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阳节的前一日, 家中各个房间, 悬挂起艾叶、菖蒲、蒜头。
水笙的房间, 瞬间就有了一种, 农家乐的感觉。
年家总是习惯于, 提前一天过端阳。
端阳节那天, 这武昌城内, 会有一场声势浩大的祭祀仪式,祭祀结束后,还要举办龙舟大赛。
作为此地巡抚, 年遐龄要全程参与其中,没有时间陪伴家人。
到了端阳节那一天。
“我们不能去看划龙舟吗?”水笙很小声,很小声地, 吸了下口水。
年佳瑶剥了个粽子, 用筷子尖,夹了一个粽子小小的尖角, 小小的尖角, 在盛放白糖的青瓷碟里滚了一圈。
有着粽叶清香的晶莹糯米, 挂着一层雪白的糖霜, 糯米湿润, 糖粒慢慢化开, 散发出醇正的甜味儿。
年黛瑶眼中闪过一丝狡黠,托着腮,道:“大姐, 这是给我吃的吗?你真是太好了……”
“胡闹。”年佳瑶笑骂道:“你有手, 自己剥了吃,这是给三妹吃的。”
年黛瑶摇晃着脑袋,“我就知道,那大姐就别举着了,不然要咬筷子了。哈哈哈哈……”
水笙撅了下嘴,道:“我也有手,我自己吃。”
“可别。”年黛瑶急忙道:“你要想吃,等我剥好了,直接吃。”
水笙得意一笑:“那你剥呀。”
“你……”年黛瑶双眼一瞪,解开粽子上的草绳,咬着牙道:“那我就剥给你看。”
水笙一把握住年佳瑶的手,笑的露出小米牙,“姐姐喂我。”
“行。”年佳瑶无奈一笑。
现在,换成年黛瑶噘嘴,“再不吃,你要咬筷子了吧?”
“才不会呢……”水笙舔着嘴里的粽米,示意年佳瑶还要吃。
年佳瑶放下筷子,摆手道:“这可不行,吃一口就行了,你脾胃弱,不能多吃。”
“啊?!”水笙想要哭一哭,她真的好可怜。
年黛瑶笑嘻嘻,举着手里剥了一半的粽子,正对着水笙,咬了大大的一口。
年佳瑶擦干净手,道:“你要还想吃,我让人将粽子里头的辅料分出来,这个你可以再吃一些。”
粽子肯定管够,但水笙不愿这样浪费,连忙拒绝道:“不用,不用,我都吃过了……”
虽然这个提议很诱人,但作为一个有控制力的成年人,水笙有一点点犹豫地回绝。
年黛瑶放下手里的粽子,不再吃,没有水笙和她争着吃,她可没有胃口,将一整个粽子吃进肚里。
年家包的粽子,料多个大,一个就有成年人拳头那么大。
“可惜明天不能出门,来武昌这些年,我都没看过划龙舟。”年黛瑶向往地道。
水笙再次问道:“我们不能去看吗?”
年佳瑶笑笑,又摇摇头:“有什么可看的,都是些粗鲁莽夫,容易被冲撞。”
去那种场合凑热闹的,都是些平头百姓,官家女眷根本不会出现,就算是远远地看一眼,也是不会有的。
“还吃吗?”年佳瑶收拾心情,问道。
年黛瑶看着有些狼藉的桌面,道:“我不吃了,大姐你吃吗?不吃就撤了吧。”
年佳瑶牵着水笙的手,让水笙下地。
“咱们到别的地方坐去。”年佳瑶建议道。
水笙有一个问题早想问,“娘呢?”
年遐龄出门公干,可这大中午的,苏氏也不见了,午饭竟是年佳瑶叫了水笙和年黛瑶,在她的房里用饭。
年佳瑶眨了眨眼,道:“娘去郭夫人家赴宴,这中午和晚上都不在家。你早上迷迷糊糊的,怕是没听见。”
“是吗……”水笙回想了一下,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
年黛瑶牵起水笙的另一只手,问道:“妹妹昨天没睡好吗?”
“是呀……”水笙皱着眉道。
房里放了菖蒲、艾叶、蒜头,那味道真是难以用语言形容,水笙被熏得,根本睡不着。
水笙开始想念前两年,前两年这时候,她病的鼻子都是堵得,根本闻不到味儿。
“说什么呢!”年黛瑶扯了一把水笙,“说什么病啊痛的,我拿豆娘给你戴上。”
一不小心,水笙将心里想的,说漏了嘴。
手腕缠上五色线编织的长命缕,头上戴豆娘,又在发辫上悬了艾虎,水笙成了个展示人台。
年佳瑶和年黛瑶犹觉得不够,还想给取点雄黄,兑了酒,在水笙头上画上辟邪的图案。
“不行,不行!”水笙捂住脸,十分拒绝。
年黛瑶压着水笙的背,道:“那你不许再说那些痛啊病的,知道吗?”
“知道,知道了。”水生求救地看向大姐。
年佳瑶袖手道:“二妹说得多,这几个字,你可不能挂在嘴边。”
不过就是随口一句嘛……
一旁侍候着的许氏,丝毫没有施以援手的样子,她私心里也觉得,三姑娘不能说那些话,须得纠正。
水笙身形一矮,逃脱年黛瑶的魔掌,扑到了年佳瑶的床上。
年黛瑶紧随其后,制住水笙,挠水笙痒痒。
“还敢不敢了,敢不敢了?”年黛瑶一遍一遍问道。
“哈哈哈……不敢了,不敢了。”水笙在床上翻滚着道。
年佳瑶有些看不下去,走近道:“可以了,别闹了,啊!”
年黛瑶出其不意,一把拉住年佳瑶。
水笙在床上滚了一圈,这才没被年佳瑶倒下的身子压到。
年黛瑶张扬舞爪地道:“看我怎么治你。”
“嘿嘿。”水笙坐在床上,加入年黛瑶一方。
年佳瑶很是配合,双手做投降状,一时之间,三姐妹笑闹作一团。
这样的时间很短暂,在苏氏没回来之前,她们三个,得把自己收拾好,发丝不能乱,衣服不能有褶皱,面上更是不能让苏氏看出来,须得让红扑扑的小脸儿,冷静一下。
年黛瑶心虚地道:“那些人……不会说吗?”年黛瑶指的是仆妇和丫鬟。
年佳瑶手指挑着水笙的头发,扫了眼那些下人,道:“哪有她们多嘴的地方。”
水笙恭维道:“大姐最厉害。”
年佳瑶看着指尖的头发,难为道:“哪里厉害了,连个头发都不会梳,还是你来吧。”
许氏沉默着,接替年佳瑶,给水笙梳头。
其余下人,都将头垂着,垂得低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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