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的确是好脾气,一般不轻易开口处罚人,只是……一旦下属做错了什么,他给予的惩处,岂是一个狠字了得?
“我早就与你说过,对待七王爷,莫要掉以轻心,若是你我见面的地方,是我的府邸的话,那岂不是暴露了我的身份?
这种由暗转明的局势,对我有多不利,难道……你不知道么?”少年的话,幽幽出口。
若非他谨慎小心,留有一手,将与擒书见面的地方转移至一座空旷无人的别院,没有与自己的身份占一丝边缘。
否则,如今……七王爷怕是已经猜到了他的身份。
“擒书知错,还请主公息怒。”擒书的身子微微瑟缩了一下,主公说,此次接待完晨希国的使者,与参加宫宴的大臣交接,确认情况后,便让他一路跟随着七王爷。
一旦察觉被发现了,就将人引到丞相府去,待甩开七王爷的人,才来这个院子复命。
他也不知道。七王爷君寒是那样心思缜密的人,原以为,甩开了一个尾随的侍卫,却未料想,竟还有人跟随!
少年眼底的寒意忽就明显起来,手指轻勾着静止的琴弦,一道凌厉带有惩处意味的琴音袭向跪在地上的蒙面男子。
霎时,只见蒙面男子的手臂上,胸膛上的衣着瞬间裂开,皮肤上,留有一道狭长,正缓缓溢出血色的伤口。
擒书吃痛皱眉,却不敢吭出声来。
赏月小筑外的打斗声缓缓消失,一阵清悦动耳的琴声,在小筑内响起。
少年俊美如斯的脸上,扬起一抹淡淡的笑容,只是那双深邃的眼睛里,却隐藏着嗜血的杀意。
“此次我不罚你,若有下次,你便自己离开罢。”
所谓离开,并不是离开主公的身边,而是离开这个人间,他明白!
擒书颔首,面巾应着他轻微的动作缓缓落地,露出擒书的脸颊。
此时,只见他白皙的脸上,血流满面,有几道新增狭长的伤口,正在溢出鲜红的液体,让人触目惊心。
他语气卑微而恭敬,“属下谨记主公之言!”
少年笑容如初。
君寒,你敢将我一军,是想反客为主么……你以为,就你一人懂的揣测,旁人的下一步怎么走是么……蓦地,眼中寒光点点,少年墨发无风自动,他道。
“他不是喜欢与苏子浅走在一起么,不管他是在演戏,还是真情实意,我都要让他变成……假戏真做!”
擒书问道。“主公的意思是……”
打理好今夜的任务后,苏子浅到七王府,与君寒共用膳食。
这才刚刚坐下用膳没多久,七王府的管家便匆匆而来。
他来到千易的身侧,在他耳畔低语了几句,千易点了点头,管家行礼退下。
千易上前一步,对君寒道。“主子,齐神医来了。”
低着头用膳的苏子浅眸色微闪,她注意到千易语气中的恭敬,不禁沉思,齐神医是何方神圣……君寒微微挑了挑眉头,“他在哪?”
君寒的话音还未完全落下,一道低沉的男音便幽幽入耳。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师弟,好久不见。”
师弟……闻言,苏子浅侧目望去,只见一男子身着深紫色长袍,他的唇角微微翘起,正慢悠悠的走进大厅。
君寒看了他一眼后,低下头,继续用膳。
这个齐神医似是君寒的旧识,他大大方方的坐在君寒的身旁,丝毫不拘于礼节,亦不害怕君寒会因为他的靠近,而出手将他丢出去。
苏子浅坐在他的对立面,见他与君寒的关系匪浅,便低头喝汤,想早点离开七王府。
知道的太多,总是不好的……那个齐神医望了一眼默不作声的君寒,随即又看向苏子浅,笑了。
“师弟,这是你的……新欢……为何是个男的,莫非你我三年不见,你的口味变得更重了?”
