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桌子微微缓了口气,然后继续规规矩矩的说道:“奴才一想也是,就记下了,没想到今个儿就出了这事儿。奴才权衡利弊,连忙先去禀报了皇后娘娘,后来又想到皇后娘娘身子不好,如今协理六宫的是盛妃娘娘,所以又去了和畅园,最后才去了皇上那边。奴才也是头一次遇到这样的事儿,一时间有些慌了神失分寸,引得阖宫上下不安生了,还请皇上恕罪。”
小桌子这一番话回答的滴水不漏,倒是真真的让李霖谕挑不出错处。
李霖谕冷笑一声,转头看向秦璐,沉声道:“你这收徒弟的眼光不错,只是别忘了教会了徒弟饿死了师父,这小桌子朕瞧着倒还真有两分本事,将来必定比你强!”
秦璐讨好的笑着点了点头,对着李霖谕道:“小桌子心性好,皇上是伯乐,小桌子就是千里马。只要能伺候的好皇上和各位主子,就算让老奴现在让贤,那也是应当应分的。”
“奴才不敢当,奴才有今日全都是靠师傅老人家的扶持,不说投桃报李,也决不能恩将仇报!”小桌子倒是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说道。
李霖谕听了小桌子这么一说,心里更是点了点头,叹了一口气说道:“罢了,朕也听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儿了。轻烟,你和小桌子在这里好好照顾安美人,朕去外头和她们说几句。”
李霖谕站起身走向外间,好歹这么多人也算是来了的,怎么也不能不说句话就打发走,将来林安歌也难做人。
秦璐扶着李霖谕坐下,恭顺的站在一旁。皇后瞟了眼秦璐,连忙上前询问林安歌的情况,秦璐也不好回答什么,只得尴尬得笑笑。
李霖谕皱起眉头有些不耐烦,转头瞥了一眼皇后,又对着众人说道:“不过是受了惊吓,没什么大碍。你们这样兴师动众的倒是吓了朕一跳,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儿。刚刚朕已经询问过安美人身边的小桌子和轻烟了,不过是安美人胆子小,看到窗户外头的树影动了动,还以为是个什么。大半夜的把你们都折腾了来,朕已经惩罚过那两个不知轻重的奴才了。”
众人一阵唏嘘,信倒是也不全信,只是当着李霖谕的面也不好说什么。柳泓滟皱起眉头刚要上前说话,却被盛妃的眼神制止住。
盛妃自然明白柳泓滟想要说些什么,狠狠地剜了她一眼,转而笑着上前对李霖谕说道:“原来是这么回事,臣妾还以为安美人见了什么不该见的东西呢。想来这百合苑是福泽深厚之地,又有皇上时常来这,怎么可能有什么不干净的?刚刚那些有所怀疑的姐妹可都听见是怎么回事了吗?以后可别空口白牙的说那些有的没的,若是再让本宫听见,可小心你们的皮子!”
“是,臣妾记住了。”柳泓滟犹豫了一瞬,还是规规矩矩的对着盛妃福了福,很是受教的说道。
婉德皇后白了一眼,却也算得上是语重心长:“盛妃妹妹何苦这样吓唬她们,不过都是随便说说罢了,又不是真的确定这么回事。皇上不也是问过了才知道的吗,大家都是关心安美人而来,且别弄伤了一团和气。”
盛妃睨了一眼婉德皇后,笑成了一朵花:“皇后姐姐说的是呢,妹妹多嘴了!”
婉德皇后对着盛妃瞧了一眼,故作大度的点点头,然后转头看向李霖谕:“皇上,既然事情已经知道是怎么回事了,那是不是也应该让大家伙回去好生休息了?这大半夜的弄成这样,若非看在安美人还再昏迷的份上……”
婉德皇后别有深意的笑了笑,似乎是刻意个李霖谕留了几分情面来的:林安歌这一出可算的上是扰乱后宫了,即便没个正经的说法,也不能弄得大家心里头都有怨言。如果李霖谕没什么惩罚,那今个她的宫里头吓着了,明个她的宫里头昏迷了,岂不是助长了歪风邪气?也正好趁此机会好好治治那个林安歌。
李霖谕一脸沉着的模样倒像是没有听懂皇后的话一样,慢条斯理的喝了口茶。皇后也自然明白李霖谕的心思,护着那林安歌也不能如此明显拂了大家伙的意思吧?若是今日此事就这么算了,那只怕自己这个皇后以后也是名存实亡了。婉德皇后刚要继续说下去,盛妃却突然笑了笑,引得众人目光投去。
盛妃掩唇一笑,在夜色下倒是生出几分风情来,她扭着腰肢对着婉德皇后说道:“瞧瞧皇后姐姐还真生气了,那安美人也不过是胆子小,谁不知道这百合苑曾经是芳昭仪住过的地方?许是听了些捕风捉影的东西,所以才吓到了。皇后姐姐若是要因为这件事情惩罚安美人,只怕是要伤了众人的心了。当初臣妾就说这百合苑实在不应该住人,可姐姐你偏偏不信,如今出了事情倒是要怪罪人家了。可见是不公平的,皇上你说是不是?”
