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德皇后现在的确有些累了……勾心斗角,不过是为了那个男人的心,可终究,婉德皇后也不过是一个为爱疯狂的傻女人罢了!她的心并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冷酷。
“是,皇后娘娘!”林安歌率先行礼,在宫人的扶持下悠悠离去,脚步走的极为温柔婉约,一点都看不出来不妥。
“娘娘,这冯静文的事儿,是不是……”到了落雪园,黄景隽才颇为犹豫的看了一眼林安歌,开口问道。
“留着冯静文迟早是个祸害……”林安歌抿了口茶,心已经冷清不复当初了,她平静的开口说道,“皇上既然已经废了她,那她便是罪人,而非有位份的嫔妃,所以后事还是让底下的人看着办吧。”
“这冯静文一世都喜欢勾心斗角,在冯家占尽了宠爱,甚至让冯秋声连自己的女儿都不指望了,她也算是有一番本事。若是宫里没有这笔银子安葬她,那便去告诉冯秋声一声,看看他怎么说,是要冯静文曝尸荒野,还是入土为安,那还要看冯家人的意思。”林安歌的语气极为冷淡,仿佛在说的并不是一条活生生的青春生命。
黄景隽皱起眉头,颇为担忧的开口:“娘娘,要不要顾及一下冯良人?”
林安歌想了想:“那就去问问冯良人想要如何处置。”
其实即便是顾及了冯静诗,也不至于真的派人去问她的意思。毕竟,冯静诗不过是个良人罢了,林安歌无论怎么在意她也不至于如此。
不过黄景隽是觉得她们可以借机试探一下冯静诗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于是便派人前去揽香苑问话,不一会儿冯静诗倒是亲自过来了,先是对林安歌行了大礼,林安歌连忙让黄景隽扶她起来,可冯静诗却坚持着跪在地上。
“宓妃姐姐心善,虽然嫔妾和堂姐之间曾经有很多不合,她入宫以后又给宓妃姐姐您添了麻烦,但是她毕竟是嫔妾的堂姐,而且人已经死了。还请宓妃姐姐网开一面,让她入土为安吧!”冯静诗一张小脸皱起来,生怕林安歌不答应似的。
林安歌微笑着点了点头:“既然如此,那本宫答应便是,你又何必行如此大礼?”
冯静诗连忙低垂下头,眼中一片感动:“宓妃姐姐今日特意来问嫔妾如何处理堂姐后世,说明宓妃姐姐对嫔妾重视也未当做外人,极为照顾嫔妾的感受,嫔妾自然要感谢宓妃姐姐。”
林安歌连忙亲自扶起冯静诗来,温和的拍拍冯静诗的手:“妹妹说这话可就见外了,咱们都是自家姐妹,我在意你的感受去问你,你知道我对你亲近,你又何必行大礼让我尴尬?放眼这宫里头只有你们几个人跟我最好,咱们该守望相助才是。”
“宓妃姐姐说的对,如今宫中形势大有不同,本以为堂姐失势惠妃解除禁足也算是咱们松了口气,可没想到柳昭仪却又怀有身孕。”冯静诗叹了口气,“真真是闹心的很!”
“冯妹妹不必如此烦忧,其实对于柳昭仪的身孕,我倒是没有那么在意。”柳泓滟的心思不在李霖谕身上,即便是柳泓滟诞下皇嗣也不会有什么建树。
可凭借着林安歌对玩的皇后的了解,只怕她是不会喜欢柳泓滟这种不容易掌控的人生下皇子的。所以自己不动手也下不去这个手,柳泓滟也未必能保住孩子。
林安歌缓慢起身,一边拉着冯静诗,一边往外走:“你先去吧……”
“娘娘不必送,嫔妾这就去了……”冯静诗说着便随着黄景隽去领冯静文的尸体了。她倒是真心向着林安歌的。
林安歌却并没有因为冯静诗的离开而回去,反而是向着最高的宫宇而去。今日是李云岚离京的日子,林安歌不得相送也只能站在这里算是一解忧思。
站在宫中最高处,林安歌抬手遮住阳光,努力眺望远方,如同一尊静止的雕塑,久久没有别的动作。
李云岚站在宫门口,迟迟没有离去,忍不住一遍又一遍的往后面望,终究没有等到林安歌的相送。
“王爷,时候不早了!”万思成无奈上前,对着李云岚说道,“估计宓妃娘娘是来不了了,您就启程吧,别等了!”
李云岚眼中一片叹息,悠悠转身,上了马车:安歌,如果不道别便能让他对你不再猜忌,那我宁可你我永远不说再见!
再见……再也不见!
宫宇之上,林安歌的眼泪簌簌掉落下来,神情无助而孤寂!
