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的目的很明确, 就是要生孩子, 至于孩子由谁来生, 胤禛并不关心, 不管孩子由谁来生, 这孩子都是他的。
不拘是谁, 胤禛想到了谁, 若这人身子方便,那胤禛就和谁过夜。
胤禛可以说是雨露均沾,乌拉那拉氏、宋氏、钮祜禄氏、耿氏, 还有那些个没名没分的侍妾,都有幸承恩。
唯有年玉瑶,胤禛像是遗忘了一般。
方嬷嬷急的嘴角起泡, 每日都往门外看, 就盼着王爷能来。
直到钮祜禄氏有了身孕,方嬷嬷的心愿都未能成真。
郎中每月都会来后院, 给后院女眷请平安脉, 钮祜禄氏刚有半月的身孕, 就被郎中告知了胤禛。
这是弘昀死后两个多月以来, 最好的喜讯。
胤禛却觉得不够, 不说钮钴禄氏肚子里怀的是男是女, 能不能平安生下来都是个问题。
虽已有了初步的进展,但胤禛还在努力。
钮钴禄氏有了身孕,自然要好生保养身体, 也就不能侍寝。
方嬷嬷正打主意, 缺了一个钮钴禄格格,指不定就轮上咱们的侧福晋了。
龚嬷嬷手在针线里挑顶针,她打算为年玉瑶纳一双鞋底。
挑了一个合适的,龚嬷嬷往手指上一戴,这才道:“你想这些干什么,侧福晋来月事一年都未到,怎经受住生育之苦。”
龚嬷嬷不是白比方嬷嬷长那么多岁的,她见识更多,知道女子太早生育,会损伤身体。
“我跟你说这个,也是因为李侧福晋,李侧福晋她……”方嬷嬷从针线包上捏起根针,穿好线递给龚嬷嬷。
龚嬷嬷接过针,道:“李侧福晋如今知道自己打错了算盘,自然不会再来找咱们侧福晋的麻烦。”
李氏可不是真好心,依李氏所想,像年玉瑶这样一个每日与书为伍,只知阳春白雪的人,怎听得了那等事。李氏跟年玉瑶说那些,就是想在年玉瑶心里缠上一株带刺的藤蔓,不至于死,但每当想起时就会被刺的一痛。
最好是年玉瑶因此郁郁寡欢,要是犯了病,那就再好不过。
李氏自己心里难受,也要让别人不好受。
若换成真正的年玉瑶,也许就真被刺激了。
按年玉瑶的性子,这等事情,她定然羞于出口,李氏在她面前说,只能是默默地听着,也不好意思打断。
打断别人说话,如此无礼的事,年玉瑶可做不来。
龚嬷嬷说的不错,虽不知李氏是犯了哪门子病,非要找年玉瑶的不自在,可如今,李氏最该视为眼中钉的该是钮祜禄氏。
“咱们侧福晋也是,直接称病,不见李侧福晋不就得了?非可怜李侧福晋没了孩子,每次李侧福晋来,都要招待。” 方嬷嬷手往正屋一指。“要真像你说的那样也好,李侧福晋今个儿又来了,这会儿正和咱们侧福晋说话呢。”
龚嬷嬷放下针线,道:“那你还不去伺候着。”
“我自然是想伺候的,可李侧福晋一来,就对着咱们侧福晋哭,侧福晋就将人都差遣了出来,包括我。”方嬷嬷无辜地道。
龚嬷嬷掸掸身上的线头,道:“咱们去看看,李侧福晋跑这儿来哭什么,也是……”
也是晦气!
“呜呜呜……”李氏在年玉瑶面前抱头痛哭。
年玉瑶也想哭一哭,她被这哭声震的头疼。
方嬷嬷其实还漏算了一个人,李氏也没能得到胤禛的宠幸。
李氏只哭不说话,年玉瑶也就只能干看着。
看李氏半幅袖子都湿了,年玉瑶倒是想问李氏渴不渴?
