舍不得,杀不得,碰不得,离不得……
他此生……从未对人,有过这般心境。
嘴里说着毫无瓜葛,其实心里……又有多少放得开?
就像……给了他香贵妃的秘密,可苏子浅他在宫里没有人手,不找自己帮忙……
他……还可以找谁,去验证此事,布开死局……
细长卷翘的睫毛,微微颤动着,苏子浅没有说话。
“可苏子浅,你不是本王的对手……”君寒盯着她的眼睛,道。
“宫里的事情,若是没有本王的相助,没有人……帮的到你。
苏子浅……你确定,你还想就这样离开……本王的府邸?”
苏子浅是理智的,现实是残酷的,这点,她很明白……
若是……君悠烈没有离开京都,宫里一切有人照应着,倒也还好……
可……
苏子浅沉黑的眼睛望着君寒,听他道。
“本王,不准让君悠烈靠近你。”
回了相府,苏子浅刚取下黑色斗篷,院内,便传来一道清脆的声音。
有绿衣女子上前,低声道。“公子,苏丞相寻你书房一叙。”
“什么时候的事情?”
绿衣女子应道。“公子离府后不久。”
苏子浅沉寂的目光微微一变,锐利深沉的眼睛里,隐隐有光华浮动。
来了……
没想到……
这一天,来的这么快……
绿衣女子的脸色,是罕见的冷凝,她道。
“公子,二姨娘身边的婉儿,以及个个姨娘身边安插的人手,奴婢都已经让他们寻了个理由,离开相府了。”
“你做的很好。”
苏子浅转身,走了几步。
她没有看着绿衣女子,语气极淡,似是一阵轻轻的风,拂过帘子一般。
“近日……你寻个机会,避开院内的人,出府等我,我……很快就会和你会合。”
苏子浅话语出口,绿衣女子脸色一白,“公子,此话奴婢听不清楚,日后亦都会听不清楚……奴婢会等到,公子功成身退的那天……”
苏子浅没有接话,而是道。“你若不走,醉花楼的人,会来寻你……
绿若……你若是真为我考虑,便在府外等我,那样,我才没有顾忌……”
没有等绿若应话,苏子浅已经迈开步子,缓缓走出了梨园。
朝堂之争,已然是万分凶险……
更何况……
是皇位之争……
纵使……她有全身而退的策略,却早已不敢……
轻易让自己身边的人,陪着自己,共赴地狱焰门……
苏子浅一路畅通无阻,她站在苏丞相的面前,恭敬的行了一礼,“子浅见过父亲大人。”
苏丞相放下手中的朱笔,连声笑道。“子浅孩儿来了啊,快快坐着,别累着了。”
“是。”
苏丞相同苏子浅极为热情的……谈了几句,苏子浅倒是一直不冷不淡,苏丞相亦没往心里去。
他家嫡子的性子,本就如此……
苏子浅坐在苏丞相的下方,室内言笑晏晏,两人倒也谈的不会冷场。
似是想切入正题,苏丞相深深的看着苏子浅,问了一句。
“今日,听闻子浅孩儿……去了一趟七王府?”
她外出的事情,院内的人都知道,但除却绿若……知晓她去的目的之外,可没有人……
知道她是去七王府……
苏子浅抬眸望向苏丞相,苏丞相笑了笑,“为父没有别的意思,若不是圣上身体抱恙,子浅孩儿三品朝臣的文牒……亦该下来了。
三品大臣身份尊贵,近日京都甚是动荡,子浅孩儿出府,身边没带个侍卫,为父便自作主张,遣了几人暗中保护你,子浅孩儿……怕不会责怪为父罢?”
苏子浅站起了身子,拱了拱手,道。
“父亲为子浅的安危着想,子浅怎会责怪于父亲。”
“好,为父就知道子浅……是最让为父省心的孩子。”
苏丞相哈哈一笑,却看了苏子浅一眼,目光中……带着旁人揣摩不出的暗芒。
他道。“子浅孩儿有些时日,不曾入过朝堂,不知……可了解如今朝堂的新动态?”
