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名儿这事, 胤禛在早些年就有考量, 只是想得越久, 越无法做下决定。
胤禛心底里想, 要给自己和年玉瑶的孩子, 想一个寓意深刻, 饱含祝福的名字。
“我曾想了几个, 也让人去查了玉碟,只是不想,竟是与他人重了。”胤禛徐徐道:“福佑的名儿, 倒是不用按着汗阿玛定下的规矩来起,但慎重一些,总是不错的。”
年玉瑶听了, 心中欣慰不已, 既然发现了重复的情况,那肯定是因为, 胤禛亲自给孩子们想的名字, 底下那些人可不会犯这样的错误。
按着先帝定下的规矩, 先帝的孙辈当以“弘”字做排行, 再以“日”字为偏旁起名, 如此的一来, 生的越晚的人,自然能选择的余地就越少。
“如今叫惯了他们的小名儿,等以后有了大名, 怕是要不习惯。”年玉瑶看向外间的福佑和福宜。
孩子都那么大了, 到现在还没有个正经名字,年玉瑶这些年下来始终不在乎,是因为早已将胤禛起的小名儿,当作是他们的大名。
胤禛不懂年玉瑶其中小心思,道:“这有什么习惯不习惯的,你是他们的额娘,想唤他们什么都成。”
“爷说的是。”年玉瑶掩口轻笑。
这份洒脱劲儿,年玉瑶还真是比不上胤禛,她总是对孩子有许多不必要的顾虑。
胤禛又说起后宫里的事,“皇后还是不见好吗?”
除夕宴一毕,皇后便有些不大好,等回到寝宫,身上竟是烧了起来,这本不是什么大病,及时吃上两幅药,很快就能好转。
可皇后偏偏不想在正月初一就叫太医,怕这新的一年里,自此离不开医药。
如此烧了一夜,皇上身上的病症扩散,肺中痰湿淤积,咳嗽不止,以致夜不能寐,神思不属,身上病症迟迟不见好转。
胤禛以自己身体为重,不曾去瞧过皇后,年玉瑶倒是去瞧过一回,但也只一回。
“娘娘不愿将病气传染他人,我光听太医和伺候娘娘的宫女说,怕是说不准。”年玉瑶看着胤禛说道。
胤禛显然没将皇后放在心上,都没仔细听年玉瑶说了些什么,反而在一旁逗弄起了福惠。
“既然不知皇后何时能转好,那这后宫的事,你多操心一些。”胤禛看着年玉瑶,郑重其事地道。
胤禛虽没有明说,但意思就是让年玉瑶管理这后宫,皇后病重不起,年玉瑶身为贵妃,管理后宫也是名正言顺的事情。
如此安排,也是让皇后安心养病。
只是不知,皇后会如何想,宫中其他妃子又会有何反应。
“为爷和娘娘分忧,本就是我分内的事。”年玉瑶坦然接下来这份事。
“只有交给你,我才放心。”胤禛没有丝毫疑虑地道。
胤禛又与年玉瑶说了片刻,而后便考教起福佑和福宜二人的学问,福佑虽没有如福宜那般,有名师教导,但在年玉瑶的教导下,竟也能答上一二。
对儿女的期望,胤禛有着很大的不同。
于福佑,胤禛愿意给她最好的,令她一世无忧。
于福宜,胤禛望他成才,甚至是想过,终有那么一日,福宜能登立于万人之上。
胤禛勉励了福佑与福宜一番,又单独对福宜说:“这几日虽不用进学,但也不能荒废了,你每日来养心殿,跟在我身边好生学习。”
福宜知道好歹,喜滋滋道:“儿子遵命。”
“既如此……”胤禛立刻就吩咐道:“你今日就跟我回养心殿。”
虽还未到开笔的时候,胤禛却是个闲不住的,他还是会招大臣商讨一些事宜。
胤禛要带走福宜,年玉瑶心中忽喜忽悲,但也只能眼睁睁看着,儿子跟在胤禛身后离开。
福佑跟在年玉瑶身侧,道:“额娘……”
年玉瑶勉强一笑,“怎么叫起‘额娘’来了?平日里不是最爱叫我‘娘’的……”
福佑牵住年玉瑶的手,道:“女儿知道轻重,汗阿玛这是……”
年玉瑶摆手,道:“你心里明白便好,这总是好事。”
如此好事,自然令人艳羡,内宫里的妃嫔暂时还无从知道,其他三位阿哥却一个接一个的知道了此事。
宫外的胤祥也在一次进入养心殿的时候,看到了坐在一旁的福宜。
是的,胤禛还是没有给年玉瑶的孩子想好大名。
而且很有可能,胤禛不会在想旁的名儿了。
甚至有一次,胤禛向胤祥吐露,要立福宜为储。
如今的弘时,可以说是惶恐不安。
齐妃见到来请安的弘时和他媳妇,先开口道:“你们若是来请安的,那就来坐下喝杯茶再走。可若是要些别的,那就别坐了,行了礼,直接就出这门。”
弘时甩甩袖子,道:“额娘为何如此见外,儿子我……”
董鄂氏行了礼,道:“儿媳还要去给嫡额娘请安,先行告退。”
齐妃点头,道:“去吧,顺道儿也去贵妃那儿坐坐,与四格格说说话。”
弘时不赞同地道:“额娘这是说的什么话!”
