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杯砸在脸颊上,脸颊上立时红了起来,茶杯落地,发出刺耳的响声。
“公主息怒,公主息怒,”小太监伏在地上,忍着痛意,将自己刚刚了解到的情况告诉了熹微公主。
“疏科院里的大人说,太尉遣人交待了苏大人任务后,苏大人就捧着书,走了。
他什么都没说,谁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而奴才去了趟藏书阁,发现藏书阁的大门被人上了锁,但门外却没有人看守。”
熹微公主眯起美眸,问道。“确定是,上了锁……”
“奴才看的真切,藏书阁的木门就是被人上了锁,无疑!”
“好!”熹微公主的唇角扬起一抹大大的弧度,不管旁人是因为什么,要将此消息送给自己。
反正这个消息对自己百利而无一害。
熹微公主望向几乎是伏在地面上的小太监,开口道。
“你去将这个消息告诉七王爷,然后……你就回来挨板子罢。”
小太监面色一下子刷白,可是,他身为一个奴才,就算做的再好也是个奴才。
主子一个不开心,便可罚你,那你出气,但是他不行。
小太监咬着牙起身,熹微公主身旁的小宫女递给他一个令牌似的东西,他接过后,只得忍着脸上的痛,跑出了宫,奔向七王府。
“七哥,苏城主可有难了呢,你去……还是不去帮他呢?”
熹微公主转身轻笑,那样的笑声,落在一旁伺候的小宫女的耳朵里,竟是渗人至极。
七王府小太监将熹微公主吩咐他的事情办好了后,便回宫复命,顺便挨那莫名得来的板子。
千易沉默了会,推开木门,对懒懒的倚靠在榻上的少年道。
“主子,熹微公主差人来报,说……苏城主被人困在了藏书阁中,出不来。”
少年神色慵懒,原本半合着的眼眸缓缓睁开,他瞥了一眼低首的千易,散漫道。
“今日是单日。”
既然是单日,藏书阁不能入的事情,文武群臣,谁人不知?
何况……即便不知,那藏书阁楼下的守卫也定当不会放任何一个人进去。
苏子浅,怎么可能会在藏书阁里?
千易却是皱眉道。“属下明白,可熹微公主的人说,他刚刚去看了藏书阁,而藏书阁楼下,根本就没有守卫。”
闻言,少年的眼眸忽地眯了起来,一双漆黑的眼瞳里流转起诡异的神色来。
苏子浅翻了一页文献,如玉的手指在文献的页面上缓缓滑下,滑到一个字的时候,眼睛里却突然看到了一条蛇的影子。
苏子浅心中一跳,差点将手中的文献给扔出去。
再定眼一看时,页面上哪里还有蛇的影踪。
苏子浅抬起双手,闭上了眼睛,揉了揉,心中暗道。
莫不是看的太久,出现幻觉了……可一想也不对,自己以往捧着书看上一天,都没有出现什么幻觉,如今这才几个时辰而言……苏子浅立时察觉不对劲。
她放下手,倏地睁开眼睛。
屋子的光线好像一下子变得昏暗,好像处于没有点灯一般的时候,伸手不见五指。
苏子浅一下子站起身来,对于眼前这一奇怪诡异的情景心生不安。
明明刚刚还是青天白日,太阳高照,怎么可能一下子就变得怎么漆黑?
