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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7 章

督主的宠妻之道 山有青木 11222 2021-04-02 19:56

  徐延看她的模样便知道肯定有事发生, 因为来不及问了, 便在皇后进来的瞬间挡在了她前头。

  “多日不见, 皇儿气色似乎好了不少。”皇后一改往常跋扈作态, 温柔的看着徐延道。

  事实上自她失去凤印之后, 她便改了之前对徐延的态度, 想要尽量缓和他们之间的关系。事到如今她已经看清了, 徐延称帝已是事实,她想要以后的日子好过,还是要和他相处好些才是。

  事实上只要傅明礼一死, 她没了后顾之忧,便会对徐延更好。

  人家递了个热脸,徐延也不屑给个冷屁股, 只用同样温和的语气道:“这些日子用了不少补品, 后宫又有两位母后操持,气色自然好了些。”

  “本宫没怎么管过后宫的事, 这功劳可算不到本宫头上, ”一提到后宫, 皇后就控制不住怒火, 忍了忍后笑着转移话题, “不过本宫也并非什么事都不操心,今日来便是想问问皇儿, 近日可是有了什么喜欢的人?”

  “母后为何如此问?”徐延挑眉。

  皇后轻笑一声,嗔怪的看着他:“怎么, 连母后都想骗?母后听说你近日可一直带着个小太监, 不管用膳还是办公都和他形影不离,奇怪的是,这小太监似乎谁都不认识,宫里的几个老人都觉得眼生,似乎从未见过,你说说,你是不是将哪家的姑娘藏在身边了、不好意思跟母后说?”

  徐延讪笑一声,刚要否定她的说法,可想到了什么,还是顺着她的话道:“既然母后都知道了,那皇儿也就不瞒着了,只是不知母后是听谁说的啊?”

  “套母后的话不是,”皇后轻笑,漫不经心的在屋里走动,边打量每一个人边道,“你且知道有人这么跟母后说就是了,这些奴才也是好心,想让母后多关心皇儿的终身大事,你就卖母后一个面子,不要怪罪他们了。”

  她似乎笃定这屋里有徐延藏着的女人,每一个太监都看得十分仔细,快临到周书郊时,他紧张的舔了舔嘴唇,默默祈祷千万别认出他来。

  皇后虽然看得仔细,却没有在任何人面前停留过,周书郊只得默默期待她来自己面前了也会这样。

  可怕什么来什么,偏偏皇后走到他面前时停了下来,若不是情势逼人,周书郊很想翻个白眼装晕了。

  皇后停下盯着周书郊的脸忍不住蹙眉,她笃定这个太监自己见过,可又觉得这张脸不该长在一个太监身上。

  那该长在什么人身上呢?

  不等她仔细回忆,徐延便咳了一声:“母后盯着这些奴才做什么?”若不是看周书郊快昏过去了,他才不会开口相救。

  “母后想知道哪个是你喜欢的姑娘呀。”皇后坦然的回答,说完笑了一声,“这是好事,无论是什么人家出身,本宫也要给你促成这桩婚事才行,你就放心的跟母后说吧。”

  最好是身份越低越好,这样一来淑妃就会反对,而她顺着徐延的心意帮他促成,定会让他们母子生出嫌隙,就算淑妃接受了,这事的功劳也归她,再往宫里安排她的人也就方便多了。

  皇后算盘打得啪啪响,可惜徐延并没有这样一个姑娘可以拉给她,徐延本想用周书郊先凑个数,结果在目光看向他后,就收到一个激烈的摇头。

  朕就这么差?徐延不悦的看他一眼,随后对皇后道:“母后不必看了,她今日不在,等以后再来宫里时,皇儿再带去给您看。”

  他的话皇后并不相信,只是自己也没找到那个女人,正忍不住脸上流露出不高兴时,突然发现自己从进门开始,徐延站在那里就没有动过。

  “你身后这个是谁?”皇后好奇的走了过去。

  一直装死的夏幼幼心都提了上去,屏住呼吸将头低得更深了些。

  徐延忙去拦皇后,可惜还没拦住,她便绕过他走到了夏幼幼面前。

  “抬起头来。”皇后淡淡的命令。

  夏幼幼舔了舔嘴唇,低着头不肯动。

  “没听到本宫的话?”皇后蹙眉,看来这小太监就是那个女子了,可怎么这般木讷,连太后的话都敢不照做。

  徐延咳了一声:“母后,她胆子小,还是等再过几日再见吧。”

