一切有我来周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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