黄景隽站在一旁看着林安歌,实在是忍不住担忧,上前劝慰:“娘娘,这里风大,我们还是回去吧。”
林安歌摇了摇头,倔强而坚持,声音有些哽咽:“姑姑莫要担心,如今……我能做的也只有如此了。”
此时,李云岚的队伍早就已经走远……其实,林安歌送别的并不是李云岚,而是自己当年那些一去不复返的单纯和善良。
这些人,一个个离她远去的人,似乎都是她亲自逼上绝路的!
待林安歌下来走回落雪园的时候,进宝连忙过来禀报说是林长安带着林长歌过来了,身后的小喜鹊一下子兴奋起来。
林安歌看在眼里却也不动声色的往回走。刚站在门口就听见了里头林长歌的抱怨:“兄长!姐姐到底什么时候回来啊?我都等的不耐烦了,从入宫到现在都已经好久了,走了那么远的路,又累又饿!”
“长歌!”林长安皱起眉头不悦的看了林长歌一眼,“忘了兄长在家时交代你的话了吗?在宫里不比家中任由你什么都说,怎么一点都不知道收敛!”
林安歌缓步走了进来,目光对上林长歌,微微一笑。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林安歌经历的多了,今日对于这个任性无礼,无法无天的小妹也比往日觉得亲切了一些。
在这个世界只有陌生的时候,你见到一个曾经认识的人,即便那个人是仇人,你也会觉得亲切。
林长安微微一愣,连忙拉着林长歌起身,督促她按照在家里学好的规矩给林安歌请安。
黄景隽上前,给林安歌解开披风,露出一身鹅黄色小袄水葱绿裙子来,手上的珍珠手串珠圆碧润十分光洁。
林安歌坐在一边,并没有叫两人起身,只是微笑着打量一旁的林长歌。
林长歌却不悦的抬起头,瞪着林安歌,像是一只浑身上下长满刺的小孔雀。
林长安皱起眉头来不悦的看着她。林长歌连忙低垂下头,赌气的朝林长安吐了吐舌头,眼中一片桀骜。
林安歌见此情景不由得嫣然一笑:到底是年轻好啊!她现在才觉得自己当初和林长歌那点女儿家的小打小闹根本算不得什么。
“都是自家人还拘礼做什么?难道还要我再给你们回礼不成?”林安歌笑着说道,“还不快端茶点上来让兄长和妹妹暖和暖和?”
小喜鹊连忙要上前去添茶,却被黄景隽拦了下来,黄景隽说道:“外头我记得还有些事情要忙,旁人做我是不放心的,也只有小喜鹊你最稳妥,还要劳烦你的!”
平日里黄景隽待小喜鹊极好,小喜鹊也对黄景隽十分恭敬,所以黄景隽这样小喜鹊也未曾多想,心里却稍稍有些失落。这些林安歌都看在眼里,不由得感叹:这小喜鹊还是年纪轻些,不如黄景隽眼力好。
林安歌笑看着眼神直了的林长歌,轻声问道:“怎么?长歌是喜欢极了姐姐身上的什么东西,竟然一直都盯着姐姐瞧呢!”
“姐姐这一身衣裳行头都漂亮的很,就算是千金大小姐的我也从来都没见过这么漂亮的鹅黄色小袄,这刺绣也精致极了,图案更是讲究。而且姐姐这珍珠手串配的极好,冬日里看到姐姐一身儿衣裳简直都嫩的要捏出水来似的。”林长歌眼中嫉妒的神色溢于言表,“姐姐可真是好福气!”
这句话倒是让林安歌有些担忧,若林长歌以为入宫是好福气的话,林安歌可就不得不奉劝她几句了。
“姐姐这些哪里是福气,都是经过千百次征战沙场换来的,若是有朝一日你可以选择的话,姐姐倒是希望你能安安心心的过自己的小日子。”
“征战沙场?”林长歌不屑的憋了憋嘴,“姐姐这是什么意思?”
一旁的林长安皱起眉头,带着几分警告的语气沉声说道:“没什么意思!小孩子问那么多做什么?”
林长歌冷哼一声,撅起嘴来规规矩矩的坐在那里也不敢说话了。这林长歌从小到大都是被家人宠着,奈何身为长兄的林长安对她却是极为严厉的,以至于让林长歌十分惧怕。
林安歌见两人之间的关系依旧是如此,忍不住有些羡慕。她记得小时候,林长安更加宠爱的是她才对。
可是现在……
他们早就不复当年的兄妹情谊了。
半晌,林安歌无奈的摇摇头,笑着对黄景隽说道:“景隽姑姑,去把我那套水碧色衣裙和白玉银饰拿过来给长歌小姐看看,若是喜欢的话就仔细包了让她带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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