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4 章
“魏珩, 你未免太过分了, 我堂堂贵妃, 如今后宫最大的主, 你未经允许擅自搜宫, 置我这贵妃于何地, 有没有将皇上放在眼里, 这是你皇伯父的后宫,不是你的!”
甘贵妃怒不可遏,眼睁睁看着一批批禁军冲进她宫殿各个房间翻箱倒柜, 她却无可奈何,第一次彻彻底底感到尊严被人踩在了脚下残忍践踏。
“人是贵妃喊过来的,又是在贵妃宫里不见的, 贵妃不说给我一个交代, 那就让我自己亲自来找。”
魏珩据理不让,一身黑色云锻劲装, 腰扣碧玉带, 华贵之余又尽显肃杀之气, 高高的个子立在大厅内, 淡淡一个眼神足以让人心惊肉跳。
昭华正要陪着贵妃去往前殿参加宴席, 魏珩这一拦, 她们一个都走不了。
“子游,快把禁军撤了,我和贵妃都是你的长辈, 你不敬尊长, 猖狂肆意,在后宫兴风作浪,足够御史台参你好几本了。”
“兴风作浪的人不是我!”
魏珩不为所动,坐镇厅内,任由禁军进进出出,冷漠得眉眼都不眨一下。
“皇上驾到!”
话音才落,一抹明黄的身影快步走了进来,雍帝面色微黄,轻咳了两声,目光在厅内的几人身上转来转去,眸光微沉。
昭华抢先道:“皇兄,你快来管管你这个侄子,为了一个女人居然大肆搜宫,谁给他的胆子,如此不敬长辈,连您都不放在眼里。”
“谁给他的胆子?”
雍帝冷冷一笑,扫向昭华和贵妃,一字一字道:“朕给的,不可以吗?”
闻言,昭华和贵妃俱是一震,眼里闪过不可思议的神色,甘贵妃更是颤着声:“陛下,臣妾就算不是您的结发妻子,可陪了您这么多年,为您诞育了子嗣又失去了孩子,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您就任由小辈这般折辱臣妾,臣妾今后又何以在这后宫立足?”
甘贵妃心灰意冷,眸中含泪,戚戚凉凉。
昭华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子,想到自己那薄幸的夫君,颇为感同身受,看向雍帝的眼神也透着一丝不认同。
“皇兄---”
“你扶贵妃回内屋歇着,”雍帝寥寥一句话将昭华想说的话全部堵回了肚子里,不再看她们,转身命令赵阔,“你去宴席那边通报,就说贵妃突感不适,缠绵病榻下不来,令所有命妇在席上等候,等贵妃身体好转再开席。”
这就是变相的扣人了,查不到是谁干的,干脆就把所有人都留下,免得放虎归山。
更有一层意思也是皇帝对菀娘的保护,在不明确她被何人绑走时,最妥当的做法就是暂且隐瞒,压下消息。
赵阔得令,脚步利索地出屋。
魏珩疾走几步,叫住跟在赵阔身后的小太监,低声嘱咐:“你去安排一个舒适的房间,让姚总兵的夫人歇下,告诉她菀娘在我这里,陛下召见她,不知何时才能回去,叫她不要担心。”
小太监抬眼小心翼翼看向雍帝,见天子瞥了他一眼,脸上未见不悦的神色,立马点头应道:“是,奴才一定把话带到,给姚夫人安排一间最舒服的房子。”
又过了差不多一炷香的时间,魏珩搜完内殿最后一间房,耐心宣布告罄,阴戾的眸夹杂毁天灭地之势---
就在这时,转到前殿盘查的常恪匆匆赶了回来,神情更加严峻。
“世子,您猜的没错,太子果然有嫌疑,他扮作宦官,走东侧门又折回了紫宸宫,悄悄去往前殿某个偏屋。”
“派人盯住了没?”
“盯着在,一有异动,立刻拿下。”
说这话时,常恪下意识望了望坐在榻上一声不吭的雍帝。
雍帝摆了摆手,疲惫的神色愈发显出了老态,声音也是前所未有的虚淡:“去吧,十七年了,也该有个了结了。”
这个孩子,是他允许存在的,却不在他的期待内。
他不期待但也不苛待,锦衣玉食享之不尽,可惜的是这孩子到底根不正,性子偏激,想给他个善终却是不能够了。
菀娘迷迷糊糊睁开眼,头还有些晕,目光涣散,眨了好半天才渐渐看清周遭。
这一看,她吓了一跳。
她被五花大绑靠在灶台边,周围堆满了柴火,一个小太监蹲在灶台前生火,不,不是太监---
男人听到动静抬起了头,菀娘定睛一瞧,心跳得更快了。
是太子!