苏子浅淡定无波的看着苏丞相,目光深邃。
“当今天子卧病在床,东宫太子代为监国,朝堂之上,党派之争早已是水深火热,京都看似风平浪静,繁华依旧……
可在子浅看来,不过是……暴风雨前的平静罢了,子浅见识浅薄,言辞若有不当之处,还请父亲见谅。”
苏丞相只知,苏子浅心思细腻,有过人之处……
却不知他身在朝外,却依旧能将朝中形势,看的如此清楚……
真不亏是自己的嫡子……
苏丞相点了点头,“子浅孩儿的见解,确是与众不同,不过……
不知子浅孩儿……对皇室之人争夺皇位,最有信心的……是谁?”
苏子浅眸色温凉,她垂下了眼眸,掩住眼里凝结的冷意。
“这帝位,谁人都想做,但……却不是谁人想坐就可以坐的。
东宫太子,未来储君,而今代圣上处理国事,手握至高无上的权力,尊贵奢华,可他……
不仅没有实力,更没有势力,圣上不废东宫,不过是顾念前皇后罢了,否则……太子君城,在尔虞我诈的深宫,风云诡谲的朝堂……又岂能稳坐东宫,屹立不倒?
子浅以为,凡有实力者,皆是储君人选,并非只有太子一人……可当。”
苏丞相深邃的老眼微微缩了缩,他站起身来,气势迫人。
“子浅孩儿言辞大逆不道,按然起律令,该处以死罪,子浅孩儿……莫不是,不知道这条律令?”
缓缓抬起眼眸,望着面无表情的苏丞相,苏子浅眼眸深幽。
“父亲势力遍布朝堂,其锋芒……朝中无人可挡,以父亲的能耐,即便……
子浅犯了死罪又如何,难道父亲……会舍得让子浅受到惩处?”
“子浅孩儿这是要为父……徇私舞弊?”
“非也……”苏子浅静静的注视着苏丞相,沉声道。
“子浅是想要父亲……掌握自己想要的人生,唯有那样……子浅才能,掌握自己的人生。”
眼中黑袍少年的言下之意……便是鼓励他,去与皇室中人,争夺地位?
苏丞相怔愣了半晌,苏子浅一语中的,着实令他心中发凉。
可……
他怎么知道,自己有此野心?
苏丞相极为内敛,他素来以伪装示人,谁也弄不明……
他最真实的性子如何……
如今被苏子浅点破心中最大的秘密,苏丞相的脸色,绷得有些难看。
他……看着眼前沉静的少年,眼里含着某种说不出道不明的……危险和复杂。
“掌握自己的人生……子浅孩儿,你可是知道了些什么?”
苏子浅没有接话,而是道。“父亲,强者都有向上冲的欲望,子浅虽不才,但人心一说,倒还猜的透一些。
父亲盘算多年,为的不就是今日这局面么?”
