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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0 章

叹叹叹她人比花娇 粟西米 6698 2021-04-02 19:49

  一个郡主客死在异乡并非小事, 更何况又是平西侯和昭华公主唯一的女儿, 那就更加棘手了, 首先这遗体的处理就是个大问题, 是就地出殡埋葬, 或者运回肃州, 只这一点, 在场的几个人就产生了分歧。

  章荣添第一个出声:“郡主有封地有诰命,身份尊重,如今突然在异地被害, 死因不明,岂能草率下葬。”

  孟御史看向章荣添问道:“那依章大人的意思,此事该如何善后呢?”

  孟御史刚到砡州, 对这边的情况一无所知, 一来就惊闻郡主暴亡的噩耗,他脑子有一刹那是一片空白的, 直觉这其中一定有鬼。

  他对在场的每一个人了解都不多, 相对来说, 比较熟悉的只有姚绥远了, 毕竟多年前一起共事过, 但许久未联系, 郡主又是在砡州城内出的事,他就是相信姚绥远的为人,也不好轻易做判断, 内心更是有些举棋不定。

  章荣添倒是有话要说, 来势汹汹道:“自然是先将郡主的遗体妥善保管,即刻快马加鞭上报天子,将这里发生的事情详细呈述,并尽快缉拿真凶,给平西侯和昭华公主一个交代,安抚他们的情绪,由他们来决定郡主的身后事如何安排。”

  姚绥远眉眼不眨地望着章荣添,以一种客观的口吻道:“从这里到京城,快马加鞭,十万火急,最少也要十天,再等到陛下的旨意传回来,这么长的时间,郡主的遗体不可能保存完好,还不如直接告知平西侯,他们从肃州赶来也比传信到京城快多了。”

  章荣添打的什么算盘,姚绥远哪里猜不到,想借郡主之死在陛下那里刷一刷存在,顺便参自己一本,浑水摸鱼捞捞好处。

  孟御史沉默了片刻,做最后定夺:“那就有劳姚大人做两手准备,一封讣告上报天子,告知郡主死讯,另一封则写给平西侯,看平西侯如何安排,是将郡主的遗体运回肃州,还是他亲自前来就近发丧。”

  孟御史这番话可谓是不偏不倚了,章荣添和姚绥远都没意见,倒是楚渊坐在床边看着妹妹已经发青的面容,久久不语,似乎深陷在巨大的哀伤之中。

  孟御史走到他身边安慰道:“世子节哀,郡主已逝,我们活着的人更要珍重,尽早找出害死郡主的凶手,以告慰郡主在天之灵。”

  “害死我妹妹的凶手,已经有证可循,就看孟御史愿不愿意为楚某主持这个公道了。”

  楚渊话一出,章荣添立刻附和:“楚世子说得对,几乎全城的大夫都是一个意见,郡主服用过的山参被剧毒的蛇液侵泡过,只要一点点就能令人殒命,而这山参又是从姚府送过来的,我看姚大人是洗脱不了嫌疑的,这时候再由姚大人去查案,他未必公正,也未必会将郡主死讯报给陛下,还有平西侯夫妇那边。”

  谈来谈去又回到原话题上了,姚绥远做好了被质疑被孤立的准备,依然面不改色道:“问题出在我们姚家送出去的山参上,我自然愿意配合调查,也不会插手太多,不过,总要有个能查案,才思敏捷的人来调查此事,不然拖得太久,凶手逃之夭夭,就更难办了。”

  楚渊望着姚绥远,保持克制道:“我也想相信姚叔跟妹妹的死没有关系,但请了那么多大夫,都说妹妹死于蛇毒,而蛇毒又是从山参查出的,若是栽赃嫁祸,总要查出个人来,他这般做又是何动机,不然的话,即便我想在父亲面前为姚叔求情,也是言辞苍白,说服不了他们。”

  “何须求情,这砡州说白了就是姚大人的天下,没有姚大人的示意,谁又敢动手毒害堂堂郡主。”章荣添可不管郡主是谁毒死的,只要能踩上姚绥远一脚,他是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机会的。

  姚绥远冷眼扫向章荣添,忽然呵的一声讽笑:“章大人说得好像亲眼见到了似的,这山参从我府里送到驿馆,已经过了好几天,驿馆进出的人多又杂,谁能保证没有人在这期间动手脚,借机诬赖到我姚绥远头上。”

  “那么姚大人派兵包围了驿馆,又查得如何了?没有找到可疑的下毒者,姚大人就别想洗刷嫌疑。”

  你一言我一语,唇枪舌剑,各不相让,孟御史旁边听着都觉得头疼,出发之前就知道此行不易,可没想到才到砡州,就碰到这么棘手的一桩命案,还涉及砡州的父母官,章荣添更是不嫌热闹地想搀和一脚,两人都有私心,他谁都不能轻易相信。

  孟御史只能根据自己的经验,先询问郡主亲近的人,他转向楚渊:“不知郡主在砡州这些时日都是谁在跟前伺候?”

