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的气氛有那么一瞬间的沉闷。
姬以墨也不知道,这位侯爷到底是在揣着明白装糊涂,还是真的不知他们之间的那些冤孽事。
两人对望一眼,尽皆有些惴惴不安。
姬以羡心头则是更慌,如今只恨不得有人能闯进来,将他昨儿夜宿在沈梨闺房的事直接捅到沈安的跟前来,这样他就可以顺势求亲。
可瞧着沈安那模样,好像是知道此事,却压着故意不提一般。
他掩在衣袖下的两只手指相互摩挲着,正想开如何委婉的将此事说给沈安听后,却又让人抢先开了口:“沈某知晓王爷同小女认识,情分不浅,可到底小女是大秦的郡主,与王爷身份有别,想来小女大婚是无法邀请王爷了。”
“大婚?”姬以羡喃喃道,神色顿然就惊惶起来。
眼前似乎也应景的浮现出了沈梨凤冠霞帔的模样,然后一身嫁衣娇娇的在别的男子身下承欢。光是想着,姬以羡便觉得自己呼吸一滞,心中是嫉妒的想要杀人。
吓得姬以墨赶紧伸手去拉他,就怕这人受不住这样的打击,一下子就疯了。万一,他要是在这儿同沈安动起手来,嘉宁帝那就有些说不过去。
“是啊,难不成宜姜没有告诉王爷吗?”沈安说的是坦坦荡荡,“宜姜的表哥已经过府提了亲,我与她的娘亲,也同意了这桩婚事,婚期便在开春,王爷若是想来,那沈某也是欢迎至极。”
“忍住。”姬以墨站在他的身侧,急急忙忙的提醒,生怕他在气急之下做出什么事来。
可从头至尾,姬以羡的表情都控制的极好,除了最开始的不自然外。
他站在沈安的面前,眸子向下敛着,收敛了所有的焦躁和情绪。
姬以羡垂在身侧的手指,倒是应景的动了动,就在沈安以为这人会暴跳如雷的时候,却听他道:“是谁?”
“那位表哥是谁?”他声音平静而苍凉,“是南王殿下吗?”
“不。”沈安微微笑着,“是苏家的大公子,喏,就是站在宜姜身旁的那个。”
听此,姬以羡这才有些控制不住的朝着外面看去。
庭院内,日光悠悠。
一男一女正并肩而立,男子面容清隽,一双桃花眼甚是招人,此刻他眼角眉梢悉数堆砌上了笑意,如春水般缱绻勾人,虽然他瞧不清沈梨的神色如何,可他也明白,她并不排斥这人。
甚至是……愿意接纳这人。
想到这个可能性,姬以羡恨不得立马提着自己的剑给冲出去。
可这是在大秦的驿馆,他不能这般做,不能。
姬以羡觉得自己都快要窒息过去。
但是那个没有良心的小东西,却好像并不知道一般。
沈安又朝着姬以墨拱拱手:“话已至此,还望殿下和王爷多加思量,沈某告辞。”
说完,他当真拂袖而去,没有半分停顿。
姬以羡赶紧追随着他的背后出去,并不敢耽误片刻。
听着久久掩着的门被人从里面拉开,沈梨也停止了在同苏烬说话,扭头就朝着沈安看过去,她的目光在沈安的身上稍一停留之后,便立马转向了跟在沈安身后的人身上。
许是沈安说了什么话,姬以羡的脸色当真难看的紧。
就像是一头即将暴怒的狮子,一旦见着要侵犯领地的人,便会毫不犹豫的扑上来,狠狠地咬断那个企图要侵占他地盘的敌人。
沈梨也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瞧见,那人的目光从她的身上转向了她身旁的苏烬。
目光一下子变得凶狠,隐隐可见他眼中的猩红。
沈梨心头一惊,也顾不得什么于理不合,当即便上前几步,将苏烬遮在了自己的身后护着。
见着沈梨这般动作,姬以羡心中那股暴怒更加控制不住,姬以墨心惊胆战的从后面按住了姬以羡的肩膀,整个人也紧紧绷着,带着戒备。
若是有可能的话,姬以墨觉得自己是真的很想将沈梨拖下去狠狠地揍上一顿。
都到了这个节骨眼上,她竟然还有闲心护着别的野男人!
