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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瑶台 君越贤 4972 2021-04-02 19:49

  纳兰府。

  纳兰揆叙正和妻子耿氏讨论年羹尧。

  侄女的死, 二人是有伤心, 但伤心之余, 更多的是在想, 如何继续笼络住年羹尧这个人才。

  纳兰揆叙摸摸自己那长了一层青茬的光脑门, 道:“真是没想到啊……”

  耿氏落了两滴泪, 道:“大伯去的早, 没想到他的女儿,也步了他的后尘。”

  纳兰揆叙心有戚戚,道:“人已经没了, 再多说也是无用。如今最紧要的,是怎么将年工亮与咱家的关系,继续延续下去。”

  耿氏疑惑地问道:“这年亮工就得你如此看中?”

  纳兰揆叙一声叹息, 道:“皇上这些年极少用新臣, 偏这年工亮屡屡得皇上赏识,如此人才, 若是不能为我所用, 实在是一大憾事。”

  耿氏道:“那可真是可惜了……”

  可惜纳喇氏去的实在是不是时候。

  今年虽是选秀之年, 可纳兰家并无女儿参加选秀, 上一届参选的又早已婚配, 家中还真没有合适的人选。

  纳兰揆叙拍了两下脑袋, 但:“那就从别家找。人家既然是个有情谊的,咱们也不能亏待了他。女儿家的家世,定不能差了, 咱家把女儿嫁给他的时候, 他还只是庶吉士,如今他都入了翰林院,怎么也得找个和我家家世相当的。你好好想想,看看有哪家合适的。”

  耿氏在心里,顺了一遍家中的亲戚,想来想去,还真想到几家合适的。

  “有几家与咱们有些远了,但有一家,却是及时近的,只是家世太高,门第太过显赫,只怕是不会同意。”耿氏猜度道。

  纳兰揆叙倒是不以为然,道:“如今只有我们两,你说来听听便是,合适不合适,咱们商量商量再说。”

  耿氏先是说了几家与自家有些远的,光说家世,那自然都是好的,但却不一定和纳兰家一条心。

  这几家,纳兰揆叙并不中意,年羹尧前程如花似锦,实在该找一家与自家关系紧密的人家,与年家再次联姻。

  耿氏在丈夫的一次次的否决中,心中要强的那股劲儿冒了出来,干脆把压在心底的一个人选说了出来。

  “姑娘家本不是我们好随意挑拣的,我只说一遍,你要有意见,自己个儿出去打听去。”耿氏先是道。

  耿氏道:“这人也不是别家的,就是额娘娘家的姑娘,原辅国公的女儿,前两年就已经开始说亲,那姑娘能有个乡君的封号,本就选的范围很小,可又失父失兄,有些个人家总是多心觉得会有妨碍,这才拖了两年之久。”

  纳兰揆叙问道:“你说的可是苏燕的女儿?”

  “正是她。”耿氏又有些懊悔,道:“不该跟你提她,没得生出事来。”

  纳兰揆叙却高兴道:“我看很好,从先帝爷开始,不就希望满汉一家,这事要是成了,也是遵了先帝爷的旨意。”

  就在顷刻之间,纳兰揆叙已找了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纳兰揆叙似是想到了什么,起身道:“我去见阿玛,这事儿得赶早。”

  因牵扯到宗室,须得仔细商量,慢慢打算,以做到万全。

  再者,纳兰揆叙也希望年羹尧能满意,毕竟纳兰揆叙是要笼络住年羹尧,而不是和年羹尧结怨。

  年羹尧没了妻室,自己没了人照顾,孩子也没了娘教导,家中更大小事更是没了人大理。

  零零种种看下来,年羹尧确实像是急需再娶。

  这时候娶继室,向来快速,有时前头那位没了不到百日,新的就已经进门,这是因为女主人的这个位置,不能长久的缺失。

  纳兰揆叙自然也是这种想法,他作为舅家,为年羹尧张罗婚事,也是及其正常不过的事。

  年羹尧递折子还没批复,他也不能长久的留在家中,还得去翰林院点个卯。

  每日晨处暮归,有了规律的生活,年羹尧渐渐精神了起来。

  一日清晨,水笙牵着年熙,去正院给苏氏请安,在正院门前,水笙见年羹尧迎面走来。

  今天是沐休日,年羹尧不用一大早出门。

  “二哥。”水笙侧头看了眼年熙,道:“快叫呀。”

  年熙用一种看陌生人的眼神看年羹尧,一只手牵在水笙的手里,一只手揪住水笙的衣服,忽的一下,躲到水深的身后,众人怎么哄,也不愿意开口。

  年羹尧搓搓自己下巴上的胡须,给自己找台阶道:“可能是我留了胡子,熙儿不认识我了吧。”

  水笙慢慢将年熙拉出来,道:“别说是年熙,就连我也差点儿没认出来,二哥会想着留胡子?”

