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哥哥打算怎么做?”苏染乐眨了眨眼睛,眼里的迫切显而易见。
苏池想了想,叹了一口气,“明日倒是个好时机,可惜我们没有做好准备。”
“你们没有准备,我有!”
一道女声突然在房门口响起,有人撑着伞,缓缓向他们走来。
苏染乐见到她,立即喜上眉梢,“娘亲……”
屋外瓢泼大雨,水珠打落在开的娇艳的玉兰花叶上,肆虐摧残。
屋内烛光暗淡,香炉上点着熏香,袅袅青烟正从上面飘出,迷离而神秘。
冯嬷嬷退避一旁,丞相夫人秀气的手指捻着佛珠,闭着眼眸虔心念佛。
苏子浅静静的沉默着,室内一片寂静。
片刻后,丞相夫人停止手中的动作,她缓缓睁开眼睛,对佛像金身虔诚的拜了三拜,而后起身。
她看了一眼面色沉寂的苏子浅,淡淡问道。
“天色已晚,浅儿来寻娘亲,是否有事?”
苏子浅卷翘的睫毛一扇,抬眸看着素衣着身的丞相夫人,“母亲大人,子浅只想问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当初你要子浅小心相府所有有分量的人物,其中包括苏丞相,理由,是什么?”
苏丞相……丞相夫人坐下的身子微微一僵,浅儿用的是官场上的称呼……她望向苏子浅,只见苏子浅平静的眸光里闪烁着犀利的光芒,视线牢牢地锁在自己身上,大有追根究底之势。
似是明白了什么,丞相夫人低头笑了笑,对苏子浅道。
“先坐下吧,喝杯茶后,你就知道理由是什么了。”
苏子浅眸光微闪依言落座,丞相夫人扬了扬手,冯嬷嬷俯身行礼,去准备热水了。
丞相夫人端起浮雕花瓷盘,移到苏子浅的面前,“这桂花糕甜而不腻,吃起来也别有一番味道。浅儿吃吃。”
苏子浅瞥了一眼盘中外形精美的桂花糕,毫无食欲。
眼下她最需要的,是求证她脑海里的那个想法到底是不是真的,如果是,那她要马上更换计划,重新设定,否则,她的余生会被旁人死死掌控,永无翻身自由之日。
是以,她才会乱了脚步,大晚上的来寻丞相夫人。
明日的宫宴于她而言极其重要,那是能够让她立足朝堂,坚韧不催的第一步!
她不能败,不能输,败了输了,她便会一无所有,一切又会重新回到原点。
“我早知,你步入朝堂,必然会越陷越深……”丞相夫人盯着苏子浅的眼睛,微微叹了一口气。
“我曾说过,无论发生什么,忍耐,永远比冲动多一份希望。
你想知道缘由,可过程需要等待,如今的你,就在这个等待的过程中,食不下咽,心急如焚,备受煎熬。”
闻言,苏子浅怔住。
苏子浅抬起脸,望向丞相夫人,却见丞相夫人对她笑了一笑,如同盛放在空谷中的幽兰,大气而沉稳。
顷刻间,苏子浅的心像水中浸泡的茶叶一样,缓缓沉淀,她扬起唇角,回之一笑。
随后伸出如玉的手指,拈起一块桂花糕,苏子浅将其轻轻放入口中,慢慢细品起来。
有人曾说,心静才得心境。
她苏子浅,差点乱了自己的心,只因活命!
丞相夫人凝着苏子浅,微不可见的点了点头,冯嬷嬷提着热水回到了玉兰阁。
她取出茶盏,正要烹茶却被丞相夫人一手拦下,“这茶,我来烹。”
“是。”冯嬷嬷退避一边。
丞相夫人取出茶叶放入茶盏,将热水倒进,轻轻晃了晃茶盏。
她揭开茶盏,茶的幽香袭来,丞相夫人笑道。
“用碧螺春烹的茶的倒是好喝,若不是味道极好,怕是没人喜欢了。”
苏子浅颔首,“的确如此。”
丞相夫人敛了眉目,将茶水倒出,只留泡开后的茶叶,她指了指茶盏中的茶叶,“浅儿你看,这碧螺春泡开后,叶子比没泡开前大上许多。”
苏子浅眸色微闪,应道。“是的。”
丞相夫人轻柔的端起茶盏,将茶水倒在地面上,“浅儿,茶喝完了。”
苏子浅蹙眉不解,却见丞相夫人将茶盏里泡过的茶叶取出,而后扔掉。
“茶喝完了……”丞相夫人盯着茶叶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而后将视线投回苏子浅身上,淡淡道。
“茶叶也就无用了。”
“浅儿,你明白了吗?”
