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她真的去了齐国公府?”丞相府里, 苏宴接到砚一的禀报后, 再三确认, 才让他下去。
他不是都跟她说了, 那齐寅是个不学无术的人吗?虽然……其实也没有这么严重, 可是齐国公府那样的人家并不适合她啊。
就这么着急把自己嫁出去吗?苏宴垂下眉眼, 手握成拳, 慢慢收紧,随后又无力地松开……不,他不能。
“砚一!”他拔高了声音, 唤道。
砚一又推门进来,询问有什么事。
“我记得一年前,齐晋贪污过赈灾的款项, 似乎是十万两来着?”
“是。他本意是想要置下城南几间铺子, 可是后来找的合伙人把他的钱全都卷跑了,本来就起来就来路不正, 现在又出了这样的事, 他虽然心有不甘, 但也却不敢声张。”
说着, 砚一似乎明白了, 自家爷想做什么,他把刚刚得来的消息说出来, “这事儿咱们就不用插手了,刚刚下面传来消息, 已经有人用这事来威胁他们了。”
“什么时候?”
“就前几天, ”砚一挠了挠头,“对了,就在他们家赏花宴前面三五天吧。不过,说起来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想的,都要大难临头了,还有心情办这个赏花宴。”
苏宴忽然道,“如果是你贪污了这样一笔钱,后面又被人查了出来,你会想怎么办?”
砚一抬起头,“爷,我对您的忠心,日月可鉴,天地可表,你也不能这样怀疑人吧?”
“少给我贫,快说说看。”
“当然是息事宁人了,这种见不得光的事,谁会想扯开来?”他咧嘴笑了笑,“最好就是要神不知鬼不觉的给还上去,找到当初主事的人,还有这款项最后经手的负责人,用这些钱来把他们的嘴给堵上,最好不过。毕竟最后钱有没有到百姓手里,还不是他们说了算?”
“没钱怎么办?”
“想办法呗。不能去偷去抢,借还不行吗?”他忽然拍了拍头,“您的意思是,齐国公府原来打的是这样的主意?说来也是,他们这一支最显赫的也就是他们家了,自己家都没钱,哪里还能指望得上旁支?那也就只有结亲是最快的路了,到时候夫妻一体,也不怕女方家族不拿出钱来。”
说着,他忽然觉得像吃了苍蝇一样恶心。真是没看出来,平常这一家子人不显山不露水的,背地里却蔫儿坏着呢。
“嗯,下去吧。”
人走之后,苏宴才细细谋算起来:当时赏花宴的事情他已经全部听说了,顾昭应该是不会再嫁到齐国公府去了。当然,就算她要嫁,也要看他答不答应。
齐国公府的算盘虽然落空,但他们仍然可以把目标定在另外的官家小姐身上,可是他们竟然这样算计他放在心尖上的人,他怎么可能让他们如意?
如果把结亲这条路堵死,齐国公府的庶子不成器,齐国公也已经老了,唯有齐寅手里握着实权,他是礼部侍郎,而正好两个月之后就是乡试。
背后找上他的那人,目的也一定不是为了那十万两银子,这其中的玄机,简直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齐寅为了齐国公府,一定会找上那个人。
他只要稍微动一动手脚,不用再做什么,齐寅自己就能把齐国公府这一大家子人给作死。
想到这里,他心情好了起来,也就不再计较顾昭的事。来日方长,他以后有的是时间与她慢慢算这些糊涂账。
当务之急,还是要把萧暄这个隐患给解决掉。
如果不是他这次去了江南,他无论如何也看不出,这位素来心狠手辣的三皇子,竟然也是恋慕着顾昭的。
虽然顾昭的态度非常明白,可他还是难免深深忌惮着萧暄。
正好他听说,萧暄近日也回了王都。
“笃笃笃——”门外响起的敲门声拉回他愈渐远去的思绪,他回过神来,道,“进来。”
是砚三。
“爷,您找我?”
