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人总觉得唯式的婚礼窝囊的很,一时间又没有什么消遣,心下烦闷不少。这日正闲逛,门上的人急匆匆跑来,见了大夫人,便立在一边,“这么急匆匆的,干什么去?”“回夫人,集贤街戴琳小姐给咱们二姑娘的信,奴才怕耽搁了,就——”“你去吧。”门上的人应声撒腿就跑,“听说那位戴小姐嫁了个不错的人家,希望咱们大小姐也能幸福美满啊。”大夫人自顾说到。
“把窗子打开,”唯式吩咐道,“书房里的油墨味道太大了。”她拿起刚临摹的字仔细看着,“明”、“镜”,一笔一画都注满了情思,只是,“花开独世无人惜。”她小心的折起来,放在了那个锦盒里。
“大人来了,”眉画小声提醒道,说话间,程晃已经来到她身边,轻轻的拥她入怀,“干嘛呢?”“闲来无事,随便写写。”“是吗?”唯式稍微挣扎了一下,“在哪里?我看看。”“写得不好,我让眉画都收拾了。”程晃不再坚持,转眼看到她手上的锦盒,随即想起洞房花烛夜之时,唯式的梳妆台上也有一个,为什么她要随身携带?“好精致的盒子,”说着就要去拿,唯式定定的看着他,盒子打开的一瞬间开口说道,“都是女儿家家常用的东西。”眼神中透露出一种坚定,让程晃不得不考虑他是否继续手上的动作。趁此机会,唯式伸手接了过来,吩咐眉画放回房间。
程晃有些尴尬,他转身坐在椅子上,闷声喝着茶,天气毕竟是凉透了,才一会儿的功夫,这茶就有些凉意了。
“母亲来信,想让我们回去住一段时日,”半响程晃说道。“什么时候走?”“我已经告了假,越快越好。”唯式透过窗子看了看,冬日的天空碧蓝碧蓝的,“我先回府里一趟,后天就走吧。”
程晃吩咐下人备好马车,两人一起去了瓜尔佳府。下车时,发现府门口有王府的车架,门房的人见是大小姐和姑爷回来了,一边行礼,一边着人去告知大夫人。“王府来人了?”唯式暗自思忖。程晃并未注意到。
到了会客室,才发现同顺夫妇、沁伊、弘基都在,唯式心中一紧,如缠绕了万斤重的锁链,疼痛不堪。“怎么这时候来?事先也不派人来说一声,我们一点准备都没有。”大夫人嗔怪道,“女儿回趟娘家也这么多规矩来了。”“我怕姑爷受委屈。”“不敢不敢,岳母大人严重了。”程晃慌忙起身,“你坐你坐,对了,有什么事吗?这么着急过来。”
“婆婆来信想让我们回去住一段,旭成只告了半个月的假,所以我们赶着时间来,想多出点时间陪陪她老人家。”“原来是这样,那好啊,你不用担心我们,倒是旭成,你也有段日子没见过你娘了吧。”“上次回去距今快一年了。”“你替我问候她一声,还有咱们的东西也带去些。”三人说着,唯式暗地里观察着弘基、沁伊。她不似平日里的嬉闹,反而多了些愁容。父亲有一搭没一搭的和程晃说着什么,弘基想靠近沁伊却被她躲开了。大夫人是知道唯式过往的心思的,怕她心伤,便提议,去自己的房间给程晃的母亲挑选一些礼品。
“出什么事了?”唯式还是没有忍住,他们身边只有各自的贴身丫鬟,并无外人,大夫人叹了口气,缓缓说道,“王府派人提亲了。”唯式心中咯噔一下,“这——不是好事吗?”她用力压制自己颤抖的声音,弘基曾经死过,在她最爱他的时候;曾经给她带来更深的绝望,在她本该一生中最幸福的时刻。而他,似乎从来没有在意过她,在意过她的感受。如今,她对他、对他们都只有挥之不去的恨意。
