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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蚀神4

当归则归 冷冻面团 3453 2021-04-02 19:56

  老爷子二话不说走了过来,如果忽略中间因为没站稳而踉跄的一步的话,整个人看上去气势汹汹老当益壮。

  "你俩?年轻人,没事烧我的树干嘛?"他忿忿抖着手指面前的人,厉声道。

  "蚀骨蚀神蚀心,西域巫毒。"何以唤不疾不徐,激将道,"当年想必风光无限,可如今为何落魄成这样了?"

  老人浑浊的瞳孔骤缩,他眯起眼睛来打量何以唤,道:"别废话,干什么烧我的树?"

  "爷爷,我们有事相求,但您踪迹难寻,我们才出此下策。"周汀予一脸真诚乖巧。

  何以唤:"其实蚀神花烧了也就烧了,明年春风吹又生,若不是深谙此理,我们也不敢妄动毁了您的珍宝。"

  周汀予听罢,释然般心里头笑了一声,原来何以唤并不是真的肆无忌惮,他早留了一手。

  边上的安雁倒是听得云里雾里的,拽了拽自家爷爷的袖子,偷偷问:"爷爷,蚀神花?什么东西啊?是那颗树上的花吗?"

  安止步摸了摸安雁的头,像是安抚般搪塞道:"这些东西小孩子不用知道。"而后目光冷冽地对上何以唤,"知道的不少啊,小伙子,烧了我的树还想求我帮忙,真当我老糊涂啊?"

  威逼对于何以唤来说一点用没有,如果一个人发狠,他可以比这个人更狠。"老人家,别把话说太满了,风水轮流转,日后说不定您还会有用得着我们的地方。"

  谈话气氛愈发森然,周汀予和安雁无不噤若寒蝉。何以唤就像一张拉满的弯弓,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万箭齐发扎得别人鲜血淋漓了,相比之下,两颊红扑扑略带醉意的老汉就莫名喜感,在气势上输了一大截。

  "好吧,"安止步突然笑开,果真是祖孙俩,在惹不起识时务变脸快这方面是一样一样的。他放松下来,换出一副老人家闲云野鹤的慵懒模样,坐回了木凳上,"快说快说,要我帮什么?老爷子我还要喝酒呢——雁儿呐,去再给爷爷打一葫芦酒!"

  周汀予见此情景,屁颠屁颠地停在安止步面前,尊敬地说:"爷爷,我有一朋友,名叫陆今,他受了重伤,您救救他吧!"

  "原来是求医。"老爷子说这句话的时候看向了何以唤。"你朋友人呢?快请出来吧。"

  闻言,何以唤亮出锁四方,默声念了个咒,盒身立即流光溢彩,一缕青烟从两侧悄然滑出,渐渐地凝成了个眉目俊秀却满目疮痍的少年。自从收进锁四方,他一直呈晕迷状态。

  周汀予扶着这样的陆今,心中似有鞭笞,一下一下凌厉地抽在心脏柔软的地方。"爷爷,您看看他。"

  安止步打第一眼看见陆今,神色就变得凝重起来,他没说话,轻车熟路地查看了下陆今的伤口,又探了探他的脉搏,眉毛稀疏的眉头就皱得更紧了,活像一张被蹂躏了无数次的蜡纸。

  安雁捧着一葫芦酒的安雁从内屋出来,看见平白无故多了一个受伤的人,吓到差点把新打的酒洒了一地——"他哪来的?"

  可暂时没人理会她的大惊小怪,只听安止步慢慢地开口道:"这可不像是打架打伤的啊。染了一身血倒无碍,都是皮肉伤,用些膏药就行了。问题的关键在于他的经脉有些地方堵了有些地方断了,脏腑之气本就微妙,奇经八脉又负担十二经络中气息盈亏的补泻,如此一来他的气脉紊乱,血气不得通解,没死透已经是大幸了。"

  而后他又目光一转,盯着何以唤,道:"此人伤得如此重,几乎是凭一口气吊着没死,你为何有把握我能救他?"

  "蚀神一脉源于西域,能炼此香的人必定非同小可,西域医蛊之术玄妙,药毒同源,我赌您在这方面有所涉猎,也是希望能有个好结果。"

  "那你赌对了!"安雁自豪地开口,"我爷爷懂医,还救过不少人呢!"

  只见安止步顿时满脸黑线——这倒霉孙女,卖爷爷卖得真快,不是找事呢吗?

  "爷爷,您救救他吧,医药费我一定双倍奉上,就算结果不尽人意,我都感激您。"周汀予讲这话的时候几乎是快哭了。何以唤心疼他,于是也弱了下来,相求于安止步,抱拳道:"老人家,求您施以援手。"

  安止步无奈地摆了摆手,从木凳上缓缓站起来,叹气道:"算了算了,我也不稀罕那几个钱,权当是积个阴德,免得下了阎王殿受苦受累。"

  说完他背手往身后的茅草屋走去,"还愣着干什么?把人抬进来啊!"

