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 我想跟云良一起干……”
银锁说话了。
“银锁……一起……一起……”
云良这几天在地里做事, 又跟回到了之前跟着宋祈彦去地里忙活一样, 干得狠起劲儿, 似乎脑子也好些了。
“那不行, 你得去你姑母庄子上学木匠……”
银锁爹说着, 一仰脖子, 就把一盅就喝了,“云福姑娘,你们看我行不行?左右, 你们今天帮我把地里的庄稼都播种完了,我呢,原本打算要去帮隔壁村子那个冯见章打零工, 现下, 你们如是需要,那我就留下来, 先帮你们一段日子, 这样云庆就能好好读书, 别个些事儿呢, 也不耽搁……”
“哈, 大伯,我等您这话等了好久了啊!”
云福乐了。
“是吗?我这边还在犹豫着, 不知道到底要不要开口,怕你们作难, 不好意思回绝我!”
银锁爹也乐了, 看来这话不说不透啊!
他是担心他一旦说了,云福这边会琢磨,到底要不要给他支付工钱?
他打定主意,绝对不会要云福他们工钱的,这几个孩子跟辛娘多不易啊!
“大伯,我们求您来帮忙都怕求不来,怎么还会回绝啊?您这样,您来帮我们,工钱我照付,您在别家做活儿赚多少,您告诉我,我给双倍的工钱,您知根知底的,我也信得过,您看这样可好?”
“那怎么成?我说了,不要工钱!你们给我播种,不也没要钱吗?”
银锁爹急眼了。
“大伯,我们帮您播种,其实也是一种宣传,您想想啊,我们若是不把农具拿出去用,别人怎么会知道我们有这种农具啊?给您播种,也顺便给大家做了示范,其实是一举两得,所以不用您付钱!我们倒是要感激您愿意让我们用您的地来做示范呢!”
云福笑着说道,“但是,请您来做事,那就是雇您了,您也是要养家的,银锁也要成亲,这都是需要钱的,我们需要人,您呢,需要钱,咱们两家合作,这也算是一拍即合,互帮互助!”
“对呀,大哥,您就别坚持了,云福他们那儿能白用您啊,那也说不过去啊!再说了,您这段时间对我们的帮助,那是多少钱也买不来的,咱们都是一家人,当亲戚走动着,根本就不用去计较钱多钱少的,云福他们有赚头啊,多给您,您不用高兴,少给您了,您也别嫌弃,好不好?”
辛娘也说话了。
“爹,我也想来……”
银锁低着头,讷讷,“我不去去姑母庄子上学木匠,我不喜欢做木匠……”
他声音不大,是怕自己个儿爹生气。
“不成!你姑母好歹去央求了人家王木匠,那可是好手,你跟着学会了手艺,也就能养家糊口了,眼见着都要成亲的人了,却这样任性,你难道想你老子我一辈子跟着你,给你当牛做马啊?”
银锁爹恼了。
“大伯,您别生气,银锁会明白您的心思的!”
云福给银锁眨巴眼睛,那意思,你先应着,去学,以后再说……
银锁其实也是个懂事的孩子,知道自己个儿爹不容易,这些年受了不少苦头,都是为了他,所以,不敢再说什么,耷拉着脑袋没精打采的。
“银锁,吃……肉……吃……”
云良见银锁爹呵斥银锁,他害怕,不敢帮着说话,只是很小心地给银锁碗里夹肉,眼神怯怯地看着云福。
云福对着他点头,“大哥,你吃吧,没事儿,大伯不生气了,你不用怕,他不会再说银锁了……”
继而转看着银锁爹,“大伯,您看,我家大哥都怕你了呢!”
“哈哈,这小子,胆子变小了&……”
银锁爹笑起来。
这话茬也就过去了。
大家又说说笑笑,和和气气地吃完了饭,就已经是亥时了。
云福照着租用漏的订单,把各家各户明日的工作顺序做好了,又把注意事项一一交代给银锁爹,商定好了,明日一早几点到地头,于是,银锁爹就带着银锁回去了。
辛娘把厢房收拾出来一间,让张叔跟张婶住下,各自安歇,都不提。
一夜过后。
一大早,辛娘就做好了早饭。
大家也都陆续醒来,银锁爹也过来了,辛娘就张罗着他过来跟大家一起吃早饭,银锁爹说,不用了,我吃下了。
辛娘道,大哥,你早上凑合着吃点,一上午哪儿够啊,快点过来坐下,吃吧,吃饱了,也才有力气做事不是?
