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顿时就让整个屋内因此沉默下来。
半响之后,姬以墨才被他气得牙痒痒的:“所以你是早就知道姜嬛的身份?知道你还死心塌地的将她带回了长安?姬临渊,你知不知道若是姜嬛有心,保不齐她父亲能带人直入长安。”
姬以羡望着庭院中气急败坏的沈阑:“我相信暖暖不会这般做。”
“不会?不会个……”姬以墨气得要破口大骂的时候,沈阑已经提着长枪冲到了他们屋子前,他不得不将所有的怒气在瞬间收敛住,过去笑吟吟的开了门,“沈小公子,今儿怎么得空过来?”
“姬临渊,你给我滚过来!”沈阑如今是瞧着这群人就没有一个好东西,当即理都不理会姬以墨,直接朝着姬以羡吼道。
姬以墨脸色僵了僵,但心中也觉得自己是能理解的。
若是他的亲妹子被人给睡了,他铁定要将那人抓住剥皮抽筋,方能平息心中的愤恨,想着姬以墨也没有阻拦沈阑,直接让他闯进来,将姬以羡给揪了出去。
两人在院子中对峙着。
姬以羡身后更是有以沽酒为首的铁骑几人,在他身后呈扇形排开。
两方的战火几乎是一触即发。
不过就算是沽酒他们在也不敢拿沈阑怎么样,先不说他是沈安的儿子,就冲着他是沈梨的同胞弟弟这一点,他们觉得自家主子就是不会对他下手的。
沈阑到底是年少气盛,根本没有注意到这儿到底有多少大燕的人,又有多少大秦的人,他手中的长枪一横,对着姬以羡便道:“我今儿非要好生教训教训你这个贼人。”
姬以墨目光在院子中转悠了一圈后,便扭头说道:“要不,进去喝杯茶?”
“殿下!”陶嘉月红着眼睛,不顾君臣礼仪的扯着姬以墨的衣袖,“临渊哥哥不会有事吧?”
姬以墨将陶嘉月的手给拂开:“这也是姬临渊自找的,放心吧,顶多让沈家人给揍一顿罢了,不会有什么大事的。”
“就是。”江行也是难得没有同陶嘉月站在一起,他低声劝道,“姜嬛那般身份,临渊被人揍一顿都是轻的,再言这是他们的家务事,咱们还是不要插手了。”
“家务事?”陶嘉月不可思议的睁大了眼,“明明……”
她声音还不曾出口,就被韩雍从背后捂住了嘴,他笑着同场中的沈阑颔首之后,便将陶嘉月拖进了屋中,江行见状,也立马跟着进去。
陶嘉月已经在里面哭了起来,红着眼睛,不断地用手背抹泪。
一边哭着,一边说道:“你们之前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
韩雍摸了摸鼻尖,说道:“谁知姜嬛竟然是大秦的宜姜郡主,嘉月,如今她的这个身份,不可同日而语,别说是你我,就连咱们太子见到人,也得恭恭敬敬的避让三分。”
“凭什么?就凭她的是郡主吗?”
“是啊。”韩雍很是实诚的点头,“就像之前在长安,你是陶府的姑娘一样,姜嬛自得对你避让三分,这是同一个道理。”
“再言,老王爷可是败在宜姜父亲的手中,在大秦,沈家的威望就如同广陵王府在大燕一般。”韩雍苦口婆心的劝道,“再言那日在猎场,你不也听见了,这位郡主可是能与嫡公主比肩的。”
“嘉月,你拿什么与她相比。”韩雍道,“身份,家世,地位,手段,能力,你哪一样比得上宜姜。”
陶嘉月死死地绞着手中的手帕:“之前,你们不是这样的说。”
“那是因为,她是姜嬛,可如今她身份不同,自然我们说出的话也会不同。”韩雍温声道,“趋吉避害是本能,沈家虽是算得是君子之风,可卫家不是,你莫要忘了,沈梨的母亲,是大秦的嫡长公主。”
“那又如何?”陶嘉月压着声音问道。
韩雍叹气,想要拍拍她的头,可转念一想,又觉得于理不合,便只好转了地儿,按在了她的肩上:“莫要冲动。”
院子中,两人已经是打得难分难解。
周遭的景物都糟了毒手。
姬以墨叹气,对着沽酒说道:“这驿馆的损失,应该不会让我们来赔吧?赔的话,我可以将姬临渊压在这儿当苦力吗?”
