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挨——”店小二应了声。
听着人要走了,罗玉竹又反悔了,“你等等,谁找我?”
他推开门,已经走了几步远的店小二又折了回来:“回公子的话,是个村里人,他说他姓常,说您晓得他的!”
常?
罗玉竹想了想,他认识的姓常的多着去了,哪里知道......等等、村里人??
他知道是谁了!
“那小子竟然还敢追来!你你你,你让人给小爷把他打出去,忒不要脸的一个人!”
店小二闻言疑惑的看了他一眼,最后还是一个人下去了。
至于他有没有把人打出去......当一炷香后,罗玉竹看到自己房门外的那个人后,他就知道答案了。
罗玉竹开门,看到门外人那张黑着的脸,他的脸色也好不到哪去。“你来干什么?”
自个儿跑了几个时辰,辛辛苦苦从村子里跑到镇子上,结果人家就一句“打出去”,常盛心情也十分不好,要不是想着眼前这个不知民间疾苦的娇贵少爷可能是父亲的亲人,他早把人丢河里冷静冷静下了!
“我来寻你自是有事的。”
罗玉竹极其不耐烦的摆手:“什么事?快说,说完麻利的给我滚蛋!”
常盛越过他往其身后望去,屋子里空荡荡的,估计就这小少爷一个人住。他收回视线,问到:“听村长说,你们是来寻家父的。家父今日有事外出,可能过个两三日才会归家,今日多有得罪还望见谅!”
“见谅?”罗玉竹睨了他一眼,“看不出来你这个泥腿子还读过两天书?说话居然文绉绉的。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叫画虎不成反类犬,哦,还有东施效颦!”
说完又嘀咕:“真是的,泥腿子就该有泥腿子的样子,学别人读什么书?”
常盛本来就是个暴脾气,如果是寻常人敢这样和他说话,估计肋骨都得断三根。但一想到这人可能是父亲的亲戚家小孩,他再大的脾气也只能咽到肚子里,满腔怨气全堆积到了眼底。
罗玉竹被他阴翦的眼眸下了一跳,捂着小心脏,眼神飘忽,语气也虚了三分,“干干干、干什么?看什么看?没见过本公子这么帅的人吗?还是觉得本公子说的不对?难道你不是泥腿子吗?”
心里越虚,声音就越大。
隔壁被他吵到的罗玉书推门往这边看来,就见到自家弟弟正对着一个陌生少年张牙舞爪的。那少年看起来和他同龄,身上的肤色大概是因为常年劳作的原因,被晒成了诱人的古铜色。
罗玉书扫了一眼那人的模样,五官深邃,轮廓硬朗,确定不是认识的人后,他又看向自家弟弟:“做什么这么吵?要是吵到了小叔,我就直接给你丢回京都了!”
又是“咿呀”一声,右边的门也打开了,楼熙朝着罗玉竹做了个鬼脸。
在被亲兄长警告了一番后,又被这个自己不怎么喜欢的楼小姐嘲讽了,罗玉竹再气也只能忍着,活像一个瞬间瘪了的气球。
他还在瞪常盛,但是声音却压低了许多。
左边的罗玉书合上门了,右边的楼熙还倚在门上瞅着他,活脱脱的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罗玉竹把人往后推了两步,扭过头去警告性的瞪了楼熙一眼,然后才继续和常盛说话:“有事你就快些说,说完给我滚,不然真吵到我小叔了我让你好看!”
常盛还觉得刚才旁边那男的挺眼熟的,正想着自己究竟是在哪儿见过......现在被罗玉竹这么一怼,整个人的注意力就回来了。
“也不是什么事,就是和你们说一声,家父不在,要寻他得三日后。再者,为我今天的无理给你们道声歉。最后,把你们的名帖给我一份,等家父回来了我交给他。”
罗玉竹:“就这样?”
常盛:“就这样。”
罗玉竹想都不想的摆手赶人,“好好好,我知道了,你可以走了。”
常盛还有些不放心:“那你们会来吧?三天后。”
罗玉竹冷笑:“来?你想多了,我是不会让我小叔去的,反正你们姓常的都过得这么好了,还要我们小叔回去干什么?看你们一家人恩恩爱爱的啊?快滚吧,再不滚我就真动粗了啊?”
木门一关,常盛被堵在了门外。
差点撞了一鼻子的常盛摸摸鼻尖,正打算回去了,就见旁边的楼熙还在盯着他。
常盛:“?”