“嗯,去过平顺吗?”他开门见山地问。
砚三点头,“去过,那里与王都比起来,可以说得上是真正的穷乡僻壤,虽然地处繁华的燕宁,又是南北往来的咽喉要塞,可是当地的经济政治文化风貌,都远远落后于旁边的几个州县。”
“那么,过几天你和砚五一块过去,帮个人吧。”
砚三被他这话吓到,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爷从来只有叫他去算计别人的份,曾几何时,对他说过去帮一个人?
他不由好奇起来,那究竟是何方神圣?
苏宴咳了一声,“咳——是新上任的平顺县令,顾瑜。”
砚三了然一笑,应了下来。
大舅子嘛,是应该讨好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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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历了齐国公府的事情之后,姜氏和顾老夫人都消停了许多,在家里该干什么干什么,也不急着给顾昭找亲事了。
也怪她们只看了对方的家世背景,又觉得齐寅那孩子着实不错,竟然没看出来,他们一家子人都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东西。
不,他们连金玉其外都称不上。
果然婚嫁这种事情还是得从长计议。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说的大概就是她们现在的心态。
顾勋也忧心女儿的婚事,可从头到尾,他就没参与这些事情,除了齐寅叫人带过来的书信令他生了一遭气,旁的他一句话也没有多说。
一方面他是觉得女儿现在还小,在亲事上面也不用这样着急吧,又不是嫁不出去。另一方面是因为儿子这两天就要去平顺了,他们父子俩得好好谈谈。
又这样过了两天,顾瑜拿上任职的文书,带上贴身伺候的小厮,还有两箱书,就这样出了王都,往平顺去了。
在他走后第二天,顾昭这里却发生了一点事情。
她收到一封信,信上写了齐国公贪污公款被人挖出来的事情,进一步点出了他们急切的想要为自己儿子说一门好亲事,就是打着要借儿媳的势将这个窟窿填平,还写了齐寅与贺兰瑶的事,从他们俩的相遇相知,再到他们的互诉衷情,盟许终生,都说的明明白白。
落款是“苏宴”两个字。
看完了这样一封信,顾昭气得浑身发抖,她紧咬着下唇,没想到这其中竟然还有这样的隐情。
她虽然知道自己已经嫁不得苏宴,可是心里却还是想要嫁一个好人,她会努力与他举案齐眉,相敬如宾。
如果那人很喜欢她,一直对她很好,她也会努力尝试慢慢接受他,努力尝试对他好一点。
如果那人不喜欢她,但仍然给她以正妻应有的尊荣,她也会竭尽自己所能为他打理好后宅,让他在外处事没有后顾之忧,也会为他纳妾,做一个贤良淑德的妻子。
可她万万没想到,这一切从头到尾都只是一个局。
她现在唯一庆幸的是,幸好她当时已经对齐国公府不耐,回去后就对家里人说了这事。
要是她当时没有在意这些,或者忍了下来,等到两家人交换了庚帖,届时她再知道这些,那时候再退婚,国公府的名声就要一落千丈了,她自己倒没关系,可哥哥还未娶亲。
而且……要是要是当时齐夫人没有这么急躁,齐寅也对她表达出好感,说不定她就会这样稀里糊涂的嫁了。
……后面的事情她已经不敢再想。
她闭上眼,自己重生一世,可不是为了从一个火坑,跳进另一个火坑的!
门外传来隐隐约约的说话声,让她的心情渐渐平静下来。
“荔辛姐姐,你是要去姑娘房里吗?”
“是的呀。”
“咦,是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没什么,你快去忙你自己的吧。”
荔辛与小丫鬟笑着说了两句之后便敲了敲顾昭的房门。
顾昭深吸一口气,“进来吧。”
“姑娘,公主府那边送来了帖子,邀您后天去公主府参加菡萏宴。”
顾昭心思一转,就明白了是哪位公主。
陛下膝下有三位公主,两位被送去和亲了,剩下一位只有四岁大小。
荔辛说的公主,应该是陛下的长姐西宁大长公主。
说起来这位西宁大长公主,在王都里可是出名的很。关于她的事迹,说上三天三夜也说不完。
她早年嫁给驸马,谁知那驸马半年后就纳了妾。
可当时陛下初登大宝,正值用人之际。这驸马便是陛下着重拉拢的人之一。
为了弟弟的大业,西宁大长公主硬是忍着没有和离,和和气气的让人进了府。
也亏得当今陛下是个有谋略有手腕的人,不消几年,便肃清了朝野,重振了朝纲。
而作为当今陛下唯一的嫡姐,西宁大长公主又变得炙手可热起来。她熬了几年,终于熬到这一天,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府里的庶子送到远在燕宁的元山书院读书,第二件事便是把府里的庶女和姨娘全都发配到了庄子上。
至于驸马,谁在乎呢?
