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顺着君寒的目光看去,只见满地狼藉。
那个供她用了好几个时辰的备用书案,也远远的倒在地上……一列的书架,像是不知被什么力道推倒在地,书架上的各类书籍文献,皆掉落在地,无一幸免。
这些……怕不是自己的功劳罢……苏子浅轻轻眨了眨眼眸,印象中,她好像是出手,袭向过毒蛇一次……转眸,苏子浅撞上君寒深邃的眼睛,一双,带着探究之意的眼睛。
苏子浅微微偏移了视线,君寒却走向了她,站在她的跟前,他的声音漫不经心。
“苏城主,怕不是没有用午膳?”
苏子浅微微凝眸,“王爷怎么知道。下官没有用午膳?”
她问完这一句,君寒便回道。“本王不仅知道苏城主没有用午膳,还知道。苏城主的午膳是被人取走了。”
苏子浅眯了眯眼眸,难不成,取走她午膳的人,是七王爷君寒?
这个念头刚浮现在脑海,就被苏子浅立时否决。
不,不可能。
依君寒的性子,他是绝对不会干这么无聊的事情。
原本她是怀疑疏科院里的那些大臣,不过,听君寒这话里有话的口气,她又疑惑了。
沉默片刻,苏子浅道。“王爷,想说什么?”
君寒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道。“离魂香,只对精神不济,或者是疲劳不堪的人,才有效。
苏城主没有用午膳,又在这藏书阁里埋头苦干了一个午时,难道。不符合要中离魂香条件的人么?”
君寒的话音落下,苏子浅凝着不远处的香炉的眸光骤然一缩。
她只知离魂香会让人万劫不复,却不知离魂香怎么利用会让人万劫不复。
如今听君寒这般道来……苏子浅抬起眼睛,直直的望着君寒,一双黑眸掠过冷冽的寒意。
今日,是她新官上任的第一天。
疏科院的大臣挑衅在前,戏弄在后,午膳莫名被人取走,太尉的重任交接,藏书阁一行,那个意外出现的引路人,藏书阁的上锁,离魂香……这些,看起来毫无关联,其实,若它们连在一起,便是一场精心的设局!
对方了解她上任的地方,知晓那些大臣绝不会对她有好脸色。
随后,到了午时,对方猜到疏科院的大臣不会当好心人给她引路,便提前将她的午膳取走。
其目的,是为了藏书阁里的离魂香能够发挥作用!
紧接着,对方知道太尉给她的任务,是她所完成不了的,又联想到她的处境,因而猜到她的下一步是去藏书阁,便遣人当作是路过,好心帮她,送她一程。
待到了藏书阁,她看见藏书阁楼下没有人看守,心中又藏着事,自然不会想到,今日藏书阁没有开放。
对方的人这时又好心告诉她,她要的东西在九楼。
看着她上去之后,对方的人应是立即将藏书阁的大门上锁。
而对方也猜到,她下楼发现藏书阁的大门被锁了之后,会重返九层楼。
而九层楼中,唯一的备用书案上,点着离魂香,让她慢慢的,慢慢的神志不清,陷入幻境,无法自拔。
设局之人,可谓是心思十分缜密,一环扣着一环,根本让人无法识破。
不过,也由此可以看出,在设局之人的身后,必定有着强大的势力在支持着他!
无论是派人潜入藏书阁点熏离魂香,还是知晓太尉的行踪决策,这些,都是需要强大的势力支持,才能做得到的。
苏子浅轻轻垂下眸子,手指在宽大的衣袍里,缓缓收紧,这些事情,都是可以推测到的。
可是,有一点……她想不明白。
“王爷怎知,下官在藏书阁里?”
