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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 您身体好的很, 不许胡说八道。”连儿着了急, 他自幼由琅玕抚养长大, 对所谓亲生父亲的感情怎么可能有对他深。
从他生下来那天起, 琅玕就发誓把他好好的养大成人, 继承自己的一切, 而今交代好了一切,只盼着这几个孩子都能平平安安的一生,他瞧瞧时辰嘱咐儿子早点把思思接回来, 而今家里一刻也离不得那小姑奶奶,琅玕已经懒成了习惯成自然。
宋兰斋一家子都住在老三那个院落,疏影也是急的不行, 女儿成婚这么久了, 肚子依旧没有动静,时间长了不是个事, 心里暗恨宋兰斋。
看他们两口子嘻嘻哈哈的不以为然, 俩人整天说说笑笑的似乎就没把这大事放在心上, 疏影实在忍不住了问闺女:“你没事吧?怎么这么久了还不见有孕?”
“我公爹说没事, 就是吩咐药阁每天给送些补药, 说我之前受委屈了好好补补身子再说。”莹儿丝毫没把子嗣放心上, 公婆从来没说过她什么,要骂也是骂卿儿,而且不当着她的面骂。
宋兰斋有点坐不住了, 这要是耽误了袁家的子嗣, 可都是他的罪过,只得硬着头皮去找琅玕问去。
“谷主。”宋兰斋拉着琅玕往僻静地方走。
“干嘛呀你,又打算骂我什么?”琅玕一脸的敌意。
“莹儿成婚这么久,也不见有孕,是不是我那一脚……”
“你还知道?连伤带吓的,有你这样爹吗?”琅玕就势骂他,宋老二把头低下“实在不行,给诺卿再娶一房吧,我们宋家没意见。”
“小两口浓情蜜意的娶什么二房?老子被你们造谣说的朝三暮四的到现在不也只有发妻嘛,我这么个老不正经都没三妻四妾的,你们王爷的公子自然从一而终!”琅玕这话依旧不客气,宋老二已经彻底没了脾气“谷主,您就饶了我吧。”
“没事,把心放肚子里,养养就好了,莹儿还是个孩子性子,晚点当娘也好。不然都不知道哄她还是哄她孩子了,我的医术你还信不过吗?”琅玕看宋兰斋真冒了汗,拍了拍他肩膀安慰他。
新房里南乔看着到处都是红绸花,让疏颖帮忙撒帐子,疏颖笑嘻嘻同她说“你抓就是了,姬大哥壮如牛哪里有那么多忌讳。”
“总觉得我命不好,恐怕沾染上。”南乔这一生,少年丧父,中年丧夫,实在不愿意往喜事上靠前。
疏影明白,认认真真把小两口新床的被褥整理好,带着喜娘把撒帐的各色果品银钱撒好,抓来诺依儿子让他在上面打滚玩耍了一会儿冲南乔一笑。“左不过是些旧俗罢了,你成亲那会也没备下这些,和姬大哥如今孩子都生了三个了。”
“我成亲那会儿委屈琅玕了,错过了就错过了,再补也补不成了,这辈子终究是欠他的。”难得南乔检讨了一下自己对琅玕有些刻薄,疏颖只得劝“姬大哥不是在乎这些琐事的人,看他一手抱着孙女一手抱着小闺女,乐的不知道姓啥了也挺有趣。”
“这淼淼要是回了洛阳,他爷爷肯定想她,我家那个老东西,就是喜欢孩子。”南乔又让人把屏风都摆好,疏颖最后整理一下被褥笑说“这莹儿也真急人,该她着急的时候,这小孽障又不着急了。”
“他爹说,莹儿只是伤到了,连惊带吓的调养一阵子就没事了。若是母体血虚,有孕了反倒不好,养好了才是正经,我有我家云逸云舒那会儿整天骑着马颠簸,差点被琅玕沤到药缸里,后来实在受罪,琅玕都想落胎了。我们俩年纪大了,好不容易有的,我舍不得,咬着牙熬过那九个月,有几个月,每天也就喝进去点药维持着,好在孩子都没什么事,就是生下来小点儿。”
“做娘不容易。”疏影是知道姬家那对龙凤胎的,满月酒大宴宾客,抱出来的孩子仅仅和人家初生的婴儿一般大。虽然小,可那两个小小的包裹卷儿被爹娘紧紧抱怀里,而今也是满地跑的小娃娃了。
吉时一到,沧澜谷正门大开,新郎官连儿带着兄弟们去迎接思思上山,馆驿门前平威已经换好了新衣等着来接亲的人们,见到迎亲的执事,吩咐一声放炮。
连儿下了马,先给平威施礼,进来馆驿,给充作丈人的沙远新磕头,又拜过二叔和舅舅,见喜娘和丫头搀扶着思思出来,小两口一块儿行礼之后才把妻子抱上花轿。