“一个女人一生除了找一个可靠的人之外,最重要的还是一个名分。”大夫人犹豫了好久,才说道,“沁伊如果嫁过去,是无名无份。”“为什么?”听到母亲这样说,一丝快感掠过心头, “我们祖上是有罪之身,而且我们不是旗人,按规矩来,四公子是不能娶沁伊为福晋的。”“那侧室也不行吗?”大夫人摇头叹息,便把弘基和沁伊之间的约定说了出来。“可笑,古往今来,有几个男人能做到?”唯式搀扶着母亲,并未搭话。“王府是什么态度?”“听说,”大夫人压低了嗓音说道,“弘基将来是要承袭爵位的,他是正室所出,又颇有才华、文韬武略,样样俱全,再加上皇上的器重,袭爵是肯定的了。”“这么看来,公子放弃了,所以王爷也没办法?!”唯式的话与其是在问,不若说是答。“王室子弟娶妻纳妾都是要在宗人府留底的,如果公子一意孤行,那么留给后人的只是一个终身未娶的怡亲王四子。”“母亲的意思是——”“侍妾,沁伊的身份只能是侍妾。”大夫人再次叹息。
烛影摇曳,昏昏沉沉,春桦剪了剪烛芯,盖上灯罩退了出去。同顺自入冬以来,身体便不大好,关节处偶有疼痛,这会儿正用热好的沙袋敷在膝盖处,“怎么会这样?”他摇头叹息,大夫人走过去,在旁边坐下,摸了摸沙袋,温度刚刚好,“王爷本来就有意要与我们结亲,可是怎么会弄到这步田地?”“结亲,但是从来就不是正室福晋。”“侧福晋也好啊。”“侧福晋?那也就意味着还会有嫡福晋。”“怎么办啊,事情没定之前愁,现在还是愁。”“王爷只是说,这样的结果他也很意外。其实王爷只是没想到四公子真的会为了沁伊放弃这个爵位。但话已出口,且又是在皇上面前,怎么能收回。”夫妻二人感叹着,歇了。
平白的冷风没有送来一丝的喜气,枯叶无痕,寂然凋落。平阳放下窗子,对发呆的沁伊说道,“姑娘,睡吧。”沁伊双腿抱膝坐在椅子上,两眼不知看向何处。“姑娘,该睡了,”平阳柔声道。沁伊应声走到床边,任凭她退下衣服,放下床帘。“平姐姐——。”“嗯?”平阳在外面屏气细听,却没有听到下一句。她掀开帘子,沁伊在抽噎,“怎么了,”平阳心疼的把她抱在怀里。“为什么会这样?平姐姐?为什么?”平阳安抚着她,一时间无从说起。“大娘不会再说什么了,爹也不会。我知道,他们都在等我的答复,可是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我怕,我怕弘基以后会因为厌烦我而怨恨我。”听完她的话,平阳明白了,沁伊迟迟不肯给弘基答复的原因了,云朵端了茶水过来,沁伊喝了,心绪慢慢的平稳下来。
“公子没有给姑娘表明心意的时候,姑娘想的是要他一个确切的答复,现如今,公子给了确切的答复,姑娘又是不相信,又想要另一个确切的答案。可是,人的一辈子很长,有很多事情的都是未知的,既然是未知的,那么那些答复也是未知的,你怕不如你的心意,可是事事顺利也不是不可能的呀。再说了,你们两个从小一起长大,公子是什么样的人,姑娘心里没数吗?”沁伊慢慢停止了哭泣,想了很久,悠然而语,“爱情两端连接的男女,却不能是两个人的事,能独自拥有一个男人的完整的爱,而不是和人分享,上天已经很眷顾我了,我不在乎名分。如果有一天,他——不像现在这么爱我,甚至不再爱我,那么青灯古佛,了此一生也罢,至少,我享受了世间女人想有却很难得到的那份爱。可是他因我而放弃王爵,将来他会不会怨恨我?”
平阳陪着她,待她熟睡后,才退出去。
接到沁伊的信,弘基匆忙来见她,“沁伊,我——”他张了张嘴,终究是没有要说出那些话。“我不在乎名分,也不觉得委屈,只是怕委屈了你,”她的眼神中没有半点闪烁迟疑。弘基紧紧的抱着她,“有你陪我,此生足矣。额娘已经准备我们的婚礼了,我本想给你一个盛大的婚礼,只是——”“我知道,没有那些,我们一样可以生活的很好,就像现在,像以前。对吗?”