窗外艳丽金黄的阳光,透过木兰花吊窗照射进来,洒落在君寒俊美无双的侧脸上,显得他的面容更加的魅惑人心。
此时,君寒从狼藉的地面上移开视线,将眸光投在苏子浅的身上。
盯着苏子浅的眼眸,他道。“因为是熹微,遣人将你在这的消息,告知本王的。”
苏子浅的眸光倏地变得幽深,熹微公主与君寒不和,在宫中……是人尽皆知的事情。
而熹微公主的身份虽然尊贵,却不可能是这设局之人,因为她不是朝廷中人,不可能将朝堂之事以及朝堂派别了解的如此透彻。
可……熹微公主却知道自己在藏书阁里……还将此事告诉七王爷君寒……电光火石间,苏子浅的心思已是千回百转,似是想到了什么,她缓缓抬起眼睛,望向君寒。
只见君寒深深的凝着她,瞳仁里泛着幽深的光芒,“相信,以苏城主的玲珑心思,应该能的猜到,此局……并非是为苏城主一人而设的罢。”
此局,是为她……和君寒所设!
苏子浅轻轻眨了眨眼睛,好一阵沉默,良久才道。“虽不止是为下官一人所设,但此局,王爷是能避开的。”
虽不知设局之人的目的是什么,但她却知,如果七王爷君寒没有进藏书阁的话,那么……此局,被设计的人,便只有她一人……君寒的眼角掠起一道暗沉的流光,那光芒流转的极快,锐利而冰冷。
“避开?”他的唇角勾起一抹冷讽的弧度,“普天之下,除了死去的人,以及本王能够让自己低头躲避之外,迄今为止,还未曾有人,能左右本王的想法!”
男子神色嘲讽,一张如画的容颜却透着卑倪天下的气质。
那般的傲视群雄,那般的桀骜猖狂,身着墨绿色官袍的少年盯着他,幽深的眼眸里,犹如浓墨挥洒,经久不散……随君寒踏出藏书阁,苏子浅抱着手中的文献和古史书,瞥了一眼藏书阁大门上钩挂着的金锁。
金锁是开着的,钥匙插在金锁的孔中,苏子浅收回目光,抬眸看向前方。
却见疏科院中,她所见过的大臣,没见过的大臣都站在藏书阁外。
他们齐齐向七王爷君寒行礼,“下官见过王爷。”
君寒摆了摆手,道。“起来罢。”
众人起身,其中站在最前方的,看起来很有来头的一位大臣俯身,拱手道。
“老臣不知王爷在此,有失远迎,还请王爷恕罪。”
君寒看了一眼疏科院的大臣,懒懒道。“此事不怪许院士,不过只是本王知道。今日藏书阁居然没重兵看守,而藏书阁的大门还被上了锁,感到奇怪,才来此看看,许院士不必忧虑。”
苏子浅见君寒的语气颇为敬重,不解的望向许院士。
见他头发已是花白,瘦骨嶙峋,一双老眼闪烁着精光,唇角微微向上勾起,面容是极为和蔼的。
相由心生,苏子浅暗猜,此人应该是个比较好说话的人。
只是不知……翰林院掌院学士许院士,与君寒有什么交情,竟让君寒刮目相看。
许院士微微笑道。“原来如此,不过,今儿个藏书阁不设重兵看守,是太子的意思。
太子同圣上说,过几日便是我朝然起与晨希国两朝会晤的日子,这藏书阁集聚了我朝然起的书之精华。
所以太子便请求圣上,让藏书阁自今日起,一直开放至晨希国使者回国,才恢复以往的规矩。
太子昨日便让老臣将此事通告出来,老臣却将此事忘得一干二净,给王爷带来疑惑,劳王爷亲自走一趟,是老臣的罪过,还请王爷责罚。”
君寒的眸光深邃,“许院士说的是哪里话,您一心为国,与外公生前,又是同窗好友。
本王,自是不会与您较真,此事到这已经落幕,本王也该回府了,许院士一把年纪了,记得好生照顾自己。”
许院士笑了笑,躬身行礼道。“老臣谢王爷关心,王爷慢走。”
君寒对许院士颔首,走了几步,回过头来,却见苏子浅还站在原地,不知在想些什么。
他的唇角勾起一抹漫不经心的笑容,对苏子浅道。“苏城主不是有事与本王相商么,怎么还不跟来?”