随后,自漆黑的视线里,缓缓的有一丝光亮慢慢的燃起,渐渐地,光线越来越亮。
自黑暗退去,留有黄昏一般的光线时,本该松一口气的苏子浅,却骤然脸色大变。
蛇……好多的蛇,一条一条的交缠在一起,它们吐着蛇芯子,毫不畏惧的,缓缓地向她靠近。
苏子浅皱起眉头,想也没想的出手,欲要将那些靠近自己的毒蛇杀死。
可……当深厚的内力袭向那些毒蛇,毒蛇理应全部被抛飞才对的时候,苏子浅却发现,那些毒蛇依旧稳稳的前进。
她刚刚的功力,好似对它们而言,并没有什么影响。
苏子浅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掌,随后气沉丹田,内力还是在的。
但眼前这般景象,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苏子浅幽深的眼眸眯起,忽地听到一道可怜兮兮的哭声,她的脸色,顿时千变万化,青白交错。
“父亲,父亲不要,子浅不要和那些蛇睡在一起,它们那么恐怖,它们,它们会咬死子浅的,父亲……子浅求求父亲,不要,不要……”
一个穿着黑色便装,年纪大概五六岁左右的孩子,跪在光线阴暗的训练场外。
他抬头仰望着一位留着长发,穿着一袭长袍的男子,对那男子哭着,喊着,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瞳里,充满了哀求。
长袍男人器宇轩昂,却已过不惑之年,他的声音,近乎没有温度。
“子浅你听着,你是少宫主,你将来是要接替父亲宫位的人,你以后,是一代魔宫宫主,你可以号令魔宫所有的属下,他们任你差遣,随你吩咐!
可,要拥有这样至高无上的位置,你就必须付出相应的代价!知道么,子浅?”
男孩畏惧的看了一眼交叠耸动的蛇,他摇着头,他一直摇着头,“父亲,子浅不要当什么少宫主,不要当什么魔宫宫主,子浅更不要和它们一起,父亲,子浅求求父亲了,求求父亲……”
“此事……”长袍男子抬起头,望了一眼自己的头顶,将眼眶里的情绪,流露在旁人看不见的地方,“由不得你!”
他招了招手,同样是长发的蓝衣男子走上前,他半跪在地上,以一种恭敬到近乎虔诚的态度,“宫主,训练场里的都是毒蛇,属下已经确认完毕。”
男孩听此,原本跪在地面上的身子,瞬间瘫软下去。
他不敢置信的望向长袍男子,唇角不由得颤抖起来。
这是他的父亲吗?
是那个,与母亲琴瑟和谐,温暖慈爱的父亲吗?
是那个,把他捧在手心,呵护备至的父亲吗?
是吗……是吗?
“父亲……子浅会被毒蛇咬死的,父亲……”
长袍男子却看也没有看他一眼,开口道。“带进去。”
男孩眼里蓄满的泪珠,在听见这句话时,瞬间夺眶而出。
蓝衣男子领命,他走到男孩的身前,半蹲下,将男孩恐惧到无力握拳的小手打开。
蓝衣男子把一把匕首放在男孩的手心,随后让男孩的手指紧紧地抓着那把匕首。
将男孩抱起,蓝衣男子不顾男孩的挣扎,痛哭流涕的痛骂,把男孩放到那些毒蛇的身边,身子一闪,转眼,蓝衣男子,已消失的不见踪影。
而男孩看着一群毒蛇向自己不断靠近,它们吐着蛇芯子,无比猖狂的,靠近。
男孩瘫坐在训练场上,他的身边……没有父亲,没有母亲,没有姐姐,他身边什么人都没有,只有他自己。
他一边哭的撕心裂肺,不断的喊着母亲,喊着姐姐,一边盯着毒蛇,小手死死的攥着匕首,双脚一个劲的往后蹬,试图远离那些毒蛇。
上天从不仁慈,不会因一个人哭泣呐喊,而出手相助。
男孩退至雪白的墙壁上,双脚却依旧不停的蹬着,过了一秒,他发现自己已是退无可退!