  “母后就是好奇了,今日不让我看了,本宫可就不走了。”皇后玩笑道,然而在场的人都知道她并非玩笑。她本来只是想示好,所以才特意赶来看看这女子长什么模样的,可现在看来,这女子定然有什么猫腻。

  她还非看不可了。

  徐延的脸色当即有些不悦,御书房的气压猛地低了下来,夏幼幼深吸一口气,两只眼睛变成斗鸡眼,刻意用下牙包住上牙抬起头来:“参见太后娘娘。”

  周书郊看到她的表情后立刻抿住嘴,以防自己笑出声来,徐延也一脸一言难尽。

  倒是皇后淡定得多,看到她的脸后惊讶一瞬,温和道:“起来吧,难怪你不肯抬头,原来是因为……”

  夏幼幼瞬间低下头,以防她再看自己。

  皇后轻笑一声,继续道:“不过你有福气,得了皇儿的垂青,这辈子享不完的荣华富贵就等着你了。”

  “母后,若是无事,您便先回去歇着吧。”徐延皱眉道,假意她强迫夏幼幼抬头后自己不高兴了。

  皇后的目的达到了,立刻好说话的点了点头:“本宫刚好也乏了,那便先回去了,皇儿也要注意身子。”

  “是。”徐延退了一步,给皇后让出道来。

  皇后昂着头便离开了,她人刚走,周书郊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夏幼幼,你可真有本事,敢跟太后做鬼脸。”

  夏幼幼白他一眼:“你以为我想啊,还不是因为她先前在咱家见过我,我怕她认出来而已。”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你会这么紧张。”徐延这才想起还有这么件事。

  周书郊点了点头:“那你脑子转得挺快,至少她现在没发现你是谁。”

  “……是吗?可我心里怎么总是觉得怪怪的?”夏幼幼蹙眉,那种不踏实的感觉久违的又出现了。

  周书郊走到书桌旁坐下,心不在焉的玩珍珠,突然眉头一皱:“我知道你为什么会怪怪的了。”

  “为什么?”夏幼幼挑眉。

  周书郊义愤填膺的看向徐延:“你这个人怎么这么奸诈,说好的紫珍珠,怎么最下面一层全是白色的?!”

  “……你们爱要不要!”徐延梗着脖子道,他就算是皇上,也是一个穷皇帝好么!先前那些紫珍珠这几天快要被周书郊骗光了,他总要留点家底才行,再说这白珍珠色泽好颗粒又大,哪一点不好了?

  被他们一打岔,夏幼幼心里的不安也跟着烟消云散了,和周书郊对视一眼后默契的开始跟徐延讨要珍珠。

  时间又过去几日,徐延终于拿到了足够的证据,站在金銮殿上为傅明礼翻案,为了这一日,他和傅明礼共同努力了这么多年,在当日上朝前,他特意去将傅明礼偷梁换柱带了出来,让他等在殿后听着。

  傅明礼从宗人府出来时,只觉得天气果然如夏幼幼说的那般热了,热得他手心出汗不说,眼眶也跟着要出汗了。

  徐延深吸一口气,绷着脸看着傅明礼:“明礼,今日,我会为你傅家翻案,那些伤过你、害过你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多谢。”傅明礼怔了许久,才说出这两个字,和平日孤傲的他没有一丝相似之处。

  夏幼幼默默上前握住他的手,傅明礼顿了一下,下一秒便握紧了她的手指,一颗心像是终于有了落脚处,让他整个人都踏实起来。

  徐延看了眼他们二人交握在一起的手,沉默一瞬后转身便走,夏幼幼和傅明礼对视一眼跟了上去。

  等到了大殿,徐延去前方上朝,傅明礼和夏幼幼留在后面安静的听着,听着徐延将诬陷傅家的人一一点名,听着他要禁军将这些人都押了下去,夏幼幼担忧的看向傅明礼。

  傅明礼朝她笑笑,垂首道:“放心,我没事。”只是有种憋了许多年的气突然松了的感觉,此刻他很庆幸夏幼幼在身边,否则以他以前孤家寡人走到今日的决绝,或许下半辈子也是在孤寂中度过了吧。

  “多谢。”傅明礼低声道。

  忙着听前头处置人的夏幼幼侧了侧耳朵:“嗯?”