藏书阁外,突然一片静谧。
苏子浅眼眸沉寂乌黑,她扫了一眼疏科院的大臣,将他们异样的眼光收入眼底后,随即踏步,走在君寒身侧偏后一点。
见苏子浅如此配合,君寒唇边勾起的弧度,越发的扩大。
精致的马车缓缓移动起来。
千易坐在车帘外,他的余光,偶尔会瞥向那被风掀动的车帘,却是一直保持沉默。
他驾着马车,疾速而又平稳。
君寒合着眼眸,看样子,是在闭目养神。
苏子浅坐在君寒的对面,她望了一眼君寒,却见君寒合着眼眸,看样子,是在闭目养神。
苏子浅怀里抱着书,她收回视线,一双平静的眼眸凝着马车里的某一个角落,开始思索起,这次设局的人,有可能是谁。
由离魂香一事来看,此设局之人,定然是皇室中人,即便不是皇室中人,也必定和老皇帝关系密切,否则,对方是拿不到离魂香的。
论实力,论身份,原本君寒是最有可能的人选,但他却是入了局,则设局之人,断然不会是他。
当然,不排除这是他自导自演的一场戏。
不过,苏子浅知道。君寒若是想要她的命,不过是动动小指头的事情,不会如此大费周章的设局对付她的。
因为……没有必要!
其次是太子,刚刚许院士说,藏书阁逢单日重兵看守一事,是太子的意思。
加之老皇帝特别宠爱君寒,他身为东宫太子,未来的储君,对君寒有所设计,也是说的通的。
只是……太子有没有这个城府心计,她却是怀疑的。
再者,是香贵妃。
香贵妃乃贵妃之首,身份高贵,她的父亲苏丞相,大哥苏池皆是朝廷中人,对朝堂之事必定有所了解。
加之她的母亲李氏,对自己向来欲除之而后快,而她与香贵妃第一次相见,香贵妃便给她一个下马威,对她的态度,怎么都不算友好。
如今香贵妃腹中怀着龙嗣,想必对君寒也是不怎么待见,如果说香贵妃是设局之人,倒是挺符合条件的。
可,为何她总感觉不对劲……苏子浅低垂着眼眸,君寒却缓缓睁开眼睛,他看了一眼陷入自己思绪里的少年,眸光随即落在她的官袍上。
君寒抬手,掀起轿帘的一角,望了出去。
在看见自己想看见的地方时,君寒懒懒的吩咐:“千易,去买套衣裳。”
暗香浮动。
自那香炉之上,飘着袅袅轻烟。
临近黄昏,室内光线暗淡,有奴才小心踏进室内,将烛火点上。
不过片刻,室内的光线,渐渐地明亮起来。
那奴才躬身,向靠在雕兰木椅上,被屏风挡着光线的男子行礼,随后又小心翼翼的将房门掩好,折身退了出去。
自始至终,室内一直都是保持安静的。
半晌过后,靠在雕兰木椅上的男子缓缓睁开眼眸。
恰在这个时候,自房门外传来一声恭敬的话语,“主公,擒书求见。”
男子的唇角,微不可见的翘起一丝弧度,“让他进来。”
男子话音一落,房门便被轻轻的推开。
一个黑色身影闪进室内,他单膝跪地,脸上带着几乎虔诚的恭敬,对木椅上的男子道。
“擒书拜见主公,主公安康!”
男子淡淡的声音飘出屏风之外,“起身罢。”
擒书闻言,却依旧跪在地上,恭敬的将自己打探到的消息告知男子。
“主公,七王爷已经将人接走了。”
哦坐在木椅上的男子微微挑眉,他站起身来,身子自昏暗的地方,慢慢的染上了烛光的颜色。
他那宽大的衣摆上绣着浅金色的花纹,一条紫色镶着翡翠织金腰带,系在腰间。
烛光飘忽下,只见男子的面容精致,棱角分明,墨黑的眼眸里蕴藏着冷肃的认真,自有一股沉稳内敛的光华摄人心魄。
男子负手而立,视线不知落在何处,静静的深思着。
君寒居然去了藏书阁……以他对君寒的了解,君寒应该能想到,这是一个局才是。
可……怎就入了呢……是因,他想将计就计反客为主,还是如他想的那般……苏子浅对他极为重要,因而,他不得不入局……擒书静静的跪在地上,问道。“主公,下一步我们该怎么办?”
