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被噎住了,猛地眨眼,说不上话来。
梁明睿又抬脚往外走,秦王忽然把手里的茶杯砸在地上:“梁明睿,念在咱们同僚一场的份上,我和你好好说话,现在,你要是再说不,别怪我不客气!你到底帮不帮太子?”
“太子要我帮他,不会自己说吗?”
“那若是我说了,你肯帮忙吗?”屋外忽然传来太子的声音。
“太子!”梁明睿苦口婆心,“你有什么为难,不能告诉皇上?在这个世界上,还有谁比他更爱你?更能护住你?”
“些许小事,怎好打扰父皇的清净?他身体未愈,我这做儿子的,没有能耐为他分忧,不给他再添麻烦总应该吧?”
“太子如此为皇上着想,令臣惭愧不已。这样吧,拙荆在哪里?我接了她回去,再去衙门公干。虽然圣上给我们便宜行事的权利,为臣子的,也不能为了家务,耽误了朝廷大事。”
太子恨恨地瞪了一眼梁明睿,退后一步,让出房门:“小山,带忠仁王去内院!”
梁明睿根本不怕太子的威胁,抬脚就往外走去,沿着曲折的回廊转了好几个弯儿,一个年龄较大的太监迎面而来:“忠仁王,不是小的说你,王妃既然是中毒,就算太医说了无碍,你也不问一声,到底哪个下毒,有无解药?说不定太医误断,岂不害了王妃性命?”
梁明睿一愣:“这么说,太子知道是什么毒?他手里有解药。”
“不是这个意思,事情发生在东宫,太子肯定会询问的,秦王妃在太子妃面前,还不老实交代所有吗?太子也是为你好。”
老太监言下之意,梁明睿是不识好歹,把太子的好心当了驴肝肺了。
梁明睿知道今天的圈套,就是让他屈从太子,不管别人说什么,他都不会上当。或许拿扶摇来威胁他,是个好办法,可扶摇那么容易被利用?她今天来的时候,就把小猴儿带在身边,这位轻功大师,经过几十年的磨练,现在功夫已臻化境,就是大白天,施展了功夫,也没多少人能看清的,刚才那纸条和身影,明显就是他的杰作,证明扶摇是安好的,梁明睿还有什么不放心,要钻入太子的圈套里?
见梁明睿不为所动,老太监眼里闪过一丝狠戾,心里嘀咕着:天堂有路你不去,地狱无门偏要行,既然你不听话,别怪到时候死无葬身之地。
转弯来到一个宽敞的院落,就看到扶摇的小丫鬟杏儿站在一座花厅门口,她看到梁明睿,眼里闪出一丝惊喜,随即低下头,两腿弯了弯,行了个福礼。
梁明睿差点纵身过去,虽然勉强忍住了,但脚下速度还是明显加快了。
“王妃病了,太医刚走。”杏儿勉强压住,才没大声说出来。
“吃药了吗?”
“正熬着,还没呢。”
扶摇不可能在这里吃药的,宴席都不敢吃,何况这个?梁明睿不知道扶摇为何还不走,不是传纸条说不碍吗?他有些狐疑地看了一眼杏儿,却把小丫鬟吓得一激灵,竟然打了个冷颤。
梁明睿就算再焦急,此刻头脑也不敢有一丝的马虎大意,杏儿,今天不是说好,小猴儿女扮了,做老妈子状,跟着扶摇过来吗?怎还带了一点武功也没有的杏儿呢?
心里虽然疑惑,梁明睿脚步不停,依然迅疾地走进了房间,看到扶摇面朝里和衣侧卧。
“哪里难受?”他听出床上的人没有睡着。
床上的人没说话,梁明睿走到跟前,探头去看。
床上的人猛一扬手,膨起一股白烟,梁明睿屏气速退,到了房门外,就觉得嗓子很干很疼,他拿起腰间挂的一个小水囊,打开急速倒进嘴里漱口,连着十几下才停下来,从身上挂的荷包里,取出一个小红绸包,打开,里面是个木盒,再开开,把里面的药丸倒进嘴里,咀嚼了,和水咽下去。
这期间,屋里的女人随着药粉落下,忍不住惨嚎起来,那是多毒的药啊,梁明睿在她扬起手的那一刻,就立刻后退,可以说药粉根本就没沾住自己,皮肤依然有灼痛的感觉,那个女人侧卧,药粉几乎落满上身,岂能不受荼毒?
梁明睿略运气,确定身体无碍,屋里的女人声音已经小了下去,几不可闻,说不定已经死了。
杏儿已经撒腿跑到了院子中间,梁明睿从身边的砖墙角,掰下一小块,用食指弹了出去。杏儿一个趔趄,扑倒在地,梁明睿猛地往前,一个起落便掠到她身边,劈手提起衣服后领:“王妃在哪里?”