齐妃瞧着董鄂氏,道:“还不快去。”
董鄂氏不敢不听,“儿媳这就告退。”
走了一个董鄂氏,留下的弘时更加眼睛不是,鼻子不是鼻子。
弘时气哼哼地道:“额娘可真是看得开,竟然让董鄂氏去巴结贵妃,是否还要让她称贵妃为‘额娘’!”
齐妃怒视弘时,气冲冲地道:“我这样吩咐,为的是谁?还不是为的你!这后宫里,就连皇后都见不上皇上的面儿,除了那翊坤宫,你还听说你阿玛去过哪儿?贵妃性子不差,你媳妇去坐坐,说不得贵妃会在皇上面前提上一两句。”
弘时心虚不已,肩膀瑟缩一下,道:“儿子……儿子心里气不过,就说去年腊月里的赏赐,儿子得的东西,竟然与贵妃所出的那两个一般无二,那小的如今连走路都走不利索,如何能用那样好的纸笔砚台。”
齐妃心中也有气,可就算再气又能如何?
比不上的,就是比不上,齐妃想到那武氏,也就不气了,那位武氏可是连皇上的身子都能碰到过,比起其他几位伺候过皇上一两回的常在、答应来,真是白担了个名头。
“你啊……还是别生气的好,不然这往后,你可要怎么过?怕是气都气不过来……”齐妃安慰道。
弘时想不明白,道:“儿子是汗阿玛的长子,如何不能去想!”
齐妃惶恐不已,呵斥道:“住口!你的东西,全是皇上给你,若是皇上不给,你不能去求,不能去争,更不能去想。”
这个道理,齐妃懂的实在是太晚了……
不然,按着她和皇上的情分,也不至于回到如今这地步。
弘时对齐妃极为失望,起身撒气道:“额娘如此丧气,也难怪会从与贵妃平起平坐,到如今变成屈居于贵妃之下。”
“你!”齐妃听到这些混账话,头疼胸闷,抚着胸口,道:“你既然不听我的,那就给我走,我只当……只当……”
弘时哼笑一声,向齐妃道:“儿子始终是您的儿子,额娘你莫生儿子的气……”
“你……你……”齐妃脑袋似被人打了一闷棍,实是不敢相信,她竟生了弘时这样一个儿子。
弘时走后不久,懋嫔前来拜访。
懋嫔与齐妃同住一宫,本就日日相见,今日听奴才说,三阿哥没有与三福晋一块儿走,特地比往日晚了一些过来。
齐妃一见懋嫔,眼泪止不住的下来,又因宫中无事不能流泪,干脆拿了块帕子,将脸给盖住。
懋嫔见齐妃这番作态,吓的不轻,问:“这是怎么了?你前些日子还跟我说,要在这宫里安生过日子,怎么今日……”
齐妃好不容易将眼泪别回去,揭了脸上的帕子,道:“我都这把年纪了,也不怕你看笑话,只是这事儿,还不能跟你说。”
懋嫔倒也不在意,坐下道:“不说便不说。咱们说些别的,再有一月便是郡主大婚的日子,选秀定在三月,接下来……”
齐妃用帕子按住眼角,呜咽着道:“这些都轮不到咱们操心,有皇后在,就算皇后尚病着,那也有贵妃,咱们不说这些。如今都开春了,咱们想想夏衣该做些什么颜色的。”
懋嫔无奈一笑,见齐妃不愿过问选秀的事,想来真的是被三阿哥伤了心,便依着齐妃的话说。
皇后始终病着,郡主出嫁都未曾出面,等选秀的时候,还是卧床不起。
胤禛有意让皇后去圆明园养病,却始终未能成行,只因皇后不愿意去。
年玉瑶坐在皇后所卧榻前,递出手中的本子,道:“这是初选的名单,共三十四人。”
皇后看都不看,道:“这东西不看也罢,咳咳……”
“娘娘!”年玉瑶退到一旁,让宫女上前伺候。
皇后水不喝,更不让宫女近身,目光直直地盯着年玉瑶,道:“你过来。”
年玉瑶重新坐下。
“前些日子,皇上命我去圆明园养病,你可知最后为何没有成行?”皇后突兀地问道。
年玉瑶低头一笑,道:“皇上与我说了,娘娘您想让我随侍。”
喜欢清瑶台请大家收藏:(321553.xyz)清瑶台艾草文学阅读网更新速度最快。