怡亲王四公子的婚事本应该是轰动朝野的大事,任谁来结亲,脸上都无限风光。但是大家只是议论了几日前和格泰将军的议亲,便没有了谈资,正在大家翘首以盼时,有消息灵通人士向关注此事的人散播了这一消息。各位大人自然不屑一顾,纷纷指责该消息人士哗众取宠。“只娶一个?放弃王爵?”大家伙说到王爵的时候,音量还是放低的,接下来便是一阵哄笑,年轻官员只当笑谈,那些将军、大学士不免要失望,一场颇具含量的联姻就这样被堵了。
婚礼只是一场家宴,外加一些猩红的装饰。沁伊坐在梳妆台前,让平阳为自己梳妆打扮,她的心绪却牵绊在戴琳几日前送来的信上,她从盒子的底部抽出来,犹豫了再三,才交给平阳说,“烧了吧。”“这不是戴姑娘的信吗?”平阳接过来,“姑娘确定要烧了吗?”“我想了这么多天,就是为了确定这件事,”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一个人有一个人的活法,都不一样的,烧了吧。”平阳只好拿出去,仍在了碳炉里。
“姑娘,迎亲的队伍来了,”云朵兴奋的跑了进来。平阳替她放下盖头,搀起她,向门外走去。
瓜尔佳家的两个女儿的两场婚礼,都是在仓促中完成的,特别是二女儿的夫家以及他们之间的“今生只有你我相伴”的誓言一时间在京城传遍。因为程晃的母亲突然生病,唯式夫妇比原计划推迟了半个月才回京。等他们到时,怡王府门前的红灯笼都稍显褪色了。
“怎么了?”程晃在她旁边坐下,“是不是累了?”唯式摇摇头,靠在椅子上的她也着实没什么心情,夜晚悄然而至,窗外疏影连连,枯枝干草透过窗子竟然失掉了那份被世人抛弃的心境,摇曳多姿起来,“这不应该是我的心,”唯式暗想到,“我只是那枯枝、被抛弃的枯枝。”程晃顺着她看得方向,以为是那些竹子碍着了,便说道,“明日让人来修剪修剪。”唯式才回过神来,浅浅的笑了,走过去,依偎着他,靠的很近,近的能听到彼此的心跳。程晃低下头轻吻着她,唯式回应着,那日水中采莲人的脸庞又闪现了,她心下一惊,程晃敏感的察觉到了。唯式从来不限制那个人的身影在自己的世界里来来往往,如此放纵便一发不可收拾,她抬起头,迎着程晃注视自己的眼睛,那里面有心疼、无奈、嫉妒。也许唯式隐藏的不够好,她想说声对不起,转念想,这就是自己的余生吗?两个本该相濡以沫的人竟然是要形同陌路吗?她不想这样,更准确的说,她只是不想让别人看到自己的失败,短短的一生,已经铸成两次大错,她可不是将错就错的人。想到此,嫣然的笑意回到她脸庞,她环住他的脖子,轻轻的亲了亲他的耳垂,本想还要费些口舌,没想到程晃会如此热烈的回应自己。唯式松了口气,他什么都没有看出来。
对于这桩婚事,福晋虽然心中不悦,但好在沁伊也算是自己从小看着长大的,知根知底。事到如今,也只希望他们能好生过活。重要的是,怡亲王的病在他们的婚礼后竟然好转了不少,这让福晋大为欣喜。那座别院儿更名为“沁园”,弘基成婚后搬了进去。
成婚后的生活与之前相比并没有什么不同,弘基在园中专门辟出一个场地,让沁伊练习射箭,偶尔也会指点一二,但是大多时间都是沁伊自我玩乐。从蒙古回来后,皇上并没有因为婚事的风波而冷落弘基,这让沁伊心中多少得到些安慰。成婚前,弘基只是说了名分和爵位的事情,前不久,沁伊才知道,当初想和王府议亲的不止是格泰将军一家,皇后的母家也有此意,这断然是得罪不得的,好在弘基赶在皇后开口之前向皇上表明了心意,得知此事后皇后虽有不甘,但事已成定局,只得作罢。