苏丞相凝着苏子浅的视线,愈发的深幽,苏子浅却忽然笑了笑,缓了缓两人之间……僵住的气氛。
“有道是,虎父无犬子,父亲早有谋算,子浅亦早有自己的想法,子浅与父亲血浓于水,父亲相要开辟帝国大业,子浅断然会……助父亲一臂之力。”
京都的初冬,极冷,过了申时,雪落满地。
随着天色愈发暗淡,整个冰晶琉璃般的京都,似是没有了俗世的纷纷扰扰,静寂一片。
苏子浅负手而立,她望着窗口,静静的眺望着远方。
手脚冰冷刺骨,可她穿的却是极少。
苏子浅有内力护身,并不惧冷。
倒是绿若,自室内拿起一件狐裘披风,搭在苏子浅的肩上。
绿若看着眼中黑袍少年,沉静依旧,永远是那般的安静,给人一种安定安心的力量。
可……
绿若却隐隐察觉到……那沉寂的眼眸里,多了一抹沧桑之色。
“公子……”绿若叹了口气,言辞之间,尽是关切之意。
“天气又要转冷了,公子还是把窗户合上,早些歇息罢……”
唇边溢出自然而然的笑意,苏子浅道。
“天气又要转冷了,明日你到陵县,替我去取些大衣回来。”
绿若皱起了两道秀气的眉毛,她明白……苏子浅想要她远离危险的心,只是……
“陵县有些远,宫里赐来的大衣……公子都没有机会穿,若是公子想穿大衣,不如……”
“这是命令。”
斩钉截铁的两个字,堵住了绿若的一切推辞。
苏子浅说此话的时候,并没有转过身子,亦没有看着绿若,以背对绿若的姿态,道出那么一句强势的话语。
绿若凝着苏子浅清雅的侧脸,没有说话,屋内火盆烧的很旺,滋滋的作响。
良久,绿若道。“明日……公子邀请百里姑娘一聚,可公子,想要避开苏丞相的眼线,还需要……奴婢的帮助。
等明日一过,奴婢……会在醉花楼等公子,全身而退的,请公子莫要……推开奴婢,好么?”
没有人,可以轻易撼动……苏子浅所作的决定。
但绿若……
于苏子浅而言,却不是主仆一般的关系。
翌日,京都不再下雪,气温却比下雪时还要冷上几分。
百里迷云一袭火红色长裙,裙裾上点缀着宝石碾碎后的碎片,亮的让人眼花缭乱。
她身上披着白色大裘,白与红的搭配,衬得她整个人容光焕发,朝气蓬勃。
她看了一眼,梨花树上,尚未融化的白雪,又将视线放远,只见……
梨园内的亭子中,坐着一个少年。
脚步,不自觉抬起,愈是走前,越发看的真切。
亭内少年,正静静的斟着茶。
他一手摁着茶盏的盖子,一手拈着茶盏的扶手,动作极为熟捻,一瞧便知……
此人甚是喜爱喝茶……
百里迷云对着身后的婢女,挥了挥手,示意她们不必跟前。
她则抬步,朝着少年靠近。
“苏大人。”百里迷云对苏子浅拱了拱手,行了一礼。
她的性子素来较为豪爽,与苏子浅第一次相遇之时,不过是受人欺凌太久,压住了自己的性子罢了。
“百里姑娘请坐。”苏子浅亦拱了拱手,回敬道。“今日,子浅谢百里姑娘,愿来府上一聚。”
“苏大人,见外了。”
苏子浅道。“其实子浅邀百里姑娘前来,亦没有别的事情,只是想着,子浅梨园的枝头飞雪煞是好看,而姑娘……
是唯一一个,子浅较为熟悉的女子,不愿辜负良辰美景,于是……子浅便将百里姑娘请来一叙,还望百里姑娘……莫要介怀。”
百里迷云英姿飒爽,笑容真诚。
“苏大人言重了,能得苏大人相邀,是迷云的福气。”
苏子浅眼角染笑,余光似是不经意的往后瞥去。
那一动不动的暗影,仍在远处。
她低垂下眼眸,目光漆黑幽深,带着莫名的暗潮。
取过一杯茶水,递与百里迷云。
百里迷云起身,双手接过,两人靠的更近了些。
有人轻声细语。“大人身边的侍从,怎么都遣走了?”
有人亦用着……只有两人才听得见的声音,道了一句。
“百里姑娘,当初我提出的条件,请你务必在今日内实行。”
百里迷云的表情,微不可见的怔了一怔,却很是自然的眉开眼笑道。
“苏大人亲手泡的茶水,就是不一样,迷云光是闻着,就已经按耐不住,垂涎欲滴了……”
她不着痕迹的侧了侧身子,将茶杯稳稳的端在手里,缓缓坐下。
百里迷云没有异样,轻轻地抿了一口茶水,她望着苏子浅,突然问了一句。
“迷云听闻,苏大人自治洪水归来,便与七王爷闹了不合,迷云冒昧,想问问苏大人,此事可作真?”