苏子浅的瞳孔骤然一缩,捏着糕点的手指指尖泛白,她沉默了一会,才缓缓开口道。
“我们,都是他要达成目的的……棋子?”
若她没有猜错,丞相夫人刚刚所言,是以物喻人。
那味道极好的碧螺春,指的是对苏丞相有用的人,这就能说明为什么她越是出色,苏丞相对她就越是好。
泡开后的茶叶,是指苏丞相要将这个有用之人的价值发挥到最大,以达到目的。
茶水饮尽,发挥完毕的‘有用之人’便会像失效后的茶叶一样,被一一废弃!
丞相夫人闭了闭眼睛,眉目之间流转着淡淡的忧愁。
“如果你没有回来,便不算是他的棋子。”
只是可惜,浅儿你,还是回来了……屋外倏地闪过一道闪电,随后一声惊雷在夜空中奏响,惊了一池荷花。
苏子浅垂下了眼眸,凝着手中的已经变了模样的桂花糕,清清冷冷的目光中染上了冷冽的杀意。
苏丞相……李氏合了伞,将伞丢在一旁,把一直未掩紧的门关上。
她转身,看着苏染乐和苏池,道。
“还好这里旁人不能随意进出,否则看你们怎么收拾残局!”
苏染乐笑着迎了上去,一把勾住李氏的胳膊摇了摇,“娘亲先不要骂我们兄妹二人,刚刚娘亲说有准备,是什么准备?”
“自然是好准备,”李氏拍了拍苏染乐的手背,冷然道。
“苏子浅仗着嫡子和大人的身份,几次三番的欺辱我们,这种贱人自然留不得,我已经想好了法子,不过还需要池儿的帮忙。”
苏池颔首,“既然已经都准备好了,娘亲需要孩儿做什么,只要孩儿力所能及,定会将事情办的漂漂亮亮。”
“以你的身份,自然是能及的。”李氏盯着苏池的眼睛,娇媚的脸上露出一抹阴狠的笑容。
原本背着烛光的面容在闪电的照应下,一下子从昏暗的光线中跳了出来,她的唇色艳丽,犹如一条吐着蛇芯子的毒蛇,在夜色下阴冷的笑着。
“臭小子,我倒要看看,这次你的那张利嘴到底能不能,替你洗脱必死的罪名!”
看着黑袍少年撑着伞转眼离开了玉兰阁,冯嬷嬷收回视线,转身关好了门窗。
她走到丞相夫人身旁,望着一直将视线凝在丢弃的茶叶上的丞相夫人,霎时红了眼圈。
“夫人,如今三公子已经长大,可以为你分忧解劳了,你再也不用一个人扛着重任,受尽委屈,把苦都往肚里咽了……”
“浅儿心思细腻聪慧过人,就拿刚刚的糕点一事来说,我随便指点一二她便能领悟其中道理,这是常人所不及的。”
丞相夫人眼里有骄傲的笑意,可眸色稍变,又缓缓摇了摇头,“浅儿沉稳,我也素来清楚,可朝堂上的人,有哪个不成熟稳重?