  年羹尧回道:“我这年纪,是该留胡子了。留了胡子,看上去成熟,会让人觉得牢靠。”

  “二哥这样,倒是平白老了几岁。”水笙打趣道。

  年羹尧留了胡子,是一点儿都没变难看,还多了几分魅力。

  以前,年羹尧的往人前一站,人们只会赞他一句长得好,至于哪里好,还真说不上来,大约读书人都是这幅模样,只是年羹尧五官长得好,比别人更出众些。

  但年羹尧一留了胡子,整个人的气质就全变了,有了一股成熟男人的味道,因胡子修剪的整齐精致,又会让人觉得年羹尧这个人,对自己要求极高。

  年羹尧的胡须,抖得更快了些,“就知道胡说,咱们就别站在这儿了,还是要我想让你进去。”

  水笙做了个请的姿势,道:“自然是二哥先走。”

  年羹尧从水笙身侧走过,先一步走进院门。

  水笙跟在后面,低头和年熙说悄悄话,“你不记得你爹的样子,总还记得你爹的声音吧?快过去叫一声。”

  年熙一个劲儿摇头,道:“爹不是这样子的,爹脸上黑黑的一片,全都是黑的。”

  水笙听的直摇头,原来年熙记得的,是在办纳喇氏丧事时的爹。

  也难怪,年羹尧当时的模样,还挺有冲击力的,头发不刮,胡子不剃,一下子就退化成了北京猿人。

  年熙可没有特意压低声音,听到儿子说的话,年羹尧摸摸自己的胡,想做一番恶作剧,留个大胡子,再在年熙面前,一点一点,全部剃光。

  “呜……哇……哇……”

  正房的西耳房里,传来一声声哭声。

  年熙拉住水笙的手,不再往前走,道:“小姑姑,咱们先去看妹妹好不好?妹妹哭了。”

  “有奶妈和婆子照顾,你妹妹不会有事的,咱们先去见祖母,然后再去看妹妹,好不好?”水笙双手扶着膝盖,弯下腰,和年熙眼对眼的商量。

  年熙低下头,又看向西耳房,道:“可我还是想想先去看妹妹,祖母有那么多人去看她,可妹妹是一个人。”

  理由太过充分,水笙无法反驳,也不忍伤了年熙的心。

  水笙直起身,对恳求道:“我看要不这样,我带熙儿去见妹妹,二哥你去娘哪儿说一声,我一会儿再带熙儿过去。”

  年羹尧道:“有何不可。我还没谢过你,多谢你这些日子照顾你熙儿。”

  水笙惊讶地道:“连这都要感谢啊……那二哥还得感谢一个人,二姐可也一直在照顾熙儿。”

  “自然是要谢的,怎么不见二妹?”年羹尧奇怪道。

  水笙指指正房,道:“二姐歇在娘这里,这些日子娘病着,二姐就睡这儿照顾娘。”

  “原来是这样。”年羹尧神色微动,有些羞愧。

  这些日子,年羹尧一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自己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苏氏病了也不过匆匆来看过一眼,都没仔细过问过苏氏的病情。

  对于年羹尧的这一失常举动,众人更多的事理解。

  谁要是没了妻子,还和以往一样,那才叫让人害怕。

  “妹妹,妹妹……”年熙催促道。

  “好好好,这就带你去看妹妹。”水笙满口答应道。

  一进西耳房,年熙立刻松开水笙的手,扑也似得,扒着摇床,眼巴巴地注视着摇床里的小肉团子。

  孩子刚生下来的时候浑身青紫,还闭了会儿气,哭声细弱,如今养了些时日,孩子身上的青紫已经褪去,只有头顶毛发间还留有些许痕迹。

  “妹……妹……”年熙轻轻地唤摇床里的小人儿。

  水笙问奶妈,“孩子刚才为什么哭?”

