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不会给你限期,但有一点,本王要提点苏大人,若事成之后,苏大人从此远离京都,不再干涉朝堂,混乱然起律令……
那本王要告诉你,当有一日,你重返京都,哪怕只踏进了京都一步,都必须听从本王的调遣,不得有异……”
他逼近了苏子浅,眼睛狠狠的眯着,“苏子浅,本王只有这个条件,你答应也好,不答应也罢……
若你真想投在君樊门下,与虎谋皮,本王,绝不拦你。”
苏子浅轻轻的眨了眨眼眸,微微垂了下来,她退后了一步,拱手道。
“下官谢过王爷,祝王爷与下官……合作愉快。”
离了京都,她便不可能再回……
不可能,再回了……
目光静静的落在苏子浅的身上,眼中黑袍少年,如同初见那般,不卑不亢。
他不算狂傲,却也不卑微,哪怕他的姿态放低到极限,他亦没能从他的眼里,看出一丝一毫的卑微之感。
不同的是……
眼中黑袍少年的眼里,少了当初那一份,对他深深的敌意。
迷……
苏子浅,是迷……
从前是,现在亦然……
可……
就是这样一个浑身是迷的人,就这般,轻易的闯入了他的视线……
就这般……堂而皇之的登堂入室。
又是这般毫不留情的,连让他见着的机会,都残忍的剥夺……
苏子浅,你果然够狠……
唇角微扬起苦涩的笑,倏忽间,便换上了狂肆阴狠的弧度,看的人,胆颤心惊……
君寒盯着苏子浅瞧,“如此,约定已成,事后如果可以成功,本王必将应你之言,助你离去。
但苏大人如今,尚且欠本王两个条件,一是当日你我赌约,苏大人输了,一直欠着未还……
二是今日,苏大人请本王来相府。苏大人亦知,本王不做亏本的买卖,作为酬劳,苏大人理当欠本王一个条件,本王说的可对?”
请他前来,是因她出不了相府……
苏丞相虽信任她,但却,不是完完全全的相信……
自然……
恐怕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一个,是苏丞相完全信得过的人……
可……
这也要筹码么……
她以为,只有她请他帮忙,而自身又没有什么条件可以跟他提,才需付出,应该付出的代价……
苏子浅一个心思尚未转完,身前的人便直直的逼视着她。
“苏大人,之于第二个条件,是要本王亲自提,还是苏大人自己……亲自提?”
苏子浅抬起眼睛,君寒神色淡淡,容颜精致冷艳,淡漠的入了她的视线,却直叫人,看不出他此时的心情到底如何……
沉默了一会,她道,“若是王爷不嫌弃,下官可为王爷弹一首曲……”
苏子浅还未将话说完,君寒便截了她的话。
“苏子浅,你知道本王要的是什么……”
他的目的,素来明确……
苏子浅没有理由,看不出来……
许是他的视线过于灼热,亦或者,是她根本就想逃避这样的视线,不自觉的,别过脸来。
如玉的手指松了又松,紧了又紧,苏子浅终是移眸,朝着君寒,缓缓走去。
时间素来流转的极快,转眼便是两日过去。
传闻……
那日,相府门庭若市。
那日,相府喜气洋洋。
亦是那日,成亲之人苏子浅,突然悔婚,剑指苏丞相,痛诉香贵妃两人的恶劣行径。
并出示证物,交于当初大理寺卿查证。
之于苏子浅所讲,苏丞相倒是没有反驳,反而是乐呵呵的承认他谋逆的事实。
传闻那日,苏丞相想血洗相府,众人皆成惊弓之鸟,纷纷举手投降,不与之抵抗。
但其中亦有爱国忠君的好大臣,痛骂苏丞相一番后,被当场射杀,有些当场身亡,有些只射中肩膀,没有性命之忧。
肃杀的气氛,在那一日凝结。
丞相嫡子,被丞相命人绑住,带在身边,苏丞相的意图很明显,他就是想让他的孩子看看,他这个父亲,是如何称霸天下的
苏丞相举兵造反,攻进皇宫。