这位公认的魏珩死对头,落他手里,菀娘觉得自己可能凶多吉少了。
如果是贵妃或者昭华公主,可能还稍微好点。
菀娘看到太子生火时那异常认真的模样,莫名感到发憷。
“醒了!睡得好不好?你看这么多稻草,应该是不冷的,如果冷,我就把草点燃,让你热到冒汗可好?”
太子蹲到菀娘面前,伸手在她脸上慢慢抚摸。
那种恶心的感觉就像臭虫在脸上爬行,让菀娘从身到心的厌恶,强忍不适冷静道:“我是未来归南王世子妃,殿下私自绑架我,可有想过后果?您这样任意妄为,传到皇上那里,皇上又该如何想您?殿下若只是一时冲动,还请即刻放了菀娘,菀娘保证守口如瓶,当做一场误会,不对任何人提到这事,包括我爹娘和世子。”
“父皇如何想我?他从来就没想过我,他眼里只有别人的儿子!”
太子自动屏蔽掉其他,只听到这句,情绪变得激动,愤怒的眼里布满了红血丝。
菀娘缩了缩身子使劲往后退,最怕这种癫狂到失去理智的人,尤其还是男人。
太子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脸上的表情甚是复杂,一时笑,一时哭,一时愤怒,一时忧伤……
菀娘默不作声地瞅着,总觉得这太子脑子不正常,是不是有病。
过了好半晌,太子回过神,重新盯着菀娘,阴森的冷笑。
“九年前我因为贪玩放了一把火,却让你们姚家人流落到边关,如今我再放一把火,又会怎么样?”
“疯子!有病!无聊透顶!”
菀娘将能够想到的骂人词汇一股脑儿地倒了出来。
太子不仅不怒,反而露出一股畅快的诡异表情。
九年了,除了她,再也没有人这样骂过他了。
可惜她死了,那一年,从火海里救出他,她后背严重烧伤,闭上眼就再也没有醒过来。
“我忽然又不想你死了,你骂人的表情和我的奶娘好像。”
太子凑近菀娘,直勾勾看她:“你做我奶娘好不好?”
“你放了我,我就答应你。”
对待恶人不需要讲信用,先把人哄住,再想办法逃脱。
“真的?”太子眼睛亮了亮,很快又暗下,神情阴鹜,“你骗我,你们都骗我,说我是太子,未来天子,将来主宰这天下,可你们看的都是魏珩,想的也是他,就连父皇也只惦记他---”
说到亢奋,太子蹭地站起身,近乎癫狂地看着菀娘。
“你是他的未婚妻,他最在乎的女人,你死了,他一定很难过,他难过,我就开心了。”
真是个彻头彻尾的变态!
菀娘骂他都嫌浪费唇舌。
“那殿下要不要跟我打个赌,看世子什么时候能找到这里?”
“他什么时候找来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你什么时候死!”
太子从灶台里取出一根点燃的柴火,重新走回到菀娘身前,整个人陷入一种莫名的兴奋中,他将柴火丢到菀娘脚边,火苗噼里啪啦瞬间蔓延。
菀娘来不及害怕,抬起尚且能动的小腿,拼命去踩脚边燃起的火星子,太子退到了门边,无声的笑。
“来人啊,救命啊,着火了!”
菀娘放声大喊。
“没用的,这火很快就会烧遍整间屋子,魏珩就算找过来也晚了---”
话还没完全落下,身后的门被猛烈撞开,太子也受到了冲击,跌跌撞撞倒在了一边。
魏珩有如天神出现在门口,菀娘被烟熏得泪眼朦胧,凄凄楚楚望着他,看他疾跑过来,用刀劈开绑她手脚的绳索。
随后跟来的禁军忙着灭掉着火的稻草。
菀娘脚边垂下的裙子被烧到,魏珩解开身上大氅几下拍打扑灭,再将大氅披到菀娘身上,一把将她抱起,大步流星,快速离开柴房。
太子颤巍巍起身,却没有急着离开着火的屋子,扶着门板大喊魏珩的名字,歇斯底里,似在释放毕生的怨念。
菀娘心有余悸,后怕不已的同时又想到那个神经病太子,不禁拉了拉魏珩衣袖。
“他既然不想活了,那我就好心送他一程。”
魏珩此时黑着脸酷凶酷凶,就像地狱来的阎王,菀娘也不敢怎么惹他,想了想,什么也不说了。
太子可不就是找死,这么拙劣的手段,能得逞也太小看魏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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