听此,苏子浅饮着汤水的动作没有丝毫影响,淡定如初。
君寒不作答,她亦不会去回答。
虽然双方都没有言明,但两人都心知肚明,他们需要彼此的配合。
有婢女为齐神医添碗加筷,君寒淡淡的扫了一眼那副碗筷后,抬起眼眸看向齐神医,道。
“有事就说。”
“许久不见师弟,这性子倒是一如既往的傲啊……”齐神医的语气颇为感慨,他对君寒说着,眼睛却一直盯着苏子浅看。
君寒举起琉璃盏,递到他的眼前,不知是否是有意,那琉璃盏,不偏不倚,刚好挡住了齐神医打量苏子浅的目光。
“你可以边喝边说。”
齐神医默然的接过,却没有开口说话,一双眼瞳依旧幽幽的盯着苏子浅看,也不知道他在看什么。
君寒亦随着他的视线望去,却见苏子浅与往昔并没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他的眸色微微闪动,却没有任何的言语。
两人的视线均落在自己的身上,苏子浅放下手中的浅花瓷碗,起身,对君寒道。
“王爷,下官有事在身,先告辞了。”
她转身,正要踏步离去,却猛然听见君寒对她道。
“谁准苏城主离开了?”
一句话,成功的让苏子浅止了步。
微愣过后,苏子浅回首望向那个唤住她的人。
黑红衣袍交错的少年微微抬着精致的下巴,瞥了一眼苏子浅用膳的浅花瓷碗后,慢条斯理的开口:
“坐下,把饭菜用了。”
把饭菜用了……虽然她刚刚先行喝了汤水,没有吃点饭菜果腹,但……他的师兄在场,两人看起来关系也不错,难道他不需要她的退场,以方便他与他的师兄交谈么?
苏子浅嘴唇翕动,却见一旁伺候的婢女,已经为她添好了白米饭,她敛眸,对君寒微微颔首,又重回自己的座位,坐下。
齐神医打量了苏子浅许久之后,忽然拿起君寒递给他喝的美酒,递送到苏子浅的眼前。
“兄台,喝酒么?”
苏子浅淡淡的应:“不喝,谢谢。”
见她拒绝,齐神医倒也不介怀,他笑笑,道。“兄台身为男子,男子中,脸型长成兄台这般秀气的,倒是少见。”
苏子拿着筷子的手指微微一滞,君寒那道夹着不明情绪的视线,紧随而来的飘然落在身上。
苏子浅暗自垂眸深思,到底是这个朝代的人卧虎藏龙,随随便便都可以质疑她十八年来的男儿身打扮,还是……自己哪些方面没有注意好,让旁人有所察觉了……论穿衣打扮,苏子浅几乎不碰紧身的衣物,亦从不粉黛点脂。
自来到这个朝代起,就那场射箭比试,不得已穿过紧身的衣装后,她也便再也没有穿过类似的衣装。
穿衣,她一向以黑色为主,显得沉稳大方亦比较低调,不会像普通女子那般,有五颜六色的衣物。
并且,她穿的衣装,是那种宽大的,令人看起来不那么瘦小的黑袍。
加之,她自幼就以男儿身打扮,性子较为冷清,没有女儿家的娇气。
举手投足亦是接受过训练的优雅,旁人根本无法一眼看出,她实则为女儿之身……抬起眼睛,苏子浅神情淡漠,她对齐神医道。“没想到阁下是个看相的,但是抱歉,眼下我并不相信这种东西。”
所以,无论我的脸型如何,都与阁下无关。
大家都是聪明人,苏子浅知,即便她后面那句话没有说出口,那个齐神医亦是猜得到的。
闻言,齐神医略微一怔,却忽然笑出声来,他收回自己递出去的酒水,对一旁沉默看戏的君寒道。