不管是哪个朝代,朝廷总会有黑暗的一面,我只怕它的戾气会伤了我的浅儿,它肮脏的污水,会溅在浅儿的身上,那是我最不愿看见的。”
冯嬷嬷道。“夫人莫忧,公子心思玲珑,定然懂得避开那些邪恶的东西的。”
“浅儿的确是心思玲珑……”丞相夫人望着佛像金身,喃喃道。“却毕竟,太过年轻了……”
雨渐渐变小,苏子浅撑着伞走上小桥,视线放远,她一眼望去,是小小的雨滴打在娇美的荷花上。
有个小斯上前行礼,“奴才见过三公子。”
苏子浅看了他一眼,随后又转回视线,淡淡道。“免礼吧。”
小斯只是路过,上前行礼过后便越过苏子浅,下了桥,一路行色匆匆。
灵光一闪而过,苏子浅忽然转头,盯着小斯的身姿看了看,随即跟了上去。
晚宴的时候,她曾注意过在场所有人的容貌和身材,虽未能一下记起,但见过之后总会有些印象。
按理来说,一般过了二更,除了守夜的,丞相府的奴才奴婢们应当都睡了。
如今天色都这么晚了,苏池的小斯到处在相府乱跑,想做什么……苏子浅一路慢悠悠的跟着,那小厮左拐右拐,最后到了丞相府的门口。
他笑眯眯的给了守门的侍卫一垫银子,嘴里说着什么行个方便之类的话,侍卫抛了抛银子,叮嘱他早些回来后,便打开了大门,让他出去了。
苏子浅隐在一旁的花丛木中,自袖中掏出一块面纱,蒙上。
将油纸伞放在地上,手掌一翻,越出了围墙,跟在那小斯的身后。
许是因为下过雨,原本繁华的街头变得冷冷清清,街上没几个人行走。
苏子浅一袭黑袍,又蒙着黑色的面纱,一身打扮倒像个杀手,正冷冷的走在大街上。
离丞相府有一段距离后,苏子浅扯下面纱,小斯一直走的很快,却未曾停过,也未曾回过身来看过。
一刻钟后,小斯走进了一个后院,苏子浅定眼一瞧,这是……大理寺办案衙门的后院!
宣判原苏子浅流放的衙门,就是大理寺。
托她的福,代替了她一段时间后,再次被请回来登记流放结束的人,是自己。
因此,她才知道这里是大理寺办案的衙门……苏子浅垂眸,蒙上面纱,足尖立地,轻轻一跃,毫无生息的越上了衙门的房顶。
她揭开瓦盖,从中射出一道微弱的烛光。
从一个小小的瓦缝里,苏子浅看见小斯将白瓷药瓶递给了一个胖胖的,长得浑圆的人。
胖子接过白瓷药瓶后,小斯又从自己的胸口出掏出几垫白银递给胖子,交代了几句后,只见胖子笑吟吟的点了点头,目送小斯离开了房间。
待小斯远去,苏子浅重新合好瓦盖,身姿轻若浮叶,飘然而下。
彼时,房中烛火尽灭。
她推开木门,走了进去,胖子刚问是谁,一股冰凉的触感在脖颈上稳稳地传入神经。
当了那么多年的衙役,若是不知道脖颈上的东西为何物,那也太失败了。
胖子颤巍巍的举起了手。
黑暗中,胖子不知道对付是男是女,只得随便道了一个称呼:“大侠,大侠有话好好说……”
“刚刚那个人,要你做什么?”
大侠的声音略微低沉,却又脆耳动听,胖子冒着冷汗,“他只是要我替一个人上药,一个叫华初岁的女人,其他的我什么都不知道了。”
“真的?”
大侠的声音很平静,可脖子上冰冷的物品却移了移,胖子差点吓破胆,“真的真的真的,大侠千万别杀我,我上有老下有小,娘子还没娶回家,您可千万别杀我啊!”
苏子浅沉默了一会,“药在哪?”
“桌子上桌子上……”
“当我没来过,他刚刚吩咐你的,你照做就是。”
“是是是……”
“睡吧。”
“好好……唔”
苏子浅握着匕首反手一敲,胖子脖颈吃痛,一下栽倒过去。
她衣袖一拂,刚刚才熄灭的蜡烛遇风重新燃上。
苏子浅走到桌子前,缓缓拿起白瓷药瓶,那双长长睫毛之下的眼眸,在烛光的反射下,潋滟出幽深清冷的光芒。
翌日清晨苏丞相和苏子浅一同进宫参加宫宴,不知出何缘由,刚到宫门口,苏丞相遣了一个小太监领苏子浅进去后,倒是转身就走了。
初夏的京都,阳光明媚,凉风徐徐吹来,晃动了一树的绿叶。
“怎么,就凭你一个过时又不受宠爱的嫡女,也想和我们一同进宫参加宫宴,百里迷云,你是不是魔障了?”
