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克让吃过晚饭,悄悄给扶摇说:“梁世子对你那么好,你怎么还还跟三皇子跑?”
“那个时候,我能拒绝吗?”扶摇生气地很,她也知道梁明睿和三皇子是反贴门神啊。
扶摇到京城,一直在打听娘亲的事情。郭将军身体中毒,她不好给人添麻烦,只委托给他们做饭清扫的两个郭家仆人去打听。
事情很快就有了结果,三姐跑了,那个男人人财两失,到官府把舅舅告了。
虽然舅妈很厉害,但不识字的女人,也不敢上官府,舅舅也没法推卸责任。为了不进监狱,表舅不得不变卖了全部家产,也没凑够彩礼银子,现在,舅舅一家和娘亲,在那个男人家的一个庄子里干活还债,要干五年的。
那个男人恨他们,他们几个人吃不饱穿不暖,还得挨打受气,半年下来,都瘦的皮包骨头,快撑不下去了。
扶摇对这位便宜娘没好感,但此刻听到她快活不下去了,还是特别忧心,她不爱她,也不能看着她被这样折磨而死呀,尤其是舅舅一家,不该受这无妄之灾。
还有,她三姐和弟弟哪里去了?捎信的只说好着呢,但到底过得怎样呢?她忧心忡忡的时候,刚好就碰上梁明睿了,人家一句话,这些问题全解决了。
扶摇家里的事情,几个关系好的都知道,所以,对她跟三皇子吃饭,都特别反感。
扶摇再气,只能背后跺脚:我有没有卖给梁明睿,再说,身不由己也不能原谅吗?
还好,年节将至,放假了。
不用去皇宫练武,他们一下子无所事事起来,吃了午饭,郭将军过来了。
他身体的毒素很不好去除,已经换了个大夫了,药汤让他的脸色变得苍白,比北疆那时候看着还要不好。
郭彬拉着他的手,眼圈一下子就红了,成克让忍不住哭起来。
“没事,别难过,我再养几个月就会好的。”中毒的事情仅限于少数的几个人知道,郭将军就不会大家提起,只说,“大夫说了,已经找到对症的药,我好好调养,几个月后就会康复。”
郭将军让大家明天收拾好东西,有人过来送大家去城外的一个庄子上,那里有个很大的打麦场,可以练武,不然,一个多月时间,吃了睡睡了吃的,武艺都颓废了。
郭将军走后,李得贵就急急忙忙出去了,晚饭的时候回来,说他不跟大家一起走了。
“镇北王世子让我先跟着他。六皇子说,求了皇上恩准,我进宫做侍卫的事情定下来,就可以跟他了。”
陈大顺和张春兴特别羡慕,背着人低声询问李得贵,他们可不可以去。
第二天早上,大家忙忙碌碌收拾东西,李得贵却带着陈大顺和张春兴急匆匆去了镇北王府,没多久就高高兴兴回来,说梁明睿很好说话,北疆来的愿意跟他的,都要。
展银罐和连海旺也跟着走了,赵戈力犹豫半天,留了下来。
郭将军派来几个下人,用马车拉着他们的行李,一群人在后面跟着,往城外走,李得贵急急忙忙追上来,跑到扶摇身边:“世子爷问,你怎么不去?”
“我是郭将军的人,怎么能莫名其妙的去镇北王府?”
李得贵讪讪地说道:“世子爷说,咱们都属于北疆军营的,不管是跟郭将军还是跟他都一样的,不必担心有人会为难咱们。世子爷对你另眼相待,特别问起呢,你难道不想去吗?”
“不想!”扶摇说完,扭头就走。
李得贵急忙伸手拦住:“听说你娘亲和姐弟,都是世子爷帮忙脱困的,你还不表示谢意?”
“你怎么知道世子救了我家人?”扶摇只给郭彬和陈强睿说过,这两人的嘴巴都是很紧的。
李得贵脸色通红,讷讷地道:“你说话时,我不小心听到的。”
他偷听自己说话了!
