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之上, 呼吁康熙立储的声音, 从来没有停歇过。
康熙他知道, 一国若无储君, 人心定然动荡, 可他真的是对“太子”失望太深。
胤礽是康熙亲手教养长大的, 结果却不尽如人意, 让康熙如何立其他儿子为太子?
立储这件事耽搁到至今,已成为康熙心中的一个死结。
老大、老二都已被废,往下就是老三胤祉, 康熙早年便觉得胤祉不堪大任,不然也不会由着他与那些书生学子混在一起。
老三往后,便是胤禛。
早些年, 康熙与胤禛这个儿子十分亲近, 后来……
“魏珠?”康熙寻常般问道:“孝懿仁皇后走了有几年了?”
魏珠不假思索地道:“回万岁,孝懿仁皇后已逝世二十有五年。”
康熙像是阵亡了一般, 怅然道:“已经有二十五年了……”
说这些, 康熙是想, 他当年对胤禛的优待, 是否成就了如今的这个雍亲王。
为母不喜, 与弟不亲, 喜怒不定……
种种不好的表现,堆加在胤禛身上,却让胤禛在康熙心中渐渐立体。
这样一个儿子, 虽然有种种缺点, 但却又如此的鲜明。
胤禛兢兢业业,于政事上颇有建树,且是个实干之人。
胤禛母族不显,绝不会再有“佟半朝”之祸。
再者,胤禛他孝顺,不像老八那些人……
寥寥几条,已是康熙的极限,他对自己那些年长的儿子还是防备居多。
“魏珠,今晚摆驾永和宫。”康熙命令道。
“奴才接旨。”魏珠。
魏珠心思活络,不然也顶了被逐出宫的高无庸的位置。
那些年长的妃嫔除了宜妃,万岁已绝少宠幸,今个儿摆驾永和宫,难道是雍亲王要改住东宫?
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魏珠是立刻抛到脑后,专心伺候起康熙。
反正,如今天下的主人,还是魏珠眼前的万岁。
胤禛回到府里,人还没下车,先听了的连声的吉祥话。
听到年玉瑶生了个小格格,胤禛发自内心的欢喜,格格也是他的孩子,胤禛哪会嫌弃。
“传我的命令,府中的奴才各给茶叶两斤,红糖一斤,侧福晋生产有功,她院子里的奴才在给两匹细缎。”胤禛一进乌拉那拉氏的房,便对乌拉那拉氏道。
茶自然是好茶,糖也是供王府的。
赏钱,那就显得俗气了,王府里的人谁还缺钱使,茶叶、红糖这等人人用得上,又不是人人都用得起的东西,才叫皆大欢喜。
胤禛又要分肉,府里有喜事,也该像过年似得热闹热闹。
乌拉那拉氏心里一阵酸楚,面上却大度地让人去做胤禛吩咐的这些事。
李氏知道胤禛回了府,立刻去起身去乌拉那拉氏哪儿道喜。
因年玉瑶生的是个小格格,据说那小格格生下来还十分瘦小,李氏是真心高兴。
胤禛趁着在兴头上,说完了这些事,便去看年玉瑶和孩子。
年玉瑶这会儿都从产房里出来了,胤禛自然可以瞧一瞧。
太医已在给年玉瑶诊脉,诊断下来并没有什么大碍,等过几天再看看,若是无事,那就好好养着,等出了月子便好。
刚出生的小格格也是不错,但还是同上所述,还需要再看看。
如此过了几天,年玉瑶和小福佑都平安无事,胤禛来的越发地勤了。
年玉瑶在月子里,只需养好自己的身子,小福佑有的是人照顾,她只需在旁看着,偶尔说两句,指使别人就成。
养了几日,年玉瑶精神好了不少,小福佑也长开了,变得白白嫩嫩,一双眼睛虽还没有睁开,但肉呼呼的手脚却总乱挥。
一日,年玉瑶正侧躺着和小福佑玩,就听身后突然没了声音。
“怎么孩子是由你在照看?”胤禛语气中充满了不赞同。
年玉瑶将自己的手指从小福佑的手里抽出来,转身起来,道:“福佑她不吵不闹,我和躺一块儿,奴才们也方便伺候不是。”
胤禛坐在床沿,道:“你倒说说,方便在哪里?”
年玉瑶掩了掩鬓发,道:“我能看到孩子,就觉得方便。”
胤禛握住年玉瑶放在一侧的手,道:“我觉得不方便。”
年玉瑶:“哪里不方便?”