男子握着夜明珠的手缓缓转了转,夜明珠的光华在昏暗的光线中,隐隐散发着自己的光芒。
男子低头看着夜明珠,墨黑眼眸里的波光,轻轻地晃了一晃,他问道。
“熹微公主,知道此事了么?”
擒书道。“熹微公主的人,一直有盯着七王爷的动静,此刻,怕是已经知晓了。”
男子笑笑,君子温润如玉的容颜,瞬间如同百花齐放般,耀眼夺目,几乎能晃花旁人的眼睛。
他道。“既然如此,那就先收手罢,你吩咐下去,让他们,各自回自己的位置,莫要露出马脚。”
擒书不解,“主公,为何不趁机利用那个苏城主,将七王爷置之死地而后快?”
只要七王爷死了,主公成就大事的路途上,就少了一棵最大的绊脚石。
届时,无论是东宫太子爷,还是什么王爷皇子的,皆对主公没有丝毫的杀伤力。
那把世间最高贵,最尊贵的龙椅,岂不是主公的囊中之物……可……主公为何要放弃对付七王爷的好时机,杀敌,不是应该乘胜追击么?
男子温和的开口:“不,眼下不需要我们出手,我们只需要……坐山,观虎斗!”
他需要将七王爷的用意揣测清楚,需要知道七王爷的下一步会怎么走。
而熹微公主……是他能不能知道这些东西的,不二人选!
男子将视线从夜明珠上移开,他走到一旁的窗户边,望出窗外,见天色暗沉,夜幕即将要覆盖整个蓝天。
男子的唇角勾起一抹弧度,七王爷君寒,与你对敌,我等了很久了……但愿,你不要这么快的,就有了弱点……因为……那样与你对敌,想要你臣服,实在是……太轻而易举了!
七王府七王爷君寒,要千易去买了套衣裳。
千易想了想,就买了一套符合苏子浅的衣裳。
可是,他却是买了一件素白的,如同洗尽铅华的白色长袍给苏子浅。
若问,这世间,苏子浅最不喜欢什么颜色,有人定当会答:白色苏子浅不喜欢白色,倒不是性子使然。
而是习惯使然。
往昔,她刚刚开始杀人时,无法做到点血不沾,浑身都染上了旁人那殷红的液体。
是以,苏子浅的衣装,从来都是黑色的。
原因之一,是在她杀人后,哪怕旁人的鲜血贱到了衣裳上,也没有人能够看得出来。
方便她继续行动。
可……若是穿着一身白衣去杀人……那不是自己给自己找麻烦么……谁料,看着千易递送进来的衣裳,七王爷君寒却是勾唇一笑,而后……苏子浅被君寒强行要求换过了衣装。
在藏书阁中,君寒要苏子浅配合,那不容置疑的口吻。
虽令苏子浅微微蹙眉,但苏子浅也知,若是论权力以及对官场的了解,她苏子浅与七王爷君寒,是无法相比的。
换过一身白衣之后,苏子浅那沉静如水的面容,在白衣的映衬下,倒是多了几分谪仙的气息。
君寒挑了挑眉头,指着他身旁的椅子,对苏子浅道。“坐。”
苏子浅走到那张椅子旁边,将手中的古史书和文献置在桌子的一角。
落座在红木梅花椅子上。
君寒的修长如玉的手指在桌上点了点,千易便唤人将膳食端进来。
一道道外观精美,颜色亮丽,香气扑鼻的膳食被搁置在圆木桌上。
腹内空空如也,苏子浅自藏书阁中出来后,早已饿得前胸贴后背。
她扫了一眼佳肴美食,膳食精致,颜色调配恰当,一看便知是出自大厨之手,顿时胃口大开。
她看了一眼君寒,却见君寒已经慢条斯理的用起膳来。
遂即,苏子浅端起桌上的瓷碗,不紧不慢的跟着用膳。
饭桌上是诡异的安静,两人皆是低头用膳,谁也没出声打破这份寂静。