百里迷云没有异样,轻轻地抿了一口茶水。
她望着苏子浅,突然问了一句。
“迷云听闻,苏大人自治洪水归来,便与七王爷闹了不合,此事可作真?”
苏子浅似是有些愣住,沉默半晌,她的唇角……勾起一抹微微苦涩的笑。
修长白皙的手指,抚了抚茶盏的边缘,苏子浅道。
“作真如何,不作真又如何,皇上不是下了圣旨,为王爷指婚了么?”
昨日,她前脚刚走,宫里便有人,前往七王府宣旨,将关——赐与君寒,作为侧妃。
先是丞相之女苏染笑,赐婚九王爷君樊,作为侧妃……
如今是江湖之人关——,赐婚七王爷君寒,作为侧妃……
形势……究竟是有多急,老皇帝病重,却依旧为,根本不能碰触女子的七王爷,赐了婚……
只为,掩盖那些对于七王爷君寒,不利的流言蜚语……
“大人……”百里迷云深深的凝视着苏子浅,“迷云知道,七王爷与大人关系匪浅,可……既然王爷都已经有了家室,大人何不……亦成家呢?”
苏子浅饮下杯中茶,漆黑的眼眸里,浮出……昨日与苏丞相的对话。
“子浅孩儿是说,你会利用将军之女百里迷云,对你的痴恋,进而将百里将军……拉入为父的阵营?”
“有什么不对之处么,百里迷云虽是一个小小的女子,但之前她过的并不如意,却不是,百里将军所愿看见的……
如今她重新展翅,飞上云霄,百里将军更是对她宠爱至极,她对子浅又有爱慕之意,不利用她,该利用谁……”
“好好好,如果子浅孩儿……娶了百里最喜爱的女儿,那即便他不归为父阵营……
亦不会与为父为敌,子浅孩儿果然聪明,轻轻松松的,就为为父解决掉一个劲敌,实在是好啊……
可……当初子浅孩儿,拒绝熹微公主的下嫁之时,所说的言辞,该如何破解?”
当日,苏子浅为拒绝熹微公主下嫁,并为了一劳永逸,承诺过当今天子。
此生此世,若苏子浅哪一天喜欢上了女子,并娶她为妻,届时……
她愿任由当今天子惩处,且,她绝无怨言……
有诺言在前,苏子浅又如何……能娶百里迷云为妻?
那时,苏子浅没有任何的思虑,道。
“百里迷云喜欢子浅,世人皆知,可……子浅喜欢九王爷,又与七王爷纠葛不断……
娶了百里迷云,世人只会说,是子浅一时想不开,不会想到,是子浅真心喜欢百里迷云……
这与当日的承诺,并不矛盾,皇上,亦没有办法,责怪子浅什么。”
思绪停止转动,苏子浅望向百里迷云,眸色清清冷冷,“只怕成了家,子浅会负了那位好姑娘……”
闻言,百里迷云甚是激动,她站起身来,走近苏子浅,大声道。
“不会的不会的,大人不试试,怎么知道成家后的大人,是否会负了那位好姑娘,倘若真的负了……
那就让迷云,成为大人所负之人,可好,迷云不会有任何怨言的……”
百里迷云高声缓缓落下的同时,苏子浅背了方向低声,悄悄的道了一句,“如果可以,明日午时,帮我把七王爷请来丞相府。”
眸色一闪,百里迷云眉目之间,尽是真诚,“大人,迷云知大人喜好男色,可相府只有大人一个嫡子……
即便大人不为自己着想,亦应该为苏丞相,为苏家门楣着想才是,迷云发誓,若迷云当真成为大人的妻子,迷云绝不会干涉大人的一举一动,可好?”