扶摇仔细想了想,前几天她和陈强睿在屋里说话,隐隐听见外面有动静,等她跑出去查看,却没见到人,肯定是李得贵觉得不妙,急忙溜走了。
想想那天就只说了自己的家事,扶摇这才略略放下心来。
“扶摇,世子爷特地让我来叫你,跟我去王府吧?”李得贵不死心地说道。
“我不去!”
“你,你,你怎么这么不知好歹呢?”李得贵恼火地说了一句,随即,他又满脸堆笑地道,“不管跟郭将军还是跟世子爷,都是为朝廷效劳的,你别听他们说那些有的没的。”
“什么有的没的?”
“有人说,郭府和王爷府有矛盾,这些不是我们担心的。”
“我去不去跟这个没关系!”扶摇不高兴地推开李得贵,扭头见同伴都走出好远,拔脚便要追上去。+
“扶摇,世子爷让我来叫,那是对你的抬举,竟敢驳他面子!我看你是不想活了!”李得贵对着扶摇身影威胁道。
“我是郭将军的属下,世子若是想调我过去,尽可行调令给郭将军,为何要你这么私下挖墙脚?镇北王世子爷,行事光明磊落,为人大方端正,我看这上不得台面的小动作,都是你这样的龌龊小人搞的鬼!你肯定是打着他的旗号,在这里骗人的!”还敢威胁她!扶摇撇撇嘴,哼,你会说我难道不会?看谁能威胁得了谁!
李得贵又气又惊,跺着脚说不出话来。
陈强睿和郭彬,都对梁明睿这个行为莫名其妙,他想要大家投靠他?可以说,振臂一呼应者云集,为何要这么偷偷摸摸呢?扶摇的话,让他们一下子有所了悟,想想梁明睿身边的王平稳和赵璧晟,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何况,李得贵刚才也说了,将来是要跟六皇子的。
见扶摇皱着眉头,一脸不爽,郭彬的面瘫脸依然没什么表情,却把胳膊搭在她的肩头,还用手拍拍她胳膊。
这家伙,竟然用这样的方式示好,扶摇急忙推开,她是假小子啊,还不习惯和一个男孩子这样亲密地在一起。
郭彬误会了,他讪讪地收回手臂,以为给扶摇冷脸,她不肯谅解,憋了好一会儿,才道:“对不起!”
这家伙,原来还会道歉啊,不光是扶摇觉得诧异,陈强睿都在郭彬的脸上扫了一眼。
郭彬别扭地扭过头去,给他俩了一个后脑勺,但往前走了没几步,他又把胳膊搭到扶摇肩头……
他内心里,把梁明睿当好友,连朋友都得和他一个感觉,这个家伙,就因为扶摇跟了三皇子吃一顿饭,两天不和扶摇说话,现在,扶摇为梁明睿辩解,他立刻就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向扶摇示起好来。
郭家的这个庄子,就在城外不远,一溜五间北房,宽敞明亮,庄头已经把火炕烧热了,还备下了热腾腾的饭菜,扶摇他们到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大家见这里虽然荒僻,可吃、住条件很好,还都挺高兴。
第二天,他们跟以往一样,五更即起,在驻地不远的打麦场上跑步,天亮了,一个一个的头上,都已经跟个小蒸笼一样,腾腾冒着热气,跑完步,由郭彬带着,把孙先生教的拳法打了一遍,这才以组为单位分开,开始过招练习。
就在这时,听到有哒哒的马蹄声。
庄子不靠官道,四边是一望无际的田野,绿油油的麦田上,铺着左一块右一块的雪团。通往打麦场的路边都是树,曲曲折折的挡住了视线,是不是有人往这边来了呢?
