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摇却不知道外面发生的这些,原来,她怀孕了,妊娠反应特别厉害,这几天都没有去衙门,而梁明睿对仆人下了死命令,谁敢对王妃透露一个字,杖五十!
这是会要人命的!
扶摇果然耳根清静,每天只和紊乱的内分泌作斗争就可以了。
就在京城里风雨飘摇,扶摇的命运岌岌可危之际,在朝堂上马上就要取得胜利的都察院一行人,退朝走出皇宫,却看到一位老太监,带着一群小太监,手里捧着食盒,茶盏等,跟着庄严的仪仗,鱼贯走过前门。
有和这位太监相熟的官员,十分好奇地靠近询问,听到的回答,让他们大惊失色:“太后娘娘听闻忠仁王妃身体微恙,命小的送去御厨为其特制的药膳。”
“太后娘娘?她很喜欢忠仁王妃吗?”
“是啊!太后娘娘这三天,天天命小的给忠仁王府送药膳呢。”
天天送啊,当年英王妃诞下郡主,太后也只送了一次药膳,英王不胜荣幸地进宫谢恩,令一众大臣羡慕不已,难道,这个姬扶摇,比太后对她弟媳还重吗?
都知道太后不爱多事,朝堂上的纷争,她从不干涉,但这一次,是不是巧合呢?不管是故意还是巧合,一众大臣都不敢掉以轻心,还是回家掂量掂量吧。
费劲心神,用莫须有的罪名扳倒姬扶摇,不过是有人建起一个虚无缥缈的空中楼阁,他们想在那里面占领一席之地而已,若是连眼下这一关都过不去,还谈什么将来呢?皇上至孝,不可能不考虑太后的感受的。
有人的心思这么一打来回,立刻觉出不妙来,姬扶摇不过一个四品小官,现在也不过是二等外命妇,弹劾她的时间,已经十天了,皇上为何都留中不发,不动声色呢?难道又是在考验臣子的忠诚和能力的吗?若是来个秋后算账……
一些人想到了这里,立刻感到浑身冰冷,不知何时,冷汗都湿透了内衣,上书弹劾扶摇的,多数是奔着那个虚无的承诺去的,他们的心里,很清楚这里是有冤情的。
接下来的一天,除了景天星和张珍,都察院其他御史,竟然再无弹劾的奏折。
洪铭华还在四平八稳谨慎认真的调查案情,他给皇上的话说,是已经有重大进展,但还没水落石出,请皇上再给几天时间。
嘉明帝没有群臣施压,更是不着急,后面的日子,连景天星都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继续弹劾姬扶摇了。张珍不仅收手,还给皇上告假:他病了,很重,需要休养,缩在家里不冒头了。
朝堂上忽然涌起的打击扶摇的妖风,刚开始昏天黑地肆无忌惮,最后就这么无声无息的偃旗息鼓。
得知张珍竟然躲在家里做起了缩头乌龟,王明妃气得摔了茶杯:“竟然是这般无用的蠢货,枉费我父亲当年对他的培养擢拔。”
“娘娘息怒,也不能全怪张大人,谁能想到,太后会出手啊。”
“蠢货,太后连掌管后宫的大权,在皇上登基时,一并交给了皇后,几个皇孙,她也从来不亲近哪一个,都和她没什么感情,她还能做什么?张珍竟然害怕如斯,简直,简直就是鼠辈一个!”
王明妃气得口不择言,帮忙传话的宫女菡萏吓得战战兢兢侍立一旁,偷偷看了她一眼,咽了口唾沫,勉强说着安慰话:“明妃娘娘且莫气坏了身子,张大人怕的不是太后呀,朝廷上下,都知道皇上至孝,待太后如亲生。”
王明妃一下子泄了气,菡萏赶紧搀扶王明妃靠在临窗的大炕上。
“哼!老妖婆还在记恨我姑姑呢,姑姑难道愿意看着英王府绝后吗?谁能想到,英王那么短命?说死就死,我姑姑连个防备都来不及布置……”
王明妃说话的声音慢慢小了下去,睁大着眼睛看着帐子顶,声音幽幽地诅咒太后:“也不看看自己有多老,黄土都埋到脖子了,还能蹦跶出什么气候。”
她忽然坐起来,菡萏吓得一激灵,赶紧走上前搀扶。
“你说,太后为何忽然伸手,破坏我的事情?”
“奴婢,奴婢不知道!”
“嗯?你还想隐瞒我?”
“不是隐瞒,奴婢所知有限,并且道听途说,也不能确定是不是,上一次贵妃想教训福县主,被皇上的人救走,不然,太后的人就出手了,我听说,只差一步,太后的人都到了,看到福县主坐软轿离开,她什么也没说,返回了。”
“哦?那时候太后就有意搭救那个贱人?你怎么不早说!”
