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桃给她用药热敷以后, 牙印却没有减轻。看了看时辰, 前殿晚宴就快完结了, 说不定这时李隆基已经在来昭阳殿的路上了。杨玉环拿了抹胸在胸前比划了一下, 得益于大唐时尚风气, 内衣都低领而危险, 而显然它遮不住她的尴尬处。她不止一次怀念过现代文明可以抵抗地心引力的内衣, 现在起更要怀念小吊带背心了。
吊带?她想起了一件可以勉强解她困境的东西,肚兜。
“阿香,去拿一些我没有穿过的绸缎衣服, 要厚实一点、颜色艳丽一点的!”
她选了件鹅黄色的,上面绣了大朵的红色牡丹,看起来足够的吸引眼球。她指使着侍女们裁剪缝补着。
当李隆基有些酒意的回到了昭阳殿的时候, 迎接他的是一室昏暗。他有些疑惑的唤着她的名字, 得到了她的回应。
“三郎,我在这儿……”
他顺着声音来到她的寝殿, 整个室内只有她所在的床帐散发出幽幽的红晕。他晕滔滔的掀开床帐, 一触手才发觉床帐换成了轻纱。他迟疑着, 左右看看才发现红光的来源是床帐四周的几颗拳头大小的夜明珠, 外面裹着红色的薄纱, 艳丽的、朦胧的、暧昧的。
“还不进来吗?”她从未如此主动过。
李隆基当然不会客气, 踢开鞋子上到了床榻。她身上盖着薄被,侧身背对着他,她的睡姿不那么娴静, 薄被被卷起, 毫无遮拦的露出了整片背部肌肤,雪白莹润如美玉。李隆基整个人被震住了,如斯美景、如斯美人。
杨玉环等了半天,没感到他的下一步动作,转过身,看向他。见着他愣愣的神情,她唇角微扬,
“三郎,你来得好晚,我等得都快睡着了。”光线太过昏暗,他的表情她看不清,但从他一时没回过神来看,他应该是被震撼住了,很好,第一步完成了。
“喜欢我这件新的亵衣吗……”她指尖在肌肤上游移,眼神动人心魄。
回应她的是李隆基如猛虎般扑了上来,他当然喜欢,前端包裹得严实不露一丝春光,后背又一丝不挂,这样极致的对比,令他疯狂的亲吻着她裸露出的一点点肌肤。
她一边承受着他的热情,同时又注意着不让他毁掉她的肚兜。
第二日,在高力士的多次小声催促以后,李隆基才起身,临走时,还回头对她道,
“待会朕让人送些红色的、蓝色的绸缎来……”
杨玉环又躺了好一会儿,才扶着腰起身。老男人发起疯来不管不顾的,也不怕闪着腰。
春日里气候宜人,杨玉环在寝宫里百无聊赖,把玩着手里的佛珠,那个该杀的赤松,佛器到还有些凝神静气的用途。至少睡不着的时候,可以一颗颗数着当数羊一般。佛珠上还有股隐隐约约的香味,清淡好闻。赤松德赞,那个存在感极强的野蛮人,野心勃勃的,似乎在酝酿着什么……
“娘子,外面春光正好,不如去花园里坐坐,在殿里气闷得很。”春桃见娘子一个人默默不语,提议道。
她点了点头,停止对那个人的想象。她现在的日子过一天算一天,不想再去理会其他。她也没有能力去做些什么改变。
她挑了一株辛夷花树下落座,片片紫色的花瓣从树上坠落,或落入湖水里,或落入她的裙裾上,她捏着一片花瓣,考虑着是该让人拿琵琶来,在这景致下来一首曲子,方不负这好春光;还是学着黛玉葬花附庸风雅一番。
有轻微的脚步声传来,她一回头,恍然间,四目相对,是李瑁。
“见过贵……”
“不要称呼尊称,也不要叫我的名字。就默认着吧,我们知道彼此的意思就够了。”
“是。我是来辞行的。”
“大家准许你就蕃了?”她有些激动,这许多时日过去了,李隆基都没提这一茬,她以为他拒绝了呢。
“是,我再次上奏,圣上准了。”
“你……”她不知道是不是该问问他的意见,他是否愿意就这样离开长安城?她不知不觉说出了心中的疑问。
“我当然愿意。剑南道那是我们曾经的一个梦啊……那么美那么甜,我先一步去看那里的山水。”我等着你,这一句话他没有说出来,她才是他最美的梦。
“也好,你去到那里,远离长安城的是非,可以平静安稳的生活。”她记得安史之乱是没有波及蜀地的,他在那里可以安全度日。对于他,她的感情复杂。要说爱情,那是没有的。但他的温柔体贴使两个人的关系直接越过爱情升华为亲情,她希望他好好的。
