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光是郭彬表现奇怪,梁明睿这天的行为,也很怪异。
后来,扶摇才明白,梁明睿讨厌梁师爷,但这是父亲的人,他不敢说不要。
就梁师爷这德行,镇北王也不知怎么被他蒙蔽的,让其跟着儿子长达五年。今年冬天,梁明睿回到王府,王爷听说,他和郭将军手下的小将打得火热,便询问到底怎么回事。
“爹爹,我发现以前,为何拢不过人才来,北疆的军人,多数都比较傲气,不是金钱富贵能打动的,他们要的是你真心实意的和他们结交,我好容易想通这些,试了一下,局面立刻就不一样了。”
“哦?哈哈哈,好儿子,你终于长大了。”王爷见儿子肯用心,十分高兴,“对,你要再接再厉,能够收放自如更好。”
说完,似乎不经意横了梁师爷一眼,跟着儿子去北疆大营五年,其它事情还可以,这方面却不怎样。
主子这是表示不满了,梁师爷心一紧,身子就躬得更厉害,小心地说道:“可惜,王爷的枣红马,让世子送人了。”他这是为自己辩解,你儿子不是本事大,是手大,我能比得了吗?
一想到枣红马,梁秉望还是有些心疼,但他也知道,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便淡淡地叮咛:“小将那里,多走动走动。”说完,摆手让他们退下去。
自从回京,梁明睿好几次摆脱梁师爷,单独行动,梁师爷吓坏了,世子若是不需要他了,王爷会不会让他失业呀,接下来的日子,他跟屁虫一样,巴梁明睿很紧。
梁明睿觉得时机成熟,便带他来到郭家的庄子,和郭彬吵了一架。
晚上,梁明睿的小厮,把整个事情,给梁秉望说了。没有梁师爷,儿子就和那些孩子有说有笑,梁师爷一上来,就惹了那些孩子不高兴,导致儿子和人吵起来,梁秉望一听,马上就明白问题所在,心头不由得小火苗呼呼的,这个梁师爷,平时在自己跟前低眉顺眼的,原来出门,狐假虎威,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呀,难怪儿子这么出色,却总是出不了成绩。
但梁师爷对他十分忠心,此人还是有用的,梁秉望想了想,眉头松了。
梁明睿就那么走了,扶摇有点遗憾,镇北王世子给大家带来多少欢笑啊。
郭彬见伙伴们不解地看着自己,抿了抿唇:“别担心,这点小事,镇北王世子不会在心的,你们看吧,不出十天,他还会再来。”并不觉得他说的对,但大家尊重他,没人反驳。
刚好,厨房方向传来敲破铁锨的声音,大家早就饥肠辘辘了,立刻朝厨房蜂拥而去。
吃饭的时候,郭彬给扶摇和陈强睿大致说了几句朝堂上的变化。
王明妃的哥哥王赞,梁明睿的舅姥爷福王,在朝廷上的势力越来越大,俨然有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气势,这一次,他想把自己的亲信姚光虞,推上吏部尚书的宝座。
吏部是全国官吏的管理和任命的部门,若是让福王爷把持了这里,大雍朝还不成了他的天下?第一个跳出来反对的,是皇后的父亲茂国公,他推荐成季省都督左存亮。现在,茂国公也豁出去了,为了保证外孙能顺利登基,他必须要把福王压住,但这家伙挺笨的,自己没有实力,为什么不和别人联手呢?只要能打倒对手不就行了?结果,朝中大臣,没人认可左存亮,茂国公的话就飘散在了空中。
内阁首辅大臣常忠勇是个老滑头,他不敢和王赞硬碰硬,便推说病了,躲在家了不出来,郭将军的哥哥郭承海和其他几个内阁大臣,上奏议推荐吏部侍郎郝之谦任尚书。
内阁一般有五人,现在是四个,谁能当吏部尚书,谁进内阁,所以,这个竞争就非常激烈。
王赞父子辛苦经营,现在党羽遍布,朝中大臣一半的人支持他,现在,是胜算最大的。
但这又不是民主选举,内阁在皇上跟前说话份量重,两边可以说是势均力敌。
郭彬想和梁明睿做点什么,支持伯伯。
“你俩,不会因为这个,故意吵架,今后成为对立关系吧?”扶摇有点担心,她不想出现这样的情况,但各为其主,恐怕自己阻挡不了。
看到她皱着细细的眉毛,一脸焦虑,郭彬难得勾勾嘴角,表示微笑以安慰:“你错看梁明睿了,他并不想介入此事。那天,他和咱们聊天说‘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你还听不出来什么意思?”
