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氏以一个过来人的身份, 安慰了年佳瑶一番。
遇上这种事情, 只有一条路可走, 那就是忍。
年佳瑶必须得忍, 若是她想和自己的丈夫过上一辈子, 那她在这种事情上, 就不能自己出声。
“事情我都已经知道了, 你不必担心。我跟你说的，你千万要听进去，别犯傻。”苏氏再三叮嘱道。
“女儿知道轻重, 万不感犯傻。”年佳瑶垂首敛目，一副大家风范。
“这就对了。”苏氏心疼地道：“你是我的女儿，这委屈, 绝不会让你白受的。”
年佳瑶心里跟吃了黄连一样, 就算有爹娘兄长给她撑腰，她还是觉得苦。
只要年佳瑶没有孩子, 这种事一定还有第二次、第三次, 甚至是第四次。
年遐龄和年羹尧如今就在眼前, 能立刻出手解决, 但这一项次以后呢？年遐龄和年羹尧能解决一次两次, 可难道次次都让他们二位出手吗？
“女儿害娘担心, 是女儿的不孝，只是此事，还请娘亲让女儿自己来安排。”年佳瑶眼中, 一时满是坚定。
这话说的轻, 但苏氏却字字听得明白。
苏氏同样轻声问道：“你可想清楚了？”
年佳瑶以一种，从前所没有的决绝口吻道：“女儿想清楚了，女儿自己解决。”
许是福临心至，又或是年佳瑶突然开了窍，她眼中闪现出从前所没有神采，就连腰背，也比以前挺拔。
郑姨娘在一旁急得拍大腿，“大姑娘你怎么就糊涂了？”
“姨娘，我没有糊涂。”年佳瑶冷静地道：“除非是男的没这方面的心思，不然这种事，或早或晚，都会发生的。”
年佳瑶冷了心，也就不那么在乎，这男人身边，到底有几个女人。
是这样的突然，就在前一刻，年佳瑶还因此时伤心哭泣，可现在她却能自然地笑着，说起选秀上的事。
话从年佳瑶这儿，转到了年黛瑶身上。
原本显得压抑的屋子，渐渐有了一丝丝笑意。
今天选秀的旨意，早在正月就已下达，各旗佐领也已统计好参选秀女的人数，上报给礼部。
本届参选的秀女，共有两百位左右，参选人数算是比较多的一届。
初选定在四月，因人数众多，初选就要分好几天进行。
选秀的顺序，向来是按照蒙、满、汉的顺序来。
年黛瑶在四月二十八这一天参加初选，年家就要从二十七开始准备。
二十七日半夜，水笙听到东厢房传来阵阵水声。
“咳咳……”水笙掀开床帐，道：“去外头拿桶水。”
春和从铺在地上的床铺中起来，道：“二姑娘还没有那么走，姑娘再躺一会，好吗？”
“不好，我总不能披身衣服就去吧？”水笙又连着咳了两声。
京里的气候，水笙的身体迟迟没有适应，她这病也就一直没有好全。
西厢房里一点起灯，就被赶来的年佳瑶看个正着。
“夜里刮的风凉，你还是别出来为好。”年佳瑶连身上的薄斗篷都没解，压着水笙躺回床上，又要往东厢去。
水笙抓着被角，可怜兮兮地望着年黛瑶，道：“我想去看看。”
“不成。”年佳瑶心思在肚子里一转，道：“要不……我去问一问娘，娘要是同意，我就让你起来，出外面那道门。”
水笙被子一盖，侧躺在床上，道：“我要睡了，让外头声音轻点儿。”
苏氏怎么可能同意，水笙都在这屋里呆了一个多月了，都么见苏氏可怜可怜她，让她去外头呼气呼气空气。
“咳。”水笙捂住嘴，背对过去。
年佳瑶好笑地拍拍水笙，道：“我都听到了，我这就告诉娘去。”
水笙瘫软在床上，她的出门打算，彻底宣告失败。
年佳瑶出声道：“这选秀就是一项折磨人的事，有什么可看的，你要是想知道，我就和你说说。”
水笙先是不动，像是已经睡着，但最终还是好奇心占了上风。
“那你说吧。”水笙侧身面朝年佳瑶，竖起耳朵仔细听。
选秀绝不是洪水猛兽，千万不能妖魔化了。
在水笙看来，这个政策有其时代的优越性，比起前朝来说，这一朝，最起码将选秀控制在了一个稍合理的范围之内。
选秀的过程，也没有小说演义的那样恐怖。
就拿初选来说，所有秀女都是一样打扮，穿蓝色旗装，梳一根发辫垂在身后，不带任何首饰，这样一身打扮，会将大多数人弄得其貌不扬。
但选秀从来都不是单纯看脸的。
年黛瑶是二十八日初选，她就要在二十七日半夜，乘车从地安门入皇城。
“入了皇城以后呢？”水笙将头靠在年佳瑶的膝上。
年佳瑶摸摸水笙的发迹，道：“入了皇城还得继续坐车，到神武门东栅栏，在那里会有官员安排。”
要等到清晨，神武门打开，秀女才能依次下车，列队站好，由太监带入宫内。
“到底在哪里选秀？”水笙好奇道。
年佳瑶道：“我那一次是在体元殿，这个是没有定数的，这次在哪里，我也不知道。”
初选的过程其实很简单，根本就没有脱了衣服检查那一项，这纯属子虚乌有。
到了选秀的场所，秀女会分为几拨儿，走到看选的帝妃面前。
因人数极多，秀女连请安都不用，站立着让帝妃看，若是有看的顺眼的，帝妃就会示意留下牌子。
这个过程其实是很快的。
“行了，我不更你说了，再说下去，你怕是更睡不着。”年佳瑶推推水笙，让水笙枕回枕头上。
周氏进来道：“大姑娘，二姑娘准备出门了，你若是想去看看，得快一点儿。”
年佳瑶紧紧身上的斗篷，道：“我这就去。”
周氏伸手，将床帐放下，“姑娘睡一觉，睡上一觉，二姑娘就回来了。”
初选后，不管是选上的，还是没选上的，都是会回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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