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安歌被李霖谕抱在怀里,一双清澈的眼睛如今猩红布满血丝,还带着淡淡的不安与惶恐,眼泪不住的往下掉。李霖谕看在眼里疼在心里,没想到林安歌跟着自己一遭竟然惹了这么多的祸事,都怪自己不好。
李霖谕笨拙的给林安歌抹了眼泪,柔声安慰道:“安歌莫怕,最近朕都宿在你这,谁也不敢来招惹你,你放心便是。”
李霖谕没问林安歌到底瞧见了什么,林安歌也就不曾说,不过他心里头有数,按照小桌子的说法多半是有什么东西让林安歌瞧见了的。但是李霖谕想来不信鬼神之说,所以断定是有人故意想要吓唬林安歌罢了。眼下也找不出什么旁的理由,只能尽力安抚林安歌便是。
林安歌摇了摇头,终于眼神不再空洞迷茫,而是神色忧伤的看着李霖谕,有些无助和彷徨:“皇上,你可知道安歌在想什么?”
李霖谕摇了摇头,他的确不知道林安歌的心思,若说放在从前他是知道的,可是自打从梨山回来,他却真的不知道了。
“皇上,如果今夜害臣妾的人就在刚刚来的人里面,你可还会说任凭是谁也不会伤害到臣妾吗?”林安歌心里头清清楚楚,那定然不是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不过是人装来吓唬自己的罢了。可是那鲜血淋漓的样子的确骇人,自己也忍不住的害怕。她知道这些人定然和梨山狩猎刺杀自己的人有关连,那个人还没有放弃!林安歌握住李霖谕的手,“皇上,臣妾能感觉的到,那个人若是不杀了臣妾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李霖谕瞧林安歌的表情,想必是真的在黎山的时候吓着了,微微一笑,轻轻搂着她柔声劝诫道:“安歌,你放心,朕一定会彻查黎山刺杀一案,绝对不会让你平白受了这些委屈的。”
“皇上……”林安歌忽而心中一动,望着这个比自己大十多岁的男人,从未有过的觉得安全。她笑着摇摇头,努力让自己不要在李霖谕面前显得胆小怕事。
李霖谕今年已经二十有八岁了,虽然正直年华,却也的确比这些刚入宫的小姑娘要沉稳不少,到底是当得起天下的男人,不管何时总透出一股霸道与强悍,让人不由自主的信任。
“好了,安歌,今夜朕哪儿也不去了,就在这百合苑之中陪你,放心吧。”李霖谕柔声说道,言语之中宠爱非常。
林安歌也平息了好一会儿的情绪,才轻轻点头,却也没有像往常一样起身规规矩矩的行礼,只道:“臣妾多谢皇上垂怜。”
李霖谕点点头,也没有叫来秦璐伺候,自己脱掉外袍和靴子便钻进了林安歌的被窝,与她相拥而眠。
在李霖谕结实而温暖的怀抱里,林安歌睡得很是安逸,从来没有觉得这般踏实过。
第二日一大早李霖谕就已经从林安歌的房间轻手轻脚的离去了,也没有吵醒熟睡中的林安歌,眉头却是一直蹙着,不知道到底在想些什么。
秦璐躬着身子走进勤政殿内,小心翼翼的伺候着,心中也是纳闷儿:这皇上今个一早上从百合苑出来心情就不大好,整个早朝都冷着脸,这一会儿秦璐说去看看林安歌他也没活说。这倒是让秦璐有些为难起来,估摸不准李霖谕的心思,那底下这些人可就要恭谨着伺候了。一旁的奉茶宫女走上玉阶的时候不小心跌了一步,差点撞在秦璐的身上,幸好秦璐眼疾手快的扶住她,才免了把滚烫的茶泼在李霖谕身上。
那奉茶宫女倒吸了一口凉气,惶恐的正要跪下却被秦璐的眼神制止住。秦璐从她的手里接过茶盏,朝着她摆了摆手,那宫女连忙退了出去。
李霖谕一直没有抬头,像是根本没有看到一般。
秦璐笑着把最茶盏放在桌上,讨好的提议道:“皇上,您这也看了一上午折子了,今个天气好,不如奴才陪您出去逛逛园子?”
“秦璐,百合苑那边可有什么动静?”李霖谕没抬眼,心里烦闷的发慌,也不知道林安歌到底怎么样了。可偏偏这个时候却又不能去看她,满朝文物怕是都被丞相鼓动的对林安歌颇有微词。
秦璐自然明白李霖谕的心思,今天早上丞相对昨夜林安歌扰乱后宫的事情又是引起众臣非议,李霖谕一阵沉默之后所有人都以为他会大发雷霆,可最后非但没有如此,还反而笑了起来大赞丞相为江山社稷鞠躬尽瘁,竟一丁点林安歌的事情都未曾提起。丞相不以为李霖谕心有他想,竟下朝之后与百官高傲的谈论起李霖谕偏颇后宫之事,气的李霖谕回了勤政殿便摔了平日用的砚台。
秦璐心底叹了口气,面上却笑着说道:“皇上,百合苑那边有万将军守护,您就放心吧!”
