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瀚泽每施一针便要问一次晚菀的感觉,关切之意见于形色,晚菀心下有些感动不已。
那针施在晚菀身上,每扎下一针来感觉都不太一样,有的麻痒难耐,有的微微酸痛,直到扎到第四针,金瀚泽才停了下来,口中念念有词,晚菀知道这可能就是学自安鸿鹄的祝由之术了。
身为一个从现代社会的女性,本来对这祝由之术根本不相信,甚至嗤之以鼻,但是自从穿越这事真真实实的在自己身上发生,晚菀也不得不重新构建自己的世界观,小时候乡下的太姥姥经常将宿命挂在嘴边,现在想想老人处理有些事情,也许可以称之为古老相传的一种智慧吧,尽管自己当时觉得那只是封建迷信。
金瀚泽算了算时辰,不久轻轻取下银针来,晚菀立刻觉得全身的力量似乎被这银针吸走了似得,尤其是那条跛腿竟然没有了一丝感觉,仿佛自己身上不存在似得。
“我这条腿没感觉了!”晚菀有些担心似得说道。
金瀚泽凝重地将手搭在那条腿的脚脖子上,仿佛号脉似得按了一会,脸色一轻,说道:“没事,经络是正常的,医卷上讲施针后不可下地行走,就是用针封闭了经络的感觉,就像青蛙冬眠一般,你现在腿上经络进入了一种状如睡觉一般的休养状态,两天时间就会有感觉了!”
晚菀点点头,对金瀚泽她还是完全信任的,想是刚才金瀚泽在自习脚脖子上号脉,不由地笑道:“我记得以前看过一个笑话说是有一个什么也不懂的大夫给人号脉就在脚脖子上,刚才我都差点笑出来!”
金瀚泽笑道:“那个也不算是号脉吧,只是能查看出腿上经络的运行情况来,中华医学何其博大精深,有些良医的手段更是匪夷所思,经常被不懂的人所诟病,这个不足为奇,只是大夫治病为的是救死扶伤,只要能治好人的病痛,管他什么手法呢!”
晚菀叹了口气道:“我以为只是不让下床,现在这腿连个知觉都没有,就算勉强坐起身子来,也是不稳,本想着休养的这几日给你们裁两件衣裳呢,现在看来是不行了。”
金瀚泽温和地把晚菀被角掖了下:“等你好了再做吧,不过前阵子你说是要画几张华服的新式样,我觉着这个还行,我明日就为你备些笔墨纸砚什么的?”
晚菀道:“备些木炭就好,在榻上躺着用毛笔也不太方便,但是可以用木炭画些草样!”
金瀚泽点头应了,叫晚菀先躺一会,他去煎药。晚菀躺在榻上用手摸了摸毫无知觉的腿,但愿金瀚泽能治好这条伤腿吧!
两天后,晚菀榻侧一摞华服样式和纹路的草图,也许是平时在衣坊接触的衣物多了的缘故,有些设计出来的纹路连晚菀自己都觉的漂亮极了。
晚菀的腿在第三天的时候终于有了知觉,暖暖的很舒服,虽然那腿依旧没有什么力气,但多少也叫晚菀的担心化于无形。
直到第五天的时候,晚菀终于可以下地行走了,不用金瀚泽说,晚菀自己都能感觉到自己的腿比以往好多了,虽然还是有点跛脚,但是如果慢慢行走,不仔细看的话,几乎就发现不了那条跛腿。
金瀚泽点头笑道:“估计最多两次就能把病根拔出来了!”
晚菀自是十分欣喜,两人吃了午饭,晚菀告诉金瀚泽打算去店里看看,顺便把最近绘制的图样拿给李瑶儿看看。
金瀚泽知道这几天晚菀一直在家了,也是闷的急了,嘱托晚菀小心些。
晚菀拿了图样,一路就奔了云锦衣坊里去了,一进屋子,发现李瑶儿并不在衣坊了,大厅里招呼客人的是丁小玉。
丁小玉见到晚菀赶紧迎了过来,一个劲的嘘寒问暖,晚菀笑问李瑶儿,丁小玉微一思索说道:“不久前晩家婶子来了,好像说了什么事,瑶儿姑娘说是要等你什么的,晩家婶子就嚷嚷说自家的事情无需外人插嘴,带着晩家的四位姑娘就走了,瑶儿姑娘嘱托我在这里看店,自己跟了晩家婶子出去了!”
晚菀一阵皱眉,这余氏又要做什么,真是一天都不让自己消停,一问丁小玉说是几人都朝着市集那边去了,晚菀将手中的图样先丢给丁小玉,出了衣坊大门,朝着市集上寻去。
刚走出不远,远远便看见市集的一侧站在一群人,里面传出一个撕心裂肺的哭声,晚菀仔细一听,真是小妹晚雪的声音。
晚菀快步走过去,刚要拨开人群,只听“啪”地一声,随即一个粗鲁的声音吼道:“给老子安静些,再哭老子打死你!”