胤禛捏捏年玉瑶的手,道:“我要看孩子,还得劳烦你抱孩子,哪能让你受这累。”
只是抱一抱孩子,年玉瑶又怎么会觉得累,她又不经常抱。
“这有什么。”年玉瑶用另一只手碰碰福佑,道:“福佑那么小,才几斤重。”
胤禛松开手,道:“那你抱来我看看。”
年玉瑶一将孩子抱起来,就有奴才在一旁等着接。
胤禛和年玉瑶两手空空,更方便看孩子。
李氏一听奴才说,王爷又去了年侧福晋的院子看孩子,那好不容易开心了几天的好心情,立时消失殆尽。
“坐月子也不安生,可见不是个好的。”李氏将桌上的瓜子花生往地上一撒,让人跪在地上,一粒一粒捡起来。
喜梅面露不忍,但扯了笑脸道:“奴才打听下来,那年侧福晋还真是个不安生的,她如今就用水呢。”
“咦……”李氏想想就觉得可怕,又忍不住心生雀跃,幸灾乐祸地道:“她为了留住爷,竟是完全不顾自己的身子,可别是仗着自己年轻……”
喜梅接话道:“说起来,年侧福晋身边的奴才怕也是心思不纯呢,不然怎么不拦着点。”
李氏摇摇手,往自己脸上扇风,闲闲地道:“她惯是个有主意的,哪会听人劝,只怕她以后年纪上去了要后悔……”
年玉瑶岂会后悔,若她如今不每日把自己打理干净,落下一身病根,那才要后悔。
地龙还在烧着,年玉瑶穿的很少,被子也盖的不厚,跟胤禛闹了一会儿,身上就出了一层薄汗。
胤禛停下手中的动作,道:“将格格抱下去。”
按着年玉瑶躺下,道:“你好好歇息。”
年玉瑶拍拍肩上那只手,道:“我这就休息,不过也得等我换身衣服。”
胤禛起身,道:“那好,我明天再来看你。”
等胤禛走了一会儿,年玉瑶起身,让人伺候她擦身换衣。
刚开始的时候,年玉瑶身边的几位都不同意这样做,毕竟真没有坐月子的人,又是碰水又是见风的。
但年玉瑶有主见,说话又是一套一套的,说着说着她们这些老人就动摇了。
好在到现在也没有什么事,年玉瑶的精神也一日好过一日。
雍亲王府里添了个格格,这样的喜事很快就传遍了京城的皇亲大臣的府邸。
又一听,这位格格的生母是雍亲王府的年侧福晋,年侧福晋的父亲坐过湖广巡抚,兄长如今正在四川巡抚任上,身份当真是不简单,那备的的贺礼立时又重了几层。
远在四川的年羹尧也得了消息,甚至比京城里的人,得到消息还早些。
年羹尧先是不相信,就好比刚开始得知年玉瑶怀孕时一般。
有关年玉瑶身孕的信息,年羹尧这些年来不知想起了多少遍。
年玉瑶生的第一个孩子确实是位格格,但这位格格应该生在康熙五十四年,而不是这五十三年。
觉罗氏拿来两份礼单,道:“你瞧一瞧,这一份是送给京城王府的,这一份……是给侧福晋的。”
年羹尧:“拿来我看看。”
觉罗氏将礼单一递,手腕一转道:“四川别的不多,那些好看的石头倒是不少,我让人拣了好几匣子,另还有几处地方的好茶、山珍野味、我准备了好几箱笼。”
“我瞧你还准备了不少木料?”年羹尧问。
觉罗氏一笑,道:“我看了叔父的来信,听说雍亲王要修建园子。”
年羹尧放下礼单,道:“这个先不急,天热了再送去,不然路上不好走,出了事便不美了。”
觉罗氏依在年羹尧身边,道:“行,听爷的。”
年羹尧的贺礼送到时,年玉瑶还未出月子,只见到了礼单,未曾看到贺礼。
年希尧的贺礼也紧随而来。
年佳瑶更是不落于人后。
看着年家众人,从天南地北送来的贺礼,李氏眼热不已,但李家可没这份财力,怕是乌拉那拉氏的娘家也没有。
乌拉那拉氏将这些礼单在手里过了一遍,脸上的笑容变得愈发僵硬。
这份盛况,可真是无人能比拟。
喜塔腊嬷嬷小心奉茶,道:“四格格的满月礼,可是简办?”
“简办?”乌拉那拉氏口干的厉害,但也不喝茶,道:“前些日子,我去宫里报喜,宫里几位娘娘也说了,等小格格的满月的时候,定会有所赏赐,我哪敢简办。”
就算要趁机给年玉瑶穿小鞋,乌拉那拉氏也没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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