男孩的唇,颤抖的无法遏制,一条毒蛇已经滑过脚踝,正想继续往上。
男孩的眼瞳睁的老大,突然像疯了一样,大声尖叫,手中的匕首,毫无章法的,动作凌乱的戳着毒蛇的身躯。
血色,弥漫在男孩的眼瞳中,挥之不去。
浓重的血腥味,加快催动了毒蛇的靠近,一条一条,一排一排……男孩的眼睛里,犹如燃烧起了一片红光,他的匕首,沾染上了更多的鲜血,他的便装,早已被血色染红。
那一夜,是人与蛇的战争,一场关乎生死的战争。
这场景……这熟悉的场景,看的苏子浅心头猛地打了一个寒颤。
四周的光线越来越强,苏子浅站在原地,看着从训练场走出的男孩。
金黄色的阳光笼罩在他的身上,浑身是血的衣装,在阳光下,格外显目。
男孩的脸上也沾满了血迹,圈圈点点,那是从毒蛇身上,飞溅而来的。
长袍男子站在男孩的前面,他的身侧,站着一个小姑娘。
男孩神情木然,看了一眼长袍男子,视线随即落在他身侧的那个小姑娘身上。
嘴唇翕动,他无声的唤了一句姐姐,随后眼前一暗,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晕厥前,男孩昏昏沉沉的听见,一声担忧的呼唤。
那是……姐姐的声音。
画面开始转动,光线随之变化。
苏子浅垂了垂眼眸,紧缩的心开始变得更加的紧缩。
白衣女子轻声开口:“父亲,请让弟弟休息一会儿吧,他都累了一天了,还没有喘口气的时间,紫影想……”
长袍男子不容置疑的拒绝:“不行,他,是少宫主,这是他的使命。”
白衣女子重重咬唇,望向那个长成少年的男孩,眼底划过一抹疼惜之意。
待天色已晚,长袍男子离去后,白衣女子小跑至少年身边,挡在少年面前,与少年过招的武士立即停手,向白衣女子行礼。
白衣女子却趁机转身,自袖口掏出一瓶金疮药来。
为少年手上被利刃划伤的伤口上药,只看了一眼伤口,白衣女子的眼眶立即泛红,落下眼泪蕴在唇角,“弟弟,你受苦了……”
少年青涩稚嫩的脸上,浮现出一抹与他年纪不相符的沉稳,淡淡道。
“只是小伤,姐姐莫忧。”
“不,这不是小伤……”白衣女子眼里含泪,“姐姐答应过母亲,会好好照顾弟弟的,如今却食言了……”
轰地一声,苏子浅脑海中的记忆被缓缓打开,与眼前看见的景象慢慢重合。
苏子浅的眸光破碎,望着白衣胜雪的女子,她很想问,为什么?
母亲早死,父亲,或许是爱她的罢……那夜的嗜血斩杀,是她人生中,第一次的残忍。
那些蛇,其实是无毒的,那不过是父亲,想让她下决心的一个谎言。
可父亲这样的爱,太过残忍,她不能苟同。
只有姐姐……从小到大,只要她受了一点伤,哪怕是小小的一个刮伤,姐姐都要自责心疼上好久。
她则在一旁,默默的收着姐姐对她细腻的关爱,默默的收着,那好似母亲那般的,温柔似水的爱。
父亲死前,告诉她,魔宫只传男不传女的宗训,而她苏子浅能够成为少宫主,是因,父亲过于爱母亲。
母亲在生下她之后,身子不如以前那般健康,根本不能再生一个孩子。
于是乎……父亲要她女扮男装,成为少宫主,断了一些对魔宫宫主宝座的觊觎者的心思。
父亲断气之前,问她一句,可怨他?
那时,她没有答。
也许是怨罢……对于魔宫的宫主之位,她从来都不在意,亦不看重。
而他却是为了不让旁人夺了魔宫,让她女扮男装十八年,手上沾满了鲜血。
为了有能力接任魔宫宫主之位,她从小接受训练。
无论是毒蛇,还是猛兽,无论是用毒,还是用计……她所接下的每一个杀人的通知单上,都是打着勾的,那意味着,她出色的完成了那个杀人任务。
他让她,变成了杀人如麻的机器,一个,她自己都不喜欢的机器……可……也许又是不怨的。
少宫主的重任,不是她来接,便是姐姐来接。
姐姐那般温柔的女子,只能捧在手心小心呵护,怎可让她经历杀戮,变得不像自己?
父亲死后,她接管魔宫,出手解决了对魔宫有异心的人。
她与姐姐相依为命,齐心协力,共同将魔宫治理好。
原以为,日子可以这般平淡无奇,却又温馨的过下去,可谁料……在她武功最弱的日子里,白衣女子推开她闭关调理紊乱气息的大门,她尚未有所反应,左肩已被刺了一剑。
那一日,她瞥了肩头上的利剑一眼,问姐姐,为什么?