高扬的女声带着跋扈的语调,打破了一路走来的宁静。
苏子浅微微侧目,说话的人是个明眸皓齿的女子,模样看起来,大概在十五,六岁上下。
她穿着碧湖颜色的长裙,裙摆上点缀着宝石碾碎过后的碎片,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夺人眼目。
女子的身边围着几个女子,衣着艳丽,衣作昂贵,很容易看出,她们的身份不低,应该是某些大臣之女。
小太监见苏子浅停下脚步,不由一问,“大人,您……”
苏子浅抬手止话,目光依旧望着女子那边,“等会再去赴宴也不迟。”
小太监低头,恭敬道。“杂家遵命。”
宫门口,他听从苏丞相安排,引领苏子浅从小道赶去赴宴,路途上,他便听从苏子浅安排。
“你到底滚不滚?”女子穿着高底旗鞋,见地上的女子不答,一脚朝着女子的背部狠狠的踹了过去。
女子用力之大,鞋子踹在满上骨头的背上实在是痛极,百里迷云闷哼一声,却依旧不肯出声。
她狠狠的瞪了一眼踹她的女子,缓慢又狼狈的从地上爬起,头上仅有的一支梅花簪子歪歪斜斜,随着它的主人的动作而晃动着。
“呦,你们看哪,她那小的根本看不见路的眼睛还敢瞪我,”
穿着碧湖长裙的女子看着百里迷云,甩手给了百里迷云一个响亮的耳光。
“让你这么看我,百里迷云你简直是活腻了!”
原就站立不稳,又被人重重的甩了一个耳光,百里迷云一个趄趔,摔落在地。
“好了蓝沁,你身为太尉嫡女,怎么还跟我将军府的人计较那么多。”
一女子,一袭明蓝色长裙,发髻戴着蝴蝶流苏金钗,微微一笑间,流苏摇曳,娇美动人。
“扶疏姐姐,我这不是替你打抱不平嘛,这百里迷云身份低贱,却有此殊荣与姐姐你一同进宫,我自是不服。”
林蓝沁勾着百里扶疏的手臂,望向狼狈至极的百里迷云,见她挣扎着又要起身,她轻轻勾唇,移动脚步,高底旗鞋转眼间,踩在了百里迷云的手背上,重重的撵着。
百里迷云痛的满头大汗,她死死的盯着林蓝沁,一双清澈的眼眸里盛装着滔天的恨意。
“姑娘长的貌美无双,为何却对一个娇弱的女子下手如此之狠?”
清冷的声音出口,苏子浅走到了众人的视线之内。
闻言,林蓝沁连忙收回脚,看向开口的人,一瞬间变得温婉可人。
她俯下身子,向苏子浅行礼,“小女子蓝沁,见过苏大人。”
见她行礼,众人纷纷模仿,“见过苏大人。”
苏子浅眼眸微闪,“都起来罢。”
林蓝沁起身,看着苏子浅清雅的容颜,脸上升起一片羞红,与刚刚凶狠毒辣的模样判若两人。
“小女子敬仰苏大人多时了,苏大人智取蓝介山,不损兵折将便轻易拿下那些作恶多端的匪徒,当真是……人中豪杰,民之英雄!”
苏子浅对于林蓝沁的好话,回之一笑,她望向地上狼狈的百里迷云,继续刚刚的问题。
“姑娘敬仰之情,本官已经知晓,现在,请姑娘告知本官,地上的女子犯了何罪,你要如此待她?”
