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离微微勾唇“无聊。”
韩沐清,钟离临炘“……”
他缓缓的叹了一口气,然后才是又道“只是不知你有没有想过,仅仅一个仲离,如何能指染诺大的一个兵部和右都督府。”
闻言,韩沐清神色邹然一变“不好。”说着她已经连忙看向钟离临炘“快去养心殿。”
待韩沐清等人赶到养心殿的时候,养心殿已经被层层侍卫包围起来,但是里面却有喧闹的声音传来,韩沐清与钟离临炘连忙进去,这才看到,文太妃正站在其中,她的身边站了数名婢女,单看站姿就知晓必是常年习武之人。而其中一名正用匕首架在宫锦柔的脖上的,看上去,只要文贵妃一声令下,那婢女就会毫不犹豫的割破宫锦柔的脖子。
“母后!”
“姨母!”
而文贵妃听闻声音,却是转头看了过来,然后轻轻笑了起来,笑声越来越大,看到钟离临炘和韩沐清往前一步,神色当即一边“都别过来!你们再往前一步,我就让太后娘娘给我陪葬。”
韩沐清拧眉看向走过来虎贲卫将领“怎么回事?”
“回娘娘,文太妃说来向太后请安,我们没料到……文太妃会突然起难,又恐伤了太后娘娘。”
韩沐清深吸一口气,尽量缓和语气道“文太妃,有什么话,我们好好说,先让你的人把匕首放下好么?否则伤了母后,您可就真的插翅难逃。”
“少来你那一套,韩沐清。”文太妃冷哼一声“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云舞愔,我这匕首若是现在放下,下一刻,我这身首可就该分家了。”说到这里,文太妃已经笑眯眯的看向仲离“怎么?殿下到今个,都不打算站出来说句话么?”
说到这里,文太妃突然大笑起来“我那位好哥哥可是将身家性命都压在殿下您身上了,殿下怎么现在反而无话了。”
说到这里,文太妃又是大笑起来,她凑近了宫锦柔“怎么?姐姐就不好奇,这个人究竟是谁?”她一字一句,然后大笑出了声,又看向钟离临炘“那陛下呢?陛下也不好奇?”
韩沐清神色一变,连忙叫叫了一声“文太妃!”她毫不怀疑,现在这般,文太妃必然是知晓仲离的身份的。而仲离的身份,一旦在这么多人的众目睽睽之下暴露,后果不堪设想。
“哈。”文太妃勾唇笑着“你不想让我说,可我偏偏要说出来。”
说着,文太妃猛的回头看向宫锦柔“当年太后怀有双子之事,在这诺大的宫中,对于我们这些老人,可算不得什么秘密。”
“稳婆收了钱,不敢说实话,但当年凡事为娘娘诊过脉的,那个不信誓旦旦的说……”文太妃嗤笑一声,看向宫锦柔的肚子“姐姐肚子揣着一对。”
“你……”连被匕首架在脖子上都不见丝毫慌乱的宫锦柔,却在这一刻,神色邹然一变,目光连忙看向仲离,嘴唇微颤,似乎想要说什么,却终究一个字都没能说出口。
钟离临炘神色也是一抖,看了看文太妃和宫锦柔,又向仲离看去“你们再说什么?”
“陛下还不明白么?”文太妃轻笑一声“这个人,可是殿下一母同胞的孪生哥哥……说起来,还是咱们宁昭,真正的嫡长皇子呢。”
“不信的话……你可以问问你身边的韩大将军呐。”说到这里,文太妃的韩大将军四个字里充满了讽刺意味。
韩沐清微微抿唇,看到钟离临炘和姨母同时向她看过来,半响之后才是不由得叹道“确实如此。”
韩沐清微微敛了敛眸子,淡淡看向仲离“怎么,仲相还是不准备解开易容么?”她微微的叹了一口气“我说过,无论你是谁,只要走到如今这一步,我必清君侧,扫逆贼。”
而仲离也是一点点解开脸上的易容面具。今天他并没有向往常一样,用特殊的方式替自己改变容貌,而再昨夜的时候,就将易容除去,再今日一早的时候,又带上了这种易容面具。
现在,将易容面具揭开,自然就露出和钟离临炘极为相似的面容。
然后微微勾唇“师妹自是言必行,行必果。”仲离微微敛眸“不过现下,师妹想的可不应该是怎么除去我这个逆贼,而是如何救出太后娘娘。”
而钟离临炘在仲离掀开面具,露出真容的一刹那就已经忍不住往后退了两步“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呀,陛下难道还没听明白么?”仲离轻轻笑了笑“意思啊就是……太后娘娘当年并非只生有一子,而是生下一对双生子。”他走进钟离临炘,有事轻轻一笑“当然,因为某种原因,只留下了一子待会宫中。”他伸出手轻轻弹了弹钟离临炘身上的衣服,仿佛仅仅是帮钟离临炘弹去身上的灰“陛下应该清楚吧,太后娘娘生产的时候并不在宫中,而是在别院,动动手脚而已,那什么不可能的。”
闻言,钟离临炘瞳孔微缩“既然如此,你你为什么,为什么……”钟离临炘看了看宫锦柔,又看向仲离“她不也是你母后么?”他不明白,仲离为何会成了自己的孪生哥哥,更不明白,既然如此,仲离又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什么?”仲离冷笑出声:“母后?”