“万思诚虽然是个妥帖的人,但是毕竟作祟者在暗处,他在明处,若想要保护好安美人也着实费力。”李霖谕叹了口气,满脸担忧,“秦璐,你可还记得当年那芳昭仪?”
秦璐眸光一暗,勉强的笑道:“好好的,皇上怎么又想起这件事情来了?该不会是真的觉得是芳昭仪的魂魄吓坏了安美人吧?奴才可不信。”
秦璐自然知道李霖谕不是这个意思,他想来不信怪力乱神之说,所以秦璐这样说也不过是在李霖谕那讨了个巧儿。不过说起那芳昭仪也的确是个可怜见的,年纪轻轻的就患了不孕之证,以至于皇上宠爱多年并无子嗣。后来也不知道怎么的,竟然神经失常起来,死的那会儿倒是清醒着和身边的宫女聊了会子。李霖谕虽说宠爱芳昭仪,可也未能像惦记林安歌这般。
秦璐自然分的清楚孰轻孰重,当初自己的心里头还感叹为何偏偏那让李霖谕在乎的林安歌也到了百合苑里头,难道是冥冥之中注定好了的?秦璐心里头轻笑,罢了,这后宫里头的事情无巧就不成书了。
李霖谕神色有些凝重,语气十分沉,带着几分威严和压迫:“你说的不错,朕也不信。那日虽然朕给众人一个不清不楚的交代,但是却让安歌背了黑锅。朕已经让万思诚去调查这件事情了,宫里头有那些乱七八糟玩意儿的人,是藏不住的。”
秦璐点了点头,跟在李霖谕后面支持的说道:“皇上说的不错,那些玩意儿与平时所用的东西无异,只要那人还没销毁,必定查的出来。只是眼下的情形皇上也不宜再让安美人惹出什么风波,也只能从长计议暗中调查,也省的安美人她心里头难受。”
秦璐说的句句在理,全都是因为自己的前朝还有一拨人在那盯着呢,李霖谕的一举一动都在丞相的监视之下,这样的日子如何是个头儿啊?李霖谕烦闷的把手中的折子扔在桌上。
“秦璐,走,跟朕到和畅园去看看!丞相这个老顽固,朕也是越来越不喜悦他了!若是真到了朕忍不了的时候……哼!”李霖谕一撩衣袍,起身,准备离去。
“皇上是要去盛妃那用午膳,还是今个儿就歇在那了?”秦璐眼看着正午用膳,便有犹疑不定的问着,生怕自己伺候不周到,弄错了李霖谕的意思。
李霖谕每次去和畅园用膳后,盛妃不是拿出这个新鲜玩意儿,就是拿出那个美食糕点,生生的不想让李霖谕离开。若是李霖谕现在去了,只怕又要头痛的留宿在那。这若是放在从前也就罢了,李霖谕宠爱盛妃,可如今因为盛妃父亲丞相大人,李霖谕连带着把盛妃都嫌弃了。
李霖谕没来由的白了秦璐一眼,一脸不悦的骂道:“你这狗奴才话怎么这么多?朕已经答应好了要去安美人那里,自然是用膳之后便回来了。白白的跟了朕这么些年,怎么一点长进都没有?朕还有这么多奏折要批阅,难不成你这狗奴才就看不见?”
李霖谕别有深意的瞪了秦璐一眼,起身移驾。
此刻柳泓滟正在盛妃的和畅园里闲聊,柳泓滟坐在一旁无精打采,盛妃也是一脸的沉闷,两个人都没说话倒像是只是为了相互伴着似的。盛妃是个闲不住的,那柳泓滟自然也是个没有什么事情做的清闲之人,两个人你看我一眼我看你一眼却终究还是没说出什么。
一旁的萍儿见此情景,笑着对盛妃说道:“娘娘,您瞧柳美人来咱们和畅园小半天儿了,兴许这个时候也该饿了,奴婢不如上些糕点给二位娘娘垫垫肚子?”
萍儿的心里倒是没那么喜欢柳泓滟,盛妃话也没说多少,若是个机灵懂事的,这会儿只怕早就已经告退。而且这柳泓滟是林安歌的姐妹,林安歌那边刚出了事儿,她不去陪着林安歌反而到了和畅园,更是让萍儿的心里对她颇有成见。
柳泓滟饶是再大咧咧的性子也能听的出萍儿的弦外之音,脸一红站起身来。盛妃本以为她这是要告退,还想要留她问几句话,其实自己也是诚难开口所以才拖拖拉拉的到现在。没成想柳泓滟倒是屈膝一礼,抬起眼帘看着盛妃先开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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