大家都各自忙活,辛娘就把做饭的营生揽了下来,自然她还有个小帮手,那就是云凤,小丫头这些天懂事的很,天天帮着摘菜,洗菜,不嫌累,干得还很有样儿。惹得云福夸她,说,咱们家云凤啊,将来一定能找个好夫婿,一看就是贤妻良母的料啊!
小丫头不好意思了,低头跑屋子里不出来,还嘟嘟囔囔说着,姐姐,你就知道笑话我!
“我哪儿有啊!云凤,我是在夸你呢!”
云福跟辛娘都乐了。
屁大点的孩子就知道害羞了,挺好玩的。
送走了张叔张婶他们,云福就跟着银锁爹还有云良一起去田里了。
到了地边上,竟见着不少人都在等着她。
看到她来,带头的一个叫罗根的,他是隔壁庄子的,他说,“云福姑娘,我们也是来租用农具的,您不会就有这一台农具吧?那哪儿成啊?这播种季节是有时间限制的,过了季节了,就不能播种了……”
“对呀,云福姑娘,您再多弄几台农具来,我们租到我们庄子上去,我们也省省劲儿,这播种的活儿啊,实在是费力又费时啊!”
有人帮腔道。
“这个,暂时就只有这一台……不过,很快就会有第二台的,眼前我们只能这样了……”
云福他们从东照倒是带回来两台漏,但第二台,在宋家库房,被莫拙一把火给烧毁了,自然就只剩下这一台了。
她有点后悔,当初在杜言喜那里多带回来几台就好了。
但那个时候,她也没想着,要做这行当啊,就这两台农具只是带回来给宋祈彦自己个儿用的,没想到,一连串的变故,她竟歪打正着,做起了农具生意。
说来,也是应了那句话,老天爷饿不死瞎眼的家雀儿!
于是,把东西都准备好了,银锁爹跟云良一前一后,一个扶着漏,一个在前面拉着,他们就开始播种了。
这一通活儿干下来,把看眼得都羡慕得不要不要的。
那罗根说,“云福姑娘,您看这样成不?俺们庄子多出点银子一天,雇下你这农具可好?”
旁边听着的跟罗根同庄子的人也都点头,表示同意。
“哎呀,罗根,你小子太坏了啊,敢情就你们庄子焦急播种,我们庄子就不急啊?我们这都跟云福姑娘订好的,你多给银子就把我们的营生给撬走了啊?云福姑娘也不答应啊?对不对?”
宋家庄的赵三来推了罗根一把,不满地说道。
“你这个家伙,人家云福姑娘是赚钱的,你不服气,你也多给银子啊?谁给的多,云福姑娘的农具就给谁用?怎么滴?”
罗根不服气,也推了赵三来一把。
两个人剑拔弩张的,眼见着都要吵吵起来了。
“两位大哥,你们不要吵闹了,东西是云福的,规矩也是云福定,原本要诸位多少钱,就是多少钱,这一点,没有水涨船高那一说,云福不会哄抬价格,伤了咱们乡里乡亲的感情的,罗大哥,您也不用急,若是实在这次播种,您们庄子用不上了,也不要紧,等下一次播种,我第一个就先给你们庄子安排农具,您看可好?”
“呵呵,也就只能这样了!赵三来,你个臭小子,你听听人家云福姑娘说的话,那就一个好听,再看看你,就知道瞪眼珠子!哼,下次,你就没这样好机会了,云福姑娘可是答应了先可着俺们庄子用……”
罗根也明白,这样哄抬价格的话,那就等于是两败俱伤,谁也得不了好处,大家都赚钱不易,哪儿有那么多钱来用在这上面啊,他也不过是随口那么一说。
罗根他们走了。
宋家庄的人都对云福竖起大拇指,还未到晌午,秋萍就来了,她是来给云福他们送水送吃的。
云福说不用。
可是,秋萍说了,如果云福姑娘,你不接下我的这些个吃食儿,那我心里就更难受了!说实在的也没啥好吃的,俺们家不富裕,但都是俺们的心意!
说着,她就要流泪。
把云福吓得急忙接过篮子,说道,“好的,秋萍嫂子,您可别这样,我收下还不行吗?”