“陛下是不是理解错了什么?”仲离叹了一口气“我没有什么母后。”
“在下自幼长在云溪山脉,长在苍崖,拜在苍崖,随师父之姓。”仲陵往后走了两步“同这偌大钟离皇室或是……宫家,没有任何干系。”
说到这里,仲离突然又是一笑“对了……你不是一直好奇,宫锦柔为何会给你起名为临炘么?”没错,钟离临炘这个名字,是宫锦柔所起,而非是承武帝。
“明明,她那般讨厌你。”
钟离临炘我了握拳,是的,当年自己一直很好奇这个问题,还记得小时候自己去问父皇,父皇告诉自己,母后不是不喜欢自己,只是她爱自己的方法和别人不同,所以给自己取名临炘。心肝宝贝的心。当时自己信以为真,以为母后其实很爱很爱自己,可是后来知道,母后是真的不喜欢自己,甚至是讨厌和恨。
所以自己一直不解,既然母后那么不喜欢自己又为何给自己起名为临炘。
仲离看着他,眼里闪过一丝怜悯和嘲讽,这么多年,他早对那个女人死心了,也不再期望什么了,而他,却依旧当那个人是母后,依旧以为那个人会认可自己。
他淡淡的道:“因为,当初她给我取得名字是临晖。临晖,临炘,晖炘,悔心。她是在说她后悔嫁给钟离轻与,后悔生下你和我,更后悔自己的心意不够坚定,接下圣旨。”
钟离临晖,钟离临炘,晖炘,悔心。
呵,呵呵呵。钟离临炘突然大笑出声,原来他活了二十几年,在母后眼里根本是一个不该存在的人,根本不应该被自己生下的人。
“临炘!”韩沐清神色一紧“你别听他胡说。”说到这里,她不由得皱眉看向仲离“你究竟要做什么?”
仲离并没看韩沐清,他只是缓缓的开口道“说我自幼长就在苍崖,倒是并不完全准确。”
“我五岁之前,在云溪山脉的一户农家中,被一对夫妇收养。”
“他们没有孩子,所以捡到我便视若亲子,可在我四岁那年,养母她突然怀了孕,生了个弟弟。”
说到这里,仲离轻轻一笑“那户农户家里并不富裕,有了小儿子,而且还是亲子自然难免会偏心,对自家的孩子更好一些,我都能理解。”
“而且再怎么说……若没有他们,我早就死在了那茫茫的大雪之中,再怎么说,他们终归是给我吃的穿的住的。”
“可后来啊……他们死了。”
“死在一场疫病之中,一家三口,一个都没能逃过。”
“村子里人都说,是我害的他们,所以他们不愿意我再住在村子里。”仲离微微侧头“我进了山,我本以为我会死在山里,可是却在哪里遇到了师父。”
说到这里,仲离突然嗤笑一声“你说奇不奇怪,我那养父养母,虽然有了弟弟之后,对我不再那么好。”甚至打骂都是家常便饭。
在他们重病的时候,大骂他是给家里带来灾祸的扫把精,可若不是他们把他赶出去,他恐怕也躲不过被传染的命运。
“可日子过得都那般困难了,仍是没打过我那块玉佩的主意。”
他还是在他们口中,得知自己并非他们亲生的孩子,而是他们在雪地里捡来的。
他们将自己赶了出去,连同那块带走临晖的玉佩一起仍了出来,让他快些滚。
偏偏扔出来的东西还有过冬的棉衣和几枚铜板。
村子里的人没人肯收留他,所以在养父养母还有那个还什么都不懂的弟弟过世后,他就进了山,抱着有进无出的念头,却在那遇到了师父。
——“小娃子,你可愿跟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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