楼熙:“......”
常盛:“???”
楼熙递了一个红色的小册子给他,“给你,名帖。”
常盛愣愣的接过名帖,旁边的门也关上了。
虽然不知道这家人是什么关系,但常盛总觉得这对“姐弟”之间的关系有些奇怪......大概是错觉吧?
最后常盛就带了一张名帖回去,至于之后的,就等三天后了。
至于那对不知道究竟是兄妹还是姐弟,亦或者都不是的男女最后说了些什么,他就不知道了。
三天后,石头村。
在晨曦的微光中,一辆马车缓缓地驶进了村子。有早起农做的村民看到那辆马车都纷纷打招呼:“常先生,您回来了啊?”
自从十年前常先生帮他们把村子里的一堆烂摊子都解决完之后,整个村子里的人对常思成的尊敬又上了一个档次,现在简直是村子里的人都把常先生当成了神来供着。最后要不是常思成竭力制止,估计到今天村子里就会多一间庙了。
只是让村里人觉得揪心的是,常先生的夫人自怀有身孕(误会)又失踪后,已经过了整整十年了至今还未归来。再看看常先生,无论村里多少人来说,无论是谁来劝说,他都没有再续弦的意思,反倒是独自一人抚养着常盛长大,直至今日......
怎么说都是个正直大好年龄的男人,怎么能说独身就独身呢?村里村外,这附近谁家未嫁女子没盯着他?
可饶是如此,常先生还是一概不理。
现在,大伙儿都习惯了,见到了人还能打个招呼。
常思成这十年来的日子过得还行,不说好,也不算坏。
他和住在府城的屠苏一道合力,一人负责制作,另一人负责售卖,他自己手里的桑落酒就都是屠苏帮他卖的。只是让屠苏觉得可惜的是,那昙花一现的葡萄酒,之后就再没出现过了。
而另一件让屠苏觉得遗憾的事,就是已经离去的常夫人。
屠苏算得上是常思成唯一的友人了,素日里自己有什么事实在在心里藏不住了,就会向屠苏倾诉。屠苏也是个很好的倾听者,时不时会给他一些建议。
常思成的酒规模并没有做多大,依旧是那么小一个作坊,自己稍微赚点钱,然后能过日子就行。
他没什么能练常盛的,以后常盛要做什么他也不会去插手,对他来说,他为常盛做的已经很多了。尤其是最近,常盛也能感觉到......他在渐渐疏远自己。
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
再说现在,常思成回了家,什么时候启程的,大概又是什么时候到,这些他都不会和常盛说,全由常盛根据以往的经验自己琢磨推算。
还有一点让常盛介怀的是,父亲似乎没再对他笑过。
这对父子俩中间隔了一条无法跨越的鸿沟,常盛知道,母亲什么时候回来,这条鸿沟什么时候才会消失......
所以他不介意和父亲一起等。
常思成推开院门,常盛刚醒,还迷迷糊糊的蹲在水沟边刷牙,听到声音,疑惑的抬起头来,正好看到推门而入的常思成。
他急忙三两下就把嘴里的唾沫清干净了,然后起身。
“父亲,您回来了!”
常思成冷淡的对他点点头,将手中的东西放下。
常盛忙小跑到他身边,忙前忙后的开口:“父亲,您这一趟有什么收获没?路上有什么好玩儿的事吗?父亲父亲,您......”
常思成打断他的话,“也就那样,做生意哪里是玩,有口饭吃就行了。”
常盛被一噎,但很快又重新跟了上去:“父亲,前两天从京都来了一批人,说是您的亲戚。我让他们三天后再来,算算日子,就是今天了。”
“京都?亲戚?”
“是的,他们还留了名帖,我去给您拿!”常盛说着就往屋子里跑,不一会儿就拿了贴红色小册子出来交到常思成手上,“父亲,给。”
常思成接过名帖,不以为然的打开帖子,视线在触及其中的名字时一顿,“他……”锐利的眼睛看向常盛,“他来村子里了?你为什么没留住人?现在他人在哪里?只有他一个人吗?”
常盛被他一连串的问题吓到了,许多才聂聂的说:“额……是有两个人来村子里了,但……他们来的人不少,不过他们都是住在镇子里的。”父亲情绪这么激动,想来应该是真的亲戚不假了。常盛庆幸,还好自己没有一意孤行的把人赶走……
“镇子?”
常思成就像迷路的人突然找到了路标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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