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 结 局
好在常恪带领禁军来得及时, 将楚渊等人悉数捉拿归案, 并一路护送菀娘到护国寺, 顺利上香祈福。
对于菀娘的晚到, 江氏察觉到了什么但守口如瓶, 依旧笑脸相迎, 陪着菀娘欣赏寺内雪景, 直至魏珩策马而来。
这一场变故,来得匆匆去也匆匆,菀娘只觉一个眨眼就尘埃落定, 根本就来不及害怕。
倒是魏珩心有余悸,看到俏生生立在雪地里红衣雪肤的美娇娘,也不管有没有外人在, 大步走过去撩开黑色大氅将人紧紧拥在了怀里。
拥着她的这双强健手臂微微颤抖, 可以想见他有多么担心。
菀娘心头暖暖,在这冷峭冬日里, 只觉春暖花开, 再也感受不到一丝丝寒意。
“我很好, 一点事都没有, 他那样子也不像是要伤害我。”
更像是不想活了, 死之前还不忘搅得人仰马翻。
这时候魏珩不想从她嘴里听到有关楚渊的任何事, 一语不发地抱了她许久才慢慢松开,牵着她的手往花园缓步徐行。
周遭的人纷纷识趣散开,离得远远, 唯恐扰到这对璧人的雅兴。
江氏离开时又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
郎情妾意, 天作之合,多少女子向往,又有几人能够得到。
老天爷就是偏心,有些人的命,就是比旁人要好上百倍千倍。
雪落到海棠花上,纯纯的白艳艳的红,相得益彰格外的美。
菀娘站到树下,从被雪压弯的树梢抓了一把雪,趁着男人走神的空当,拿手勾了雪轻轻抹在他脸上。
脸上的凉意使得魏珩回神,却没有立刻擦掉雪渍,而是捉住菀娘用自己凉丝丝的脸去蹭她,逗得菀娘咯咯直笑。
“不要过来,好冰,要冻坏了。”
“冻坏了就回房,给你捂暖和。”
“不行,这里是佛门清净地,不能胡来。”
“不胡来,哪来的子,你这菩萨不就白求---”
“呸呸呸,童言无忌!”
菀娘捂住魏珩的嘴打断他的话,异常认真道,“菩萨在天上看着呢,不许胡说。”
菀娘遭遇离奇,对这方面尤为敬畏。
小妻一脸严肃,魏珩失笑,抬手擦掉她脸颊上雪化了的水渍。
“真该带你去见见了空师傅,你就知道得道之人是什么德行了,远不如你想的那么佛光普照!”
“了空大师不是去云游了吗?没有一两年回不来,你又如何见到他?”
“我想见他,自然联系得上,”
顿了一下,魏珩遗憾道,“不过眼下,是没空的。”
皇伯父摆了他一道,他却不能不就此抽身,朝廷若是乱了套,小家又何以安宁。
魏珩握着菀娘的手收紧,拉住她往前走的身子,菀娘停下脚步,回头看他,用眼神询问,怎么了?
“过两日,我可能要出趟远门,和你父亲一道。”
魏珩尽量说得平静,如诉家常,菀娘却嗅到了这话里的不寻常。
大过年的,他和父亲却要出门?
除非是地动了,或者天要变了......
菀娘想到了什么,不禁紧张的问:“是不是平西侯那边出事了?”
魏珩冷冷一笑:“他既然不想安宁,选在这时候挑事,那么就要做好一败涂地的准备。”
这意思不就是要打仗了。
菀娘头一回直面这种事,出征的还是她的父亲和丈夫,叫她如何不揪心。
翌日回到娘家,一起用过膳,翁婿俩关起门谈正事,姚沐泽去院子里练武,沐锦和菀娘坐在屋内,谈来谈去绕不开那个话题。
沐锦将婢女遣到外屋,拉着女儿小声道:“那位好像没几日了,赶场子似的忙,昨天还宣了你父亲入宫,交代一些事情。”
“平西侯呢?真就这么急着讨伐?”
“能不急?你父亲派出去的探子来报,说是平西侯和鞑靼勾结,集结了十五万兵力横渡松陵江,距平京府不到两日的路程,这是打算直攻京城,挟天子以令诸侯呢!”
菀娘听了更是心惊:“他好大的胆子,妻和子都在京中,他难道就不在乎他们的安危?”
“那就要问他自己了,现下的他,恐怕是顾不上了。”
楚家父子都不是好货,沐锦想到他们就来气。
“那楚渊也是个奸猾的,都打入天牢了还能逃出来,幸亏女婿有所防备,虚惊一场,我听你父亲说到时都吓出了一声冷汗。”
菀娘默默听着,笑而不语。
事实真相如何,不重要了,说到底,那人也是为了他好,只是用的手段,她不能认同。
“原以为能够安宁久一点,没想到这仗说打就要打。”
沐锦回想年少,万般情绪缠绕心头,徒留一声嗟叹。
菀娘握住母亲的手,目光坚定:“父亲不会输的,世子也不会,他们都会平安回来,下一次再见,就是繁华盛世,锦绣华章。”
“是啊,繁华盛世,我这辈子等得太久了!”