  “是一个叫红绸的丫鬟,郡主中毒身亡以后,她也自杀了,已经无从审起,那丫鬟向来忠心,估计是觉得自己没有照顾好郡主,难以苟活在这个世上,于是以死明志。”

  楚渊眼里闪过一丝沉痛,又有些难以言喻的悲愤,孟御史又是一顿劝慰,心情也跟着沉重起来。

  章荣添却不以为然:“说不定她就是帮凶呢,怕自己熬不过刑讯,泄露了主谋,干脆就一死了之。”

  说话间,章荣添意有所指地瞟向姚绥远。

  姚绥远冷冷回道:“我还没那么大的本事,将手伸到平西侯世子这边,红绸有可能是帮凶,但她帮的人是谁还未可知。”

  “更何况,”姚绥远顿了顿,望向楚渊道,“世子又如何肯定红绸是自杀,而不是他杀,我的人到来时已不见红绸的人影,是生是死都不得知,若她真的死了,世子能否告知将她葬在了何处,我请仵作开棺验尸,她疑点太多,不得不查。”

  “姚大人真是好乐趣,人都已经死了还不放过,如此铁石心肠,我辈不及。”章荣添忍不住挖苦道。

  “事关郡主死因,自然要慎之又慎,红绸跟郡主接触最多最亲近,她死得这么快,本身就不寻常,章大人稍微动点脑子也能想到其中必有蹊跷,还是说章大人从不动脑,只爱和一些酒肉朋友吃喝玩乐,脑子已经不好使了。”

  从收留沐锦到结为夫妻,两人相处有二十年了,沐锦的伶牙俐齿,姚绥远耳濡目染,如今也不遑多让,他平时是懒得跟人计较,可一遇到章荣添这种挑事的小人,他不辩不行,不把章荣添的气焰打下去,这人只会更加嚣张。

  姚绥远这话已经是极大的蔑视,说他脑子不好使,不就是傻嘛,章荣添体内的火气直往脑门上涌,重重哼道:“姚大人为了开脱,真是什么话都说得出来,就连我这条池鱼也被殃及了,不过任你口舌如何厉害,郡主吃剩下的参汤还在,这汤里的剧毒容不得你抵赖。”

  “章大人还是多用点脑子吧,郡主在驿馆住了好些天,所有的吃食经过厨子,跑堂还有丫鬟的手,真要论起来嫌疑人不少,还远远轮不到姚某身上。”

  “你,你强词夺理,混淆视听。”

  章荣添怒得甩袖,辩不过,只能干瞪眼了。

  “不及章大人无理取闹,是非不分。”

  如果可以的话,姚绥远很想一脚把章荣添踢回碣州,到死都不想再看到。

  “两位大人不要吵了,现在不是争论的时候,我们要拧成一股绳,尽快查出害死郡主的真凶,也好向天子复命,给平西侯和昭华公主一个交代。”

  孟御史忍着头疼当起了和事老,这两人的话都有道理,所以都不能信,因为分辨不出谁的话里有假。

  “看得出两位大人都有心,那么妹妹的死因就交给两位大人合力调查了,妹妹的尸身不能久放,我想即刻带着她回肃州,让父亲母亲见她最后一面,若是再耽搁下去,妹妹身体腐烂得厉害,父亲母亲见了,只会更加伤心难过,悲愤之下,做出什么样不理智的举动,晚辈也不敢想象。”

  楚渊几句话一说,屋里几人面色更复杂了。

  平西侯是出了名的狠角色,打起仗不要命,揍起人更是不手软,昭华公主更不用说,连皇帝都不怕,早年未婚生女,外面传得沸沸扬扬,这位依旧我行我素,浑然不觉,这对夫妇是公认的不好惹,如今两人唯一的爱女死在了异地,他们得知后会有什么反应,简直无法想象。

  三人纷纷沉默了,楚渊接着道:“我亲自扶灵回去,也是为了安抚父母的情绪,否则,光凭一封冰冷冷的纸书,带给他们的只会是更加沉重的悲痛。”

  “世子言之有理,这时候确实该你亲自带着郡主回家,能够抚慰平西侯和公主伤痛的人也只有你了。”