那日白天,云福虽然当着大家的面儿说要收取秋萍的租金,但实际上,到最后她一分没要,主要还是可怜秋萍一个人带着孩子过日子不易,她硬不下心来。
所以,秋萍就打心眼里感激她。
这不就来送吃的了。
说话间,辛娘带着云凤也来送饭了。
大家遇上了,辛娘跟秋萍捞起家常话,说的净是云福的好处,都一致赞同云福是善良的福娃,这一说法。
把云福都说的不好意思了。
她想说,哎呦喂,你们再这样夸我,我都要想法儿穿越回去了,那样你们可就没福娃了!
不过,想想如果真的回去了,那小相公云庆……
她竟不舍得了。
想着,就悄悄地脸红了。
“姐姐,姐姐,你看……”
云凤忽然拉着她神秘兮兮地说了一句。
哎呀,这个小丫头,怎么眼神那么好用啊?云福以为自己脸红被云凤发现了,就越发把头转到另一边,嘟囔着,“小丫头,别胡来,姐姐要过去有事儿……”
有什么事儿?
就是躲开这个最善于发现她跟云庆秘密的小丫头呗。
“姐姐,你快看啊,我怎么觉得那几个人鬼鬼祟祟的,好像要来偷东西一样!”
哪知道,云凤忽然这样说了一通。
偷东西?
云福一惊,原来小丫头说的不是自己,那是谁?
她顺着小丫头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然,就在他们播种的这块地的对面,有几个人,正站在那里,朝着这边指指点点,站在最前面的那个人,云福依稀有印象,就是临城镇上那家铁牛农具铺子的老板。
那天就是他把自己跟云庆赶了出来。
他怎么会来这里?
云福心一沉,想起哪句话,黄鼠狼进宅院,一准儿没好事。
不过看到那老板身边站着的人,云凤一下子就跳起来,“姐,姐姐,那个人跟大伯一起来的,他们想干嘛啊?还有虎子哥……”
云福也看到了,宋祈辉跟宋虎子是跟那个农具店老板一起来的,这会儿他们正站在那里不知道在嘟囔些什么。
“没事儿,云凤,你跟娘早点回去吧!”
云福说着,就把大家吃完饭的碗筷都收拾进篮子,然后使眼色让云凤拉着辛娘离开。
她怕万一那边的人过来,娘跟云凤在这里,再吃了亏。
“不成,我不能走!”
那知道,辛娘也看到了那几个人,她不认识铁牛农具店的老板,但是她认识宋祈辉,看着他们虎视眈眈的样儿,就知道没好事儿。
“娘,您带着云凤回去吧……她还小……”
“我不小啦,我可以帮着姐姐一起打坏人的!”
云凤说着,就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攥在手里,“谁敢过来抢咱们的的农具,我就打破他的脑袋!”
小丫头的声音有点偏大,对面那几个人都听到了。
宋虎子冷笑。“小丫头片子,你打得过谁啊?别在那里吆喝,小心我过去揍你……”
“你过来啊,宋虎子,别以为你长得高,我就怕你,哼,我不怕你,我跑得快,有本事,你过来试试……”
云凤早就对大伯一家人有怨气了。
好端端的害得他们跟娘亲回不了家,这其中一定是大伯跟大伯娘,还有三叔他们撺掇的!
小丫头虽然年纪不大,但却是心灵通窍的,一点都不笨。
“云凤,不要乱说话!”
辛娘拉了一把玉凤,示意她不要再跟虎子逞口舌之争,“你姐姐在这里做正事儿呢,你别把他们引了过来,那今天安排的事儿就做不完了!”
辛娘小声地跟云凤说道。
云凤气呼呼的,低哼了一声,“就是他们坏!”
但还是听话地撅着小嘴,不说话了。
“宋云福,你知道不知道你在做的事儿是犯法的!”
隔着一块地,宋祈辉吆喝道。
“……”
云福懒得搭理他们,根本没接茬儿。
“你看看吧,丁老板,他们这就是做贼心虚,赶明儿啊,您把那状子往衙门里一递啊,他们就得乖乖的了!”