沐锦目光放空,遥望窗外。
回王府之前,魏珩单独叫住沐锦,拿出一块摩挲得有些发旧的玉扳指送给她。
沐锦望着眼前清俊伟岸的年轻人,脑子里想的却是那个风雨中护她周全的堂兄,哭了,也笑了。
是夜,魏珩和菀娘回到王府。
两人并肩坐在软榻上,透过半敞的窗看那青竹映雪,还有只黑毛大狗,不惧严寒,尽情奔跑。
大狗后头,两只雪白大鹅慢悠悠踱着小步子,亲亲我我恍若无狗。
莞娘以为自己看花了,眨眨眼再瞧,有些惊喜。
“多了一只花花!”
“嗯,有伴了!”
魏珩没说的是,小崽都有了,天冷关着在。
“霹雳好可怜!”
魏珩继续嗯,淡淡道:“给它也找个。”
有了狗伴就别再缠着女主人,自个儿生崽玩去吧。
莞娘点头,想了下,认真叮嘱:“找个好看的伴,霹雳可挑了。”
“狗懂什么叫好看!”
语罢,魏珩低头看着怀里的娇娇,不禁笑了笑。
确实懂,自己给自己找了个漂亮女主人,功劳够大,值得奖励一只好看的狗媳妇。
莞娘依偎着男人宽阔温暖的胸膛,舒服得不想动弹,而楼外霹雳忽然转身猛扑向大鹅,将恩爱伴侣活生生拆散,但很快就遭到了更激烈的反扑,两只大白鹅齐力同心跳起来追着霹雳猛啄。
莞娘忍俊不禁,偏头看着男人愈见硬朗的侧脸。
“这次出门,你会不会带上霹雳?”
带走了,她的牵挂又多了一份。
“不带,让它陪着你。”
魏珩亲亲菀娘的脸,抱紧了她,心中万般不舍,却不能轻易表露。
“对不起,头一个新年,不能陪你过了。”
菀娘摇头,在他怀里闷闷道:“原谅你,不过明年后年,以后的每一年,我们都要在一起过。”
“嗯,一起,过一辈子。”
魏珩低低的回,手指抚过她的长发,柔情百转。
“答应了就不能食言,你和父亲都要好好的,好好的,”
再多的话也不如一个好字来得让菀娘心安。
魏珩轻拍菀娘背脊,久久不语。
直到窗外雪团簌簌从竹枝上落下,发出窸窣的声音,他才缓缓道:“好!”
世间安得两全法,只愿---
不负如来不负卿!
后记小札:
永乐十八年,一辆通往皇宫的车马内,娇俏女郎依偎在母亲身侧,听她讲述那有关帝后的传奇故事。
“那一年,大雪纷飞,平西侯大军压境,存的就是鱼死网破的心思,当时还是归南王世子的陛下领兵迎击,和皇后之父姚大将军前后夹击,又唱了一出空城计,将平西侯诛杀在了平京府外的青台山。那一役可谓壮烈,归南王世子更是声名远扬,世人称颂,凯旋不到半个月,辅臣祭出先帝遗诏,拥立世子为新君,自此天下太平,万邦来朝,开启了我大雍的永乐时代。”
陆嫣然听得失神,对那雄才大略英伟不凡的帝王产生了无比仰慕之情。
“皇后娘娘真是幸福,能得陛下这样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如意夫婿,从此椒房独宠平安喜乐,为天下女子所艳羡。”
孟氏摇了摇头,轻笑。
“你还小,只看到表面,却不想那样的福气那样的郎君,自己没有特别本事又如何得来,个人有个人的命,羡慕不来的。”
“是啊,能让陛下排除众议,一生一世一双人,皇后娘娘必也是个神仙样的人物,有她独特的魅力,”
陆嫣然满怀憧憬,而后又有些气馁。
“母亲,女儿太平凡了,好像配不上太子殿下,不如我们回去吧,我有点紧张!”
“皇后召见,岂是说回就能回的,你实在紧张,那就少说话,多笑!”
皇后与皇帝同宿,自打进宫就一直住在乾元殿,轿子在院外停下,陆嫣然挽着母亲下轿,踏过门槛走在长长宫道上。
陆嫣然谨记母亲的话,笑!
只是嘴角扬起时间长了,有点僵。
快要到大殿门口,陆嫣然踩着台阶缓步上行,忽然从上头蹿出来一只超大黑狗,直吼吼朝她扑过来。
陆嫣然眼底流露出惧意,双腿微微打颤,可依旧不忘笑,停下了脚步却没有跑动,定定站在那里。
反而是她身旁的孟氏惊慌失措,高喊着来人。
“闪电,回来,不准吓唬客人。”
清润的男声,犹如一道清泉潺潺流入陆嫣然心房。
大狗快要跑到她面前,听到主人的召唤,扭头又奔了回去,嗷呜两声,左右摇摆的蓬松大尾巴竟有几分和体型不符的可爱。
陆嫣然不禁嫣然一笑,仰面看向高处那一抹颀长的身影。
头束金冠,玉带紫袍,眉目含笑的少年郎,立在晨光之下,明晃晃仿佛天人,叫人观之可亲,却又怯怯踌躇,唯恐唐突了美人。
少年郎踏下台阶,缓缓走向她。
这一刻,陆嫣然心上的花开了。
她可能比不过皇后,也不敢和皇后比,但她也想做某人心上唯一的人。
于是,另一个情意绵绵的故事又将拉开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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