“我也是前天,从扫地的老太监孙桐那里打听的,他说雪很大,距离又远,看得并不清楚,觉得隐约是太后跟前的廖华。”
王明妃气得使劲擂着炕桌,嘴里唧唧咕咕,除了扶摇,还有太后,最后把哥哥和侄子都骂上了:“两个笨蛋,父亲身体不好,他俩难道不能在外面打听打听?发现张珍往回缩,就赶紧去给他打打气,怎能让他那么就蔫了?我不在宫外,做事毕竟不方便……”
“娘娘别气了,你要是有个好歹的,六皇子可怎么办?他毕竟年纪尚小,还得你辅助呢。”
不说这个,王明妃火气还没那么大,提起儿子,她的怒意还要加上心酸。六皇子马上就要在外面开府建衙,平时出入宫闱十分方便,本该挑起大梁,可他竟然不听话,不肯配合她这个娘亲。
菡萏见王明妃气性越来越大,在一旁十分担忧,还好,六皇子来探望母亲,才让她长出松了口气,送上香茗,退出了宫殿。
王明妃伸手抓起茶壶,对儿子就掷了过去。
“亲娘哎,你这又是怎么了?”六皇子早有准备,闪身躲过,嘴里啧啧地遗憾道,“宝蓝描花嵌金丝的小茶壶呀,烧制一百个才能出一个精品的,外面的臣子,谁家若有一只杯子,都当无价宝一般子子孙孙传下去的,母妃说砸就砸,说摔就摔,真不亏是皇家的娘娘。”
王明妃气极,反而发不出火来了。
“你,你,你这个没出息的,母妃这么这都是为了谁?你不说帮一把,还站在一边看笑话。”
“母妃,踩到姬扶摇,于我有何益处?非但没有益处,还于我大大有害,那我为何要帮忙?”
“若不是她,你外公怎么能倒下去?你的实力,能一落千丈,举步维艰吗?”
赵璧晟紧皱眉头,亲娘如此目光短浅,真令人头疼,他叹了口气,耐心道:“扳倒福县主,不过是为外公出口恶气而已,于我没有任何裨益,若是父皇知道,还白白得一个心胸狭小的罪名,母亲为何要做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情?”
“皇儿怎么这么糊涂?若没有你外公,皇上能那么顺利登基吗?你失去这样的强援,还有什么将来可言?都是这个姬扶摇害得,不报此仇,外面那一干势利眼,一个个捧高踩低,咱娘俩的将来,只会越来越凄惨。”
“母亲大错特错矣,福王年事已高,就算没有姬扶摇,他还能撑多久?要怪,只能怪国舅无能,不能接替外公挑起大梁。皇上千秋鼎盛,身体康健,不管是谁,现在的谋划,都如那镜中月水中花,只会招来皇上忌惮,母亲也不看一看,二皇兄的外祖,乃是西平侯,现在的西平王,他的权势不大吗?这些年,可曾看到有一丝谋划的痕迹?人家只需要安心等着就行了。三皇兄前几年,蹦跶得多么欢实,现在怎样?外家被毁,生母备受冷落,贵妃的位子都岌岌可危。而焦家的爪牙,也被皇上找了各种因由砍削殆尽,三皇兄不得不关起门来,拿着闭门读书维护那点可怜的颜面,母妃认为他还有东山再起的希望吗?”
王明妃沉思起来。
“娘亲,外公前些年,一直让你隐忍,不要学那焦家,你怎么就听不进去呢?现在,我们要隐藏实力,暗中扩张,以图将来!等我成功之时,想报什么仇而不能呢?”
贵妃的思绪,却想到别的地方,她有些拿不定地问道:“照皇儿这么说,老二并不是笨蛋,而是故意示弱,暗中蓄积力量了?”
“娘亲,这还看不出来吗?你不觉得他的行径,和当年父皇有一像?刚开始谁也不防备他,等大家挣地头破血流,都无力还手时,他才忽然发难,一击而中,其他人就想阻拦,都无能为力了。”
“你父皇怎么比得上二皇兄?别忘了他不仅有个厉害的外家,还有个能干的岳家呢。”
“母妃能想到这里,证明孩儿所言确是实情吧?谁能比得过二皇兄?他眼下都不争,我们就跟不能争了,且等到最后,比比谁的力量大吧。”
“可你现在隐忍,外公当年培植的势力,有些就会投靠到别人的旗下了。”
“母妃且莫担忧,谁是外公的人,大家心里门儿清的,不管投到谁的旗下,也很难受到重用,他们知道该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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