  等到把陆今抬进去,何以唤一行人又被安止步不耐烦得赶出来,他们才弄明白这个小村落的名字就叫"镇子",卖酒的那户人家外出了,委托安止步帮忙看着,还允诺他这期间可以免费打酒喝,他这才会抛下养了好几年的蚀神树给自己的孙女照看。

  果真,钟鼓馔玉不足贵,豁达得很。

  安雁抱着酒葫芦,蹲在地上,裙摆扫着泥了也不管,灰脸兀自道:"我捋了捋来龙去脉,何以唤,你是从一开始就盘算好了的吧?什么'蚀神蚀骨蚀心'啊,听着都瘆人,这么多年了我居然都不知道我那个喝酒打呼噜的爷爷还弄这些……虽然也没什么吧,但就感觉被蒙在鼓里这么久,心里堵得慌。"

  很多人自以为有些欺瞒是为了对方好,但是他们不明白,拐弯抹角费尽心力地藏掖远比不上开诚布公好。就像纸包不住火,有一天纸烧化了,真相赤裸裸地刻在青天白日,那人还是会知道一样。苦心隐瞒了这么久的秘密,美名其曰"为你好",反倒可能会在事情一发不可收拾的时候寒了那人的心,若是那人再敏感些,他也很可能会偏激地认为——你不认为他为了你可以接受这一切。

  这是信任问题。求一个不抛弃不放弃而已。

  何以唤淡着一张脸,紧攥的手却是指甲卡入皮肉的一片鲜红——事到如今,他还逡巡在非此即彼的两侧,进一步还是退一步,前路难料,难以抉择。

  可是他又怎么知道,这些不是他选择得了的呢?

  "被自己最亲的人瞒着的确不好受,哎……"周汀予挠了挠头,"可惜我也不太会安慰人……"

  听见周汀予这句,何以唤更加迷茫了。

  "也不是什么大事,是我太小家子气了,"安雁低头笑了一下,好像顿时释然了,"爷爷可能是觉得像我这样的人,平常耍耍鞭子,心里装得越少就能越快乐吧,不过我还是很好奇,蚀神是什么?蚀骨蚀心又是什么呢?"

  何以唤把手往身侧藏了藏,面不改色道:"蚀神可以说是一种迷药,没什么杀伤力,一般用来…用来迷惑别人做一些夸张的事。蚀骨是一种蛊毒,中蛊者不出十日烂骨而死,就算这人命格强内力深也会残废。蚀心是三者里最难的,算是一种高深的催眠术,可以控制别人心神,将此人变为自己的终生傀儡。蚀神蚀骨蚀心为一体系,其中蚀神算是最温和的了。"

  "我爷爷都会?"安雁眼里亮过一丝崇拜的光,迫不及待地问。

  何以唤点点头,"我猜他应该是都会的,不然也不会轻易答应帮我们救人,他应该是胸有成竹。"

  安雁眼里的光又暗了下去,摩挲着怀里的酒葫芦,喃喃道:"我爷爷这么厉害,我却什么也不会…"

  周汀予挪了挪腿,好像想要上前安慰安慰她的失落,可转即又想到自己也不过如此——一事无成,什么也不会,又有什么资格徒托空言呢?

  日出三竿,虽说日子往五黄六月里走,可北地的阳光照在身上倒是暖煦煦的。隔壁劳作而归的男女看他们守在门口,热心邀请他们去吃午饭。坐立不安的周汀予显然是没有心情的,辟了谷的何以唤却担心周汀予不进食会饿坏身子,和安雁一起,跟着村民去了。

  等到何以唤拿着两个白面馒头走出来的时候,茅草屋的门半开着,周汀予已经不在门口了。

  陆今醒了?

  何以唤突地感觉心跳漏了一拍。

  可还没进屋,就看见周汀予被安止步万分嫌弃地赶了出来。安止步说他猴急,这门刚拉开一条缝儿,就蹿进去吵吵闹闹,扰了清静,极不利于病人恢复。骂完他又习惯性地往邻居家蹭午饭去了,周汀予接过何以唤捎的馒头,没有吃就紧跟着安止步坐到了饭桌上。

  两个馒头还有残温,被周汀予完整搁在了瓷碗里。他眉宇幽幽神情不安地看着安止步,半天也没讲一个字。待到安止步狼吞虎咽完又灌了两大口酒,这宁静才被打破——"安爷爷,您吃好了,气也该消了。我知道行医忌讳喧闹,忌讳外行人评头论足,但我朋友这情况,您也该交代交代不是?"

  安止步砸了一下嘴,好像欲言又止。"他啊——有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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