本以为大局已定,苏丞相造反成功,却不料
半路突然杀出一批人来,不仅对他出兵之路很是熟悉,而且还击破他所用的战术,令他节节败退。
到底是做过丞相的人,并不愚笨,一下便猜出是他的嫡子所告密。
痛恨之余,他收兵逃离,准备逃离京都,留的青山在,等日后再卷土重来。
可……
有个人,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那人早就猜出,一旦失败,苏丞相必定会选择出逃京都。
早早的就在京都的城门口,等着他的到来。
京都兵变,平民百姓不敢跑出自己的屋子,深怕一个不留意,便成了刀下亡魂
只是,有人传出,在城外候着苏丞相的人,将苏丞相一群乌合之众个个击破。
之后,却发现,苏丞相身边,少了一个至关重要的人物
丞相嫡子,苏子浅。
晃动中,室内一片通明。
苏子浅的视线,却是一片暗红,被迫的,睁不开眼睛。
自她被苏丞相拿下不久后,她的视线,便一直出于这种状态。
而刚刚,她被送上了一辆马车。
有些时候,苏子浅觉得,做人,太过聪明,实在是不好……
唇角,微微溢出一丝笑容,她道。
“母亲大人,子浅许久不曾见过母亲大人了,没想到,再次相见,却是以这般模样,着实让母亲大人笑话了。”
车内一阵沉默,良久过后,有人深深的叹了口气。
“浅儿,恨娘亲么……”
恨么……
不知道,因为,她并不是此刻,与她对话之人的真正血亲。
被自己母亲长期欺瞒的痛苦,她不知……
苏子浅道,“卧薪尝胆十六载,隐忍着自己心里的不适,按奈着自己心底,那种只属母亲才有的疼爱……
母亲大人的日子过的如此艰辛,子浅又岂敢痛恨母亲大人?
室内又是沉默,不过片刻,却有人微微一笑道。
“浅儿倒是很聪明,想必浅儿也猜出,娘亲是皇上手下的人了,浅儿可有什么话,想对娘亲说的,娘亲全都受的住……”
该这么说……
说她利用原苏子浅,对亲生母亲的那种亲情,去反抗去谋算自己的父亲……
说她一步一步将自己,引进她与老皇帝的局中,让她知道,苏丞相的野心……
还是说,那些温暖的提醒,包括那个贴心的护身符,都是一个掩人耳目,打消她怀疑她的一种动机……
呵……
当初,她有幸成为探花,老皇帝却没有将她与状元还有榜眼,一起离开京都,到外地封官……
这个一直未曾解开的谜底,在今日,终于有了答案……
不知为何,苏子浅只想笑。
只想冷笑……
原苏子浅对她的母亲,是多么的敬重,便连临死之际,都还放不下她……
让自己顶她的身份,去替她那可怜的母亲,博一个天地……
可惜……
可惜……
她的亲生母亲,原是老皇帝的人,一开始,就是一个成功的细作。
一个……谁也猜不出来的细作。
她知道丞相夫人是细作,不过是不久前,上马车的时候,由着被蒙了眼睛,看不见路,不小心滑了一下,差点摔倒。
是有人眼疾手快扶住了她,那股淡淡的兰花香味,扑入鼻中……
随即联想起,她所接触过的人之中,谁身上有兰花香味,又是谁……
可以在苏丞相叛变的时候,还可以有自由活动的机会的。
唯有她,相府的夫人……
眼前还是一片暗红,苏子浅的声音淡淡的,没有多少波澜起伏。
“子浅没有什么话,想对夫人说,倒是子浅有个问题,想问问夫人,此次去皇宫,不知子浅,可还有命回……”
夫人……
丞相夫人深深的凝视着,清雅淡然的苏子浅,心头被狠狠的揪了一揪。
眼眶红了红,苏子浅看不见,丞相夫人亦便没有掩饰。
她道,“圣上会看在我的份上,对浅儿从轻发落的,浅儿放心……”
是么……
这个质疑,苏子浅没有问出口。
心下早已有的答案,又何必多问……
子浅还有一个问题想问,“不知夫人,可曾对谁说过,子浅真正的身份?”