沙府送亲的队伍已经换上了崭新的衣服,清一色的大红绸缎衣裤,黑色短靴,队伍由亲兵组成,这群小子跟着老沙刀山火海都闯过,精气神自然不是寻常人比得上的。
老沙上了马,这伯爵府的执事,开道的铜锣跟在花轿后面,而今平威大哥也封了虎贲将军,且不说接亲的仪仗有多少,送亲的阵容就引来了无数百姓围观。
徐昌和徐源是不敢骑马的,他俩带着天泽坐车,一路打听着这姐弟俩生活如何。天泽而今说话虽然带了些许奶音,已经能表达清楚,他要回家找云鹤,说好了一起逮蜗牛的。
乳母见天泽扒着车窗都要翻出去了,死命拽着“我的少爷,你疼疼奴婢吧,若是摔了你谷主不依。”
胖小子脖子上依旧挂着那个金麒麟,细皮嫩肉一看就是娇生惯养的公子。
徐昌抱着他安静会儿,也就无需打听这孩子过得如何了,这小子显然没受过虐待。
连儿娶亲对于琅玕而言意义非凡,这是他给姬家娶儿媳妇回来,瞧着小两口拜堂他激动得恨不得擦眼泪,南乔只是笑吟吟看着,虽然隔着盖头,可也感受得出思思娇羞的模样。
礼成连儿利落地把媳妇抱起送回洞房,回来挨桌敬酒,琅玕拉着老婆也频频跟参加婚礼的人致意,见老三在那儿吃菜,琅玕一把拽住“缺你吃吗?去把你二哥送回洞房,亲兄热弟的,这时候不顶酒,什么时候用你?”
“老不正经的还等会天黑呢,他不急看把你急那样?”卿儿一看天都没黑,急哪门子?
“你小子结婚那天往回跑的可比他快多了,赶紧滴。”琅玕瞪眼,卿儿嘀咕一句“我成婚那天把你个老不正经喝多了,今儿可别又拿我娘醒酒。”
没等琅玕动手,南乔一把拧住他耳朵,扯住了转一圈儿“快去!”
思思有点紧张的坐在喜帐里,隔着盖头也看不清楚什么是什么,听见门响知道连儿回来了,脚步声还算正常,知道他喝的不算多,也就安心了。
连儿一把就掀了盖头,红烛下思思含羞带笑,有点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小疯丫头历来不喜欢涂脂抹粉的,今日却装扮的端庄艳丽,赤金的凤冠,颗颗金珠垂在额上,红宝石的耳环显得格外娇俏。
“饿了吧?小姑奶奶。”连儿忽然觉得不知道说点什么好了,思思是个吃货,估计这许久应该是饿了。
思思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连儿忙说“那还等什么呢,快过来呀。”拉着思思坐到桌前两口子居然真的就开吃了。
“这鱼还能吃,其他那几样味道不怎么样。”新房的酒菜早就摆上了,四色干果寓意早生贵子也确实不怎么好吃,其他的菜已经凉了,口感差了很多,小两口只得吃这鱼了。
吃的快干净的时候连儿突然醒悟,“思思,这鱼好像不让吃完得留些。”思思吓得停了筷子看桌上其他的吃的,实在没什么感兴趣的,喜饼太干,“也不给我们做碗汤,厨房老张肯定今天光顾着喝酒去了。”思思抱怨道。
门口跟着来听新房的小弟兄们一堆趴在门口听着里面两口子研究菜,气得都快炸了。
平时儒雅的少谷主怎么进了洞房这般没谱,连句娘子都没听见叫,又不甘心走,只得守在门口就不信这天都黑了他还端的住。
连儿起身一把把房门打开,门口人挤人的一下子摔进来好几个小厮,平素里爱玩笑的年轻仆妇也凑在门口,打算听听这向来风风火火的二少奶奶洞房夜是什么样。
门一开大伙有点吃惊:“少谷主,按照规矩今晚您不能出洞房。”
“我没说我要出去,你们赶紧让老张给做碗云腿冬笋汤来,这菜都凉了让我俩怎么吃?”
小厮仆妇答应着传信去了,洞房花烛夜这两口子还顾得上点菜,让人觉得不可思议,老张正喝喜酒呢,听说要他去做碗汤给新房送去,鼻子眼儿都呛出酒来,一桌子人哄堂大笑。
琅玕老两口正好敬酒敬到这院气得笑骂,“这小兔崽子,这时候了还想的起来喝汤,老子结婚交杯酒都没顾上吃先干正经事,再给做碗山药汤,好好给他俩补补!”琅玕这一补充,南乔气得狠狠拧他一把,这伙人笑的更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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