扶摇和郭彬停下手,往东边的小路上看了看,马蹄声更清楚了,很快就看到几个人影,在树丛间时隐时现,到了跟前,竟然是梁明睿。
打麦场上的人,都停下来往这边看。
“世子爷来看大家了!”李得贵坐在马上,神奇活现得抖抖缰绳语气不善地呼喝。
“参见世子爷!”扶摇低头行礼,心里觉得特别不得劲,梁明睿怎变成这样了?
“得贵,来的时候,我让你从厨房带的吃的呢?”梁明睿问。
李得贵莫名其妙,什么时候世子说这话了?这几天他在王府厮混,得出一个重要的结论,主子是不会有错的,就算出了问题,也都是做下人的不是,明明他有理,却不敢辩解。
“你赶紧去,帮我拿过来。”
“好!”李得贵很无奈,掉转马头往回走。
“小葱、大蒜,你俩也去。”
“哈哈哈”没想到他把两个仆从的名字叫成这样的,打麦场的人都笑了。
“是!”两个小随从的脸憋的通红,答应着调转马头往回走,梁明睿看他们走远了,这才跳下马来,“郭彬,扶摇,呵呵,大家好!”
“世子爷好!”
梁明睿四下看了看:“在这里习惯吗?”
“挺好的。”
看到一双双疏离的眼光,梁明睿微微叹了口气:“扶摇,我拉大旗做下的事情,你还满意?”明明有话,却不敢直说,扶摇看到他还有五个随从在一边,便知道这些人,不是他的心腹。
听见了梁明睿咬字很重的“拉大旗”,联想到来叫人的都是李得贵,众少年立刻猜想,这几天肯定是有人假借梁明睿的名义,做下那等让人恶心的事情。
“我很不满意,你来得太迟了。”扶摇娇嗔地跺跺脚。
梁明睿还是听出她的意思:那些人拿你名声做坏事,你怎不早点现身解释清楚呢?他的眼光又扫过郭彬、陈强睿,见他们的眼神,都变得温暖起来,知道想到自己是身不由己,是有苦楚,不由得心头一阵激荡,这朋友,太值得交往了。
“我这不来了嘛,前两天忙啊。”他激动地说。
“我还等你有时间,和我把那场比武进行到底呢。”郭彬大声说道。
他俩是不打不相识,郭彬说这话,就是我都想你了,这让梁明睿更加激动,他大声回答:“好!过了年,咱俩就再切磋切磋。”
“那我们大家可就能一饱眼福了。”见郭彬都变了态度,就是还不明白的人,也高兴起来,纷纷叫嚷着,和梁明睿打招呼,农庄的打麦场上,尽管寒风萧萧,所有的人,心里都是热乎乎的,大家正聊得高兴,又有马蹄声传来,都当是李得贵呢,没人在意,谁知道来的却是赵璧璋。
看到梁明睿也在这里,赵璧璋的脸色有点不好,前天,皇上把他训了一通,让他好好做事,不要肖想什么有的没的,什么意思?不就他最近想把这些北疆来的少年武士拢在身边吗?凭什么老六通过镇北王府都能做,他就不行呢?
梁明睿看到赵璧璋,脸色有点不好看,他并无意搀和皇子们的争端,但家族的特殊地位,让他的言行,总是带上这样的色彩。他微微垂下眼皮,挡住心里的波动,他上前一步,恭敬地行礼:“见过三皇子!”
赵璧璋脸色很不好看,此刻的打麦场上,梁明睿领头,北疆来的十多个紧跟,给他的感觉,梁明睿就是这些小将的领袖。
他强压怒火,脸上勉强堆上笑容,语气也尽可能亲切地道:“起来吧,梁世子怎么也在这里呀?”
“哦。我和郭小将在北疆比武,因其马不堪劳累,最后没有结果,今天特地来看看他有没时间。”
“哦?都说梁世子武功卓绝,想必郭公子也不是泛泛之辈,我可以大饱眼福了?”