沁伊坐在马车上,闭目养神,摇摇晃晃,偶尔睁开眼睛,向上翻翻,随即又闭上。平阳在旁看着,忍不住笑出了声,“姑娘这是参禅打坐吗?”平阳是叫习惯了的,便没有改的必要,府里的那些人是按照弘基的吩咐,叫沁夫人的。沁伊没有开口,只是从喉咙里嗯了一声。
平阳伸手掩了掩车上的帘子,便不再说话。忽然,沁伊说道,“我想去看看戴姐姐。”“有件事我想问问姑娘,”平阳吩咐车夫改道后,看到她点头,平阳接着说了心中的疑惑,“姑娘为什么要烧掉戴姑娘的信?”沁伊睁开眼睛,似乎努力回想信中的内容,“收到戴林的信是在唯姐姐成婚后没多久,烧掉信是在我成婚当天,我没有让你看这封信,你是不是也觉得很奇怪?”平阳点点头,“在府里你是对我最好的人,也是我最信任的人,对你我没什么可避讳、隐瞒的。但是戴琳的信里——她说的那些话,我不敢相信,她成婚也不过一年,这么短的时间里,一个人的变化怎么就那么大的。”平阳并没有听明白其中的原委,“出什么变故了吗?”沁伊长吐了口气,悠然开口说了一件看似不相关的事情,“所有人都说母亲的决定是多么的荒唐,终于守的云开见明月了,却选择了自杀。却没有人知道,对于一个爱情至上的女人来说,是容不得和别人分享丈夫的,更无法忍受自己被心爱的男人因容貌的衰弛而抛弃。母亲自幼读书,通晓事理,她不想苟活在这个世上,只为了有朝一日,那个曾经说爱他的男人的回头,谁知这种回头还夹杂着怜悯。与其如此还不如,将彼此的记忆都停留在两人共有的瞬间。”还想说什么,沁伊张了张嘴又咽回去了,其实她想说,“倒不如一死,因他的愧疚善待还活着的人。”听到这番话,平阳大致明白了,戴琳遇到了同样的问题,“女人都是自私的,管什么先来后到。古往今来,命运使然,独享的爱情是奢侈品……当弘基说出这样的话时,我知道自己是不敢相信,而不是不愿,也许更怕用自己的一生做赌注,终究还是难逃母亲的命运。”她接着说道,“我不在乎名分,那就像河中的泥沙早晚会被冲掉——如果有一天,他——不像现在这么爱我,甚至不再爱我,那么长伴青灯古佛,了此一生也罢。说真的,那封信还真是让我动摇了,所以,我烧掉了,就像我说的,青灯古佛,又有什么?至少我曾经有过一个男人完完整整的爱。”平阳从来没有听过她说过这么多话,而且听上去似乎都很有道理,瞬间感觉到,眼前的这个人已经不是昔日那个遇事没有主见,只会哭鼻子的小女孩了。
这还是第一次沁伊来到戴琳的夫家,普通官宦之家自然比不上王府的气派,但是内里装饰还算高雅。丫鬟奉上茶,说少夫人一会儿就到。等了一杯茶的功夫,才见戴戴琳过来,数月不见,她真是憔悴不少,向来注重衣冠头饰的她此时也看不出精致打理的痕迹,蓬乱中有些苍老,“姐姐,你这是?”沁伊看着心疼不已,她笑着摇摇头,眼神中的酸楚一闪而过,拉着她桌旁坐下,吩咐丫鬟上茶,“这不到年关了,很多事都是需要亲自过问的,婆婆年纪大了,很多事都是我来做的。”她的嗓音嘶哑,手指不自然的颤动。“姐姐的信里虽然没有明说,但是咱们是从小玩到大的,你想说什么,难道我还不知道吗?”“快尝尝,这可是上好的普洱,对了,跟我说说你成亲的事吧,公子对你好吗?”戴林本想做出一副兴致昂扬的样子,瞬间又黯淡下来,“他当然对你好,我真是傻了,问了这样的话。”沁伊抚着她的肩膀,有些着急,“就只有我们姐妹,有什么话你不能说出来?他对你不好,是不是?姐姐你倒是说出来呀。”“说什么?”较之于沁伊急促的语气,戴琳的话平静的惊人,似乎遭遇婚姻不幸的人并不是她,充其量连个旁观者都不算,“说出来,说出来有用吗?哪条王法规定了男人不准有三妻四妾的?”沁伊愣住了,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说出来比闷在心里好一些吧?”