宋祈辉的话惹得那丁铁牛冷笑,“那日,我还真当他们是什么豪门富户中的公子小姐,原来不过是如此尔尔啊!真是牛皮吹破了,说什么让我的农具铺子倒闭,简直是可笑,就冲她手下用的那种东西?可笑之极,我的铁牛农具铺子,在临城可是开了二十年了,你们这些小东西还不知道在哪儿刮旋风的时候,我就开了农具铺子了,这样久的时间,你们吹吹牛皮,我的农具铺子就倒闭了?可笑……”
“就是,就是,丁老板,就光我在你们那里买了多少年的农具了,这全临城谁人不知道你丁老板的农具铺子啊?”
宋祈辉呵呵地捧着笑。
“那怎么办?就不管他们了,由着这个小丫头在这里得瑟啊?我可是听说了,她这两天订出去不少的农具呢!”
宋虎子说道。
“呵呵,由着他们?呵呵呵!”
丁铁牛冷笑数声,而后转身带着他的人走了。
宋虎子跟宋祈辉也跟在身后,闪人了。
“云福姑娘,我觉得他们一定会使坏的……“
银锁爹不无担心地说道。
“嗯,我也觉得那个人似乎不是个好来头的,你没听他说的那话吗?云福,咱们要不先停下,等风头过了,再来播种?”
辛娘一直都是个胆小的,被这几起事情弄得都怕了,看到什么不好的苗头,都觉得很可怕。
“娘,大伯,您们不用管了,没事儿……”
云福知道,那丁铁牛不会善罢甘休的,同行是冤家,更何况自己这种做生意的方式,在现代社会那是属于直销,不需要店面,不需要人手,就是倒买倒卖,中间赚了一个差价,赚得比较容易。
他自然是心态不平。羡慕嫉妒恨之下,就会出损招儿。
一下午,云凤跟辛娘都没回去,就连秋萍也没走,都怕云福这边有什么事儿,再人手不够,被他们欺负了。
秋萍说了,别的忙帮不上,打架她也不是好手,但一定会帮忙的,云福姑娘这样好心的人,谁欺负都不成!
云福对于打架的这种仗义,心存感激。
其实,她心里也在琢磨着,那丁铁牛回去之后,会怎样对付自己呢?
好在一下午,没人来田里,什么事儿也没发生。
傍晚回村的时候,大家都说,那丁铁牛看起来厉害,其实也就是个纸老虎,云福姑娘卖的农具,他店里也没有,根本就算不上跟他是竞争对手,他凭啥不让人家卖啊?
回到家里,云庆听了这事儿后,看看云福,小声道,“我觉得那人不会就此罢休的,倒不是咱们抢了他的生意,他既然没有漏这种农具,那也谈不上是抢生意,但他就是看着咱们买农具不高兴,所以,他一定会耍坏招儿来对付咱们的……”
“嗯,你别说,省了让娘担心,我知道……”
云福点点头。
“姐姐,二哥,过来吃饭啊,你们俩见面就嘀嘀咕咕的,还真是两口子,有什么事儿能不能说出来大家听听啊?”
云凤最乐意实话实说了。
一下子就把云福说了个大红脸,“我……我们没说什么,就是你二哥问我点事儿,我跟他说了句话而已,你个小丫头成天就盯着我们,我们给你钱雇你啦啊?这样尽心尽力的……”
云福说着这话,辛娘乐了。
“哼,我才懒得盯着你们呢,反正不用盯着也知道,你们俩一见面啊,就腻歪……”
云凤瘪嘴,跑到屋子里不搭理他们了、
院子里几个人都笑呵呵的。
吃完饭,因为累了一天了,大家都早点歇着了。
辛娘跟玉凤也在地里呆了一下午,晒得难受不说,还提心吊胆的,云凤吃饭的时候,小眼睛就往一起眯缝了,等吃完饭,她就已经靠在辛娘怀里睡着了。
所以,云福说,娘,您跟云凤去睡吧,我洗碗。
“哦,好吧!”
辛娘看看云凤睡得那样沉,也就没拒绝,抱着她进屋了。
洗完了碗,云福刚走出膳房门口,就看到眼前院子里站着一个人,不觉哎呀一声,“嘘嘘,是我……云庆!”
云庆用手指掩住她的嘴,示意她不要惊醒了娘亲跟妹子他们。
“庆哥哥,你……饿啦?”
云福不解,他不进屋去读书,站在这里干嘛?“你真当我是饭桶啊,刚吃完就饿了?”
云庆哭笑不得。
“那……你找我?”