她在府中豢养面首,夜夜笙歌,驸马敢怒不敢言。毕竟如今已经不再是当年,西宁公主能够留他一条狗命,已经称得上是她的仁慈了。
陛下对这一切也是持着不置可否的态度,嫡姐做的事情可以说是离经叛道,惊世骇俗,如果换做一般的女子,肯定是要被那些书生文人甚至朝堂上的刀笔吏拎出来口诛笔伐。
可谁让这不是旁人呢?这是他一直亏欠着的嫡姐,于是他把所有的言论都压下去,并且亲自为她赐下面首,给她做脸。
而这位西宁大长公主,大概是觉得成日和面首厮混久了,最开始的新鲜感已经过去了,于是又诠释以两月一次的频率举办宴会,除此之外,每一季还有每一季的花宴,比如春天的夭桃宴,夏天的菡萏宴等等。
虽然长公主私生活令人诟病,然而这也不妨碍一大堆人上赶着去讨好她。毕竟也许卖两句笑说一堆好话就能换来一个锦绣前程。何乐而不为呢?
因此每次公主府有宴,都一定是座无虚席的盛况。
顾昭对这位长公主没有恶感。人生在世,本来就应该及时行乐。更何况她还有这个资本。
因此很欣然的接过帖子,又对荔辛道,“你去帮我打听一下,齐寅是不是也会去?”
苏宴给她送来的信上就说了,齐寅与贺兰瑶这是在夭桃宴上结识的。
她不打算对付贺兰瑶,却不代表能够放过齐寅。既然当初要算计她,怎么样也要做好被报复的准备吧?
荔辛闻言告退,没过多久又回来,“齐世子会去,只是苏丞相有事不能来。”
顾昭“哦”了一声,又道,“以后别再跟我说丞相的事了,叫人误会了多不好。”她声音有些低,眉眼黯淡下来,让荔辛有些不知所措。
她福了福身,道,“是。”
顾昭又挥了挥手,让她下去。
一天后。
顾昭吃过早饭,下身着一条浅绯色的马面襕裙,上面罩一件暗金丝线勾勒牡丹缠枝纹的杏色大袖衫,行走间仿佛有光华流转,登上了去公主府的马车。
没过多久,马车在公主府门前停下,顾昭提着裙子下去,入目便是门口两尊石狮,以及站在石狮旁的……王颂庭。
她迟疑了一下,还是没有上前去打招呼。
谁知这时候,王颂庭却主动过来,他颔首笑道,“顾小姐,好久不见。”
“嗯。”似乎是意识到自己态度未免有些太过冷淡,为了缓和气氛,她笑了笑,“王小姐没有一同过来吗?”