半阙凑了个头过来:“我想,沈将军应该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将王爷给扔出金陵。”
“也对。”姬以墨摸着下巴,“拐了人家的闺女,她家老子还不得将人给打断腿。”
说话间,宫人尖细的声音倏然响起——
“沈世子到,宜姜郡主到。”
“来了。”姬以墨束整衣冠后,一脸严肃的看向了急匆匆赶来的两人。
沈梨一如既往地带着幕离,这让想要一睹芳容的姬以墨不由得失望了。
沈裕和沈梨赶来的时,身后还带着一群人侍卫,姬以墨一一瞧过去,觉得这些应该是沈家的亲卫。
他笑着朝着两人走上前去,正要打个招呼的时候,沈梨已经迫不及待的绕过他跑开,朝着院子中正打的难分难解的两人冲去。
沈梨也知自己开口劝,他们是不会听自己的,她干脆也选择最简单的一种,她将腰间的鞭子抽出来,一跃身就直接加入了战局,
见着人来了,姬以羡便将自个凶残的一面给收了起来,他静默的落回了地面上,而沈阑则趁机朝着沈梨扑过来,抱住了她的手:“姐姐,我好疼啊!”
姬以羡听着沈阑朝着沈梨撒娇,简直是想骂人。
他根本就没有对他下什么重手,怎么可能会让他疼着?
姬以羡怒火冲天的看过去,就见沈阑的脸上不知何时,竟然有了一抹剑痕,上面渗出血色点点来,印在他白净的脸上。
他眼睛一眯,顿时就想起又一次,沈阑那厮为什么要故意的往他的剑上撞,感情弄了半天,是在这里下套等着他。
姬以羡觉得自己又开始手痒了,他真的很想将人给揪过来,然后好好的给他上一课,不是什么人都可以栽赃陷害的。
沈梨瞧着沈阑凑进来的那张脸,一点都没有犹豫的便将的头给推了回去。她将鞭子缠在手腕上:“广陵王。”
“宜姜郡主。”姬以羡拱手。
两人言辞恳切又客气,活像个陌生人一般,好像那些日子的抵死缠绵都并不存在。
“这事是舍弟鲁莽了,沈家也愿意承担一切的损失,还请王爷息怒。”瞧着沈梨一板一眼的样,姬以羡眯着眼一笑,舌尖刚地上唇齿,正要开口时,宫人的声音,又再次响起:“景阳候到。”
沈梨深吸了一口气,沈阑则有些惧怕的往沈梨的身上靠了靠。
姬以羡看着两人亲昵的动作神态,又气得用自己的舌尖去抵着唇齿,虽说这两人是亲姐弟没错,可也不该这般亲密的。
他在那气得要死,可那小没良心的却是一眼都没有往他这儿看上过一次。
“父亲。”三人恭敬地行礼。
沈安的目光直接略过他们看向了姬以羡:“还未恭喜王爷继承爵位。”
姬以羡收了剑,走到了姬以墨的身侧:“侯爷。”
沈安拱手:“犬子无理,必定是扰了太子和王爷的清静,不知殿下和王爷可否借一步说话?”
“好说。”对这位半分戎马的将军姬以墨也甚是敬佩的,纵然他们的立场不同,姬以墨一笑,“侯爷,请。”
沈安颔首之后,便又对着三人道:“你们在外面等着。”
“是。”
姬以羡趁机去看了看沈梨,见她只顾着和沈阑说话时,心头又是一阵怒火烧起。
可真是个没良心的小东西。
进了屋。
三人倒是有一瞬间的僵持。
论理来说,他们是大燕的储君和王爷,沈安只是大秦的侯爷;可偏偏,他们这个大燕的王爷,又算是这位侯爷的女婿。
姬以墨觉得摊上这么一个不省心的堂弟,自己的身价都要主动往下降一降。
就在他准备笑着开口,请沈安入座的时候,姬以羡倒是率先出了声,先请沈安坐下。
谁知沈安却不坐,反而对着姬以羡行了一个大礼。
姬以羡连忙按住了沈安的手,将他扶了起来:“侯爷这是作何?”
“咱们一码事归一码事,今儿我在这儿与两位殿下说话,也不过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父亲身份罢了。”沈安自然是不肯起的,“这一礼,王爷是当得的。”
“若非王爷在肃州时出手相助,恐怕沈某这一辈子是再也见不着小女了。”
“这一拜,多谢王爷当年对小女的救命之恩。”
说实话,姬以羡现在内心很是复杂。
他不知沈梨到底是怎么同沈安说的,但论起什么救命之恩,他是万万当不得的,毕竟最初一见面,他是想直接将人给杀了的,可最后又觉得杀了她会很麻烦,这才没有动手,任由她在自己的面前蹦跶。
还有往后的无数次,他都是想要了沈梨的命,只是没有一次成功而已,直到后来能成功,可他却突然生出了不舍之心。
“侯爷实在是……”姬以墨琢磨着语气,“客气。”
沈安笑了下,又接着一拜,“这一拜,多谢这些年王爷对小女照顾有加,让她平安无恙的回到沈某身边。”
姬以羡这下,就连眉眼间装出来的温和都没了。
他的确是照顾有加,其一照顾到了床榻上去,其二将人照顾进了他父亲的暗牢。
他手抖了抖,觉得甚是羞愧。
“这一拜。”沈安微微笑,“多谢王爷放小女重归故土。”
说完,姬以羡的脸彻底僵了。
他什么时候,要将人放回来了?
明明是卫砚那个不要脸的,将他的暖暖给拐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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