从戴林那里回来已经很晚了,虽然派人传了话,但是回去后,还是被弘基训了一通,沁伊乖乖听着,并保证以后绝不再犯,“不就是晚回来些嘛,”嘴上不服,心里也不服,小声嘟囔着。“不就是?”弘基的耳朵一向好使,“你知道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辰,知不知道,现在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你的车架?知不知道,那么多眼睛里有至少一半是亡命之徒?”沁伊还是第一次见他发这么大的脾气,便小心的凑过去,亲亲他的嘴唇,温柔的说道,“能不说了吗?”弘基愣愣的,干涩的吐出了两个字,“能啊。”
安全起见,弘基把驾车的车夫换了,并增加了一个,这两人都有着绝好的身手,吩咐完后,他对自己不省心的夫人稍稍安了心。
两人正在吃早饭,弘基突然闻到,“昨天都说了些什么呀?回来那么晚?”“你才想起来问?”沁伊咬着筷子,一脸挑衅的看着他,“不告诉你。”“不告诉我?”弘基慢慢伸出魔爪,沁伊冷不防,边笑边躲,好在房间里只有平阳,平阳只是笑笑,就出去了。“昨天晚上不问,现在才想起来,看起来你多关心我?”“昨晚太忙了呀,没空——”听见这话,沁伊的脸刷的一下红透了,看了看周边并没有人,才慢慢缓过来,嗔怪的瞪了他一眼,“从哪里学来了这样的话?”“什么话?”弘基装傻,手上的动作又继续开工,“好好,我给你说,”沁伊求饶,“女孩子家嘛,很久不见了,说天说地说空虚,扯南扯北扯荒唐呗,”见他一副不信的样子,就叫李德,“伺候公子更衣,该去干活了。”弘基想到今天该自己当值,便不再玩笑,吃了几口饭换了衣服就进宫了。
“姑娘没有告诉公子昨天咱们在戴琳姑娘那里的事情?”平阳问道,“没什么可说的呀。”“引以为戒啊。”“人跟人是不一样的,我现在相信他,不想用这些事情去怀疑将来的事情。只是苦了戴姐姐了,哎,怎么会这样?”
年关转眼而至,对外沁伊虽然没有嫡福晋的称号,但是府里人都是明眼人,知道虽无名,却有实,再加上平日里府里的下人们都是熟悉沁伊的,知道她并不会摆什么架子,府里上上下下都很喜欢她,和未成亲时没什么不同。
宫里有很多宴会,一直持续到二月初,因沁伊的身份无法参加,每次都是弘基一个人去。她并不在乎,相比于宫廷繁缛的礼节,自幼疏散惯了的她自然更喜欢府里的无拘无束,次数多了,就连弘基也释然了。
三月时节,万花适龄,沁伊和弘基正在园中赏花,门上的小厮传来了四阿哥的帖子,弘基看后说到,“四阿哥邀请我们去参加赛马会。”沁伊继续摆弄手中的花,不经心的点点头。“这下子,平日里你的舞枪弄棒可以派上用场了。”“我也可以去?”沁伊猛地站起来,用力过大,头有些晕,弘基指着上面的字一个一个念给她,“于本月15号在西郊赛马场举行马技比赛,兹请怡亲王四公子弘基公子及夫人。”沁伊抓了过来,嘟囔着,“我又不是不认字。”又仔细看了看,确定是两个人,才兴奋的跳了起来。“终于不用再闷在府里了。”说着拉着平阳准备明天的衣服去了。弘基跟在后面还在说着什么,奈何沁伊太激动了,啥也没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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