“她有些事,不便前来,只有我一人来赴宴。”至于王家那些旁支的嫡庶小姐,和他是没有什么关系的。
他看着眼前眉眼越发艳丽的女子,“都遇上了,不如一道进去吧。”
顾昭想了想,是这个理,大方应了声好,与他保持了些距离,两人并肩进了公主府。
萧媺在发帖开宴之前,找钦天监的人算过日子,特意选在了今天,盖因前天才下过一场雨,是以在今天,气候比较凉爽,在露天席地的后园里设宴也不会让大家热着。
也正好可以让大家看一看,她这满园子的莲花。
顾昭与王颂庭到后园时,人还没有多起来,只有角落里稀稀散散的坐了几人,都各自交谈着,没有注意到他们的到来。
顾昭本应是与王颂庭一起到地方,然后两人分开,各自择了位置坐下。
可就在她要走时,王颂庭又出言道,“咱们坐一起吧。”
顾昭深深看了他一眼,才道,“多谢王公子美意,不过不用了。”
虽然大长公主萧媺不在乎礼法,来做客也不需要像在其他地方一样恪守男女有别的教条。
可她还是觉得不要与王颂庭扯上什么关系比较好。
毕竟也不熟。
王颂庭歉然一笑,“抱歉,我只是……”
“不用道歉,那么,我先过去了。”顾昭不明白他为什么要道歉,但是也不打算深究,指了指对面的席位,道。
正在这时,陆从嘉与傅宣和也过来了,两人一见着顾昭,就快步上前,与她走在一路。
三人愈渐走远,谈话声也越来越低,可还是一字不漏的钻进了王颂庭的耳朵。
他眼里闪过一抹怅然,然后不动声色的坐下,拎起茶壶,自斟自饮起来。
慢慢的,公主府后园里人就多了。
过了一会儿,西宁大长公主萧媺也姗姗来迟,身边跟着六个丫鬟,还有两个唇红齿白的……男侍。
顾昭这是第一次来参加大长公主府上的宴会。因为宋问渔没有来,他就只能和陆从嘉还有傅宣和待在一块儿了。
幸好身边还有两个可以讲话的人,也不至于让她太无聊。
虽然一直是他们两人缠着让她讲江南的风土人情就是了。
如同众星拱月般的萧媺到自己的位置上,席地而坐之后,便笑了笑,开口道,“听闻陛下最近封了位端阳郡主,不知是哪位?”
陆从嘉面色古怪的用手肘碰了碰顾昭的手臂,示意她站起来回话。
然而其实不用他提醒,顾昭也是知道要站起来的。
她行了个礼,不卑不亢道,“参见大长公主,大长公主万福金安。”
萧媺的眉眼舒展开来,她其实生的很好看,长相里掺杂着几分凌厉的气势,再加上他的身份地位自然就让人觉得高不可攀了。
她看着顾昭,点了点头,道,“是个齐整的孩子,‘端阳’这两个字倒也配得上你。能上前来我看看吗?”
她说的是端阳两个字能配得上顾昭,而不是说顾昭能不能配的上端阳两个字。虽然顺序上只是很小的变化,可是这其中的意思可就太多了。
顾昭依言上前。
萧媺还没来得及再说什么,会看眼色的人已经夸赞起来,就算心里不喜的那些夫人小姐也都把这口气憋了下去,一副真诚欣喜的样子,似乎公主这样说顾昭,他们也与有荣焉一样。
唯独齐寅面色十分不好,他低着头,独自一个人慢慢饮茶。
而萧媺却缓缓勾了勾唇角,她的大拇指轻轻地摩挲着手里的茶杯,心里对这个新封的端阳郡主有点喜欢。
她走到今天这一步,不说别的,看人还是会的。这些人的奉承讨好里面,哪些是真心,哪些是假意,她心里都门儿清。
难得看到一个面对她既不轻视也不敬畏的小姑娘,这让她觉得有些有趣。
于是语出惊人道,“我看你挺顺眼的,不如,把手边这两个男侍赐给你怎么样?”
“她不用。”从远处传来一声男声。
许久没被人当众拂过面子的萧媺当下就黑了脸,但她转过头看见从紫竹林处踱步而来的苏宴时,又笑了起来,“你怎么知道她不用?”