多次交接,老皇帝给她的一个感觉,便是,他并不知道,原苏子浅,是女儿身……
但是为何,身为老皇帝手下的人,要隐瞒这一点?
丞相夫人摇了摇头,但想起苏子浅被蒙住了眼睛,看不见她此时的动作,便道。
“除了冯嬷嬷,没有人知道你的真实身份……”
苏子浅不明,却没有再问。
丞相夫人道,“娘亲自知愧对于你,自生下你之后,更是知道,你的身份,注定会是你的噩梦……”
噩梦……
苏子浅笑,的确是噩梦。
父亲是谋反的一方,母亲是父亲谋反对象派来的细作……
这两个人的结晶,怎么说,都难逃痛苦的一劫……
丞相夫人不知苏子浅的心里活动,却也猜的八,九不离十。
她合了合染着痛苦的眼眸,接着道。
“浅儿,娘亲求你,莫要对娘亲如此冷漠,曾经有好多次,娘亲都想让你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可……
你却执意留了下来,娘亲无法将事实真相告知于你,苏丞相又防得紧,娘亲……
娘亲不想多说旁的,只想求浅儿,给娘亲一次爱你的机会,可好?”
苏子浅沉默了半晌,道了一句,丞相夫人今生,听到的最不敢置信的一句话。
“夫人,不论你信也好,不信也罢,你的孩子苏子浅,在一年以前,已经死于流放,你现在看到的,不过是一个,与你孩子长的相似的人罢了……”
寝宫殿外,灯火通明。
有人一袭大红喜袍,跪在白玉铺成的地面上。
几缕发丝……垂在白皙的脸颊上,没有以往的一丝不苟,但却不显狼狈。
反倒……
清秀的脸庞上,更显出……只有女子那般的娇美。
他神色淡淡,一双漆黑深幽的眼瞳,被黑色的布条,紧紧蒙着,见不了光明。
殿内安静,连着……蜡烛滋滋作响的声音,亦可听的一清二楚。
无形之中,给人一种,深沉的压抑感……
有人身着明黄色龙袍,修长的身影……被笼罩在烛火之中。
尽管上了年纪,却并不显得苍老,只是……
因常年操劳国事,加之近日身子着实不好,面容显得有些憔悴……
他望了跪在地上的少年一眼,挥了挥手。
福公公对他躬了身子后,替少年解了……那蒙住眼睛的黑色布条。
突然而至的光明,苏子浅觉得有些刺眼,待眼里的光影,一切变得清晰之时,有人突然道。
“苏爱卿,果然有大将之风范,如此时候,依旧是临危不惧,不慌不乱,甚的朕心。”
眼眸沉静,苏子浅深深的看了老皇帝一眼,见他面容虽然憔悴,却没有传说中的那般严重。
心下,已经明了,那些谣言,不过是……这位皇帝的一种,打草惊蛇的谋略。
唇角,泛起一丝笑意。
“皇上莫要说笑了,微臣活到此时此刻,可从未听闻……
大臣甚的天子心,却是以束住手脚……作为前提的见驾。”
她的语气,极为平淡,可言辞间的嘲弄,赤裸裸的可闻。
福公公面色一凛,怒斥道。“大胆,乱臣贼子胆敢对圣上不敬,来人,掌嘴!”