“师弟,你这个新欢倒是生了一口利牙,我一个闻名天下的神医,在你新欢的眼里……却成了看相的了……”
苏子浅望向君寒,只见君寒正直直的注视着她,唇角邪佞的勾起,似乎……对她的反唇相讥很是满意。
她微不可见的紧了紧眉头,随即敛起眸中神色,低头用膳。
君寒却是幽幽的开口接话。
“不过是初见,师兄便说苏城主长的像个女的,辱人尊严,苏城主说你是看相的,已是口下留情。
至少,他没有直接说你……是个神棍。”
瞧了一眼苏子浅,再瞟了一眼望着苏子浅的君寒。
“有意思……”齐神医暗自低语,他墨染的眼眸中,迅速闪过一抹戏谑的笑意。
他看着君寒笑道。“啧啧啧……师兄都还没有怎么说话,师弟就帮起来了。
果然……有了新欢就是不一般呐,不知道师弟的旧爱,知道师弟你如此爱护你的新欢后,会作何想法……”
君寒的双眼斜睨齐神医一眼,凉凉的开口道。
“本王不会因你是本王的师兄,便忍着你胡言乱语,眼前的这位,是本王的钦慕者……至于你口中的旧爱,本王并不感兴趣,你若是喜欢,大可你自己追求。”
齐神医剑眉轻挑,他一双狭长的眼眸定定的望着苏子浅,眸中浮起兴味之色。
“原来兄台,是师弟的钦慕者……”
听着君寒为齐神医介绍她的言辞,苏子浅沉静的眼眸微微变了一下,却稍纵即逝。
见苏子浅沉默,齐神医忽然摇了摇头,他俊美的面容上,尽是一个师兄对师弟的关切之意。
“看上师弟的女子,会很可怜,看上师弟的男子,会很可悲,能被师弟看上的,无论是男是女,都会活的很凄凉……师弟这辈子就这么交待了,这么明显的事情,兄台你说,为何,你还会对他产生钦慕之意?”
君寒的唇角邪肆的弯起,他慵懒的靠在雕刻着梅花座椅上,等待着苏子浅回答这个问题。
“钦慕并非爱慕,请阁下先弄明白这两个词的区别,在下再做回答。”苏子浅避而不答,她放下手中的碗筷,动作不徐不急,从容不迫。
她起身拱手,对君寒道。“下官用膳完毕,若是王爷没有什么事情的话,下官就先告辞了。”
见君寒并没有说些什么,苏子浅抬起眼睛,目光落在一旁的齐神医身上。
她的唇边缓缓勾起一抹笑容,对他微微颔首之后,转身,离去。
凝着苏子浅离去的身影,齐神医深邃的眼眸微微转动,他移开视线,对君寒笑道。
“此人,真的对你有钦慕之意?为何师兄我一点也没有看出来,也没有探出来?”
本以为,苏子浅能够与他那个傲的不可一世的师弟同席,两人的关系……最起码,那个苏子浅能够得到他师弟的信任,哪怕只有一点。
加之苏子浅那张过于清秀的脸庞,令身为医者的他起了逗弄之心,可谁料……没有把对方戏弄,自己却被对方狠狠的噎了一口……戏谑起,师弟这个新欢,很是够味。
他便再探探,两人到底是何关系,师弟那小子,必然是看出他的心思是什么。
故而,他才告诉自己,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
只是……这关系……君寒凉凉的看了他一眼,并没有搭话,而齐神医略微挑眉,随即哈哈笑道。
“原来你知道。钦慕一词,他不过只是说说而已,你居然还任由他发挥,这怎么都不像是你的性子?”