  “没事,”傅明礼嘴角轻扬,这辈子都没有如此刻一般轻松过,“皇上会将这些人压去都城之外的地方处刑,到时候我会和他们一起去,路上会逃脱,你在齐亭等我,我很快就去找你。”

  “嗯。”夏幼幼笑着应了一声,对以后的生活充满期待,她以前很想和傅明礼做一对黑白双煞,叱咤密语阁,可她此刻却突然不这么想了。

  她想尝试一下普通的有钱人生活,只花钱不赚钱,反正周书郊也说了,尚言有钱,所以她花夫君银子也没什么……吧?

  夏幼幼的嘴角像是被牵引一般,控制不住的往上扬,只觉得这一切都太过美好,美好到让她心尖都在发颤。

  当夜。

  几个杯子碰撞到一起,酒水撒出来了大半,可在场的所有人都是笑着的,且脸上的笑有越来越明显的趋势。

  刘成还有些拘谨,徐延此刻酒意上头,一把拦住他的脖子笑嘻嘻道:“今日没外人,敞开了喝,朕……恕你无罪!”

  “……多谢皇上。”刘成一边回答,一边将他的手捏起来扔到一旁,努力不让嫌弃表现在脸上。

  “皇上,你就别为难刘管事了,我陪你喝。”周书郊豪放的坐到徐延旁边,拿着酒壶和他的杯子碰。

  徐延不愿意了:“我怎么能被你一个女人比下去?!”徐延说着,也拿了一壶完整的酒,咕嘟咕嘟就往下倒。

  周书郊看得嘴角直抽抽,很想告诉他自己是个男人,但是转念一想,自己又不是什么好人,不一定什么时候就得罪这小皇帝了,还是不要说了。

  徐延灌完酒也差不多醉了,睡眼朦胧的看了眼周书郊,喃喃道:“其实我觉得你好像也不差……”

  “那是自然,我谁啊,人见人爱狐狸精,不是我跟你吹,单是拜倒在我这石榴裙下的,没有上千也有几百!”

  “……才夸了你,你就开始吹了,再说这是多光荣的事么,还在这炫耀。”徐延不悦的看他一眼。

  周书郊乐呵呵的给他递了壶酒,堵住了他的唠叨。

  刘成觉得这边气氛有些奇怪,默默往傅明礼那边坐了坐。

  夏幼幼倚着傅明礼默默盯着徐延二人看,看完之后扭头问傅明礼:“你有没有觉得,徐延好像对周书郊挺好?”

  “他自幼在宫中长大,没什么朋友,遇到一个混不吝的,自然觉得有趣,”傅明礼平静道,说完看着夏幼幼手中的温水,“你为何不喝酒?”

  “……胃口不好,我用些白开水就好。”夏幼幼不自觉的摸向平坦的腹部,心想等几日便找太医问问吧,也省得自己猜来猜去的。

  傅明礼蹙眉:“听周书郊说,你这些日子很乖的用膳,为何还会不舒服。”说起来她依然没让自己碰,莫非真是生病了?

  “没事的,到时候我便告诉你。”夏幼幼笑笑,用手中的茶杯碰了一下傅明礼的酒杯,傅明礼笑笑,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刘成觉得自己在这边好像也有点多余,便默默移到另一侧,等离这四人远些后,他才觉得舒服起来。

  他们此刻在宗人府傅明礼的房中,庆贺傅家总算沉冤得雪,刚开始几个人是真的开心,等酒过三巡后,兴致降低,各自便渐渐沉默下来。

  周书郊跌跌撞撞的走到夏幼幼面前,傅明礼看他冒冒失失的,蹙眉看了他一眼。虽然周书郊此刻已经醉了,但是本能还在,被傅明礼一看立刻停了下来,醉意朦胧的看着他们夫妇二人:“你们该走了吧?”

  夏幼幼作为现场唯一没喝过酒的人点了点头,周书郊吸了吸鼻子,委屈巴巴道:“去哪?”

  “未定。”傅明礼答道。

  周书郊冷哼一声:“是不是不想告诉我,不想让我找过去?我就知道,杀手和太监,没一个好东西。”

  夏幼幼轻笑一声:“怎么,你还想跟过去?”

