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禟把自己的庞大的身躯塞到椅子里, 眯着自己的小眼睛, 道:“没想到, 咱们一番筹划, 竟让四哥得了先。这一回……四哥他不仅得了汗阿玛的赏识, 还得了爵位、园子、女人, 还有了个得力臂膀, 怕是以后啊,咱们都得靠边儿站。”
“不许胡说!”胤禩环顾左右,低声道:“小心隔墙有耳。”
“怕什么……”胤禟不在意地道:“八哥, 这可是你的府邸。”
“就是就是。”胤衤我接口道:“八哥,我们都在等着你给我们拿主意呢。”
两个弟弟给了台阶,颓废多日的胤禩, 右手慢慢紧握成拳, 道:“好……那……那咱们就先从年羹尧说起。”
胤禟整整袖子,伸出三根肥短的手指, 道:“我也正要跟你说年羹尧, 这年羹尧本该是你的门人啊, 八哥, 可没想到如今却成了老四的奴才。那年羹尧入仕不过三年多, 却能连升五品十级, 可见是个人才。”
胤衤我奇道:“我也就奇了怪了,这么这年羹尧,就能如此得汗阿玛器重。”
“这有什么可奇怪的。”胤禩淡定道:“年羹尧一个汉军旗的, 你说他有什么?有的不过是一身本事。年羹尧有本事, 在朝中又没有跟脚,汗阿玛用起他这样的人来,才不会多虑。”
“可他与纳兰家连了姻。”胤禟咬着牙道。
年羹尧不仅是明珠的孙婿,还是纳兰揆叙的门生,按常理来说,他该是胤禩**的。
可如今……年羹尧自己成了胤禛的属人,妹妹还将成为胤禛的侧福晋。
虽然这一切,都是康熙的主导的,可因胤禟他们三人,不能恨康熙,只能怪年羹尧这个“叛徒”。
“汗阿玛这是要去八哥的势力。”胤衤我难得聪明了一回。
“话不能这么说。”胤禩冷笑道。
“那该怎么说?”胤禟面上抽搐,脸颊一抖一抖,道:“就在今年九月,年羹尧被外放为四川巡抚,四十未到的巡抚,我还真是第一次见到活的。”
“这是汗阿玛的旨意,哪轮得着你我置喙。”胤禩的指尖,在戴在只见的红宝石戒面上摸索,沉吟道:“说不定……这还是一件好事。”
“怎么说?”胤衤我沉不住气地问道。
“年羹尧用了三年多的时间,就做到了一省巡抚的高位。”胤禩一记坏笑,道:“你们说……他会服胤禛这个半道儿出现的主子吗?不若我们想法子将年羹尧拉拢过来,也好在四哥那儿,安插个钉子。”
“我看可以。”胤禟敲手,道:“我这就派人去四川,去年羹尧接洽。”
胤禩慢道:“不急,不急,咱们先拟一拟,该给四哥送什么样的贺礼,升爵娶新,这可是双喜临门啊。”
“哈哈哈哈……”胤禟瞧瞧桌子,道:“是,是,八哥说的是。”
年府。
回到了家,年玉瑶才知道,二哥年羹尧已远赴四川上任。
年羹尧在出发之前,写了一封厚厚的信,拜托年遐龄交给年玉瑶。
年遐龄道:“这是你哥给你留了信,说是你看过后,就能明白。”
年玉瑶双手接过信,道:“二哥二嫂都走了?”
年遐龄吹吹胡子,道:“我和你娘又不老,哪需要留人照顾。”
“爹你是老当益壮。”年玉瑶捂嘴笑。
年遐龄抖抖胡子,道:“在宫里呆了那么久,还没学乖呢?”
年玉瑶脸上笑容敛去,道:“女儿知错。”
“我不过是说你两句,你就使起小性子了,等你嫁了人……”年遐龄表情一滞,改口道:“你刚从宫里回来,先休息两日,我看你瘦了不少,若是想吃什么,就吩咐厨房做,这是家里,不像外头,你……”
“女儿知道,谢爹欢关怀。”年玉瑶似是想到什么不好的事,脸上依然没有笑容。
女儿大了,有了自己的小心思,年遐龄这个做父亲的,也不知该如何好。
年遐龄想了又想,道:“我就不打扰你了,你好好休息。”
“我送送爹。”年玉瑶将信藏好,这才起身。
苏氏就在外间坐着,瞧见年遐龄出来,立刻起身,跟年遐龄做口型,道:“你跟女儿说了吗?”
年遐龄一出神,直接开口问道:“说什么?”