君寒倪了齐神医一眼,“师兄,莫要多管闲事。”
齐神医摇了摇头,他眉头紧锁,含笑的眸光突然收敛起来。
“我自己尚在红尘然又无法看破红尘,哪里有空多管你的闲事……不过只是随口问问,满足一下好奇罢了。”
许是汤水雾气迷蒙,迷乱了君寒的眼睛,他甚至看到了一向腹黑的齐神医的眼中,闪烁着深深的的迷茫和痛楚。
君寒道。“这么多年了,你还没有忘了她……”
“怎么能够忘记……”
陷入情爱的人,怎么能够说忘,就能够忘……齐神医举杯饮尽,辛辣的滋味漫过味觉灼烧了喉腔,落下的是心痛过后,残留的苦涩。
“她与你又不是至亲挚友,有什么值得你念念不忘?”
“你不懂……”齐神医的脸上卷起一个淡淡的笑容。
“你不曾经历过情爱,不曾对人动过心,因而你无法感同身受。
也便不会理解,深爱之人于自己而言,已经不仅仅是进入心口的念,它还是……深入骨髓的痴。”
“情爱……”君寒脸上带着狂意的笑,似是嘲讽又似是别的,“本王会需要这种无聊的东西?”
无聊的东西……齐神医笑容如初,他望着君寒肆意牵起的唇角,声音有着几分深远。
“师弟,有些话说的不能太够肯定,日后,你总会遇到一个,于你而言,是触手可及,却又有着永远也无法逾越鸿沟的人。
她明明就在你眼前,随意伸出手便能将她拥入怀中,以满足自己的相思之苦。
可……你却只能咬牙,克制住这份不该有的情感,狠了心的放她走,断了自己的念!”
“那是你,别拿你的人生,和本王的人生相提并论。”君寒嘴角一咧,笑容肆虐。
“如果日后本王遇到了这样的人,本王……绝无放手的可能!
即便是她不愿,本王也会为她亲自建一座宫殿,囚住她困住她,本王先得了她的人,以本王的手段,本王就不信,本王……得不到她的心!”
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的话……君寒幽深的眼眸微微眯起,却又勾起一抹讥讽的笑、只是……怎么可能会有那么一天?
“为何我不能出去,你凭什么拦着我,以什么身份,有什么资格?”
苏子浅走进梨园,还未靠近阡陌苑,便远远的听见一道女音的质问。
她步子蓦然停下,望向前方的眼眸沉静。
只见红袖身着一袭粉色芙蓉花开的长裙,本就娇俏的面容点了胭脂施了粉黛,看起来,更为的惑人。
挡在她身前,不让她出去的红绫,声音没有多大的情绪,“大人有令,任何人都不能离开阡陌苑。”
“大人?”红袖的眸中透着一抹凌厉,却又暗自隐下,“近日来,大人都是早出晚归,有时候,甚至是夜半才回这个院子。
我不过是区区弱女子之身,想出去为自己买点胭脂水粉,为自己打扮打扮,就算大人看不上我,至少我能够让自己过得愉快些,有什么错?
大人可以在府外逍遥,而我们却只能留守在这个小小的院子,大人下这样的命令,难道不觉得太过分了么?”
红绫不紧不慢道。“等大人回来,你可以同大人说说你的想法,但是,没有大人的同意,我不会让你踏出这个院子一步。”
“你……”红袖气急,却对红绫这个死性子无可奈何。
眼下,苏大公子还在府外等着她,而那个苏大人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以往只说不惹事,不生事端,可却从来没有禁止过她们出府,如今倒好,任何人都不能再踏出这个院子一步!
难不成……苏子浅有通天的本领,知道她与苏大公子的计划,所以防范于未然?
可……这不可能,这不可能啊!
苏子浅淡淡的望向红袖,却见红袖又跟红绫继续纠缠,红绫目无表情,硬是不肯退让。
红袖恼怒的一挥身上精致的衣袖,转身,回了院内。
而红绫望着她的背影,眸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随后,她缓缓的坐在一旁的木椅上,安静的守着院子。
苏子浅垂了垂眼眸,提步向阡陌苑走去。
许是察觉有动静,红绫回眸,见是苏子浅回来,她立即起身,站直身子,对苏子浅行礼:
“奴婢见过大人。”
苏子浅微笑,她微微抬手,红绫便挺直了身子。
见红袖窈窕的身影还在前方,苏子浅笑道。“她这身衣装,倒是挺漂亮的,怎么以往没见她穿过?”