  “不行?”周书郊梗着脖子质问,“我问过刘成了,他说他会跟你们离开,他能,我就不能?”

  “他是跟着尚言跟了一辈子的人,你是?”夏幼幼挑眉。

  周书郊顿了一下,气势弱了三分:“我是你朋友啊。”

  “可也没谁走到哪朋友就跟到哪的道理啊。”夏幼幼眨眨眼睛。

  周书郊眼眶一红,沉着脸道:“不让跟就算了,老子稀罕?”

  “不管去哪定居,傅家都有你一间房,”傅明礼平静道,“你可稀罕?”

  周书郊怔了一下,半晌才恼羞成怒:“你们逗我?!”说完没绷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这几日悬着的心总算落了下来。

  他浪荡惯了,未来或许也未必会收心,因为这破性子早就跟家里掰了,此刻有人愿意给他留一间屋子,不管他以后会不会去住、会住多久,这感觉都不差。

  这边正陷入一片感动,那边的徐延趴在桌上安静听着,听到傅明礼给周书郊准备一间房后,眼泪立刻默默往下掉了起来。

  等大家发现时,他的脸上已经糊满眼泪。

  周书郊无语的从怀里掏出锦帕给他:“皇上,怎么哭了?”

  徐延别过脸去,想假装一切都没发生过,却天不从人愿,扭脸的瞬间鼻子吹起一个大鼻涕泡。

  “……”周书郊提醒自己,如果这个时候嘲笑了当朝皇帝,很可能会被杀人灭口,这才没有敢笑出声来。

  然而徐延已经崩溃了,趴在桌子上痛哭起来,死活不肯抬头,动静大到所有人都没办法忽视,只好都围到他身旁。

  “你哭什么?”夏幼幼不解,随后意识到自己语气过重,顿了一下温和的看着他,“怎么啦?”

  徐延头也不抬,夏幼幼耸耸肩,求助的看向傅明礼,傅明礼漠然的坐到徐延对面:“抬头,闭嘴。”

  哭声立刻没了,徐延红着眼睛抬起头来。

  “看你现在什么样子,哪里有一国之君的仪表。”傅明礼蹙眉。

  徐延拿着锦帕擦了擦眼泪,委屈巴巴道:“反正在你这里,我做什么都是错的。”

  傅明礼停顿片刻,冷声问:“到底怎么了?”

  “明礼,你是不是要走了?”徐延问出了一个大家心知肚明的问题,然后眼泪又掉了下来。

  傅明礼默默点了点头。

  徐延突然闹起别扭来,沉着脸道:“那你走吧,永远别回来了,反正这皇宫于你而言,就是个囚禁你的牢笼。”

  “是不打算回来了。”傅明礼淡淡道。

  徐延忍了忍,还是没忍住,蹭的一下站了起来,指着旁边周书郊的鼻子道:“我知道你讨厌我,自从阿柔死后你就讨厌我,可再怎么讨厌跟我的感情也得比跟她的深吧?凭什么她能在你家住,我却得跟你做陌生人?!”

  “……你也想住?忙得过来?”

  傅明礼只八个字,便将徐延的心打击得七零八落,好在他自小被打击惯了,伤心一下后很快道:“那也得有我的!”

  “你若想住,不多你一个。”傅明礼无奈道。

  徐延吸了吸鼻子,这才心情好受了些,渐渐觉出了不好意思,便红着脸站了起来:“我明日还要早朝先回去了。”

  “奴才送皇上!”刘成忙站了起来。

  徐延朝他摆摆手,按着太阳穴道:“方才一哭酒醒了不少,你留下再陪明礼喝会儿,我自己走。”

  说罢,便不管在场的人,脚下虚浮的朝外走去,门外一直等候的人是周海,正是之前刘成去查案时、伺候徐延的那个太监,徐延随意打发了他,没想到今日会在这里碰见。

  徐延脑子昏昏沉沉的没有多想,朝他勾了勾手,周海忙上前扶住他,小心的朝外走去。

  徐延被扶得舒坦,对此人的观感便不如之前那般厌恶了,心想难怪历代帝王最喜那些会伺候的奴才,这种能用得趁手的,若他意志力低一点,恐怕也舍不得随意换了。

  他被周海扶回寝宫后,周海尽心尽力的伺候他入寝,确定徐延睡了之后,周海便唤来几个小太监暂时伺候着,自己连夜奔东宫去了。

  翌日,徐延被迫从梦里醒来,睁开眼睛便看到刘成在小心的唤自己,他又重新闭上眼睛,眯了一会儿后头疼道:“刘成,你就不难受么?”