  为了大局考虑,楚渊是得回去,孟御史当即表态,章荣添忌惮平西侯,自然也不可能反对,唯有姚绥远犹豫了。

  楚家渗透在砡州的死士到底有多少,目前还未查清,就这么放楚渊回去,姚绥远这心里实在是有些气不顺,可不放人又说不过去,再说楚渊一直在这盯着,他查案也感觉束手束脚,总觉得有些蛛丝马迹被楚渊掩盖了,却又不方便去探究。

  一直讨论到天黑,最终的决定就是楚渊带着妹妹的灵柩返回肃州,章荣添留下来陪同孟御史查案,姚绥远从旁协理。

  沐锦和菀娘翘首以盼,紧张得坐立不安,在看到姚绥远归来的身影时,一改焦虑的神色,欢喜跑了过去,两人一左一右打量男人,见他完完整整,看着精神不错,没有受伤的痕迹,心头的大石终于落了下去。

  “怎么样?毒杀郡主的凶手查出来了没?他们有没有怀疑你?那些补品是我亲自检查过了的,身边的几个亲近下人也都审过了,那根山参在送到郡主那里时是没有问题的,至于到了郡主手里,有没有再被人动过,那就料不到了。”

  沐锦想到东西是她送出去的,却连累了丈夫在外奔波,心里实在愧疚得紧,急忙作出解释。

  姚绥远拍拍妻子的手宽慰道:“你不要担心,我们没有做过,没有害人之心,就不必怕,下毒的人不可能做到天衣无缝,总有露出破绽的时候,我们能做的就是不慌不乱,冷静思考,想想还有哪个环节是遗漏了的。”

  “父亲说得对极了,我们没做过就不怕。”菀娘脸上露出笑容,试图调和气氛,一只胳膊挽着父亲,另一种挽着母亲,前往大厅用膳。

  姚绥远没看到儿子,不禁问道:“阿泽呢?他去哪里了?”

  “阿泽还在学堂先生那里,我们怕这次姚家有难,就没叫阿泽回来,让他在先生那里先避避。”

  菀娘如是解释,姚绥远摸摸女儿的脑袋,欣慰笑道:“我们女儿果然是长大了,懂得为我们分忧了,不过有爹在,天塌下来了也不怕。”

  姚绥远叫了管家去接儿子,等到儿子回了,一家人其乐融融地吃了顿晚饭。

  菀娘回屋之前跟姚绥远提了句:“爹,魏世子没有走,就住在前院客房,娘的意思是让他在家里借住几天,有他在,我们也会安全一些。”

  姚绥远出乎意料地没有反对,很平静地点了点头:“我知道了,你快些回去休息吧。”

  看着女儿走远,姚绥远没有回后院主屋,而是去了前院,找到魏珩住的客房敲门。

  “魏世子歇下了没?”

  “还没!”

  声音从背后传来,好在姚绥远胆大定力够,没有被惊到,从容推开门,头也不回就道:“我们进屋说话吧。”

  魏珩跟着姚绥远进屋,随手带上了门,朗声道:“夫人盛情难却,晚辈可能要在府上多叨扰几日,希望姚叔不要嫌弃我在这碍眼。”

  “世子愿意住在这里也是有心照应我们,我自然不会有意见,相反,我还要对世子表示感谢。”姚绥远向来有事说事,公私分明,不看好魏珩做他的女婿,不代表他不认可魏珩这个人。

  “有姚叔的表态,我住得也安心。”魏珩坐在方桌对面,笑看向姚绥远。

  姚绥远不喜欢绕话,直奔主题:“对于郡主死在驿馆这桩命案,世子有何看法?”

  “看法就是,庆仪很可能挡了某些人的道,必须除了,才能清出一条路出来。”

  魏珩提起茶壶,先给姚绥远身前的杯子倒上茶水,再给自己倒了一杯。

  魏珩可谓是相当直接了,姚绥远猜想他应是查到了什么,于是问道:“那世子觉得郡主挡了何人的道?”

  “庆仪那性子太招摇,从小就招人恨,得罪的人恐怕不止一两个,然而有能力对她下手并出手就置人于死地,这世上也确实没几个了。”

  魏珩捧着茶杯小口轻抿,按着自己的思路,不紧不慢娓娓道来。

  姚绥远却有些急了:“世子是否已经有了可疑的人选,但说无妨,不必忌讳。”

  “其实,”魏珩忽而笑了笑,“我看这个表妹也是特别不顺眼,还出手教训了两次,姚大人难道就没想过是我做的?毕竟她哥哥前一刻想害我,她后一刻就中毒而亡,这时间点也合得上。”

  魏珩这番话实在是超出了姚绥远的意料,让他不由得怔了一下,打量这个小辈的眼神更加深暗了。

  “不可能是世子。”

  姚绥远斩钉截铁回应。

  魏珩挑了眉头,笑意加深:“我就这么值得相信?”