红绫亦看着红袖离去的背影,低首回道。“奴婢不知,不过红袖这身精致的衣裳,只是她房中的其中一件。
前些日子大人忙着手中的事情,无暇顾及院内的事情,那时,红袖曾出过丞相府,想来,应该是那时候顺手买的衣装罢。”
红袖身上的衣裳,颜色艳丽,染色均匀,在阳光的照射下,那衣裳的光泽隐隐透亮。
在这样技术落后的朝代,可谓是绫罗绸缎。
而能够拥有这般绫罗绸缎的人……会是一个婢女……苏子浅笑意未退,只是看着红袖路过亭阁,随后不见影踪,却再也没有开口说过话。
红绫在宫中爬摸打滚的时日不短,勾心斗角的事情,她看的太多了,也早就麻木了。
因此,在看到苏子浅与方嬷嬷还有绿若三人的主仆之情之后,她才勉强相信。
这残酷的世间,原来还存在真情……她道。“若是大人想要动她,奴婢可以替大人除了她,以免她做出对大人不利的事情。”
闻言,苏子浅移开眼眸,淡淡的看向红绫。
红绫一改初见时的小心翼翼与故意为之的懦弱胆小,脸上的神色,属于那种,看透世态炎凉的冷漠。
苏子浅沉静的面容缓缓扬起一抹笑,“你该知道。我并不信你。”
“防人之心不可无,大人这个做法是正确的。”红绫依旧冷漠,“但即便如此,奴婢亦必须要说:
奴婢不是任何人的人,不是旁人的棋子,奴婢只是一个普通的婢女,仅此而已。”
这是在挑明身份……挑明她不是旁人派来的细作……“嘴上功夫,谁都不差……”苏子浅的眼眸幽深,她定定的注视着红绫,轻声道。
“你是与不是一个普通的婢女,我不会去计较,只是……如果你想要取得我的信任,就必须拿出你的诚意。”
“大人要看奴婢什么诚意?”
“套出红袖心中的秘密,即可。”
浩瀚的天幕星星点点,夜色深沉。
已经歇业多日的醉花楼重新迎客,不仅如此,还有醉花楼花魁涟舞姑娘,亲自登台献艺。
醉花楼中,涟舞的姿色最为上乘,她亦是最少接客的姑娘。
但凡听闻过醉花楼的男子,无一不知花魁涟舞的美丽,与她造诣高超的琴艺。
如今,花魁涟舞还要在今夜挑选良人,于他们而言,这更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为了怕有些人真的将她今日说的话当真,亲自来调查,苏子浅藏匿于人潮涌动的醉花楼的某个角落里,安静的品着茶水。
对周遭喧闹的环境,她微微蹙眉,不太喜欢这样的范围。
舞台上的涟舞静静出场,刚刚她的一曲凤求凰,已将今夜的气氛推至高点。
如今她脸上挂着薄薄的的面纱,含情的眼眸里闪烁动人的笑意。
穆静在一旁渲染气氛,受银子的手,却不曾停过。
涟舞柔柔的道。“今夜,涟舞受当家的恩惠,可以有自己选择夫婿的权利,若是今夜有哪位客官,愿为涟舞一字千金的,涟舞又对客官有好感的,便随客官离去。
若是涟舞对客官没有好感的,明日,亦会陪着那位客官闲聊一整天,不会让客官失望的。”
此话一出,有些人察觉到可能是个坑。
但涟舞面纱下,那国色天香的容颜,抑或是她琴艺超绝的技艺,令很多人……都舍不得放手离去。
喜欢王爷步步逼嫁请大家收藏:(321553.xyz)王爷步步逼嫁艾草文学阅读网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