  “奴才昨夜没敢喝太多,所以感觉还好,皇上,奴才伺候您更衣吧,马上就该早朝了。”刘成缓声道。

  徐延闷哼了一声,又趴在床上躺了许久,这才在刘成的声声催促中起身,撑开双手等刘成为他更衣。

  刘成动作柔和,他几乎感觉不到,是以站着站着又差点睡着,等他再次惊醒之后,他身上已经穿好了衣裳,徐延打了个哈欠道:“你若是以后不伺候朕了,朕上哪再找个这么尽心服侍的奴才去?”

  一直在角落当值的周海眼睛一亮,不自觉的往前走了一步。他的动静哪里瞒得过刘成的耳朵,刘成眼底闪过一丝不屑,对徐延道:“奴才有个人选,这些日子也在教导他该如何伺候皇上,等早朝过后奴才便将他叫过来,让皇上亲自看看。”

  “你选的朕放心,”徐延随口答道,看样子是想直接将东厂之主的位置直接交到这个没见过的小太监手中。

  周海心中嫉恨,怨徐延有眼无珠,可他不敢表现出来,更不敢上前争宠,只得安分待在角落了。

  跟着徐延出寝房时,刘成淡淡的扫了周海一眼,看他今日还算安分,便放过了他。

  等二人离开后,周海吐了一声,转身朝东宫去了。

  皇后正用早膳,便听到昨夜来过的太监又来了,当即冷笑一声:“本宫刚要去找他,他便主动找上门来了,让他进来。”

  “是。”

  周海进屋后,看到皇后立刻跪下行礼,额头触地不敢起来。

  皇后厌恶的看了他一眼,沉声道:“你今日又来是为了何事?”

  “回太后娘娘,奴才方才在皇上寝宫里伺候,发觉皇上真是被刘成那狗奴才迷了心窍,竟要用一个小太监做厂公,还请太后娘娘多加劝阻,这样宁朝可就完了啊!”周海声嘶力竭道。

  皇后嗤了一声,不觉得一个小太监能在宫里掀起什么风浪,这世上不是谁都能成为傅明礼的。

  “太后娘娘?”周海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反应,心里咯噔了一下,权衡之下还是小心的唤了一声。

  皇后淡淡的扫他一眼:“那你想如何?”

  “……”周海咬咬牙,把头磕得砰砰作响,连磕三个响头之后道,“奴才不才,可在宫里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若太后娘娘肯抬举,奴才这辈子定唯太后娘娘马首是瞻!”

  “哦?这话说得倒是漂亮。”

  “奴才句句属实!”

  皇后扫了旁边的侍卫一眼,平静道:“你说的这个条件,本宫倒是很心动,若东厂之主是本宫的人,想来能省了本宫许多麻烦,可惜……”

  周海眼睛一亮,期待的直起腰来,结果下一秒,自己的胸前便多了一把利剑,剑锋一转在他心口转了个圈,他的眼睛甚至来不及瞪大,便彻底倒了下去。

  皇后瞪了侍卫一眼,恼怒道:“不会出去做吗?搅了本宫用膳的兴致。”

  “太后娘娘饶命!”侍卫忙跪下认错。

  “算了,下不为例,”皇后不耐烦的看了他一眼,起身走到周海的尸体前,将方才未说完的话平静的说出口,“可惜本宫昨夜仔细想了一下,在城外设个埋伏杀他固然容易,但始终像欠缺了点什么。”

  皇后轻笑一声,嘴角勾成一个锋利的角度:“可是啊,本宫更想看他们自相残杀呢,傅明礼,被自己最信任的人杀了,想必比被本宫这个仇人杀了,更加痛苦百倍吧。”

  说完,她往后退了一步避免周海的血溅到自己身上:“把他的尸体抬着,随本宫去见皇上。”

  “是!”