  “谈不上相信与否,只是世子没有害人的动机,你可能看不惯郡主的所作所为,但最多小惩大诫,还没到要人性命的地步。”

  相比庆仪,姚家对魏珩做的事才叫真正过分,可魏珩也没有秋后算账的意思,依然是一派和气,这点也让姚绥远看出魏珩是大度的人,不是那种斤斤计较的狭隘之人。

  “说到底,姚叔对晚辈还是信任的。”魏珩嘴角始终保持上扬的淡淡弧度。

  “世子就别卖关子了,若是真有线索,还望告知,日后我必有重谢。”

  “其实姚叔潜意识应该是有些猜测的吧,只是觉得不可思议,或者说不愿意去怀疑,可是庆仪一个郡主之尊,能够接近她的也就那几人,有胆子害她的就更少了。”

  魏珩放下杯子,一只手摩挲着瓷质的杯身,有条不紊继续道:“庆仪身边伺候的丫鬟,叫红绸,她之前是楚渊的人,令嫒也是知道的,不过,令嫒她应该没有跟你提过吧。”

  红绸本是个不值一提的小侍女,但庆仪一死,她也跟着死了,单就这点,足以让人引起重视了,特别是听说红绸曾是楚渊的婢女,姚绥远心底冒出来的那么一点点疑虑瞬间生根发芽,有了抬头的迹象。

  如果,如果楚渊有嫌疑,那么放他离开不就是纵虎归山。

  姚绥远忽地一下站起,转身就要离开,魏珩也跟着起身,从背后唤住姚绥远。

  “姚大人这时候赶去怕是晚了,楚渊既然有出城的打算,那必定是做了周密的安排,更何况,如今并没有有力的证据指向他,强留住他反倒显得你可疑,留不住他,那就只能放他走,或者除掉他,已经死了一个郡主,再没了一个世子,平西侯嫡子女全都命丧砡州,就是他不反朝廷,恐怕也饶不过砡州,以姚大人对他的了解,他有没有可能先斩后奏,大军压境,先灭了砡州再向朝廷请罪,这样冲动攻城反而显得他是率性而为,因为痛失爱子爱女,丧失了理智,一心只想为孩子报仇......”

  魏珩一句句慢条斯理地讲,一条条分析得有理有据,姚绥远听得仔细,却是越发沉默。

  一个能对至亲下手的人,心狠到了怎样的地步,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这样的人无仁无德,一旦出招往往打得人猝不及防,短时间还真想不到好的办法应对。

  最终,姚绥远止住了脚步,没有出府去追击楚渊,内心却久久不能平复。

  翌日早晨,姚绥远叫了魏珩一起用膳。

  “我们姚家没那么多规矩,一家人无论男女都是在一桌吃饭,不过世子还是要注意避嫌,不可做出越矩的行为。”

  到了饭桌上,姚绥远和姚小弟一左一右将魏珩夹在中间,魏珩始终面带微笑,不骄不躁,稳稳坐定,一身飘逸长袍,长发玉冠,雅致温润。

  沐锦带着女儿来到饭厅,见到魏珩,这眼珠子有点挪不开了。

  怎么会有这样俊俏风流的人物呢,一颦一笑,一举一动,就像画中仙似的。

  菀娘在有些方面也琢磨不透魏珩,王府里的他高高在上,持重老成不苟言笑,看谁都是冷冰冰爱理不理的样子,可一出了王府到了砡州,他就突然变得爱笑了,还这么有礼貌,温文尔雅,如果他是双重性格,或者是看碟下菜,那只能说明这人太可怕了。

  菀娘坐到沐锦身旁,她的另一边是弟弟,跟弟弟说话时,目光就不自觉瞟到弟弟旁边的男人了。

  男人这时候又表现得特别克制守礼,正正经经向她颔首打招呼:“姚姑娘早晨好!”

  “魏世子也好!”

  来者是客,菀娘也不能太扭捏,大大方方地回了一句。

  沐锦看看女儿,又看看世子,突然发现儿子夹在中间有点碍眼,要是挪开就顺眼多了。

  姚绥远就没妻子那种赏人的心情了,持筷子道:“我们家不兴给人夹菜,都是自己吃自己夹,魏世子也随意,不必客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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