  奶妈回答道:“小小姐是因为尿了,身上难受才哭的?”

  “已经换干净了?”水笙捂热了自己的手,伸到摇床内的被子下面。

  “都换干净了,奴婢手脚快着呢,没有让小小姐受凉。”照看孩子的婆子道。

  水笙很自然的收回手,道:“那就好。”

  年熙不吵不闹,一刻不错眼地看着妹妹,水笙也不知道刚出生的不久的孩子有什么好看的,不是吃就是睡要么就是醒来哭一哭。

  小妹妹半个时辰前喝过奶,刚才又换过衣裳,这会儿正睡的香。

  小鼻子一吸一吸,还会有口水流出来,小手小脚不断地在动,睡得并不安静。

  一会儿功夫,小丫头身上的小被就不再贴身,被小手小脚顶的移了位。

  婆子重新给盖了被子,夸道:“小小姐手脚有劲儿,这样的孩子养的住。”

  “听到没有,妹妹养的可好了。”水笙改去摸年熙的头发。

  “嘘……”年熙将右手食指放在唇上,道:“别吵到妹妹睡觉觉。”

  西耳房里的人想笑又不敢笑。

  水笙陪着年熙盯着摇床看了半个时辰,等孩子哭着要喝奶,水笙就起身带年熙去正屋。

  年羹尧这会儿已经走了,他还要去年遐龄的书房,去给年遐龄请安。

  自从苏氏开始生病,年遐龄和苏氏就开始分房睡。

  年羹尧是去向年遐龄请罪的,年羹尧自请回家守孝的折子,已得到了批复,不日就会颁布。

  外边的人知道了一圈,倒是自家人一个不知道。

  年遐龄到这会儿还不知道,等听到年羹尧一五一十说出来,一时之间居然有些懵。

  “你说的是真的,你真的……”年遐龄第一反应是儿子在跟他开玩笑。

  年羹尧点点头,算是默认了。

  年遐龄还是不相信,道:“你怎么不和我商量商量?你是怕我知道了,劝你打消这个念头吗?”

  年羹尧摇头,道:“儿子当时一心想要如此,全然忘了要和爹说,是儿子的不是。”

  “罢了……”年遐龄闭眼,手背抚着额头,道:“既然木已成舟,多说无益,只要你自己知道自己在做什么,那这件事就没有错。”

  年遐龄睁眼起身,看着比自己还要高大的儿子,道:“我老了,在很多方面已不及你们这些年轻人,我能规劝引导你,但已不能给你做决定。以后的路,该怎么走,都在你自己脚下。”

  年羹尧掀开衣袍,双膝跪地,双手伏地,额触地面,道:“儿子有愧于父亲的教导,儿子不孝。”

  这一跪,年羹尧跪的心甘情愿。

  年遐龄附身,虚抱着年羹尧的肩膀,道:“你这样是做什么,快起来,快起来,别跪了,别跪了……”

  年羹尧闷声起来,朝年遐龄又是一拜,道:“儿子小时莽撞,多劳父亲忧心,如今如此大个人,还要让父亲为我思虑,儿子实在是羞愧。”

  年遐龄还是第一次,从年羹尧嘴里听到这些话。

  年遐龄颇为欣慰地道:“你光是嘴上说,我可是不会当真的,我看你以后。这些酸话就别说了,咱们谈谈以后?”

  年羹尧打弯的腰,终于慢慢直起来,“还请父亲赐教。”

  年遐龄捋了捋胡须,道:“赐教就免了,我说说,你听听,而后再共同探讨探讨。”

  父子二人就在这书房之内,方寸之地,从白天聊到黑夜,所聊之事从江湖到朝堂,无不包含。

  年羹尧既要守孝,酒是不能喝的,因此聊到兴起处,年遐龄这父亲的,给年羹尧这儿子泡了杯茶,年羹尧喝下这一杯茶,也象征着,从此要担起这个家的重任,从此以后,为这个家遮风挡雨。

  事情算是圆满收尾,年羹尧顺利回家守孝。

  守孝,不等于在家呆着,整日无所事事。

  年羹尧首先做的,就是带纳喇氏的棺椁回乡安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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