福公公话音一落,便有人上前,想要掌锢苏子浅。
苏子浅却是笑道。“我苏子浅,自始至终都在为然起办事,乱臣贼子……这顶大帽子,是怎么也落不到子浅头上的……
皇上不喜子浅,是因子浅身为乱臣之子,而今揭穿剿灭乱臣,其中亦有子浅的一份功劳,难道……这份功绩,还不能免去……子浅的掌锢之刑么?”
她不讥讽老皇帝的为人,不说他这般做,会有失他皇威之仪……
不是不敢,而是不必……
如今,她亦算大难临头,想着怎么缓解自己的死刑,才是眼下,最重要的事情……
至于旁的……
她不想多说。
能屈能伸,乃为大丈夫之所为。
她不是大丈夫,却自有,大丈夫一般的心胸……
果真不出意料,老皇帝挥了挥手,“行了行了,苏爱卿可是一大功臣,他愿大义灭亲,为国弑父,你们怎么下的去手,嗯?”
福公公自行躬身,“奴才知罪,还请皇上息怒,请苏大人息怒。”
苏子浅沉默,老皇帝的言下之意,若她真是苏子浅,真是苏丞相的嫡子,怕是会……羞愧的无地自容。
大义灭亲一举,自古……有多少人做的出来?
老皇帝看了苏子浅一眼,淡凉月色透过镂花窗,投在苏子浅的身上……
那清雅的容颜,格外动人心魄。
也不难说……为何他家老七,会对此人,有不一样的好感了……
沉着冷静,淡然相对,便在此时,他身为天下霸主,刚刚才毁了他一家安宁,更甚之……
凭眼中人的聪明,亦该猜出,他落在自己的手上,断不可能会有活的机会……
可……
眼中人偏生就是平静……
一举一动,一言一行,皆有条有理,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依旧掌握有度,不慌不忙,没有丝毫的失礼之处……
可怕……
此人是对手,当真可怕……
眯了泛起精光的老眼,老皇帝命福公公,替苏子浅解了她手上的绳索。
他道。“单论才华,雄韬伟略,朕的确是欣赏于你,你亦知道,你的娘亲,是朕的细作,她十几年的付出,足以让朕放了你……”
苏子浅抚了抚手腕处的疼痛,她不接话,等待老皇帝的下文。
“若你一直默默无名,一直是相府任人宰割,谁人皆可……随意欺辱的嫡子,今日……
朕定会放你离去,锦衣玉食,荣华富贵,此生你都享之不尽,可惜……”
老皇帝起身,踱步到苏子浅的身前,“可惜你不仅不是默默无名,你还才华出众,最重要的是……
你身为乱臣之子,却勾引了朕最疼爱的老七,如此伦理相驳,如此大逆不道,朕……岂能容你活在世上?”
苏子浅抬眸看向老皇帝,“那依皇上的意思,子浅……是不得不死了?”
老皇帝道。“你,没有活的理由。”
没有活的理由……
想想也是……
不说她是乱臣之子,当今天子最恨的大臣之子,就论她……
让他的皇子,有了“断袖之癖,龙阳之好”的倾向,她都该死上一万次了……
老皇帝不给苏子浅多少思索的时间,他看了福公公一眼,福公公立即明白老皇帝的意思。
转了身子,福公公取了一杯酒水,给苏子浅递送过来。
福公公道。“苏大人,请罢。”
想也不用多想,这杯酒水里,到底放了什么……
苏子浅唇边微扯,她看了那杯酒水一眼,笑道。
“皇上可知,子浅与七王爷是做过交易的,此次剿灭乱臣,子浅便与王爷约定,待此事一成……
子浅便会远离京都,此生此世,再不踏进京都半步,若是子浅,饮了这杯酒……
王爷寻不到子浅,亦或者……王爷知道了为何寻不到子浅的缘由,皇上……
难道您不怕,王爷会更加的,记恨您么?”