苏宴紧抿唇线,走到萧媺面前,拱了拱手道,“微臣来迟,请公主恕罪。”
说完,就要往顾昭身边去。
然而,萧媺会这样轻易的放过他吗?她还从来没有见过自己的大外甥这种样子。
于是又唤住顾昭,火上添油,道,“我左边这个叫永乐,右边这个叫长歌,永乐嘛,最是文雅不过,吹箫弹琴,书法绘画都是顶好的,至于长歌,伺候人就非常擅长了,你平常若是累了,倦了,叫他来给你捏捏肩捶捶腿,第二天绝对能好好的。”
苏宴沉声道,“公主!”语气里竟然颇有几分警告的意味。
幸好萧媺懂得见好就收,毕竟把大外甥惹火了,到头来讨不了好的人还是她。
顾昭小心翼翼地看了眼苏宴,真不明白几天没见他哪来这么大火气,不过关于这男侍肯定是要拒绝的。
只是他还没说什么,就听见大长公主道,“算了算了,看顾小姐的样子,怕是消受不了这美人恩。不过你要是真开口,我还舍不得给你呢。”
顾昭不知道现在该说什么,但是她觉得自己保持微笑就没错了。
萧媺摆了摆手,“你回去坐着吧,还有苏丞相,也自己找个地方坐吧。我这儿不像别人的地方有那么多讲究,你随便找个看得顺眼的人在他身边坐下就成,不用在乎其他的。”
苏宴点了点头,看见有一处空着的地方。刚走了两步,却发现身后的人没有跟上来,他转过头看她,却发现正往前走着的她也转过头来,然后无声地继续往前走。
他咬了咬后槽牙,被她这没心没肺的举动气得肝疼,最后一甩衣袖,.去了王颂庭身边。
顾昭回到位置上,才想起来没见着楚阕,于是问道,“怎么没见着楚阕?还想什么时候得了空,和你们一块去西郊的马场跑两圈呢。”
傅宣和与陆从嘉对视一眼,有些不可置信,最后还是陆从嘉打破僵局,“楚阕没告诉你吗?他终于说动了家里人,前几天去西北了。”
“没有!”顾昭咬紧牙关,“没想到他这小子竟然这么不厚道,临走了都不告诉我,让我送送他,还要不要当兄弟了!”
几人正说着话,对面席上突然响起几声不轻不重的咳嗽声。
几乎是同一时间,顾昭就抬眼看了过去。
在江南的那段日子里,不知不觉间,她已经对苏宴的习惯熟悉到了骨子里。哪怕是几声咳嗽,她也能立马判断出来是不是他。
她以为他是有什么事,结果没想到他又低下头喝茶,难不成是被茶水呛到了?她没再想这么多,也没有继续和陆从嘉傅宣和两人聊天。
因为她又陷入了懊恼和自我唾弃,这两种情绪交替轮回的挣扎中。
她觉得自己道行还是不够高深,不然,哪怕只是面对他的一个小小的动作,她也如临大敌一般在意?
在那边苏宴看见几人的谈话因为他的咳嗽被打断,并且没有再继续,终于是满意地低下头。
可是没想到下一刻,身边坐着的王颂庭就出声道,“你不应该干扰她。”
王颂庭也时刻关注着对面的顾昭,再加上苏宴又坐在他身边,目睹了刚刚的事情,他终于忍不住开口。
顾昭是一个普通的小姑娘,她应该有自己的交际。如果喜欢她,就应该尊重她和她朋友之间的往来。
他不知道苏宴到底为什么对顾昭的态度发生了转变,但是他觉得苏宴刚刚的做法很不对。
苏宴“呵”了一声,对他的说法不置可否。
他懂什么?如果不是因为在意,顾昭又怎么可能这么轻易被他影响?
宴上虽然有许多人注意着顾昭,或者是王颂庭,或者是苏宴,但他们之间的暗流涌动,却没有什么人看出来。
萧媺估算着时间,待觉得他们都休息好了,便站起身来,理了理裙摆,道,“三月份的时候找了十几位匠人在公主府种了一池的莲花,现在是开得正好的时候,不知诸位有没有兴趣与我一同去赏一赏?”
“当然有兴趣。”
“也不知这十里荷花铺陈是怎样一番盛景。此生如能一见,实在无憾!”
“公主府的莲花肯定是与他地方的莲花不一样的,如果能见到,那是我们的福气了。”
众人纷纷如此说道。
萧媺听着好笑,并不搭话。
她走在最前面,身后跟了乌泱泱一大堆人,从后园里挑了条小径出去,路过一道石砌的拱门,上面挂了块匾,匾上书“听荷”二字。
穿过拱门,走上石桥,便见满湖荷花盛开,莲叶田田,临得近了,可以看到水面下不时有几尾红鲤游窜,一会儿又潜入水底,不见踪影。
而桥的另一边,却是几个池子串联在一起,每个池子里养的荷花品种,颜色都不同,大片拼接在一起,远远看去,就像云霞斑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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