“此去经年,你要保重自己。”
“放心吧,我一贯坚韧,在何种境地都会让自己过得好。”
“那就好,我还要去后宫诸位娘娘处辞行,就此别过。”他深深的看着她,仔细的描摹她的每一处,神态、表情、动作,虽然他画了上百幅画作,但并不能得其精髓,可是他不能放纵自己,不忍心给她添麻烦。
她怔怔的看着他离去的身影,再烈的日头也驱散不了心里的阴影。他陪伴了她这么久,现在这一别,再见面就不知道何年何月了。落后原始的古代,糟糕的交通,她讨厌分别,仿佛她又剩一个人在世间苦苦求生一般。
她的惆怅还没惆怅完,太子李亨走了过来。
“见过贵妃娘娘。”
“太子不必多礼。”她收回外露的情绪,侧身避过李瑁的请安。
李亨远远的就看见她坐在临水边的花树下,抬头与李瑁说话,神情那样的温婉柔和。那是他默默观察这么久,她从不曾在父亲面前露出过的神情。那样的妩媚多情,却是面对着李瑁,那个懦弱的、只知风月的失败者李瑁。在李瑁走后,她望着李瑁背影的神情惆怅不舍更令他妒火中烧。
他一时激愤,忍不住出现在她面前,告诉她,还有他在默默的守候着她。
“太子殿下有什么事吗?”她作为比太子还小的后妃,第一要务是避嫌。况且这太子她从来看不清,那一双深邃的眼眸平静如水。她常常能从杨国忠那里得到消息,这位太子算是命途多舛,要承受年老父亲的忌惮,还要承受着权臣们一波波攻击却不外露一点情绪,逆来顺受般。这样的人要么是真傻,要么就是心机深沉。能在李隆基几十个儿子里脱颖而出,谋得太子之位,她不会白目的以为他是前者。所以,最好的方法敬而远之。倘若她有幸没死在安史之乱里,说不得她这个太妃还要在他手里讨生活呢。
“你不该与他见面。”
“啊?”她一时没听懂。
“孤是说寿王。”
“太子殿下说的是,奴家会注意这一点。如若没别的事,奴家先告辞了。”她没有去反驳他,她与李瑁之间的事情不足为外人道。
看着她冷漠疏离想要离开的样子,他一时急了,拉住她的手腕。
“他懦弱、胆小,配不上你。”
杨玉环诧异的望着他,两个人的身份这话交浅言深了吧。
“太子殿下误会了,寿王前来辞行而已。”她好脾气的解释着,试图抽回自己的手腕,却不得法。
“你望着他的眼睛里还有情意。”
“那也不管太子殿下的事情,请你放开!”她有些惊惶的四处张望,生怕被人看到她与太子纠缠的这一幕。
“别怕,孤让人远远守着,不会有人注意到的。”
“你想干什么?”她冷静下来,面沉如水,这都是些什么事呀!
“我没有强迫你的意思,只是,我喜欢你,我爱慕你。我迫切的想要你知道这一点。”他紧紧盯着她的眼睛。
杨玉环狠狠挣脱开他的桎梏,揉了揉手腕,
“所以呢?我是该荣幸的承蒙你的青睐?”
“我只是想要你知道我的心意。”
“别忘了你我的身份,你不要命了?”她怀疑他是不是被李隆基给逼傻了,过激反应?通过征服皇帝的女人,给皇帝带绿帽子来报复皇帝?她阴谋论了。
“我不在乎,我喜欢你,不在乎你是我的弟媳还是母妃!”
“我在乎。听说你现在自身难保?还有空招惹其他?”
“你为我担心吗?”他轻轻笑着,神情温柔迷醉。“别担心,一切都在我掌握之中。李林甫动不了我什么。”
他看着她因为气愤而有些泛红晕的脸庞,忍不住伸出手想要碰触她的脸颊,杨玉环拍开他的手,低声呵斥道,
“别动手动脚!今儿这事传了出去对我们谁都没有好处,我放你一码,别在有下次!”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她决定以后连昭阳殿都少出了,除非有李隆基陪着,谁知道又会有什么样的諳砸事呢。
李亨看着她的身影,神情喜悦而惆怅。喜的是终于令她知道他的心思了。惆怅的是,两个人隔着深宫禁苑,他求而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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