晚菀心里一惊,连忙拨开人群,只见人群中间,余氏冷冷站着,面前跪着晚云晚雨晚霜三姊妹,齐齐哀求着余氏,李瑶儿在一旁一脸的气愤。
余氏的一旁,一个五大三粗的中年男人一手拉着晚雪的手,晚雪捂着脸蹲在地上嘤嘤哭泣。
“怎么回事?”晚菀走过去问道。
没等余氏说话,晚云三姊妹见是晚菀来了,立刻转了过来,哭道:“大姐,救救小妹吧,娘要把她卖掉!”
晚菀脑袋嗡地一声,旁边李瑶儿走过来道:“晩家婶子要把晚雪卖给王屠做他儿子的童养媳,我要出钱买了晚雪,晩家婶子不允!”
余氏见晚菀来了,有些心虚,斥道:“我自家的姑娘,要卖给谁我自己做不得主吗?我就是愿意卖给王屠户!”
晚菀盯着余氏道:“但不知娘将小妹换了几两银子?”
余氏脸色微微变了变道:“她一个小丫头,值不了多少钱!”
晚菀走过去,直视着五大三粗的王屠户,问道:“我娘将我这小妹买了多少钱?”
王屠户一笑:“你自去问你娘就是,难不成你要截胡不成?”
蹲在地上的晚雪抬头哭道:“大姐,娘把我换了五两银子……”
王屠户举起手来就像晚雪打去,突然耳边如春雷一般响起一声厉喝:“住手!”
只听晚菀怒道:“你若再动手打我妹妹,我必定十倍百倍还你!”
王屠户的手在空中顿了顿,转头道:“丫头你当我是三岁的小孩子呢!”
说完啪地一声依旧扇在晚雪脸上,晚菀一把拉过晚雪,王屠户凶神恶煞般说道:“我打了,你能拿我怎么样,你娘把她买给我,莫说是打两巴掌,就是打死了也有卖身契,那里面可清清楚楚白纸黑字写着呢!”
正嚷嚷呢,人群被分开条路来,两名皂衣的衙役走了进来,咋咋呼呼地斥道:“今日逢集,你们都在这里,莫不是要聚众闹事?”
周围围观者中胆子小的慢慢散开了去,衙役看了看场中站着的,大声道:“还不散去,莫非要吃顿板子才心甘不成?”
王屠户笑道:“二位差大哥,我们马上就走,二位辛苦!”
一名衙役指着众人道:“本镇五日一集,若是有事家中解决,不能拥堵在市集,要叫县上老爷知道了,成何体统!”
王屠户和余氏连忙点头称是,俩衙役叫众人开始散去,正要离开,猛地耳边传来一道声音:“二位差大哥留步!”
发出这声音的正是晚菀,二人回头问道:“怎么?还有什么事?”
晚菀指了指王屠户道:“此人当街拐带人口,殴打女人,请二位差大哥秉公执法!”
王屠户连忙说道:“二位休听这妇人的疯言疯语,我打的这丫头是她娘买给我的,签了卖身的死契了!”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张纸来递给一名衙役,顺手又塞了些两钱的银子在差役手中。
差役一笑,转头看了看余氏问道:“这人说的可是实情?”
余氏低头恭敬说道:“是实情,家里实在揭不开锅了,没办法只有买了最小的女儿,也算是讨个活命吧!”
差役对晚菀说道:“你都看见了,是他们两面都心甘情愿的,这事我们可管不了!”
晚菀见二人要走,急道:“二位差大哥,民女只想二位大哥能随他们跟我一起去县衙,我要状告他二人拐带人口!”
一衙役轻蔑地看了看晚菀:“你叫我们抓人就抓人,衙门莫非是你家的,速速离去,莫要再生事端!”
晚菀深吸了口气道:“二位大哥只需将我和此二人带到县衙管夫人哪里,我自与管夫人说,否则今日我便到管夫人哪里告你们玩忽职守,草菅人命之罪!”
那衙役一听火了,正要发作,旁边一位年长些的衙役扯了扯他的袖子,问晚菀道:“你认识县太爷的夫人?”
晚菀敛衽说道:“不算太熟,不过是能在夫人面前稍稍说上话而已!”
两衙役凝重地对视了一眼,管夫人是谁别人或许不知道,他们久在衙门,隐隐听到些传闻,这位夫人可是完全能做的了县太爷的主!
王屠户见情况不对,笑着走上前来:“二位差大哥,我这里有卖身的文书,到哪里去都有理,这疯婆子就是胡搅蛮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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