“那是他觉得,做人就该低调。”
“他父亲和舅姥爷哪有一丝低调的意识?世子阻挡不住他们,但绝不会推波助澜的,你看着吧。”
梁明睿的奶奶,是王赞的妹妹,镇北王是王赞一派的中心人物之一,王赞心狠手辣,原来根本看不上梁明睿奶奶这个庶出的妹妹,但梁明睿的父亲承袭了镇北王爵位之后,便不一样了。
镇北王梁秉望,自然也希望能和王赞这个舅舅联手,壮大自己的力量。皇上虽然剥夺了镇北王的军权,但这些年,镇北王府的弟子还是北疆军中不容小觑的一支力量,再加上他借口让儿子去历练,让梁明睿每年有一半时间住在那里,然后自然而然派去随扈、师爷等住北疆大营,从而巩固镇北王府对那里的影响。
老镇北王曾经是北疆大营的元帅,因为镇守边关、收复失地立下大功,才让先皇封了镇北王这个爵位的。
这也是梁明睿在北疆大营人人敬重的主要原因。
“可你,也不能对他这样。”陈强睿觉得不好。
“你俩,还没看透事情的真相。”郭彬说道。
梁明睿和郭彬说的话最多,陈强睿和扶摇,有些情况不了解,自然没法做出正确的判断。
郭彬继续解释:“世子想拖父亲和舅姥爷后腿,他俩没有低调的自觉,世子便制造些小障碍,让他们不得不低调。”
扶摇和陈强睿目瞪口呆,这要是让他家人知道了,轻则家法伺候,重的话,都不知道该怎么惩罚了,打死都有可能。
“你们这个策划必须合情合理,不能有一丝破绽。”扶摇担心地说。
“嗯,我会好好想的。”
三天后,梁明睿和三皇子一起来了,同行的,还有五皇子、六皇子。赵璧赟是嗜武成痴,听说比武,便来观看,六皇子则是为梁明睿加油鼓劲来的,他们是表兄弟。
郭彬一脸的不高兴,说郭将军身体不好,没人掠阵,他不比了。
三皇子第一个不答应:“不行,你说不比就不比了?我们都来了。”
“要不,咱们带来的人,也有武艺高的,他们比一比吧。”五皇子赵璧赟在两方人马中和稀泥,只要比了,他看了就行,谁胜谁败,与他何干?
“不行!”三皇子咬死口。
“那你俩就比一场吧,点到即止。”赵璧赟只好劝说这边的人。
梁明睿和郭彬气哼哼的,还是走到了打麦场中央,但这一回,两人都没骑马,手里一人一根齐眉棍,生命威胁小多了,没有人掠阵也可以。
虽然说是点到即止,梁明睿和郭彬的比试依然精彩纷呈,把五皇子看得眼睛瞪得溜圆,不时发出赞叹,比赛结束,他带头鼓掌。
三皇子身边的一个半老头,凑到主子跟前说了一句什么。
“这个不好吧?听人说,你们在北疆大营的那场比试,可是惊天地泣鬼神的,今天这个显然没尽全力。”
“三哥,说好点到即止,尽全力那不是比试,是拼命。”六皇子马上不愿意了,他年龄小,可以装疯卖傻,直言不讳,赵璧璋被噎得没脾气。
“要不这样吧,这位,郭彬,和侍卫打一场,让我们过过瘾。”三皇子指着梁明睿身后的黑愣子,“你来!”
“三哥,这不好吧?明显郭小将都打了一场,累了啦,你还让他对付这么一个黑大块。”又是赵璧晟出面阻拦。现在,他们都有掀翻太子之心,谁也不想让着谁。
“老六!你——好,好样的,我让一步,和我的侍卫打一场,总行吧?”三皇子身后的侍卫,都没有黑愣子那样的,但不见得武艺不好啊。
赵璧晟没有再说什么,只有不让自己表弟和郭彬对上,老三作壁上观就行。
刚才三皇子身边说话的中年人,从怀里掏出一个二尺多长的铜杆烟袋,给鸡蛋大的烟锅子里装了烟丝,用火媒点着,滋吧滋吧吸了两口,他身子一拧,把腿偏过来,再一跃,从马背上下来。
“这位小兄弟功夫不错,沙某人来领教领教,不知可否?”
这家伙一看就是极为阴毒的人,用点燃的烟袋锅子做武器,对方只要碰上,立刻就会被烫伤。
扶摇刚要指着这人提出反对意见,却被郭彬一个眼神制止了,只看他十分淡定地迎着姓沙的往前走,一个黑虎掏心,率先揭开序幕。
冬天,身上的衣服比较厚,沙某的烟袋,招招指向郭彬的俊脸,扶摇既担心又愤怒,呼吸都急促了,身边的陈强睿轻轻拍拍她的胳膊,示意她镇定。
扶摇却怎么也镇定不下来,她刚才捡了个小石头,准备随时帮助郭彬,此刻,捏着石头的手心,湿湿的全是汗。
郭彬躲避了二十多招,扶摇瞪眼睛看着,思索该怎么破解沙某的这种怪异武功,忽见郭彬一个翻滚之后,头下脚上,去踢沙某的脸。
沙某急忙躲闪。
郭彬招式用老,继续前踢,沙某身子后仰,变招不易,被郭彬踢了个正着,烟袋锅疾飞,直冲梁明睿。
所有人都惊呼,黑愣子急忙用手里的剑柄当了一下,烟袋锅斜飞出去,扣在三皇子的马脸侧,焦糊的味儿四周都能闻见。
再通灵的宝马良驹,也是畜生,神骏的大青马疼得四蹄乱跳,众人惊呼声中,三皇子被结结实实摔了下来。
不,赵璧璋的一脚还在马蹬子上套着,眼看被大青马拖走,四周的人一拥而上,及时把他救了下来。
所有的人都吓傻了。
还好,三皇子并没有受伤,只是这人丢大发了。
他气恨地拉过姓沙的马,翻身上去,打马走人,几个侍卫赶紧跟着,姓沙失魂落魄地跑去追大青马。
“郭小将,好样的。走,我请你去羴鲜馆,咱们好好吃一顿。”
“谢六皇子!将军让我们在这里练武,不可擅离。”
“没事,我替你给郭将军请假。”
“谢六皇子好意。”
郭彬的脸,就是笑都是冷的,再加上坚决的语气,六皇子觉得面子没搁住,生气的很:“你就说吧,去不去?”
“不去!”
“好!你很好!”六皇子掉转马头,气哼哼地走了,梁明睿给这边打了个招呼,也赶紧离开。
五皇子没想到事情成了这样,可老三和老六,都不是他能惹的,只好叹口气,给郭彬说了再见,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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