李霖谕一听这话,心里顿时疑惑起来,芳昭仪?
皇后脸色一红,上前怒斥盛妃:“你在这里胡言乱语什么?内宫最大的禁忌你也说的出口,亏得本宫还信任你让你协理六宫,难不成你就是这样蛊惑人心得?这百合苑干干净净,哪里有你说得那些东西?安美人不罚也罢,只是为了小惩大诫,就罚三个月得奉例吧!”
盛妃咬了咬牙,还要说话却被从里间跑出来得小桌子给打断了。小桌子跪在地上口头挨个请安,然后才对李霖谕说道:“皇上,安美人醒了。”
李霖谕一下子就站起身想要去瞧林安歌,却又忽然脚步一顿,停在那里,朝着众人摆了摆手,叹口气道:“你们都先回去吧,大半夜得别杵在这里了。”
“臣妾告退!”盛妃冷笑着屈膝行礼,瞟了眼婉德皇后气白了的脸色一阵得意。
众人纷纷往回走,曲美人与祥嫔一路关系也比旁人要好些。曲美人挽着祥嫔的手臂走到一旁去,小声问道:“祥嫔姐姐,这宫里头你待的时间比妹妹我长,只是不知道盛妃刚刚口中所说的芳昭仪是哪位?原来也住在百合苑里的?”
祥嫔拽住她的手,四下看了看压低声音说道:“这芳昭仪的事情岂是你能问的?即便是我们这些当年知情的都绝口不提,没看见刚刚婉德皇后的脸色都变了吗?今日安美人这事儿还说不准到底个中有什么蹊跷,咱们还是眼睛看着自己的脚尖儿,别问的好!”
“祥嫔姐姐这是何意?难不成……”曲美人神秘兮兮的低着嗓音,“难不成那芳昭仪死在百合苑里头了的?”
“嘘——”祥嫔吓了一跳,连忙捏了下曲美人的手臂,“你这死丫头,说这些做什么?小心你自己的小命,你要是还说,那可就别怪我不顾姐妹情义,自个回去了。”
曲美人见祥嫔真的生气,连忙上前追上她,跟在她身边,歉疚的说道:“祥嫔姐姐莫要生气,妹妹不问便是了。”
从墙角后面走出来盛妃肩舆,柳泓滟跟在旁边走着,脸上有同样的担忧和疑惑。盛妃斜倚在肩舆上瞟了柳泓滟一眼,心中自然知道她在想些什么,今晚的事情哪里有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说什么劳什子树影?难道树影谁没见过不成?林安歌并非是毫无见地之人,哪里会因为树影便吓得魂不附体。
“你想问什么就问吧,别揶着藏着的,倒好像是本宫和你耍心思。”盛妃换了个姿势,离柳泓滟进了一些,“你是不是想问那芳昭仪到底是谁?为何也会住在百合苑里,而皇后为何一提起芳昭仪便草草的只对林安歌罚俸决不再提?”
柳泓滟心里一下子慌张起来,难不成自己表现的这样明显,一眼就让盛妃看出了端倪?她小心翼翼的抬起眼帘,看着盛妃那一连胸有成竹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笑容,在暗夜里看起来有些诡异和神秘。她的确是在想芳昭仪的事情,却更多的是在担心林安歌到底怎么回事。
盛妃见她不开口,以为她是默认了,想了想,便说道:“芳昭仪也算是这宫里头数一数二的人物了,只可惜红颜薄命,如今若是她还在的话或许也能和本宫比肩了,只可惜她遇到了皇后那个白眼狼,活该的绝了性命。”盛妃冷哼一声,“这么多年过去了,皇后的心里头还是放不下那芳昭仪的事情,看来她是故意让林安歌住进百合苑里头的,如今又出了这事儿难保不是她在其中兴风作浪!”
盛妃在心里头盘算了一番,赫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脸色僵硬的皱起眉头。
“好你个婉德,你竟然在打着这个主意,看我不掀翻了你的船!”盛妃冷呵一声,不悦的出口道。
柳泓滟不知道盛妃是怎么回事,竟然不背人的说起这话来,连忙退后了几步,生怕听见了什么不该听见的。没想到盛妃根本没有在意自己一般,径自快步的离开了。柳泓滟落在后头,长长的甬道里只剩下自己和小虫子,说不出这宫里头的落寞和辛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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