“爹是有什么,没有跟女儿说吗?”年玉瑶站在年遐龄身后,出声道。
“坏了!”苏氏心想。
年遐龄眼角一跳,道:“这个……这个,这个……水笙啊,你娘有事跟你说。”
“娘……”年玉瑶看向苏氏。
苏氏一脸的不敢置信,哪一次不是年遐龄这个做父亲的抢着来告诉年玉瑶消息,怎么这一回倒不愿意说了?
“你让我说?”苏氏坐回原位,道:“那我可就说了,水笙过来坐。”
“好的娘。”年玉瑶无视站着的年遐龄,走到苏氏旁边坐下。
苏氏尴尬一笑,道:“雍亲王府派了几个奴才过来,说是你以后的起居,都由那些人照料。”
年玉瑶肩膀一抖,道:“那些人现在在哪里?”
“正在外头候着。”苏氏道。
年玉瑶扯了两下嘴角,挂起难看的笑容,道:“那就让她们进来吧。”
“春和,请她们进来。”苏氏道。
春和站在原地不动,结结巴巴地道:“奴……奴才……奴才这就去。”
年玉瑶看着春和,道:“春和他们几个,伺候了我好些年,等我出了门,娘你做个安排。另外……娘记得把我房里的东西分一分,给她们几个。”
“你说这些干什么?还早着呢。”苏氏心里难受,都不敢看年玉瑶的脸。
“我是做小,怕是快得很。”年玉瑶说着说着笑了。
年遐龄和苏氏都忍不住撇过脸,两张老脸更是红了起来。
春和进来道:“夫人、姑娘,他们进来了。”
四男四女排成两列,鱼贯而入。
八人在年玉瑶面前排成两行,齐声道:“奴才,见过侧福晋,侧福晋安。”
年玉瑶一愣,虽感到意外,但也没傻兮兮地问:“侧福晋……是在叫我?”
“都起来吧。”年玉瑶落落大方地道。
“谢侧福晋。”
听了两声,也就习惯了。
年玉瑶一想,也是,圣旨都已经下了,她自然是侧福晋,雍亲王府的侧福晋。
身边换了人伺候,年玉瑶没有半点儿不习惯,她在宫里的时候,不也是由不认识的人伺候的。
年玉瑶先是熟悉了一下人。
八个人,四个宫女、四个內侍,四个年轻的、四个年老的。
宫女里主事的有两位,一位姓方,一位姓龚,都是汉军旗的包衣,两个年老的內侍,一位个宋,一个姓周。
虽是王府派来的,但年玉瑶也没有丝毫怯场,她本就是个有主见的,立刻就有了安排。
年玉瑶只让四个宫女近身伺候,內侍则在外听调。
那八人一听年玉瑶的吩咐,互看了几眼,只有听命的份。
这八人,说是胤禛亲自安排的,其实胤禛也就吩咐了一声,挑还是下面的人挑的,因此这把人,也没有什么依仗。
再说,都派到年玉瑶这儿来了,显然在王府里,也不是什么得力的角色。
既然来了年玉瑶这儿,在年玉瑶跟前侍奉了,她们八人也不会起什么歪心,如今再一看年玉瑶有主见,倒也觉得算是幸运。
总比跟了一个没有没有主见,等到了府里被人欺负的好。
毕竟,他们八人已不可能再改投他主,自然是希望主子争气,他们也好跟着沾光。
如今,年玉瑶居住的小院,俨然成了年家的禁地。
虽还未嫁,但年玉瑶已不是年家人,她的身份已做了改变。
年玉瑶脸小院旁的小楼都去不得,只能在这四四方方的小院里活动,这样过了几日,年玉瑶倒是希望快儿出嫁。
这样最起码,年玉瑶能出眼前这道院门。
王府里来的下人,并没做出一副,“我是王府来的,就是不一样,您得听我的。”地做派。
而是事事都依年玉瑶,一个比一个伺候的用心尽心。
就这样过了两日,年玉瑶却觉得有些不如意,因为真的是太安静了,有的时候,静的年玉瑶,只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
年玉瑶哪儿受得了,在宫里的时,好歹还有个蕙兰,能和她说说,可到如今,年玉瑶就算想和这些说话,也说不到一处。
这些个下人,倒是很希望能在年玉瑶面前说上话,王府里的事,只要年玉瑶问的,都会一一悉心回答。
可这些下人能知道些什么,本不是主子跟前伺候的,知道不过是些道听途说来的事,说的最多的,就是王府里有哪些主子。
年玉瑶听上一遍,也就全都记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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