“父亲。”沈裕也几步上前,同沈梨出声唤道。
沈安的目光在几人身上流转一番后,满意的点点头,才道:“嗯,走吧。”
“父亲。”沈阑扭捏着上前,却也不敢太过靠近,只能呆在沈梨的身边,小声地委屈的喊道。
沈安正颔首,姬以羡已经几步上前:“侯爷。”
“王爷。”沈梨率先开口,“今日之事是舍弟不懂事,还望王爷见谅。”
苏烬是后来的,关于这事也只听说了一个大概,不过沈阑向来性子有些暴躁,远不如他几个兄长和姐姐来得沉稳,也只当他是小孩子脾气犯了,见不得姬以羡罢了。
是以当沈梨说完之后,苏烬便立马接了上去,话里话外俨然将沈阑划为了一家人。
姬以羡是越听心头越翻滚的厉害。
姬以墨一脸面如死灰的看着沈梨。
沈梨这才后知后觉的想起这男人有多小气,她不太自在的低头,伸手拽了拽苏烬的衣袖,小声道:“我们先走吧。”
姬以羡的目光几乎是一下子就落在了沈梨拽着苏烬的衣袖的手上,他的脸色接连变了几番,只恨不得上前直接将人取而代之。
“你冷静,冷静!”姬以墨捏着姬以羡的肩膀,不让他上前半步,生怕他因一个冲动,又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来。
苏烬何等敏锐之人,如何察觉不了姬以羡的变化,可他心中却也没有多想,随着沈家人告辞之后,便一同走了出去。
等着人一走,姬以羡转身,直接便将院子内石桌上的搁着的一套茶具给砸了个粉身碎骨。
姬以墨艰难的咽了一口口水,垮下了肩。
陶嘉月何曾见过姬以羡生气的样子,她吓得忙不迭的往后退了好几步,将身子挨在了江行的身上。
江行的手不经意间碰着陶嘉月的时候,都能感觉到她身子不停地在发抖,他犹豫了下,还是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嘉月,放弃吧,临渊不是你能驾驭住的。”
“我知道。”陶嘉月闭着眼,任由寒风凛冽的划过自己的脸庞,“可我就是控制不住的自己。”
“江行,这是我的执念啊。”
从驿馆出去。
苏烬一把就拉住了沈梨的手,低声问道:“我怎么觉得你们同广陵王之间怪怪的?”
“先前两国开战,爹爹上了老王爷,你觉得我们之间有什么冤孽债。”沈梨说道,“倒是你,怎么过来了?”
“我刚好来附近处理些事,就听见驿馆中热闹得很,我一打听才知道,沈阑那家伙竟然打上门去了。”苏烬说道,不过言语之中倒是没多大担心,“这次沈阑虽是莽撞了些,却也不失为一件坏事,最起码能让陛下知道,你们沈家的决心。”
沈梨嘲弄的挑眉:“我沈家世代守卫大秦疆土,什么时候我们沈家的决心和忠心,需要靠这种不入流的手段了。”
苏烬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偏头与她说道:“今非昔比,万事小心为上。”
“朝中可有异动?”沈梨顺势问道。
苏烬嗯了声,沉默了片刻之后,才说道:“近来陛下和太子,十分爱重唐家。”
一句话,足矣。
沈梨垂眼,眼中神色莫名。
“郡主?”陌锁离咀嚼着自己听到的称呼,脸上是冷笑连连。
“怪不得,你可以那般轻而易举的说出带我去见她的话来。对别人来说,或许东宫是座铜墙铁壁,但是对你而言,却是随意进出的一个地方罢了。”
沈梨的脸上依旧带着幕离,皂纱层层垂下,将她的容貌全部掩住,只露出一截纤细的腰肢,软软的,不盈一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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