月光下,云庆似乎比前些日子高了不少,身量颀长,腰身挺拔,长袍看起来简单朴素,穿在他身上,却格外的精神。
那一双眸子此刻正专注地看着云福,眼底深邃宛若黑濯石般的熠熠闪闪,看得云福心颤了一下,“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下意识地抬手去摸脸,却被他一下子攥住了小手,“云福,辛苦你了!我今天真该跟着你们一起去……我是男人,我给你们撑腰!”
“你若是真的想给我们撑腰,那就好好读书吧,好男儿志在四方,若是将来你能读出了功名,出人头地,那咱们一家人都可以跟着你一起去仕途上走走,那个时候,你才真的是给我们撑腰,让我们骄傲了!”
云福说着,眼睛亮晶晶的,跟天上的星儿一样,云庆看着看着,也就呆住了。
“你又怎么啦?”
看他半天没动静,云福推了他一下,问道。
“我……我没事儿,就是……就是刚刚在想一个问题……”
想什么?
云福不解。
“在想,我们家云福,怎么那么好看啊!”
你……
云福瞪了他一眼,“你一整天没在家里读书,倒是偷喝了不少的蜜糖吧?”
别个书生出口成章,他倒好,一张嘴就都是甜言蜜语,真是的!
“对,我就是喝了蜜糖了,明天还要喝,天天喝了,说好听的给云福听……”
云庆说的情绪激动了,无意中一低头,唇就触碰到了云福的脸颊,那种冰润细腻的触感,一下子就让他愣在那里。
云福也愣住了。
她是穿越女,在现代社会已经是二十几岁的女人,虽然因为一直忙于工作,没有谈恋爱,但是她不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自闭症,她知道男女之间的那些事儿。
正所谓,你恩我爱,才会天长地久。
她渐渐地微扬起头,樱唇微微张开,眼睛也缓缓闭上了,她知道这个标准的动作,一般都是用在两情相悦时,而她目前就觉得……这个时机到了。
云庆被月光下她宛若银月一般姣姣的容貌打动,唇触及她肌肤那一刻如触电般的感觉,让他迷恋了。
他完全本能地低头,唇眼见着就要……
“弟弟,云福,你……你们在干嘛?”
云良出来上茅房,正看到院子里,他二弟跟云福两个人,一个抬着头,一动不动,另外一个低着头,一动不动,两个人的脑袋眼见着就要碰到一起了,他惊愕,喊了一嗓子。
啊?
“不……没事儿,我……我正在看天上的月亮……”
云福惊得往后跳了几步。
“呵呵,我……正在看水中的月亮……”云庆这话说出来,云福险些被气乐了,她想说,你个傻书呆子啊,你能不能换换词儿啊?什么看水中的月亮,哪儿有水啊?
幸亏云良童鞋,现在思想单纯,懒得去琢磨怎么天上有月亮,水中也有月亮,这种诡异的事情,只是哦了一声,哒哒哒地去了茅房,转眼放完了水出来,他二弟跟云福就已经不在院子里了。
他倒是楞了一下,嘟囔着,“额?一起去捞月亮了吗?”
然后回屋了。
书房中,云福跟云庆听了他们大哥这话,差点笑出声来。
云良,你太可爱了!
“庆哥哥,我觉得大哥一直这样下去,也许没什么不好,他善良单纯,永远也不会去害人……是大家心里喜欢的大哥!”
“嗯。”
云庆也点头,他想说,娘子啊,我怎么觉得你说啥都是正确的呢?
等下,娘子,咱们刚刚那个仰头低头看月亮的游戏再玩一次呗?
云福脸红,“快读书……”
“哦,好吧!”
云庆收收心,拿过书来,翻看了几页后,很快就沉浸到书中的意境中去了。
云福在书桌旁边坐着,手托着腮,两只眼睛盯着云庆手里的书,她也是识字的,现代大学里的高材生学霸,自然不会读不懂几个繁体字,但她不能表露出来,自小宋老太太对她百般宠溺,却唯独没有给她请先生教读书,老太太认为,女子无才便是德,反正早晚是要嫁给云庆在个秀才的,相公都是秀才了,当秀才娘子的根本也就不用会识文断字,两个人都会,那也是种浪费!