姐姐看她的眼神,却是凌厉的恨不得将她剥皮拆骨,“为什么?哈,苏子浅,你贵为一宫之主,高高在上,旁人卑微的活着,你自然是看不见!
何况,凭什么,你是女儿身,我也是女儿身,为何是你当了宫主,而我,却只能依附你而活着,苏子浅,你说,这凭什么?”
她凝着姐姐,“接任宫主之位一事,自始至终,我都是不愿的,姐姐若是要,大可跟我说,子浅,绝不会皱一下眉头,必定退位给你……”
闻言,姐姐却是仰天大笑,以往的温婉早已不见,看着她的眼神,亦不再是疼爱有加,而是冰冷至极。
“行了妹妹,你不用再假惺惺了,这等风凉话,我早就腻烦了,我好不容易熬到你虚弱之日,你别想说什么话来糊弄我,让我舍不得杀你。”
言罢,姐姐手中的利剑,直穿她的肩胛骨,力道之狠,狠不过她眸间的那抹杀意。
那日,她唇角染血,咬着牙,忍着穿骨之痛,再给姐姐一个机会。
“姐姐,当真要……杀我?”
姐姐将手中的长剑自她的身体里拔出,毫不犹豫,“若你不死,夺你魔戒,我怎能取而代之坐上魔宫宫主之位?”
看着这一幕重现眼前,苏子浅的脸色苍白,胸口剧痛。
她的身子不知撑在了哪里,才勉强站稳。
姐姐这一句,是她的心头病。
多年姐妹之情,全然抵不过一个可有可无的位子。
苏子浅的眼眸幽深漆黑,她捂着激烈跳动胸口,秀眉紧紧皱起,看着已经倒在地上的姐姐。
画面中的她,已经消失不见,苏子浅提步,缓缓走到姐姐的身边。
她慢慢的蹲下身子,盯着姐姐瞪的老大,一副不敢置信的眼睛。
她轻声问:“若是时光能够倒流,姐姐是否还会为了一个破位子,而取子浅性命?”
画面中躺在地上的姐姐,像是能看到苏子浅一般,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弧度,应道。
“会!我依旧会取你首级!”
当站在藏书阁的九层楼时,一个巨大的响声传来,少年闻声而动。
入目的是一片狼藉的地面,一列的藏书,统统随着书架而倒在地上。
而始作俑者却如遭雷击一般,正一步一步往窗外退去。
少年皱眉,他扫了一眼周遭,却见倒在地面上的香炉,正缓缓地冒着烟雾。
似是意识到了什么,他大手一挥,将香炉点着的熏香熄灭。
修长有力的臂膀,将那个陷入魔怔里的少年揽入怀中,转身移动,远离了那个狭小的空间。
他刚站立,怀中的少年却无意识的环抱住了他,清秀的脸庞轻轻地靠在他的右肩上,像是在依赖着他的怀抱。
君寒正要放开少年的动作猛然一滞,他低眸看了一眼依偎在自己怀中的苏子浅。
苏子浅脸上的神色他看不见,只能看见她如泼墨般的长发。
君寒的一只手环着苏子浅的腰,另外一只手僵在半空中,既没有收回放下,也没有回抱住身上的少年。
就这么的,僵立在空中。
闻着苏子浅身上淡淡的清香,一颗平静的心,突然诡异的狂跳起来!
君寒眸色微闪。
一抹狐疑之色浮上漆黑深邃的眼瞳,为何他以前,不曾闻到过他身上有香味?
君寒不知道的是,以往他扣着苏子浅的腰,皆是针锋相对,以试探为主,并没有什么闲暇的心情,去顾着别的。
因而,苏子浅身上那抹淡淡的幽香,他从未有所注意到。
何况……如今两人是两身相贴,紧紧地挨在一起,不留一丝缝隙。
“为什么……就算是重来一次,你为什么还是会选择杀我?”怀中人声音轻轻,却蕴藏着无限的压抑和痛意。
有温湿的液体染上了他的衣袍,他却不自知。
第一次听苏子浅的声音中,染着这般的痛彻心扉。
君寒心中升起一抹异样的情绪,僵在空中的手鬼使神差的落在了苏子浅的背上。
连他都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这么做,只是想做,便做了。
轻轻的拍了拍苏子浅的后背,君寒难得温和的开口:
“旁人选择杀你,你怕什么?