老皇帝的身子,明显一怔。
沉默半晌,老皇帝神色……残忍阴戾。
“朕此生,从不做放虎归山的事情。”
笑,就那般的……溢出唇齿之间。
忘了……
忘了眼中人,不仅是一位父亲,他还是一位天下霸主……
再伟大的父爱,都不可能,会为了自己孩子的记恨厌恶,而弃了自己的江山……
她明白的,就好似……
她的父亲……
宁可让她女扮男装十八载,亦不愿让魔宫,毁在他的手里,后继无人……
身居高位……
最是不胜寒……
是以,她最不喜的便是……
人上人……
因为那些人……
最是无情,最是冷漠,亦……
最是喜怒无常,翻脸便会是,死路……
苏子浅叹了口气,福公公看了她一眼,“苏大人,你饮下这杯酒水后,再多的苦难,都会随之,消失殆尽……
且老奴相信,苏大人是聪明人,选择哪种方式,让自己消失在世人的眼中,是最正确的做法,所以……请罢。”
殿内,静默了片刻。
接过……福公公手中的玉琉璃酒杯,苏子浅道。
“若是可以,请福公公替子浅……告知王爷一声,他与子浅的初见,并非是在皇宫,我们相识的时日……比他记忆中的,要久……”
老皇帝的神色有些松动,却始终……没有开口说些什么。
福公公催促。“苏大人,喝罢。”
缓缓举杯,苏子浅微微合了合眼眸。
她素来不是一个坐以待毙的人……
只是,此次却败在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的手里。
若非丞相夫人将她掳来,彼时的她,应该已经出了京都好远……
又岂会沦落至此……
被人逼着,饮下毒酒……
该如何……
才能自救?
如今她的对手,不是一个人,而是……
整个皇宫里的侍卫,以及日后……遍布天下的通缉。
认命么……
不,她不认命。
不想不愿认命。
将琉璃酒杯……递与唇瓣边上,苏子浅的余光瞥向老皇帝。
心下琢磨着,如何用最快的速度,最佳的方式,拿下他……
她动作缓慢,看起来……极度不愿饮酒。
福公公皱起了眉头,刚想出声说些什么,恰在这时……
有人不顾殿外侍卫阻拦,执意强闯进来。
苏子浅顺势停住动作,朝着殿外,望了出去。
一大群侍卫,举着刀剑,直直的逼着一人。
一袭大红黑袍,月色之下,那人容颜精致,狂妄肆意的姿态,就那般的……闯入了她的视线。
神色微怔,苏子浅垂眸沉思,不过一瞬,就明了君寒……为何会在此时,来寻老皇帝。
大婚之时,她剑指苏丞相,声声抨击她名义上的父亲,狼子野心。
被苏丞相,当场抓了起来……
自然……
相府宾客,附和苏丞相的,自当无碍……
忤逆苏丞相的,一律捆绑,关进暗牢。
此事,想必……在苏丞相兴兵攻城之时,已经传的沸沸扬扬。
而……依照她与君寒谈的条件,在今日……君寒是会来接她出府的。
但……
她被苏丞相关进暗牢不久后,便被人蒙住了眼睛。
带离了暗牢。
一直以为,是苏丞相的心腹。
却没想到,竟是丞相夫人……
君寒寻她不到,又擒获苏丞相,必定……会对苏丞相严加拷问。
若如……一直寻不到她,那只能说明,她被第三方的人,带走了……
君寒是什么人……
他的心计城府,素来不逊色于她。
第三方的人,虽说……有太多目标,亦皆是想置她于死地,但在相府之中,能够插入细作的,并且……
这个细作,可以无声无息的,将她带走的第三方,少之又少……
林太尉,这个苏丞相在朝堂之中,最忌讳的人,首当其冲的,排除……
只因……
自己对其最为熟悉的对手,必当……时时刻刻防范着他。
断不可能,让自己最熟悉的对手,安插进细作,潜入自己的身旁……
摊开全局来看,君樊可能会是第三方,但高瞻远瞩的人,便会通读他的心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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