“不知道,王妃今天没带我来,是他们叫我来逛你的。”杏儿吓得瑟瑟发抖,一句话说得哆哆嗦嗦,不过还是说清楚了。
梁明睿退出的那个屋子,一直没有任何动静,杏儿眼睛直直看着,呜咽了一声:“嫂子,你这是何苦,害了自己,还把我一家都搭上了。”说完咬了咬牙,“王爷,刚才有人说什么梅园,王妃说不定在那儿。”
梁明睿觉得杏儿不是在骗人,飞身便朝那个方向掠去。
四周响起密集的啪啪声,在军中的人都知道,是弩弓在发射。梁明睿身在空中,一时无法躲避,眼看着一群箭矢如飞蝗般过来,他忽然解下腰带,伸手一舞,竟然把一身上下护了个严实,打得那些箭矢四下乱飞,听见有人“哎呀”叫了一声,一个黑影从屋脊“扑通”一下跌落下来。
梁明睿坠落在地,腰带舞动更加周密,并且,还能反射那些箭矢,往屋脊上飞去,房上不断有人惨叫,掉落的黑衣人,眨眼便有五人之多。
“他的腰带,竟然是软剑!”暗影里有人低声惊呼。
本来,还指望他的腰带断了,无法护身,箭矢就能奏效,这一声让幻想破灭,围攻的黑衣人,立刻改变了战略,只听得弓弩声歇,一群黑衣人从四面的房间里冲出来,手里拿着各式武器,对着梁明睿兜头就杀。
杏儿已经被乱箭射死,她刚才肯定是看到那些人在瞄准,知道自己少不了会遭鱼池之殃,便豁出去给梁明睿说了一句实话。
这女孩,还不知被如何威胁,才做了背主的事儿,临死良心发现,还立了一功。
梁明睿当年在皇宫的小校场和景天星的护院比武,一招就把人逼入死地,令京城的武将,没少找借口和他比划,他一概婉拒,后来,便传出谣言,说景天星的护院,早就被他收买。对于这样的说辞,他也从不辩解,十年后,对于他武功高低,没人知道。
太子准备可谓充分,围攻梁明睿的人,功夫比普通护院高多了。
花园那边,也传来打斗和呼喝声,梁明睿听到扶摇一声娇叱,顿时急了,刚开始还注意分寸,尽量只伤,不死人,这会儿顾不得,看准机会忽然一剑,前面阻拦他的三个人,应声被腰斩,其他围攻的人,顿时吓得愣了一下,梁明睿趁这空挡,猛然飞身,蹿上一棵柳树,他借助树枝弹力,跳上了屋顶,一纵身就进了后花园。
扶摇刚开始还装病,奄奄一息地躺在屋里,听到前院打起来,这才硬闯着出来,屋里守着她的女人,就是有功夫的,不过水平很差而已,等出了屋门,外面干脆就是一身劲装的黑衣武士,看来太子是想要了他们夫妇的命的
你既然不仁义,就别怪我们不义气了。太子,在位子上是君,若是拉下马来,就是罪臣,她姬扶摇,也没什么好怕的。
皇上废太子的心意早已有了,就差一把推力而已。
梁明睿忽然从天而降,夫妻汇合,都关切地大量对方一眼,扶摇头发还微微有些散乱,这是刚才躺着的缘故,梁明睿一身官服,竟然从上到下毫无狼狈之象。
两人俱放下心来,凝神对付追踪而至的太子府死士。
“走!”扶摇和梁明睿背对背站着,这所梅花园,梁明睿以前来过,穿过它,就是东宫之外,他们就安全了。
两人心意相通,他俩联手,威力更强,那些人,奋力阻挡,也没有坚持一盏茶的功夫,就让两人飘然而去。
梁明睿和扶摇赶到侍卫衙门,秦王正手持金色符节,和一众侍卫对峙。
“大胆反贼,竟敢假造金符,造谣惑众,还不跪下受死!”
“你才是反贼!”秦王大声辩护!
梁明睿从怀里摸出一个黄铜符节:“诸位听令!”
侍卫们面面相觑,难道金符,竟然是铜的不成?可当时皇上的旨意,便是没有新旨意,他们只听诚王的,诚王不在,则是持金符的梁明睿。
可梁明睿的手里,是铜的,这是不是假的!
“铜符才是真的!”一个老侍卫喊了一声,“开国之初,百废待兴,高祖皇帝以铜代金,他老人家的金印,就是铜做的。”
这个美谈,普通百姓知道的都很多,这也是赵家坐稳江山的重要一环,高祖皇帝特别懂得引导民心,他的简朴自律,爱民如子,同时,很会利用各种舆论媒介,宣传自己,到现在,普通百姓还认为,数千年来,大雍朝高祖皇帝是第一为民的好皇帝。
侍卫们果然把视线转向梁明睿。
“别听他胡说,我手里这个,也是铜的!高祖皇帝毕竟尊贵无比,既然是金印,自然不可能一点金子也没有,他那个是假的!”秦王高声大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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