你可以,在他杀你之前,先杀了他!一个死人,还值得你如此念念不忘,成为心中魔障么?”
温柔的声音入耳,苏子浅眼中的痛意缓缓消散,眨眼间,已恢复了平静。
她微微的侧了一下头,静静的看着眼前的情景。
大红黑袍的衣装,张狂的入目,苏子浅微不可见的皱了一下眉头,手指微缩,却发现自己的手臂环在旁人的身子上。
苏子浅诧异,身子不由得一动,后背上轻柔的力道。登时直击大脑。
眼眸一震,苏子浅猛地跳出君寒的怀抱,一双幽深的眼睛望向眼前人,随即低首,将眸中那抹疑惑掩在宽大的的官袍之下,苏子浅拱手道。
“下官逾越失礼,还请王爷责罚。”
君寒的眸光漫不经心的瞥了一眼自己僵在空中的手,慢慢的收回,负在身后。
他看向低着头姿态卑微,离他有些距离的苏子浅,墨染的眸仁里掠过一抹旁人不易察觉的不悦。
不悦……君寒奇怪于自己诡异的情绪,他微微紧了紧眉头,垂眸暗思了一会,却找不出任何理由来解释。
苏子浅躬身了半天,君寒也不见她抬头看一眼,心中那抹情绪越发浓厚。
只是,眼下他没那个功夫去纠结究竟是何原因。
君寒开门见山道。“苏城主怎么会进藏书阁?”
苏子浅眸色不变,应道。“太尉交与下官重任,下官才疏学浅,不能胜任,想着藏书阁必然有下官所要的文献,也便就来了。”
君寒的眸光落在身侧一旁狼藉的地面,“苏城主难道不知,今日藏书阁不开放么?”
不开放……苏子浅眼眸轻动,随即猛然抬头望向君寒,今日是初九,是单日!
旦逢单日,藏书阁一律不开放,藏书阁楼下会派重兵把守,无论是谁,一律不许进入!
这么重要的事情,她竟然抛在脑后,真是该死!
苏子浅微微抿了抿唇,眸色微变,却忽听君寒转移话题:
“以你的性子,按理说,应该不会中离魂香才是,怎偏偏就中了?”
离魂香?
离魂香苏子浅素有耳闻。
离魂香乃贡品,珍贵至极,平民百姓是无权拥有的。
离魂香有助于安眠,有助于平静心态。
当然,珍贵的东西,自是有它特别之处。
传闻,在人将死之际,点燃离魂香,可以吊住人的一口气,离魂香能熏几个时辰,那将死之人便能多活几个时辰。
如此功效,甚乃神奇!
但,离魂香也有不好的地方。
它会让人陷入自己心中的魔障之中,若是没有人拉一把,将陷入魔障中人的神智唤醒的话,那人便沉睡,永远陷在幻境内,此生万劫不复。
“王爷怎知下官中的是离魂香?”苏子浅眸光深邃。
君寒唇角似笑非笑,他曾经经历过的东西,他又怎会不知?
那年,他十二岁。
离宫两年,师父要考他的自控力,便用香炉熏了,那从皇宫中秘密送来的离魂香。
当日,他陷在母妃死的时候,以及那夜在大火中丧失生命的,他最熟悉的宫人们的情景之中,无法自拔。
也许是心性的问题,也许是年龄太小的问题,师父用着最柔和的语音,唤了他半天,才将他的神智唤回。
而苏子浅……他只说了一句话,他便回了神,自己走出来了。
可见,苏子浅的定力,亦是不错的。
见君寒迟迟不应答,苏子浅抬眸望向君寒,却见君寒望向另一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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