林蓝沁面色一白,本想转移话题,莫让自己在苏子浅面前失了好印象,却未想到,苏子浅竟想追究下去……自苏子浅金榜题名以来,她便一直关注着他。
起初感兴趣是因为,一年前他玷污太尉府庶女,也就是她同父不同母的妹妹林清清,不承认亦不否认的态度,被大理寺流放,深受重伤却奇迹归还,后来是因为他的九字真言‘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苏子浅,凭着这一句,如同开玩笑一般,入了旁人寒窗苦读遥不可及的官场……如今苏子浅更是大放异彩,令她倾心不已。
“我……小女子……”林蓝沁抬眸,却迎上苏子浅望过来的视线。
她心如鹿撞,霎时低垂着脑袋,俏丽的面容涨红一片,再也说不出别的话来。
见状,百里扶疏笑着替她解释,“大人有所不知,此女性子恶劣,品行低下,在将军府时常喜欢小偷小摸,被人发现后,她恼羞成怒,逼着那人吃完鱼粮,让她发誓绝不将她的恶行说出去才罢休。
今日她与我共同赴宴,途中多番吵闹无礼,蓝沁妹妹只是替我打抱不平而已。”
百里迷云听此冷冷的笑了下,她低着头,凝着自己血迹斑斑的手背,没有反驳。
林蓝沁倒是猛点头,“事实就是如此,是她不对在先,小女子出手教训,也是为她好,若是迷云在宫宴上惹出了事端,那倒霉的不还是将军么?”
贼喊捉贼,怕是不过如此了……“原来如此……”苏子浅心中冷笑,却是点了点头。
她扫了一眼百里迷云,对百里扶疏一行人道。
“时候不早了,若是宫宴开始了,惩处怕是逃不了,各位姑娘还是先行一步罢,至于这位姑娘,让她慢慢走回去便是。”
林蓝沁望着苏子浅,“那大人您呢?”
“本官乃朝廷命官,自是有人陪同。”苏子浅淡淡说着,原本目不斜视盯着地面的小太监立即抬头,对苏子浅轻声道。
“大人,请走这边。”
苏子浅对她们做了一个告辞的动作,随后跟着小太监离去。
待苏子浅走远,林蓝沁又踢了一下百里迷云,哼了一声,道。“算你走运。”
百里迷云的脸色白的惊人,她死死咬着唇,才没有痛呼出声。
百里扶疏蹲下身子,替百里迷云重新插好梅花簪子,用着只有彼此才能听得见的声音,对她道。
“姐姐可要坚持住,这只是旁人出的手,妹妹我……”百里扶疏笑容柔和,眼眸里闪烁着狠意,“还没有出手呢……”
百里迷云瞪着眼前美丽的女子,牙齿咬的咯咯作响,“终有一日,你会死在,我的手上!”
百里扶疏如玉的手指缠着百里迷云的一缕发丝,轻轻玩弄。
突然用力一扯,她冷笑无声,“我等着那一天的到来。”
百里迷云痛的差点晕厥,却强忍住眩晕,注视她们离开。
待她们一走,她便再也支撑不住,整个人狼狈的倒在地上。
身上满满的都是伤痕,没有一个地方完好无缺。
百里迷云望着天空,狂笑不止,状若疯狂。
眼泪却从大大的眼睛里滚落,像洪水决堤一般,势不可挡,无法隐忍。
片刻,她一个侧卧,紫红一片的手掌撑着地面,缓慢的艰难的想从地上爬起。
却在这时,一只干净而又纤瘦的手呈现在眼前,百里迷云脸上的泪迹还未消失,就这样的,入了那人的眼。
那人淡淡问:“想夺回,属于你的东西么?”
百里迷云眯着眼睛,万分戒备眼前人,“怎么是你……”
苏子浅的姿势未变,亦没有接过她的问题,她的笑容浅浅,却暖过不断上升的太阳。
“我可以帮你属于夺回你的一切,但是,我有条件。”
解决完百里迷云的事情,苏子浅独自一人去了内殿。
她远远的看了一眼,与旁人谈笑生风的苏丞相,随后扫了一眼内殿里的人,寻了个偏僻的地方坐下。
只是,她身为此次宫宴的头号重要人物之一,即便坐在更偏僻的地方,也还是会有人注意到的。
有想攀龙附凤的女子,时不时偷偷抬头望着他,脸上娇羞一片。
苏子浅本就是相府嫡子,身份尊贵,现下又是扬名天下的有为臣子。
就算以往旁人知道他过的猪狗不如,但在如今,看着大放异彩的他,又有谁会想起,他以昔日的种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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