所以,宋家人都以为云福是不识字的。
后来,她虽然粘着云庆,云庆教了她一些,但还是学了一点点皮毛,不能太外露。
坐着坐着,她就困了。
云庆又在她旁边念念有词的,一个腔调,跟催眠曲似的,她听着听着就睡着了。
睡着睡着就好像做了一个梦。
梦里似乎有人在给她扇扇子,边扇着边说,云福,你睡吧,你太累了……
而后一阵阵微风习习的,她觉得好舒服,身子不禁就往一旁挪了挪,似乎考上了一个软乎乎的床头,她不觉很是惬意,轻哼了一声,翻个身继续睡……
然后睡了不知道多久,忽然就听到有人惊呼,“庆儿,你在干嘛?那是弄的什么东西啊?”
什么?
庆哥哥?
云福一个激灵就被惊醒了,转头看,书桌旁边云庆已经不见了,去哪儿了?
她正狐疑,却听得院子里,云庆讷讷着,“娘,您……怎么起来了啊?”
“我……我再不起来,估计你就要把膳房给点了……”
辛娘这话说的语气是焦急的,但还似乎带着一丝苦笑。
“怎么啦?”
云福推开门,出去。
正好,云良也出来了。
他睡眼惺忪地看着院子里的娘,跟二弟,还有云福。
“是云庆啊,他自小就最是讨厌进膳房的,总说读书人得离锅台远一点,但今天我被一股奇怪的味道熏醒了,起来一看,云福,你过来看看,这个云庆啊,不知道在膳房里鼓捣什么呢?把锅都给烧干了,看看这锅底,啧啧都糊成黑乎乎的了!”
辛娘指着大锅说道。
云福文婷,进去一看,果不然,地上散落着一些柴草,锅里一点水都没有了,锅底都糊溜溜了,也不知道那些糊了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庆哥哥,你在干嘛呢?”
她忍不住想笑,就问了一句。
我……
云庆想要给个解释的,但那解释似乎不太好说出口,他一下子就被问住了。
“你说啊?”
辛娘还在问。
“二弟……云福,刚才就在……看月亮,一个天上……一个水里……”
云良眨巴着眼睛,嘟嘟囔囔地说道。
“他们还……”
似乎云良接下来还要说,被云庆一把拉回了屋子,“大哥,你该睡了,明天早上还得早起去干活呢!”
“哦,早睡早起……”
云良嘟囔着,爬上炕了。
云庆捂着心口,心道,我的好大哥啊,有些秘密你看到了,也不能往外说的,说出去,多……不好意思啊!
云福把辛娘劝回去睡了,她开始着手刷锅。
这个糊锅是最不好刷的,她刷了一遍又一遍,却始终没刷干净。
绞尽脑汁地回想着,现代社会时,又一次她也是把锅烧糊了,然后糊底是怎么收拾干净的了?似乎那次她是问了度娘了。
但现在她手头没电脑,就是有,那也没电可用。
只能是自己想辙。
“云福,对不起,我又给你添乱了!”
云庆童鞋站在膳房门口,看着自家小娘子刷锅一遍又一遍的累得满头大汗,就心疼了,“不如我来吧!”
“你得了吧,以后啊,不准进膳房明白吗?”
云福佯怒,对着他瞪眼睛。
“哦。”
知道自己错了,云庆秀才满腹经纶都用不上了,唯有低着头,讷讷着,不敢大声说话。
“好啦,知道错就行啦,你去后院摘一个柿子来……”她隐约记得柿子加上醋在锅里熬,就能去除糊锅底。
云福看他蔫头耷拉脑的样子,有些不忍心了,不再板着脸。
哦。
云庆出去,很快回来,手里拿着两个柿子,“云福,粥没了,你吃个柿子吧?”
“额?你是为了给我熬粥,所以才把锅弄糊了?”
云福愕然。
“嗯,我把米跟水都倒入锅里了,然后就开始烧火啊,后来我就一边烧火一边看书,看着看着,结果看的入迷,就忘记了,一直烧火,等我回过神来,闻到奇怪的味道,就已经糊锅了……”
云庆这话把云福说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她想说,我的个笨相公啊,做饭不看书,看书不做饭,一心不能二用啊!
也想说,谁让你给我熬粥啊,我又没读书到半夜,消耗脑力什么的……
但她不忍心说他了,怎么说也是好意,虽然好心办坏事,那也是心里有她,才会想到去膳房熬粥啊!
要知道,她家小相公那可是立志不下膳房的男子汉呢!