不知道李氏渴不渴,反正年玉瑶是渴了。
年玉瑶亲自倒了两杯水,一杯给李氏,一杯给自己。
“呜呜呜……”李氏哭的口干舌燥,心里暗骂年玉瑶不上道,她都哭成这样了,怎么也不问两声。
只要问了,总是要继续往下说,到时不管谁说的坏话,李氏都能往年玉瑶推。
至于说谁的坏话,还不是任由李氏来说。
年玉瑶见李氏还不抬头,心想她不过就是找一个地方待着,至于为什么要跑这儿来,年玉瑶是不知道。
李氏可能想一个人静一静,年玉瑶这样想,也就起身打算到外面去,将这里留给李氏一个人。
低头做抽泣状的李氏,眼睛余光看到年玉瑶的动作,暗暗叫好。
李氏不急着擦眼泪,只等年玉瑶先开口。
李氏跃跃欲试,可在看到年玉瑶打开门,已是来不及。
“我这儿清净,你若想哭,就在这儿痛快快的哭,我找别的地方待着。”年玉瑶善解人意地道。
李氏一噎,哭成一张大花脸的脸,显露出几分茫然。
年玉瑶双手放在两扇门上,留给李氏一个笑容,轻轻将门一关。
李氏呆呆地看着重新合上的门,一时茫然四顾,人都不在了,她哭给谁看。
等在门外的龚、方二位嬷嬷,同时伸手。
年玉瑶谁的手都没有搭,而是道:“让李姐姐下人进去吧,你们随我去书房。”
龚嬷嬷与方嬷嬷面面相觑额,不知为何侧福晋把李侧福晋晾在了一边。
到了书房,年玉瑶往放置的书房中的贵妃榻上一躺,道:“我头疼的厉害,若是李姐姐要走,你们再叫醒我。”
年玉瑶眼睛一眯,也不管还戴在头上的首饰。
龚嬷嬷轻手轻脚地替年玉瑶卸下首饰,让方嬷嬷先找个地方,将这些首饰放好。
方嬷嬷回头,往卧房的位置看了一眼,悄声道:“侧福晋何必将卧房让给李侧福晋,李侧福晋她又不是没有……”
“噤声。”龚嬷嬷拉方嬷嬷到书房外头,才道:“这几日,侧福晋被李侧福晋扰得夜不能寐,你轻点儿声。”
方嬷嬷看看书房,又转头看看书房,道:“我知道,可这是咱们侧福晋的院子,怎么我倒要小心了。”
龚嬷嬷一抬下巴,道:“再忍一忍就好。”
“这都忍了几日了?都快要反客为主了!”方嬷嬷愤愤道。
“忍这一时,能清净许久呢。”龚嬷嬷吩咐自己这边的下人去打水。
方嬷嬷斜眼一看,看到李侧福晋那边的下人,正朝她笑,那笑容别提有多尴尬。
“哼!”方嬷嬷一掀帘子,回了书房,年玉瑶的头发还没拆。
年玉瑶根本就睡不着,她脑子里乱哄哄,像是有无数张嘴在说话,都快把她的头给挤炸了。
一转身,年玉瑶睁开眼,看到书架上塞的满满当当的书,想是看哪一本。
结果,年玉瑶一本都不想看。
年玉瑶似又听到哭声,可仔细一听,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李氏真给年玉瑶带来了不少负面影响。
年玉瑶心里不存事,那是因为她心里担的事情太多,已将自己的心塞的满满的,没有空余的地方。
可经李氏的洗礼,年玉瑶这才知道,她心里还能装的下东西,她的心能承担更重的重量。
历史的齿轮从来都没有停止转动。
这不,历史中的乾隆帝——弘历,已经投到了他亲娘的肚子里。
年玉瑶确实想哭,可她不能哭,她没有理由哭。
李氏哭,是有理有据的,她没了儿子,而丈夫却在因别人肚子里怀的孩子喜悦不已。
就让她在这儿哭吧……
不管她想要做什么。
年玉瑶心里清楚,李氏根本就没事,不过就是借机找人发泄,又或是以这些为借口,引人上钩,好叫人在不知不觉中留下把柄。
李氏若是对钮祜禄氏和耿氏施展,尚有可能成功,可李氏偏偏觉得钮钴禄氏和耿氏不过是格格,若去找这二人的麻烦,实在是有失身份。
年玉瑶呢?
年玉瑶与李氏同是侧福晋,身份对等。
在身份对等的情况下,李氏深深觉得,以年玉瑶的家世和兄弟的能干程度,若年玉瑶生下孩子,那弘时的地位定然不保
。
李氏何曾是为了自己,她是为了弘时,这才日日搅得年玉瑶不得安静,使年玉瑶身心俱疲。
“等明天……”年玉瑶还没有想好明天如何,就已昏睡。
年玉瑶实在太累,不论是身体还是心理,都已到了极限。
李氏看着眼前冒着热气,盛有水的黄铜脸盆,以及洗脸用的工具,脸上终于露出几分窘迫。
龚嬷嬷道:“我家侧福晋所用之物简陋,往李侧福晋海涵。”
一下人打开一个首饰盒,龚嬷嬷紧接着道:“听闻李侧福晋喜爱绒花,我家侧福晋特意备了一份,只是近日李侧福晋为他事伤心,我家侧福晋不敢拿出来送你,奴才就自作主张……”
跟年玉瑶久了,龚、方二位嬷嬷也能咬文嚼字几句。
李氏摸摸自己被泪水冲得发红发干的脸,只想马上起身离开。
龚嬷嬷如此这番,倒成了李氏来年玉瑶这儿占便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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