  ******

  徐延下朝后脑子还在阵阵的疼,想到方才在朝堂上不自觉的发懵,心想幸亏自己现在是皇上,旁人看不到他发呆的模样,就算看到了也不敢多言,若是做皇子时敢这样,恐怕不被先皇骂,也被无数大臣弹劾了。

  他今日什么都不做也得先补觉才行,这般想着,徐延混混沌沌的往寝宫去,还没走到一半,便有宫人跑过来告诉他东宫太后来了。

  看来觉暂时是睡不成了,徐延叹了声气,无奈的问刘成:“她怎么比我亲娘都关心我,这才几日,就跑来这么多次了。”

  这个问题刘成没法回答,所以只是同样无奈的笑笑。徐延郁闷的看他一眼,心想若是那个女人可能就……算了,她又不是太监,自己老拿她和太监比什么。

  徐延沉着脸朝寝殿走去,皇后已经在书房中等着了,看到他后立刻笑了笑:“上朝可累了?母后让人给你炖了补品,用些吧。”

  “这是?”徐延看了眼桌上的补品,并未伸手去拿,而是看向还在流血的大型包袱,显然里面是个人。

  皇后看了眼被裹尸布包着的周海,淡淡道:“哦,是周海,他竟敢对你不敬,我便将他杀了。”

  “太后娘娘,动用私刑恐怕不大好吧?”徐延蹙眉。

  皇后平静的看他一眼,抿唇笑道:“你若是知道我杀他是为了你好之后,你便不会这样说了。”

  “为朕好?”徐延没忍住嘲讽一笑,这女人怕不是疯了吧,做事越来越偏激了。

  皇后扫了眼他身后的刘成,刘成立刻识相的后退:“皇上、太后,这补品凉了,奴才拿出去热一下。”

  徐延微微点了点头,刘成这才端着补品出去,走时还将书房里的人都带了出去。

  等刘成带人离开后,徐延的脸色冷了下来:“母后现在可以说说,为何是为了朕好了吧?”

  “这奴才昨夜跑到母后宫里去,说你并不打算杀了傅明礼,而是想借将诬陷傅家的凶手送出都城斩杀的事,将傅明礼放了,他说得可是真的?”皇后平静的看着徐延。

  徐延心里一惊,他们昨夜在喝酒前的确会聊过这些,只是当时觉得在宗人府,守在那里的都是自己人,没想到周海这厮竟从头听到尾,还跑去太后宫里告密。

  徐延的头微微疼痛,此刻后悔不已,他鲜少喝酒,今年也就喝了两次醉的,一次被这女人拿走了诏书,一次如这般被这女人知道了秘密。可真让人苦恼。

  “有此事如何?没有此事又如何?”徐延直直的盯着她。

  皇后和他对视片刻,不自觉的移开目光:“若是,那本宫便劝你,若不是,这造谣的奴才本宫已经杀了,相信也能平息皇儿怒火了。”

  “那母后打算怎么劝我?”徐延面上笑了起来,心里却开始担忧起来,这女人的势力虽说没落了不少,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她真要有心杀明礼,恐怕他躲也是很难的。

  皇后轻笑一声,慈祥的看向他:“那日的姑娘,据我所知是傅明礼的奴宠吧?”

  徐延一僵,心想原来当时她认出来了,亏他们拿这女人当傻子看,合着他们才是那群傻子。纯的。

  他的反应落到皇后眼中,便成了另一番景象,皇后怜惜的看着他:“本宫当时没有说破,是怕你心中难堪,对这门亲事本宫本来是反对的,可回去仔细想了想,你这辈子也受了不少苦,若能得一个心悦的人,不管她是什么出身,不过是在宫里寻一处住处而已,本宫哪怕是为了你,也要帮你将人接进来。”

  “我和她不是这种关系。”徐延蹙眉,虽然明知道这个时候应下来是对的,可他本就曾心中有鬼,又怎么能听得下去这些编排。

  皇后像是看穿了他一般:“你敢发誓,你就对她没有半分喜爱?”

  徐延想说没有,可张了张口,却发现根本说不出话来。

  皇后走到他面前,伸手去抚他的脸,徐延厌恶的往后退了一步,皇后也不介意:“就算本宫想接她来陪你,也得她先前的主家放手才行,傅明礼活着一日,那女子的身份便有一分曝光的危险,若她来日有了你的子嗣,你忍心龙裔名声跟着受损?最好的办法,便是杀了傅明礼,母后说得可对?”