“知道你对我好,但以后想吃什么我来做,好吗?”
“嗯,我以后会学的,学会了再给你做……”
世上的事儿就怕认真二字,云福觉得云请假就是个极其认真的人,但极其认真的人一般都有一个共同的特性,那就是倔强,俗称一根筋。
云庆就是这样,这次把饭做糊锅了,换了别人会罢手不再做了,但他就不会,绝对会一而再,再而三的继续进的,直到他会熬粥了!
所以,云福说,“那好吧,以后你若是再这样不好好读书,跑膳房里做饭,那我就……改去别家好了,我要嫁的人,不是个厨子!”
额?
我也不是厨子啊!
云庆嘟嘴,有些不开心,他想说,你每次都在我读夜书的时候给我做宵夜,我也想给你做一次,不行吗?
“庆哥哥,一个家庭里每个人的职责都是分派的,你是读书,而且你的责任也最重大,我们现在做的素偶有的一切的事由都是为了你将来能考一个功名做准备!我们若是都准备好了,你却没有考上,那我们不就白准备了吗?到那时候,你就是天天给我熬粥,熬的粥是绝世美味,我也吃不下……你明白吗?”
“嗯,我知道了!”
云庆低着头。
“庆哥哥……不高兴啦?”
云福看着他不高兴,心里也不得劲儿,就问。
“那你还会不会去别的家……”
云庆抬起头来,眼神脉脉,万般的不舍。
“你这个书呆子啊,我能去哪儿啊?我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你满意啦?”
她嗔笑着,脸红,幸亏是晚上,天黑,看不到,她也就可以肆无忌惮地厚脸皮啦!
“云福,你太好啦!”
云庆一阵心花怒放,一把将她抱起来,然后在院子里转了好几个圈圈,把云福给转得忍不住笑,可是又不敢笑出声来,生怕惊动了屋子睡着的家人,只好使劲憋着,憋到后来,实在是忍不住,趴在云庆肩头上,嘿嘿地乐着……
月亮不见,躲避到云彩后面去了,云福觉得,那是不好意思看她跟云庆之间情意脉脉,羞得跑了。
因为知道他们两个睡的都晚,所以第二天早上,辛娘就没叫醒他们,一早熬好了饭,银锁爹过来,跟云良一起吃了点,然后他们俩就按照单子上写的名字,挨家挨户给人家下地播种去了。
辛娘也嘱咐了云凤,不要闹出声响来,让姐姐多睡会儿。
云凤懂事,里出外进的都是踮着脚尖的。
今天正好就是宋家庄赶集的日子。
辛娘担着一家人饭食的责任,所以拿了篮子,拎着云凤就早早去了集上,想买些食材回来,早早做午饭,做好了,还得去地里给云良和银锁爹送饭呢!
集市上人不是太多,正是忙着播种的季节,很多人都在地里忙活着,大家来了集上,也是如辛娘这样的,急匆匆买点东西,赶紧回去。
“娘,给我买个坠子吧,我原来的那些坠子都被扣在宋家大院了,我……我都没有坠子戴呢!”
云凤看到了街边上摆着一些银饰在卖的小摊子就走不动了。
“云凤,咱们现在不能随便乱花钱,你也知道,你姐姐要用钱的地方还很多……”
辛娘虽然心疼云凤,知道这孩子平常时候也是懂事,一般都不要什么东西,但买一对银坠儿的钱都够全家人吃一天饭了,她实在是不舍得。
“可是……”
云凤看着那地摊上的银坠儿,眼神都直直的。
可是她听话,知道家里现在不容易,就点头,“好吧,我不要了……”
“乖,真是娘的好女儿!”
辛娘忍住了眼泪,揽了她,小声夸赞着。
“娘,若是以后家里有钱了,一定给我买个啊,我好喜欢……”
“嗯,娘答应你,等你姐姐赚钱多了,咱们就买,买更好的,去镇子上的银楼挑着样儿买……”
辛娘心疼了。
“好!”
云凤用力点头,应声了。
娘俩又买了一些菜跟肉,篮子也满了,他们就急急地回家了。
他们住的小院子,是在宋家庄村外,两个人说着话走着,刚走出村子,远远的就看到一个人站在他们家小院门外,正垫着脚往里望着呢!
“娘,是爹……”云凤人小眼尖,悄声对辛娘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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