君寒这里,以往只有他自己一人用膳,加之他不喜欢旁人替他布菜,因而,君寒用膳时,是没有人布菜的。
而苏子浅是他回宫四年里,唯一一个,与他共用膳食的人。
桌子上,有两双备用的筷子,分别置在苏子浅和君寒的左手旁。
苏子浅望了一眼那精美外观的茄子羹,其实,在这一张圆木桌上搁置的佳肴中,能让她喜欢的,就数那苦笋羹。
苦笋在原来她生活的那个世界,原是比较常见的食物,可到了这里,苦笋却成了贵族才吃的到的一种食物。
来到这个朝代一年有余,她都没有机会吃上一顿苦笋羹,如今在君寒的饭桌上看见了,自是想尝上一尝。
但……那桌上的佳肴实在是太多,苦笋搁置的地方离她比较远,苏子浅必须要站起微微倾身才能够得着苦笋羹。
这是在七王爷君寒的饭桌上,不是在阡陌苑,若是自己起身夹菜,恐怕会失了礼数。
想了想,苏子浅还是拿起备用的筷子,夹起自己眼前的美食,吃了起来。
君寒悠闲的喝了口莲子汤,见苏子浅的目光停留在不远处的苦笋羹上,而后却见她夹起眼前的菜来吃。
君寒挑了挑眉头,深邃的眼眸闪过一抹不知名的光芒。
他放下手中的调羹,起身,将苦笋羹移到自己眼前。
而后,用备用的筷子夹起一些苦笋,放在自己的瓷碗中,尝了一口。
千易见他这般动作,原本面无表情的脸上突然裂开了一道隙缝。
君寒从不吃带苦味的食物,这是七王府,所有的厨子都知道的事情,当然,包括他这个贴身侍卫。
今日会有苦笋羹,是因为今日有人陪同七王爷用膳,那些厨子便询问他要不要上苦笋羹,说是宫中来了一些新鲜的苦笋,不拿来做菜,就这样放着,过了几日怕要坏了,也着实可惜了。
他想了想,毕竟苦笋羹难得一尝,放在民间,是那些平民百姓一辈子都吃不到的东西。
加之,他想到自己听从吩咐,调查苏子浅的经历时,猜测到苏子浅应该没什么机会吃到这一道菜,便同意厨子将这道菜端上来。
但却也吩咐,将苦笋羹放到离七王爷君寒最远的地方,以免他吃到了苦笋,坏了他的心情。
而如今……七王爷君寒,不仅亲自起身,将苦笋羹移到自己眼前,还尝了一口……诡异,真当是诡异!
千易望了一眼吃了苦笋的君寒,见他的脸色不变,那双漆黑的眼眸却微微低垂着,卷长的睫毛掩着眸里的情绪。
千易猜,主子,怕是在嫌弃那苦笋羹,太苦了罢……静谧的气氛,一直都未曾有过改变。
苏子浅见君寒将苦笋羹移到他的眼前,还将苦笋夹到碗中,吃了起来。
想着,也许他也是喜欢吃苦笋的。
她又重新低下头,眼眸却轻轻晃了一下。
只是……如果七王爷君寒喜欢吃苦笋羹,为何上菜的婢女,却不将苦笋羹放在他的眼前,以方便他用膳……君寒低垂的眼眸里,流转着怪异的,甚至可以说是,扭曲的光芒。
若是贴身侍卫千易看见了,必定可以解读的出,君寒内心的想法:这世间,怎么会有如此难吃的菜……君寒敛起眸中神色,余光瞥见苏子浅没有动筷子,也没有要动筷子的意思。
眸色微闪后,君寒将苦笋羹移到苏子浅的桌前。
苏子浅略带不解的抬头,却见君寒笑的一脸冷寒,她心下一跳。
因为有了同样是局中人的身份,有了要共同面对的敌人,所以他们下午的相处,算不上很好,却也算得上是和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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