  徐延平静的看着她,眼底没有一丝情绪。

  皇后叹了声气:“本宫知道你舍不得,可你想想帝王本孤,你还年轻,以后有漫漫长路要走,这么多年孤寂的日子,若是不能得一心仪之人陪着终老,该有多寂寞啊。”

  徐延只觉得自己心口被戳了一下,这女人不管有没有安好心,都说中了他做了皇帝之后最担心的事。

  皇后走到他的身侧,如引人入地狱的魔鬼一般低语:“有什么关系呢,这种事你也并非第一次做了,想想那条狗,虽然死了,可到底埋在了你的院子里,所以它还是属于你的。”

  徐延一惊,猛地朝后退了一步。

  皇后笑得开心:“你看你这孩子,傅明礼不过是个太监,你这么怕他做什么?”

  “闭嘴!”徐延沉着脸道。

  皇后嗤了一声,也懒得装贤母了:“你和傅明礼,身份天壤之别,本宫不知你为何这么喜欢他,但本宫提醒你一句,先前你在朝中的那些势力,有大多还是属于傅明礼的,他若是不死,你便永远不能收服这群人,你难道要做个被架空的皇帝?”

  “明礼不会这么做的!”徐延恼怒道,他自小到大听了无数次关于傅明礼有野心的说法,可事实上他却一次都没见过,此刻被这女人再次提起,徐延只觉得心中积压了许久的怒火要呼啸而出。

  皇后扫了他一眼,像是对他的天真极为不屑:“权势在前,亲兄弟尚且反目,更何况一主一仆,皇儿,你莫要天真了。”

  “不可能!你少废话,以后也不准再提起阿柔!”徐延的胸膛起伏厉害,久久不能平静。

  皇后坐到椅子上,气定神闲道:“不可能?若真是不可能,为何要走了,还要将刘成带走,还给你留了个小太监,想让你留做未来东厂之主?”

  徐延一怔。

  皇后抿嘴笑笑:“怕不是觉得刘成翅膀硬,单独留下有朝一日会背弃他,所以要带走,留下一个小太监给你,一来好控制,二来随时能监控朝堂形式,这个傅明礼,不愧被百姓称作第一奸宦,到底是有些脑子的。”

  “他是有脑子,所以即使有什么坏心,也不会被你如此轻易的查出来。”徐延冷淡道。

  皇后看着自己指甲上精致的蔻丹,本来先皇刚丧,她不该做如此艳丽的颜色,可这宫里又没人能管得了她,她凭什么不做些自己喜欢的。只要傅明礼一死,她这样的舒心日子还能再过个几十年。

  “旁观者清啊皇儿,”皇后悠悠站了起来,走过他身旁时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仔细想想,仅仅是一条狗死了,他都能半月不理你,你们之间的情谊真有那么重?皇儿,莫让母后失望,这是你整改朝堂的最好时机。”

  说罢,留下满心复杂的徐延,皇后款款地出了书房,朝着自己的寝宫走去,一旁跟着她的侍卫好奇问道:“太后,我们便这样走了?”

  “你还想做什么?”皇后挑眉。

  侍卫犹豫一下,还是答道:“奴才觉得,皇上或许不会听您的,毕竟他和傅明礼那般好。”

  “谁知道呢,复杂不过人心呐,”皇后慢慢往前走着,到了自己宫里后开口道,“仔细盯着宗人府,若皇上还打算给傅明礼留一条生路,就在路上做埋伏,不能让傅明礼继续活着。”

  说话间,皇后的眼中闪过不破不立的杀意,舟儿的死、她被架空权力这些事,哪一样都和傅明礼脱不了干系,傅明礼必须死,方能解她心头之恨。

  宫墙之上,有乌鸦哑着嗓子叫唤,传说乌鸦叫、腐尸到,乌鸦叫了,想必会有什么不吉祥的事情发生吧。

  夏幼幼担忧的听着乌鸦的叫声,周书郊窜出来把她吓得一个激灵,气得直用椅子砸他。

  周书郊忙将椅子接住,莫名道:“怎么这么大的火气?”

  “不知道,就是烦。”夏幼幼拍了拍沉闷的胸口,甚至有点想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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