何其有幸……
苏子浅短暂的官场生涯中,竟遭遇过,两个明目张胆女子的表白……
又是何其的……荒唐。
就在那女子表白之后,苏子浅尚未来得及拒绝,苏丞相就突然出现,同意了这门婚事。
并遣人,去将军府,下聘……
京都一瞬间,八卦流言满天飞。
那三位治理洪水的钦差,一个娶了相府四小姐,一个要娶江湖有名侠客,一个定了婚期,且……
这婚期,就定在后日。
今日的京都没有下雪,刮着风,掀起湖底一片涟漪。
苏子浅在书房里,手里捧着一本书来看。
细细一瞧,那书,竟是京都古史中,有名的兵法之道。
绿若候在一旁,一室沉默,谁也没有开口,说些什么……
良久,绿若唇角轻轻地翕合。
“公子……奴婢真的不能,一直呆在公子身边,直到尘埃落定么?”
轻轻翻页的声音,苏子浅的眸光投在书上,未曾离开分毫。
暗淡了眸色,绿若轻声道。
“后日,奴婢若是等不来公子,奴婢便回来相府,若是公子先声吩咐,遣人拦着,奴婢便寻娘亲还有红绫,团聚……”
见苏子浅的表情,没有丝毫的变化,绿若死了苏子浅会挽留的心,对她福了福身,便退了出去。
待木门轻轻地合上,室内再度恢复静谧之时,苏子浅睫毛颤动,缓缓的放下手中的书。
她的谋计,她怎会不知,其中风险有多大……
待后天一过,苏丞相必死无疑,只是……
这其中,究竟会不会牵连上一个她,那就要看,到底……
苏子浅望出窗口,京都初冬的阳光甚是喜人,奈何,奈何……
却注定要……染上一片火红的血色。
有人身着大红黑袍,眼眸里泛着旁人不敢直视的阴戾,他冷冷的看着眼中少年,语气不可一世。
你想要与本王谈条件,有没有想过,你究竟够不够格……
苏子浅微微一笑,并没有直面回应他的话。
“京都形势,在你我尚未回来之前,早已改天换地,朝堂之上,深宫之中,各路人马,皆对那至高无上的宝座,虎视眈眈……
不用下官多说,想必王爷亦猜到了某些事情,当今丞相,手握重权,近日来,在朝堂之上,更是对监国太子直直相逼,迫他下不来台。
朝中大臣,多数归附丞相一派,整个然起,对苏丞相这个人物,皆是好评,视为神人转世,若他有意兴兵,凭王爷一己之力,又能……奈何的了谁?
如今君家天下,早已人心不稳,若是君寒执意不与她合作,吃亏的是谁,他们心里,一清二楚……
君寒没有接话,苏子浅亦不管他周身,倏地泛起的冷意,接着道。
“如今下官已取得苏丞相的信任,虽说在大婚之日,他才真正将他作战计划告知于下官,但,这并不妨碍,下官与王爷的合作,如若王爷愿意,下官即可与王爷立下誓约。
在下官大喜之日,下官必将……苏丞相暗中排练的兵力和朝中他的党羽,事无巨细的告知王爷,并将他的谋逆之心,昭告天下,如何?”
七王爷君寒的实力强悍,她不会猜错。
虽说她不知道君寒到底有什么背景,但,光凭她查不到他任何的资料,便可知……
七王爷君寒,来头不小
与君寒合作,朝外有君寒,朝内有她苏子浅,断可毁了苏丞相……这谋划十几年的野心。
待苏丞相一倒,她便可,以乱臣贼子的身份,从此消失在这个充满血腥的朝堂,过一个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的逍遥生活。
君寒看着苏子浅,“若是本王不同意,你当如何?”
苏子浅轻轻地笑,她迎上君寒的视线,声音清清冷冷,不含一丝情绪。
“朝中……不是只有王爷才有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本事,良禽择木而栖,相信以九王爷的真知灼见,断不会拒绝下官的好心提议的。”
掩在宽大袖袍下的大掌,缓缓地收紧,有人突然笑了出来。
“好,你提的三个条件,本王应你,不过……”
话点到这,那人微微顿了顿,又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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