“我们并没有定下今日比试。”一向不爱说话的郭彬躬身回答,“刀枪无眼,若是比武,必然要请武功高强的前辈掠阵,不然磕了碰了可不好。”
郭彬的回答让赵璧璋很不高兴,他的贴身侍卫,武功就特别好,他还想借口让他下场,狠揍梁明睿,趁机出口恶气呢。
但郭彬的理由实在充分,正当较量武艺,必然设置掠阵的,赵璧璋无话可说,只见他眼珠转了转:“梁世子,到时务必通知一声啊,我可不能错过这样的一场盛事。”
“是!哪里能忘了三皇子你呢?”梁明睿笑吟吟地回答。
赵璧璋知道今天只能无功而返了,假惺惺询问了其他人生活有什么困难,还叮嘱管家,回头送些食物过来,他们便返回了。
只有梁明睿,和大伙聊得热火朝天,夕阳西下,他才恋恋不舍地告辞:“我身边人多嘴杂,只要不是我说的,大家都别忘心里去。”
“知道啦。”大家马上联想到李得贵,心照不宣地回答道。
“哈哈哈,和你们在一起,我才能畅所欲言,真太高兴了。”他翻身上马,“再见啦。”
“和世子在一起,我们也很高兴,欢迎再来!”跟着贵公子,吃过玩过,这些客气话,大家都会说了,但此刻,他们说的,可不是客气,而是心声,大家对这个热情平易的世子爷,是真心的喜欢。
或许是为了满足大家的心思吧,才过了三天,梁明睿竟然又来了,扶摇脸上的笑容还没绽开,就看到了讨厌鬼梁师爷。
看到她脸上闷闷的,梁明睿还莞尔笑了一下。
“姬扶摇,你好没良心,我们世子对你这么好,你竟然不来投靠。”梁师爷一看到扶摇,便尖声叫到。
“她凭什么一定得去你们那里?”郭彬把扶摇挡在身后,“我们可是将军奉贺元帅之命,为边关训练的人才。”
“哼!在这里是为边关训练人才的,到我那里就不是了吗?”梁师爷不高兴地哼了一声。
“梁师爷,你为边关训出多少人才来?”
“……”梁师爷根本不会武,此刻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他身边一个老鼠胡子的哼了一声,“十年树木百年树人,培训人才难道是吹口气就能成的吗?”
“你们训练不出人来,便四下里把别人的人才挖走,算到自己头上,对吗?”
扶摇还没见过郭彬一气儿说这么多话的,还这么犀利。
梁师爷咬咬牙,威胁道:“郭彬,你不过郭家一个旁支孤儿,名不见经传的小辈,说话的时候最好想一想,不要让整个家族因你惹祸上身!”
这话让郭彬大怒,只见他脸色一肃,浑身散发着摄人的气势:“我们郭家,哪怕像我这样的无名小辈,也是铮铮铁骨,绝不会卑躬屈膝,任人折辱。你不过一个人云亦云的狗奴才,有什么资格在这里教训人!”
梁师爷差点气得从马上栽下来:“你,你,咱们走着瞧!”
“有种放马过来,现在就大战三百回合!只知道背后算计,就像阴沟里的臭虫似得,一个见不到阳光的鼠辈,竟然还敢披着人皮,人模人样吆五喝六,什么东西!”
这话骂得很,不光梁师爷受不了,就连梁明睿脸上都有点变色,那是喜色。
“郭彬!你竟敢侮辱我的人!”他装模作样地回头望了一眼身后的随从,“看我怎么收拾你。”
“有种你过来!”
北疆一干人全愣住了,心说郭彬怎么搞的,和世子爷说翻脸就翻脸,往日的朋友情分哪里去了?
“好,有种!你有种!”梁明睿气急了,拨转马头往前冲,梁师爷吓得赶紧拦住了,郭彬的功夫和梁明睿不相上下的,世子万一不敌,他的脑袋别想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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